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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邱澤和羅央剛剛還在內訌,一個掐脖子一個掰手不亦樂乎,這回倒是出奇一致,頂著遍布著涕淚和指印的一張臉往楚佑腳下爬。 起了一陣風。 邱澤和羅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在風里只剩下森然白骨,就好像是風卷砂礫一樣的自然。 然后到手臂,到肩膀,到身軀…… 他們那些引以為傲的修為,旺盛不竭的生命力,乃至于最基本的肌膚筋rou,通通成了不值一提的枯枝落葉,在那陣怪風里一掃而空。 最后只剩下兩具森白骨架,頭顱上黑洞洞的眼眶漏風,茫然又不知所措。 至死,邱澤和羅央掙扎的指尖,都不曾碰到楚佑一點半點。 宿不平津津有味看完了全程,不忘問葉非折道:“你知道我為何會特意現身出來嗎?” 不等葉非折說話,他自己自問自答:“因為晉浮他們吃了狗膽,竟敢動到未來的魔道至尊頭上來?!?/br> 大乘年年有,死一兩個也不嫌少,不比魔道至尊,他盼了幾百年,金貴。 葉非折答非所問:“你是以我救命恩人的身份問這句話,還是以魔道圣尊的身份問這句話?” 真是奇怪。 旁人若是知曉自己是所謂的天選之子,魔道至尊板上釘釘,還有圣刀這等大靠山在,不說回去修繕一下冒青煙的祖墳,多半也要狂喜亂舞找不到北。 獨獨他葉非折不一樣。 不問魔道至尊,不攀大樹乘涼,卻要追究一個宿不平說話的立場。 “都不是?!?/br> 宿不平笑道:“我?我不過是個等了幾百年想擇個主的可憐刀靈罷了?!?/br> “那你死心吧?!?/br> 葉非折語聲平板無波:“若是你以我救命恩人的立場說話,道義難違,我自會答應你。其他的,魔道圣尊,擇主刀靈——” 他礙于禮節沒說下去,宿不平愣是從葉非折意味深長的停頓中聽出了“你算個屁”的意味。 宿不平不死心:“我能給你很強的力量,可以問鼎魔道至尊的那種?!?/br> 別說,葉非折年少的時候不知修為要緊,最得意,最輕狂那會兒狹隘地以己度人,以為哪怕是條狗,修他個幾百年,也能修得個人模人樣橫行修仙界。 可是像他一樣卓絕的天賦能有幾個? 像他一樣驕橫的家世能有幾個? 像他一樣天賦又卓絕,家世又驕橫的能有幾個? 直到在晉浮手下被打得像條狗,葉非折才意識到做人太囂張,太不食rou糜,是會有現世報的。 從云端上掉下來確實還挺疼。 挺丟臉。 葉非折真有點心動。 說是說心動,他表面上一副眉頭欲挑未挑模樣實在是看不出來。 “算了?!比~非折嘆口氣,悠悠道,“我答應過我師父,這輩子不會接觸魔道的事?!?/br> 用他師父的話來說,魔道全他媽一群混蛋,放著好好的玄山仙首不當,難道一定要去魔道蹚渾水比一比誰更混蛋? 能讓一個魔尊說出這種話,魔道的混蛋之處可想而知。 雖然葉非折自認天下烏鴉一般黑,他這種人去了魔道估計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混蛋的,但畢竟師父的話,有時候還是得聽一聽。 宿不平訝異道:“你竟然會聽你師父的話?!?/br> “會不會聽兩說。答應過人的事情,總得做到,就和受過人的恩情,總得還是一個道理?!?/br> 葉非折反手將不平事收入刀鞘: “救命之恩記下了,刀還你,魔道至尊愛誰誰,想當的魔修一大把,不必在我這里吊死?!?/br> 可惜宿不平吊死之心非常強烈。 他只是搖頭一笑,留下句:“以后你自會明白?!?/br> 這是他們誰也逃不脫的宿命。 說罷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平事都顧不上問葉非折拿。 堂堂圣刀,把自己整得像個碰瓷的,也算一大奇觀。 “阿折?!?/br> 楚佑說這話時,狀態非常不好,眼里卻像是燃著火光的星子。 過多陰氣入體造成的痛楚與其說是折磨,不如說是新生。 因為無能為力的痛苦最大,相較之下,連粉身碎骨都是恩賜。 他像是說給葉非折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沒事了?!?/br> 與此同時,來自血脈里的偏激如同困獸,一次次撞著以理智編織,自欺欺人歲月安穩的牢籠。 困獸張開了嘴,嘶啞的聲音引入入魔。 “你拉不住葉非折?!?/br> “你明明知道他在騙你?!?/br> “你永遠也拉不住葉非折?!?/br> ———— “尊者!” 晉浮所居的魔宮,本該是禁衛森嚴的堂皇殿宇,如今一片兵荒馬亂。 “我……無事?!?/br> 引起sao動的源頭晉浮閉了閉眼,從唇縫里擠出三個字, 他的下屬侍從低垂著頭,看不大清臉色,但顯然是不太信他的。 晉浮知曉此次自己的傷勢不輕。 神通被破去,分神被吞噬,怎么能夠輕得了? 傷得愈重,他便對動手傷他之人恨得愈深: “來人!我要魔道全境內,不,全修仙界境內通緝一人!” 晉浮緩緩握緊拳頭,現出一絲獰笑:“就說……未來的魔道至尊現身,叫葉非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