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我想邀請你來我的世界。 秦渡想。 面前的女孩子看上去年輕而青春,生命如火般燃燒,還帶著成長的溫暖,與頹唐潦草的秦渡截然相反。 我讓你看一眼,秦渡卑微地想,只一眼。 ——下一秒,許星洲噗嗤笑出了聲。 她笑得幾乎斷氣,秦渡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直覺覺得,許星洲是在找揍…… 然后,許星洲半天憋出了一句: “這位網約車司機,”許星洲抹著快樂的淚花兒道:“——你又拓展新業務了?” 第35章 “網約車司機, ”許星洲抹著笑出的淚花道:“——你又拓展業務了?” 秦渡:“……” 許星洲說:“看不出來啊, 你居然還有著這種心思,現在服務越來越周全了?!?/br> 秦渡冷漠地哼了一聲…… 許星洲覺得嘴里寂寞,又伸筷子去夾糯米糕, 秦渡眼疾手快, 啪地打了下她的筷子。 許星洲氣悶地說:“打我干嘛, 我要吃?!?/br> 秦渡冷漠道:“呵呵?!?/br> 許星洲揉了揉可憐的筷子, 嘀咕道:“你這么在意網約車這梗干嘛, 你該不會真的在意你朋友的車比你貴吧?” 秦渡漫不經心道:“你直接叫他陳博濤就行, 或者叫老陳都可以——我在意這個干嘛?” “可你就是看上去很在意……”許星洲小聲說:“話說你那個朋友他比我大吧, 我直呼姓名不合適……是不是應該加個哥哥之類的?” 秦渡瞇起眼睛:“我還比他大三個月呢, 那你叫我什么?” 許星洲心想我叫你老狗比…… 但是許星洲心里敢這么想, 卻絕不敢說出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聲:“……秦師兄?!?/br> 秦渡這才不看她, 應道:“哎?!?/br> 許星洲腹誹了他半天…… 燈光溫暖地灑了下來,秦渡心滿意足地給許星洲夾了一筷子甜糯米糕,開口問:“還想吃點什么?” 許星洲一愣:“嗯?” “我吃飽了?!痹S星洲說:“就是嘴有點饞……想啃兩口清淡的,不用再點了?!?/br> 秦渡說:“那行?!?/br> 于是秦渡起身,許星洲以為他要離開, 也跟著去拿自己的包。 秦渡制止了許星洲, 說:“在這兒等我, 師兄等會來接你?!?/br> 然后他就拿起外套, 走了。 酒店內軟裝金碧輝煌, 面前就是一幅紅牡丹壁畫, 朱紅燈籠懸在上空。落地玻璃窗外,聚光燈照著濃厚云層。 許星洲托著腮幫望著外頭,面前放著杯碧螺春,思考秦渡所提及的飆車。 許星洲對飆車僅有的印象就是速度與激情——確切來說,就連這部電影她也不算太了解,只記得在影片的最后,保羅·沃克在廣袤山野之間馳離他的朋友,和最后的那句‘see you again’。 ——飆車從來都是危險和刺激的代名詞。 許星洲看了看表,秦渡已經離開了二十多分鐘,心中頓覺有事即將發生,終于抬手召喚了離她最近的服務生。 服務生跑了過來,問:“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幫您的嗎?” 許星洲問:“這桌的賬結了嗎?” 服務員:“……” 許星洲對著懵逼的服務生,認真解釋道:“和我來吃飯的男人人品比較存疑,他有可能是打算坑我,讓我付賬?!?/br> 服務生:“……” “結了的,”那服務生尷尬道:“那位男士十幾分鐘前去前臺劃的卡,您要看下賬單嗎?” 許星洲其實是挺想知道這里的人均的,但是在打量了一下裝潢后——又覺得還是不知道的好,遂認真地搖了搖頭。 看上去好像挺貴的,希望他別打算和自己aa…… 服務生寬慰道:“那位先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您放心吧?!?/br> 許星洲笑了起來:“——你根本不懂雁過拔毛的資本家?!?/br> 服務生撲哧一聲笑了,又給許星洲添了點茶。 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個附近大學的學生,是個纖細柔軟的好相貌,眉眼間卻猶如明月清風,那種美感無關性別也無關風月,勾人,卻像一只難以碰觸、難以被馴服的飛鳥。 ——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連帶這種女孩吃飯,都有賴賬的可能性???服務生大惑不解…… 外頭天陰,似乎在昭告著凌晨時即將落下的暴雨。 ——下一秒,一陣響亮的、屬于改裝跑車的引擎聲響起。 在這種靠近內環的老街上出現跑車沒什么不正常的,傻逼富二代哪里都有,但是這種引擎聲……這個人,也太能玩了。 服務生朝外看了過去。 為什么說許星洲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 ——答案有很多種,比如她生活費一個月也就那點兒,再比如因為沒有案底,但是正確答案是——遵紀守法的公民,都是默認上海限號的。 許星洲:“……” 許星洲看著黑漆漆的外頭那輛流線型的、改裝了輪轂的碳纖維超跑映著路燈。那輛超跑車門一動,sao包地掀開了半輛車。 許星洲捧著茶,看著那輛車佛系地心想,這世上富二代真多,而且一個比一個sao,看來sao雞也不只有秦渡一個…… 接著,路燈下,秦渡在路人的注目禮中下了車。 這個人簡直是天生的人群焦點,一米八六的高個兒,眉眼猶如刀刻一般,長腿公狗腰,秦渡將那車一鎖,雙手插兜,朝酒店走來。 許星洲:“……” 許星洲連茶都倒在桌子上了。 服務生慌張道:“小姐?衛生紙在這兒……” 許星洲手里那杯碧螺春倒了大半桌子,連自己身上都倒了不少,心想自己簡直倒霉透頂,只希望秦渡趕緊忘記自己年少不經事時的那句‘網約車司機’…… 許星洲手機一亮,秦渡發來消息。 ‘出來,網約車在外頭等你?!?/br> 許星洲:“……” ………… …… 這是許星洲人生頭一回坐超跑。 她之前只在上下學時的公交車上見過——那些超跑穿過街道,猶如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秦渡帶著她穿過燈紅酒綠的商業街,又穿過寂寥的長街,一路奔上高架。 天色相當晚了,偏僻的路段人越來越少,高速沿途的反光板發著光。許星洲甚至看到小村莊在夜色中亮著溫暖的光。 秦渡看了看手機導航,指著前方道:“前面就是了?!?/br> 許星洲瞇起眼睛,在黑暗中看見高架路中停著十余輛形形色色的跑車——她對車牌半點不敏感,并不看得出什么名堂。 秦渡將車一停,車門向上掀起,又來這邊紳士地給許星洲開了門。 “和這里大多數人不算朋友,”秦渡在開門時低聲對她道:“——你對他們保持禮貌就行,有事找我,或者找肖然?!?/br> 許星洲一愣,然后秦渡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出來。 “秦哥,”一個人笑道:“幾個月沒見你了吧?!?/br> 肖然在一旁叼著煙,靠在自己的血紅跑車上,火光明滅,一雙眼睛望向秦渡的方向。 秦渡說:“我帶師妹來玩玩,好久不見?!?/br> “喲?!蹦侨瞬[起眼睛,用一種令人不太舒服的眼神打量許星洲:“——這個就是你小師妹?確實是挺新鮮的面孔?!?/br> 許星洲那一瞬間就覺得極為不適,秦渡牢牢握住許星洲的手腕,不動聲色地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許星洲說:“你好?!?/br> 那個人看了秦渡一眼,半天嘲弄地哼笑了一聲。 許星洲幾乎是立即就意識到了——這個和秦渡打招呼,并且愿意稱呼他為‘秦哥’的人,看不起她。 夜風蕭索,螢火蟲從田埂里飛起,映亮路燈下的一群跑車。 就在那一瞬間,秦渡松開了握著許星洲的手。 是不是挺沒意思的呢。 許星洲看著自己的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