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沒發燒。 秦渡親昵地問:“早飯想吃什么?” 許星洲鼻尖還紅紅的,像個哭著睡著的小哭包,秦渡想起他昨天晚上把許星洲抱到床上時,那個哭得發抖的女孩子居然漸漸平靜了下來。 “想……”許星洲糯糯地開口:“想吃南食的鮮rou生煎?!?/br> 秦渡:“……” “別的地方的不行嗎?”秦渡憋悶地問:“一定得南食?” 許星洲顯然還沒太睡醒,嗯了一聲,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秦渡:“……” 秦渡,學生會主席,本地地頭蛇——這位入學三年沒住過一天宿舍,沒吃過學校的一頓餐廳的,蜜罐里泡大的,上證上市公司集團的獨子,頓時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許星洲好像確實喜歡吃南食的早飯,之前看譚瑞瑞吃早餐的時候好像經常和她偶遇,每次還要發朋友圈,將自己對自己的副部的寵愛廣而告之。 譚瑞瑞,呵呵。 秦渡心里記仇,然后伸手摸了摸罪魁禍首的腦袋。 秦渡道:“你自己在家里乖乖的,行嗎?” 許星洲乖乖地、認真地點了點頭。 然后秦渡走出臥室,拿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自己師弟。 張博迷茫的聲音在話筒里響起。 “師兄?”張博茫然道:“這么早,怎么回事?我給你的結果有問題嗎?沒問題的話我直接給吳老師看了?!?/br> 秦渡以舌尖抵了抵牙床,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秦渡難以啟齒地開口:“這個先一放,師弟,南區食堂能刷一卡通嗎?!?/br> 張博:“……” “你去吃南區干嘛?”張博茫然道:“那不是在學校淪陷至此的情況下都是最垃圾的一個餐廳?上次我吃一樓的拍黃瓜,他們居然把醬油當醋,吃得我那叫一個猛男落淚——師兄聽我一句勸,你還是在外頭帶吧?!?/br> 秦渡發動了車,說:“不行,就說能不能用一卡通吧?!?/br> 張博試探地問:“你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吧?” 秦渡說:“磨人精要吃,師兄栽了?!?/br> 張博:“……” 張博似乎忍了一肚子的吐槽…… “不是南區還不行,”秦渡開車時不便打電話,嘴角上揚地開了免提:“非得要那里的生煎,折騰人得很。師兄還沒去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張博沉默了許久,由衷道:“沒有,您去吧,一卡通ojbk?!?/br> 在妄想中被奴役的秦渡此時稱得上春風得意:“謝了,師弟?!?/br> 然后秦渡又想了想,得意地回答了張博一開始的問題:“你兩個問題的運算過程錯了一堆,下午提頭來見?!?/br> 張博那頭立時傳來一聲慘叫。 秦渡春風得意馬蹄疾,利用完了師弟,連慘叫聲都不聽完,嘚瑟著把電話掛了。 許星洲醒來時,秦渡已經買完了早飯,并且已經晨練回來了。 外頭仿佛要下雨,清晨小區里彌漫著詩一般的霧氣。 秦渡就這么在霧里跑了步,身上套了個寬松籃球背心,頭上扎了個運動頭帶,英俊面容上都是汗水,并以毛巾擦著汗。許星洲赤腳下了樓,茫然地看著餐廳桌上那一小盒,熟悉的生煎。 許星洲:“……” 許星洲說:“……這該不會是我們那邊那個食堂的……” “對,”秦渡痛快道:“就是那個南區食堂的?!?/br> 許星洲心里簡直爆炸,心想為什么來了這里還要吃這個鬼東西,這玩意在宿舍折磨她還折磨得不夠居然跑到秦渡家里來了!誰想吃??!你自己吃去吧! 秦渡接著卻道:“……你不是和師兄說想吃嗎?” 許星洲:“……誒?” 秦渡嘚瑟地哼了一聲,仿佛在問“師兄疼不疼你”——接著,許星洲意識到,秦渡是為了她專門跑去南區買的。 天才如他,并不知道南區的生煎實在不算多好吃,可能他連去買早飯都是頭一次,從這里去f大的距離并不短,秦渡卻硬是一路開車跑了大老遠,就去買了個她‘可能喜歡吃’的早飯。 許星洲想了一會兒,笑了起來,對他說:“謝謝師兄?!?/br> 然后許星洲坐在了桌子旁邊,秦渡給她倒了杯橙汁,又遙遙靠在了墻上。 “師兄——” “許星洲——”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許星洲心情又算不錯,笑瞇瞇地看著秦渡。 秦渡看著許星洲暖暖的眉眼,想起自己早上的屈辱,突然覺得極為不平衡…… “你昨天晚上,”秦渡漫不經心地說:“睡覺抱人太緊了,我差點被你勒死?!?/br> 許星洲臉紅了:“……我忍不住……” 秦渡瞇起眼睛道:“控制不住夜襲師兄是吧?這是流氓罪了你知道嗎,許星洲是不是晚上沒有師兄抱著就睡不著覺?這么依賴師兄就搬到主臥——” 許星洲羞恥地開口道:“……我不要搬主臥。你那邊的浴、浴室里有怪怪的味道?!?/br> 秦渡:“……” 許星洲說:“特別嗆,又有點苦苦的,我總覺得在哪聞過?!?/br> 秦渡張了張嘴:“……” 許星洲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問道:“師兄,以防萬一問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在里面打……” “打個屁,”秦渡冷冷道:“你懂男人嗎,還打?” 許星洲十分憋悶:“可是——” 秦渡冷漠地抬頭。 “——吃你的早飯去?!?/br> ………… …… 秦渡盯著許星洲把藥吃了下去,找了一臺他以前用的手機,讓許星洲先用這個聯系他。 盡管同居,秦渡還是沒給許星洲留鑰匙,但是給她留了一堆游戲和雜書,總算是個消遣——他不敢把鑰匙留給她,怕許星洲跑了。 盡管許星洲除了夜里的那點崩潰,看上去都極為正常。她吃了藥后甚至非常配合地躺在沙發上,抱著秦渡大二時選修的復變函數催眠自己,一副配合治療到佛系的模樣,秦渡走時她還安詳地對他擺了擺手。 可是秦渡離開的時候,還是反鎖了門。 他不想把許星洲關在家里,可許星洲有崩潰的前科。 秦渡臨走時把廚房也鎖了,只開放了有限的幾個能讓她開心一些的、被他收走了尖銳物品的地方。 秦渡到了f大,去許星洲宿舍樓下拿了李青青打包好的行李,他背著許星洲粉紅色的電腦包,就迎面撞上了譚瑞瑞。 譚瑞瑞估計連想都沒想過會在這里見到秦渡,嚇了一跳:“……秦渡?你來這里給誰搬宿舍?” 秦渡:“星洲?!?/br> 譚瑞瑞猶豫著問他:“我家星洲現在怎么樣了?沒事吧?” 秦渡瞇起眼睛:“你家?你再說一遍誰是你家的?” 譚瑞瑞:“……” 譚瑞瑞太他媽害怕秦渡記仇了…… 上次放走許星洲去和高中同學吃飯,秦渡一個星期給她派了三個ppt,組織了兩場會議,還派主席團跟她磨了半天宿舍文化節的細節——而宿舍文化節是下學期的活動。 更可怕的是他還莫名地掐準了譚瑞瑞專業due作業的時間,譚瑞瑞終于在痛苦中明白了雙重deadline的滋味…… 譚瑞瑞斬釘截鐵:“你家的,我為我的莽撞自罰三杯?!?/br> 秦渡的心情,似乎終于好了些…… “不是,”秦渡慢條斯理道:“——是我老秦家的?!?/br> 譚瑞瑞:“……” 譚瑞瑞心里腹誹了十句你這個老狗比,說你家還蹬鼻子上臉了,還你老秦家呢,你以為許星洲會放棄自己的人生去跟你當豪門太太嗎! 不!可!能! ……但是譚瑞瑞敢想不敢說,只得目送著秦渡把許星洲的小熊都綁架了,連著她的電腦包和小拉桿箱一起,五花大綁地塞進了他的奧迪后備箱。 秦渡心情不錯,在夾著自己演算的結果去導師辦公室前,他的手機微微一震。 他拿出來看了看,是于典海發來的微信。 “秦先生,患者今天怎么樣?” ——那是許星洲目前的的主治。 秦渡看著屏幕上那句話,想了想道:“她情緒還可以,吃了藥,現在已經睡著了。我在學校,在外面最多逗留兩個小時吧,然后就回家,不會出事?!?/br> 于典海說:“那就好?!?/br> 秦渡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說,靠在人來人往的西輔樓樓道中,發出了一個問號。 “秦先生,您的主意如果有任何改變,”于典海又說:“……歡迎,隨時告訴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