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諸位進士大喜,圣人聽說今日新科進士們要打馬球,欣喜非常,帶著突厥使臣一起來了!” “哦不!”白嘉逸頓時慘呼。 全天底下最愛湊熱鬧的皇帝親自來了,更有甚者還帶來了拜訪長安的突厥可汗。雖然說這是對蕭景鐸這些新科進士極大的殊榮,可是這份殊榮,委實不是很想要啊。 圣上親至,蕭景鐸這些進士自然要放下手頭的事情,立刻前去拜謁?;实鄞┲簧砑t色常服,和突厥可汗坐在高臺上,視野正對著馬球場?;实鄢鲂?,隨從自然不敢怠慢,只見三省六部的幾位宰相都跟在一側,金吾衛威風凜凜地護衛在旁,而突厥可汗這邊也圍著眾多扈從,這些人做著草原游牧打扮,長發披散,形容粗狂,胳膊上肌rou鼓張,一看就和中原人迥然不同。 今日本是皇帝在宮中設宴招待突厥可汗,等皇帝聽說今日進士要在芙蓉園打馬球時,皇帝突然興起,想看看這些新招攬的人才武功如何,于是拋下擺了一半的宮宴,帶著突厥可汗出宮來了。突厥是馬背上的民族,相比于文鄒鄒地坐在花園里賞花,他更愿意到外面看些實在的,這兩位掌權人一拍即合,可苦了宮里的其他人。宮宴的兩位主角要出去,其他人怎么敢不陪著,皇后要留在宮中主持大局,太后懶得出宮,只好讓太子及其他皇子陪著皇帝出宮,等皇帝過癮了再回來。 除了最在高臺上的皇帝和突厥可汗,許多皇室女眷也跟著出來了。宣朝人酷愛過節,其中皇室尤其過分,逢年過節就喜歡到宮外湊熱鬧,皇帝帶后妃、公主出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安排皇帝出行的官員雖然抱怨皇帝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安排起來卻并不苦惱,甚至馬球場的臺子修建的時候就準備好了,最中央是皇室專屬,平時不對外開放,專門給這種情況備著,而高臺另一側則拉了帷幔屏風,專用于安置后妃等女眷。 蕭景鐸等人排成一列,整齊地向皇帝行禮,皇帝看到這一幕喜笑顏開,帶著些炫耀地向突厥可汗說:“這些便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天下英才,盡在此處?!?/br> 突厥可汗朝蕭景鐸等人掃了一眼,敷衍地道賀:“恭喜陛下?!?/br> 一個突厥的使臣見場面有些冷,連忙說道:“聽說□□的進士文武雙全,非但筆下功夫就好,就是武功也不遑多讓。今日有幸能親眼見到諸位進士打馬球,真是在下之幸。如此,我等拭目以待?!?/br> 蕭景鐸等人并沒有料想過這個情形,然而此時,二十位進士不需要排練,異口同聲地應道:“臣必不辱命?!?/br>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了,你們下去準備吧,不要讓可汗失望?!?/br> 這話的分量就很重了,宣朝這幾年和突厥摩擦不斷,前幾年朝廷發兵攻打回紇,突厥也從旁出了一份力,這才換來了今日和談的局面。如今突厥可汗拜訪長安,雖然有親近的意思,但未免不是在試探虛實。蕭景鐸等人作為今年的新科進士,某種意義上就是朝廷的臉面,所以這場馬球賽,蕭景鐸等人必須打,而且還要打的漂亮。 進士比賽,皇帝親臨,甚至還有突厥人在,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可想而知,圍在馬球場外的觀眾該有多少。 見到進士們騎著馬上場,場外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白嘉逸騎馬走到蕭景鐸身邊,趁著和蕭景鐸擊拳的功夫,俯過身低聲對蕭景鐸說:“兄弟,記住我剛才的話,必要時看我眼色行事?!?/br> 蕭景鐸忍不住露出笑意:“我明白?!?/br> 白嘉逸抬頭朝四周環視,道:“我原以為姨母姐妹來看我比賽就很悲催了,萬萬沒想到,還有更悲催的情況發生?!?/br> 蕭景鐸朝正北方的高臺看了一眼,那里坐著皇帝太子,坐著外域的君王,坐著這個王朝地位最高的宰相,也坐著后妃公主。 這種場合,是壓力,也是榮耀。 所以這些進士雖然嘴里說著喪氣話,等兩隊分開后,卻立刻都挺直脊背,精神抖擻,露出必勝的決心來。 在萬千人的注目中,第一顆球從場中飛出,頓時數馬奔騰,激烈的戰局一觸即發。 許是因為有皇帝看著,他們這批進士發揮出前所未有的實力,竟然比之前每一次排練的還要好。四周的小娘子尖叫聲不斷,蕭家眾人好容易占到了一個臺子,看到場中的表現,蕭玉芒得意地和交好的貴女說:“看到沒有,黑隊中打的最好的那位,就是我大兄!” 所有進士都穿著紅衣,以黑白腰帶為界,分為白隊和黑隊,蕭景鐸就是黑隊中的主要戰力。 最后一球被人用力擊起,從白隊的馬腹下穿過,直中球門。 蕭玉芒顧不得在手帕交前拿捏架子,頓時跳起來歡呼,就連蕭老夫人也激動地握著程慧真的手,不斷地詢問:“是鐸兒贏了嗎?是嗎?” 程慧真忍住手上的痛意,高興地和老夫人確定:“外祖母您沒看錯,是表兄贏了最后一球?!?/br> 場下,蕭景鐸收回偃月桿,勒著馬走向隊友。場外許多人都為了他的最后一桿而激動不已,而他本人卻依然神色從容,走到隊友面前說話時,才帶上些輕微的笑意。 程慧真處在喧鬧的人群中,那一瞬間周圍的人似乎都離她遠去,她的視野里只能看到蕭景鐸一個人。少年如玉,意氣風發,在萬眾矚目中贏得比賽,這簡直是一個少女最瑰麗的夢。 程慧真有些失神,而其他人卻表情不一。突厥可汗有心煞一煞宣朝的威風,故意不屑地說道:“這就是你們國家最出色的少年?本王還以為有多厲害,這樣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br> 宣朝的官員立刻怒目而視,突厥這方也不甘示弱,好幾個粗壯的大漢上前兩步,屈起胳膊秀了秀鼓囊囊的肌rou。 不同于年輕氣盛的愣頭青,尚書省的宰相卻非常平靜,他笑著拈了拈胡子,轉頭問道:“那么依可汗之見,應當如何?” “既然你們號稱□□強國,鐵騎百萬,那就不妨和我的勇士們下去比試一場,看看到底是你們的騎兵強,還是我們突厥的勇士強?!?/br> 突厥是馬上的民族,號稱會走路時就會騎馬,無論老少婦孺,人人都有一身好騎術。馬球對抗激烈,對騎術和力量的要求尤其高,和這些突厥人比試,實在讓人捏一把汗。 宰相撫著胡須,腦中在衡量輸贏的可能,可是還沒等宰相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皇帝就大笑著開口了:“想當年朕曾帶著玄鐵騎橫掃天下,從北方的涿郡到西南的益州,大宣的鐵騎從未趁逢對手。如今雖然天下太平,暫無戰事,但大宣的好男兒們,想必還沒有荒廢了身手?!?/br> 說著,皇帝就要起身:“朕親自帶著他們,和你們突厥的勇士比上一比?!?/br> 哎呦這簡直開玩笑,幾位宰相顧不得拈胡須擺高官范,連忙把皇帝按下去:“陛下使不得,您是真龍之軀,我朝國本,哪里能讓陛下冒險?!?/br> 極其熱愛炫耀自己武功的皇帝不服:“朕又不是老得動彈不得,哪能被他們這些年輕人傷到?讓朕來?!?/br> 這下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也趕緊過來規勸皇帝:“父親,這萬萬不可!” 梁王也應和道:“太子說的是,打馬球而已,哪里用的著父親親自動手?兒臣愿意領命,和突厥諸勇士切磋一場?!?/br> “兒臣也愿意?!逼渌麕孜换首右舱酒饋碚埫?,皇帝受限于身份,不能親自動手,但看到自己的兒子英武悍勇不下于自己當年,也欣慰地點了點頭。 “可,那朕就再歇一會,由你們去吧?!?/br> “兒子領命?!?/br> 太子也是國本,諸位宰相無論如何都不讓太子下去冒險,就算皇族以驍勇善戰而聞名,太子本人也有著赫赫軍功,可是馬球終究是一個激烈且危險的運動,萬一太子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所以太子只能遺憾地將領頭的任務交給梁王,讓他帶人和突厥比賽。有了梁王和齊王出頭,其他宗室子弟也積極響應,沒多久,一支有史以來品級最高的馬球隊就誕生了,隊中全是清一色的親王郡王駙馬,俱是皇帝三服以內的近親。 蕭景鐸等人打完比賽,就該去和皇帝復命了。這場比賽大家都心知肚明,表演的性質居多,所以輸贏并不重要,可是蕭景鐸等人剛剛下馬,剛走到一半,就看到高臺上另一隊人下來了。 那行人個個容貌昳麗,身姿高挑,穿著紅色或者紫色的常服,隨便拎一個都是各大宴會上的主角,蕭景鐸幾人猛不防和這些皇子駙馬迎面對上,連忙停下來行禮:“見過諸王,見過駙馬?!?/br> 梁王等人也停下腳步,和他們點頭問好:“方才的馬球極為精彩,諸位好身手?!?/br> 這話就是客套了,站在這群人面前,誰敢承認自己身手好,進士們連忙推辭:“梁王過譽,梁王的武功才當得起出類拔萃之稱,令我等仰慕?!?/br> 梁王大笑著揮手,顯然也不在意這些恭維話。他們還有事在身,梁王停下來只是為了給進士一個面子,或者說給皇帝一個面子,現在客套話說完了,梁王就打算脫身告辭。 他沒走兩步,突然在人群中看到蕭景鐸,驚奇地咦了一聲:“是你?” 蕭景鐸不明所以,上前一步道:“在下蕭景鐸,不知梁王有何吩咐?” 梁王回過頭和其他皇子駙馬商量:“我們這里還缺兩個人,原來宰相的意思是從軍中調兩個好手過來,但是一來一去恐怕得耽誤不少時間,若是讓那些蠻子以為我們怕他們就不好了。要我說,不如直接從這幾人中挑兩個好了!” 齊王和其他幾個郡王對視一眼,低頭道:“可以,我看上場比賽中有兩人身手還算不錯,就他們兩吧?!?/br> 三言兩語這件事就定下了,蕭景鐸和白嘉逸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就被這幾個皇族內親帶走了。 白嘉逸壓低了聲音和蕭景鐸說話:“所以,現在要和突厥對抗,這些王爺拉我們湊數?” “對?!?/br> 白嘉逸心情有些復雜,良久后,才悠悠地說:“我以為,這種關系到國威和臉面的事,都會從軍中挑專業的人手出來,可是,這些皇子們居然親自下場?” 蕭景鐸也不知該說什么:“習慣吧,容氏尚武,歷來如此?!?/br> 蕭景鐸心中偷偷地想,以皇室這種又驕又躁、酷愛炫耀自家美貌和武力的性格,你讓他們做在臺上看別人打架,非得憋死他們不可。 蕭景鐸無意中,就猜對了皇帝的心思。 見進士們退場,圍觀的百姓雖然意猶未盡,但是也知道今日沒什么好看的了。但是皇帝還坐在上頭不動,百姓對皇帝和突厥人十分好奇,于是也圍在外面,只有極少數人散開。 定勇侯府的坐臺上,蕭玉麗奇怪地詢問旁人:“比賽都結束了,為什么圣人還是沒走?” “誰知道呢?!绷硪患业馁F族小娘子撅起嘴,“為什么要等這么久,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旁邊突然響起尖叫,蕭玉麗不悅地轉過頭:“三娘你做什么?有沒有些大家體統?” 蕭玉芒盯著場中,激動不已,就連程慧真也好奇地圍過來,驚訝地瞪大眼睛:“表姐你看,表兄他們又回來了!等等,那不是梁王殿下嗎?” “梁王,齊王……啊呀,大駙馬也在!” 這些貴族小娘子們都激動了:“他們要做什么?快看,王爺和大兄他們上馬了,對面是不是突厥人?難道王爺要和突厥人比賽?” 許多人都做出類似猜測,隨著幾位王爺勒馬往場中走,馬球場外的歡呼一聲比一聲高。 皇室親自和突厥對抗,隊伍中還有兩位新科進士,這種爆炸性的消息立刻傳遍芙蓉園,沒過一會,圍在場外的人越來越多。 高臺上,新安公主笑著說道:“三郎和四郎也真是的,想給突厥人下馬威,調人來就是,何必親自動手?” “大姐你有所不知,方才要不是眾人攔著,阿父就自己下去了!” 女眷中頓時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幾位公主笑的淚都出來了,容珂坐在新安身邊,故意說道:“姑姑,虧你方才還埋怨三叔四叔,你看,姑父不也在也下面嗎?!?/br> 新安公主的駙馬似乎感覺到什么,勒著馬回頭,沖著帷幔的方向揮了揮偃月桿。 感受到大駙馬的動作,隊中其他幾人也停下身子,朝公主們所在的高閣看去。 蕭景鐸隨著眾人回頭,只見高高的閣樓上,繡著大團牡丹的屏風隔斷了眾人的視線,然而仍有些許模糊的影子映在屏風上。 蕭景鐸知道,那里坐著宣朝最耀眼的明珠,最鮮艷的牡丹,那里是,公主們的坐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三位,么么噠! 第54章 國賽 大駙馬舉起偃月桿朝高臺揮了一揮,感受到他的動作, 其他幾個人也停下來, 手里握著馬韁, 笑著看向高臺。 屏風后的立刻一陣打趣, 新安公主繃著臉, 佯裝鎮定, 但耳尖還是不知不覺紅了。新安瞥了眼偷笑的容珂,臉上越發掛不住, 只好嗔怪地埋怨駙馬:“多大的人了, 還和這些少年郎爭氣, 也不怕別人看笑話?!?/br> “這話可太冤枉了, 我都忍不住要替姑父叫屈?!比葭嬲f, “姑父上場前都忍不住回頭看你,就是想討姑姑一笑,沒想到姑姑竟然這樣不解風情?!?/br> 容珂被說完就被新安掐了一把:“膽子大了啊,連我的玩笑也敢開……” 容珂笑著躲過, 其他幾位公主縣主含笑看這姑侄倆鬧。新安是太子唯一的同胞meimei, 從小就親厚非常, 三皇子四皇子等人雖然也和太子一起長大, 但終究不是同母所生, 到底隔了一層。容珂是第三輩里頭一個出生的,不光皇帝把自己的長孫女寵的像個寶, 就連梁王、新安這些人也是頭一回當長輩,對容珂這個小孩子新奇的不得了, 等之后孫輩里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出生,他們雖然疼愛,但是和容珂卻是沒法比的。 新安成親已經八年,膝下已有一子,但是依然喜歡把容珂帶在身邊,連自己的兒子都比不上。容珂也絲毫不怕新安這個姑姑,甚至還敢開她的玩笑??吹竭@姑侄二人打鬧,三公主雖然笑著,但心里多少生出些羨慕來。 三公主已經嫁人,封號高密。她非嫡非長,平時里不得皇帝的寵愛,在宗室女中的地位僅是平平,絲毫不能和新安比。容珂說起來是她的晚輩,可是高密卻不怎么敢在容珂面前拿架子,太子如今東宮穩固,顯然是皇帝屬意的繼任帝王,過不了幾年,容珂就會成為未來的新安公主,高密這個各方面都平平的姑母怎么敢和容珂硬碰硬。在這種場合下,高密公主只是溫柔安靜地坐在一邊,不生事也不招惹視線,哪敢像新安和容珂這樣肆意玩笑。 高密公主心中落寞,新安公主的夫家勢大,駙馬在這種場合下還敢向新安示好,而她的夫婿卻連上場資格都沒有。似乎察覺到高密公主的失落,容文妍將手覆在高密的手背上,輕聲問道:“阿姐,你怎么了?” 高密公主立刻收回心神,拿捏著分寸向容文妍笑了一下,既不過分疏遠也不過分親密:“我沒事,剛剛只是走神,勞煩和靜掛心了?!?/br> 高密再不受寵也是皇帝的女兒,和容文妍這個前太子之女有著天然的鴻溝??墒钦l讓太后心疼自個的長子,愛屋及烏之下,對容文妍這對姐弟寵愛的沒邊。前朝是皇帝和太子說的算,但是后宮卻沒人能撼動太后的話語權,在太后的撐腰下,容文妍在宮中的聲勢絲毫不遜與新安這個正經的嫡長公主,甚至連容珂都要退避一二。畢竟,太后的面子誰敢不買? 高密不敢得罪太后,但又不敢和容文妍走的太親密,免得惹了皇帝和太子不快。她小心翼翼地把握著兩者之間的平衡,宮里如她一般的人還有很多。太后擺明了要捧容文妍,皇后出于某些目的,也一個勁地抬舉和靜郡主,處處拿容文妍和容珂做比。許多人被夾在兩宮之后和東宮的角力中左右不得,只能像高密公主一樣,盡力不偏不倚,兩不相幫。 就如現在,高密公主既不敢甩脫容文妍的手,也不敢在新安和容珂面前露出親近之色,只能打哈哈糊弄過去。好在新安和容珂對這些見多了,新安眼神都沒偏,端著明艷的笑意把公主府的侍女叫過來,低聲吩咐了兩句。侍女再回來時,手上已端了一個托盤。 新安當著所有人的面褪下手上的臂環,放到流蘇四垂的托盤中,道:“今日突厥的貴客造訪,我們也不好什么彩頭都不放。這樣吧,我起個頭,用這個羊脂玉銀臂環做彩,押駙馬進的球最多?!?/br> 新安這話一落,繡閣里立刻起哄聲笑聲一片。另一個作陪的縣主已經成親,說起來話來就隨意了許多,她笑著調侃道:“公主和駙馬感情真好,真是讓我們這些人眼睛都羨慕紅了!” 此時風氣隨意,皇室里尤其開放,新安被眾人調笑也不惱,等大家笑鬧過后,新安催著其他人下注。在座的幾個人雖說都是同族,但是私下里千絲萬縷的關系卻一點都不簡單。當時又有幾個人押了自己的親友,眼見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突然有人問道:“郡主怎么沒有下注?” 容珂原想著不表態,畢竟今日太子妃沒來,她就是東宮的代表,厚此薄彼不太好看。然而終究還是避不過,容珂只能說:“那我就押三叔吧?!?/br> “哎!”新安公主不滿了,“你押三郎有什么意思,這些人都是你的叔叔,你把彩頭放他們身上多沒意思。我見隊里不是還有兩個少年么,你要多和同齡人接觸,老是待在長輩身邊是怎么回事?” 容珂現在十二,場下的兩個少年都是十七八的年齡,這個年齡差如此曖昧,顯然是新安公主故意調戲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