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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棲川渾身發抖。 這次不是害怕,是被氣的。 太過分了,太猖獗了,太狂妄了。 不用劍,用刀,也要和自己比一場,擺明是葉非折看不起人,以為用刀也能妥妥打過自己。 他葉非折以為自己劍道高妙,便可以如此有恃無恐,肆意欺凌他人嗎? 是,沒錯,可以。 步棲川自覺看透葉非折的險惡用心,鎮定下來,冷冷一揮手,竟也有那么幾分像模像樣的凜然: “說出口的認輸,潑出去的水,葉道友休要再提。步某敬你劍道超群,你要是再提出比斗兩字,就是看不起我步棲川!” 敗在一個用刀的劍修手下,可不就是他步棲川大失顏面,葉非折看不起他步棲川嗎? 他才不會受葉非折激將法引誘,上葉非折的檔! 步棲川自認他說得沒毛病。 臺下的弟子認為步棲川說得也沒毛病。 疑惑的只有面面相覷的溫愧云和阮秋辭兩人。 雖然……他們的師弟的確很好,人長得好看,天賦高,性格好,哪兒看哪兒好,簡直十全十美。 雖然……想讓他們師弟挨打的人也的確該打。 可步棲川來那么一出,怎么搞得跟把低頭認輸這件屈辱的事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樣? 劍修,難道不是最重風骨,最不肯低頭的嗎? 他們一頭霧水時,四方宗主也帶著稍許不解緩緩望過來。 他略有沉思問道:“愧云、秋辭,是不是我閉關這段時日,仙道風氣有所改變?” 步家那小子一點也不像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啊,怎么一口一個認輸比誰都順溜? “……” “那么——” 負責主持的四方宗弟子悄悄抹去額上冷汗,勉力平穩聲音:“還有其他道友想約戰嗎?” 宋沉玉連連擺手。 開玩笑,他煞費苦心送步棲川上去,等的就是這一刻。 還想讓他約戰? 這輩子都不可能約的。 其他幾位親傳有樣學樣,跟著一起擺手。 開玩笑,步棲川的前車之鑒擺在那里,他們又不是沒長腦子。 就連神思恍惚的步棲川師兄,也跟著一起擺了擺手。 開玩笑,他都打不過溫愧云,葉非折卻可以,比是不可能比的。 弟子眉頭一跳:“……” 那些親傳擺手拒絕是因為他們境界相當,年齡相近。 您一個堂堂大乘,接手過八荒宗大部分事務的宗主首徒,跟著瞎起什么勁? 他忍住腹誹,正打算莊嚴宣布的時候,橫空插進一道聲音:“且慢?!?/br> 全場對這位悍不畏死的勇士肅然起敬,并一同伸長了脖子打算去瞻仰瞻仰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然后滿場躁動的喧嘩聲靜了。 真是不公平。 大家明明一樣都是爹生娘養長大的,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按到大多數人身上去是平平無奇,庸庸碌碌。 可一旦放到某些人身上去,就瞬間變了樣子,改頭換面,脫胎換骨。 比如說站出來的黑衣少年。 看到他后,沒人會生出諸如“他不怕死嗎?”、“他不怕挨打嗎?”之類幼稚道可笑的想法。 因為少年看上去就該不敬畏鬼神,也不敬畏生死。 一直好整以暇的葉非折也忍不住眼睫一顫,心里的想法竟是和四宗弟子不謀而合? 楚佑不怕死嗎? 他明知自己血脈的特異之處,稍有不慎,即會招惹來殺身之禍,為什么還要來四方宗這等地方? 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這次實際上是葉非折誤解了楚佑, 早在幾天之前,楚佑決定要拜入四方宗時,他體內藏著的那道聲音就開了口: “四方宗內大乘的大能從來不少,你不怕禍世血脈被他們瞧出端倪?” 普普通通一句話,放在有些人口中,是猶如春風拂面,無處不妥帖。 由那道聲音說出來,則是說不盡的沙啞桀桀,連好心規勸,也變得像冷嘲熱諷。 楚佑只答了一個字:“怕?!?/br> 貪生怕死,是人之不能。 楚佑不怕死,卻貪生。 要不然他在楚家受盡厭棄時就該一刀了斷,何苦要拖著撐著,茍延殘喘到見到葉非折的那一刻? 那聲音像是意想不到他會如此坦率,硬邦邦問道:“既然怕,為什么還要去。你真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氣運加身?” 楚佑說:“不敢?!?/br> 聲音帶了幾分玩味:“你身上有禍世血脈,若能瞞天過海,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便是仙魔兩道,也唾手可得。區區一個葉非折,值得你身犯奇險?” 讓他失望的是,楚佑淡然得好像擺在他面前的不是仙魔兩道,而是幾塊破磚爛瓦,不值一提: “他身上,沒有什么值不值得,更沒有什么斤斤計較,得失利弊?!?/br> 聲音倏地大笑起來。 它笑得動了真感情,虛無縹緲一道聲音,卻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在笑,到最后音調也嘶啞下來: “禍世生來為禍世間,六親斷絕,無情無愛。真是想不到,這一代的禍世,竟是如此的癡情種子?!?/br> 楚佑只當做沒聽到。 他在楚家那樣的環境下,長大,若看不淡他人言語,早一把刀割腕自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