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13習慣和酸楚 站在堂屋門口一直盯著東廂看的孟大柱和孟七斤見她出來淘米,黑著臉對視一眼,這才轉身回了堂屋。 淘干凈米之后,孟彤端著木盆回了屋,順手就把門關上,還上了栓。 春二娘對她這一系列行為什么都沒問,只是投來一瞥,便繼續低頭砍樹枝去了。而孟大看著孟彤在做的事,卻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微微佝僂著背,神情黯淡的低下了頭。 灶上的水冒起了裊裊白煙,孟彤伸手試了下溫度,覺得水溫剛剛好,就先打了半鍋到木盆里,回頭又加了冷水進鍋,準備一會兒燒熱了給自己和春二娘洗臉洗腳。她拿了棉帕子,把熱水端到炕邊,擰了帕子給孟大擦臉,等孟大擦好臉,她搓凈棉帕子,又把水倒進腳盆,蹲下身幫孟大脫了腳襪,侍候他洗腳。 孟大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因久病而憔悴蠟黃的臉上一片灰敗悲苦之色,只沉默的看著女兒侍候自己洗漱。 孟彤看著這樣的他,有些憐憫的在心里嘆了口氣。孟家的情況明擺在那里,連她這個剛剛還魂一天的人都能看透的事情,她不信孟大會看不明白?;蛟S正是因為看清了事實,孟大才會感到痛苦。 “爹,您早些歇了,咱們家以后就要靠自己了,您是一家之主,可不能偷懶哦?!泵贤询B放在炕上一角的棉被抖開,蓋在孟大的身上,一邊輕聲跟他絮叨,“趙爺爺送俺的那把小弓,俺今天特地沒帶回來,明兒一早咱們出村時,俺再去九平叔家拿,回頭俺把鐵頭哥拿來削竹箭的刀片也給借來,明兒俺跟娘撿柴禾,您就在一旁幫俺多削些竹箭出來,女兒射箭挺有準頭的,只要不是離得太遠,野兔野雞啥的要是看見了,應該還是能射得著的?!?/br> 孟大看著女兒因瘦而顯得特別大、圓的黑亮眼睛,才巴掌大的小臉上,兩頰都是凹進去的。孟大心酸的閉上眼,有些哽咽的嘆出一口氣,“你是女孩子……” 孟彤自嘲的一笑,垂著頭故作輕松的道:“窮人家的孩子,男孩女孩又有什么分別?不都一樣要給家里干活的嘛?!?/br> 炕上的孟大沒有再說話,孟彤站在炕邊等了良久也沒見他再出聲,她抬起眼想要看清孟大是否已經睡著了,但他的臉隱在黑暗中,讓她沒辦法看真切。 灶堂里的火將熄未熄,孟彤再也顧不得孟大了,連忙回身去拿了春二娘劈好的樹枝,把火重新燒旺,好讓炕迅速暖和起來。 幫著將地上散亂著的樹枝折成小截,又把春二娘劈好的樹枝歸置到柴堆里,等收拾的差不多了,鍋里的水也開了。將鍋里的熱水勺到桶里,再換上冷水之后,孟彤找出陶罐,把洗凈的糙米全部倒進去,再加上適量的水,擱到鍋里同水一起燜著。 春二娘看著奇怪,等孟彤到她身邊搬柴禾時,低聲問她,“你怎么把米擱陶罐里煮???還有晚飯不是吃過了嗎?你怎么又煮那么多飯?” 孟彤笑了笑,也小聲回道:“擱陶罐里煮不怕煮糊了,而且那個也不是煮來晚上吃的,是明天早上吃的,擱在熱水里煮著,只要灶火不滅,明天一早俺們起來就能有熱飯吃了,還不用另外費柴禾呢?!?/br> 春二娘一聽不用另外費柴,便笑了起來,連帶劈柴似乎都更有勁了。等春二娘把一整顆小樹全部劈成柴禾,孟彤幫忙把所有柴禾都歸置好,兩人就著熱水洗了手臉,又泡了腳,便上炕沉沉睡下。 孟彤原以為自己會睡不慣這古代的土炕,可事實上她一沾枕就睡的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天未亮,孟彤就被春二娘起身的動靜給驚醒了,她坐起身望著糊了窗紙的格子窗,外頭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孟彤揉了揉眼,低聲喃喃道:“娘,天還沒亮呢,您怎么就起來了?!?/br> 春二娘道:“你再睡會兒,娘該去后院澆菜了,遲了會趕不及早上做飯的?!?/br> 后院?孟彤的神智瞬間清醒,一把拉住春二娘穿衣的手,有些無奈的道:“娘,咱家已經被俺奶分出去單過了,您忘了嗎?您以后都不用早起去后院澆菜,也不用再管俺奶他們的早飯了?!?/br> 黑暗中的春二娘一下子僵住,呆呆坐了一會兒,才嘆著氣若有所失的喃喃道:“俺都習慣了……” 被奴役到習慣成自然,這是何其可悲? 孟彤心中酸楚,一時也沒了睡意,陪著春二娘呆坐了一會兒,倒把孟大也給弄醒了。 這下倒好,一家人全醒了。 “既然大家都醒了,那咱們就起身,趁俺奶他們沒還起身,咱們早點兒出門,也省得出門晚了,被他們見著了,又生出什么是非來?!泵贤÷曊f完,便摸黑飛快的套上衣褲,鉆出被窩,跳下了炕。 灶里的火早就熄了,所幸鍋里的水還有些熱度。 孟彤拿打火石把灶火重新燒起來,添上柴禾之后,屋子里一下就亮了起來。孟大和春二娘都起了身,春二娘手腳麻利的把炕上收拾干凈,鍋里的水也再次燒沸了。孟彤拿出唯一的三副碗筷用熱水燙過一遍,才讓春二娘幫忙把沸水里一直燜著的陶罐抱出來。 孟彤的身體因為的長期營養不良和吃不飽的關系,實在太過瘦弱了,陶罐再加兩斤糙米,再加了水之后的重量本來就比較可觀,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體去沸水鍋里試驗自己的力氣。 把熱水勺進木盆讓春二娘和孟大洗漱,孟彤把陶罐里的糙米飯勺進到碗里。她的碗里只有半碗糙米飯,孟大的是一整碗,只有春二娘的碗里是壓實還加了個蓋的。 屋子里除了昨天分家分得的一年口糧,什么調料腌菜都沒有,可就算是這樣,能吃上一頓干飯對于孟大和春二娘也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 孟彤先把飯端給孟大和春二娘,讓他們趁著炕還有熱度,就坐在炕上吃。她這才就著鍋里剩下的熱水,飛快的洗漱了下,抱著碗也縮到炕上。 ☆、14打柴 吃過了早飯,孟彤把碗筷洗干凈了,連同還裝有四分之一糙米飯的陶罐一起,用她的一件小了的薄棉襖細細包了,放到了背簍里。孟彤又把灶邊的打火石也小心的裝進掛在脖子上的小布包里。陶罐里的糙米飯中午對上水煮開就是一陶罐熱粥,足夠他們一家三口午飯飽餐一頓的了,當然,如果她能在山上打到些什么野物,給孟大和春二娘加個餐就再好不過了。 一家人收拾妥當了出門,天色也才剛蒙蒙亮,正屋和西廂都還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看到這情形,孟彤幾乎都能預見到天亮之后的熱鬧情景,陳金枝必定會先暴跳如雷的沖到東廂來咒罵春二娘,等看到他們家上鎖的門,她就會想到他們一家已經被她分出去單過了,然后一腔的怒火就會全部瀉到蔣氏身上去。 孟彤只要一想到那場景,就無法抑自心中的快樂。她搶著鎖了門,拉著孟大的手,一家三口很自覺的放輕手腳,悄無聲息的出了門。春二娘和孟彤照顧著孟大的身體,三人用著慢吞吞的速度一路散步到平九家。 此時天已經大亮,趙榮年紀大了,覺少,正在院子里活動手腳,邵氏此時也才剛起身從屋里出來。 一見孟大一家這個時辰過來,趙榮和邵氏都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連忙迎了出來,“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可是有事?” 春二娘照樣低頭著不說話,孟大則微笑著搖了搖頭,孟彤只能上前笑著解釋道:“沒事,沒事,俺們今天要上山撿柴禾,順便找找俺爹藥方里需要的藥材,到趙爺爺您這兒來,就是想跟您和平九叔打聲招呼,建房子的事俺們一家沒一個人懂的,就只能麻煩平九叔了?!?/br> 趙榮笑著摸了摸孟彤的頭,道:“小丫頭,年紀不大,倒挺會說話?!庇謱γ洗蟮溃骸澳惴判?,咱們兩家也不是外人,你叔俺昨兒就跟平九交代過了,他會給你把事兒辦好的?!?/br> “那就先謝謝趙叔您了?!泵洗蟾屑さ膹澭乐x。 屋里的鐵頭聽到他們的說話聲,披著衣服,趿著鞋就開門跑了出來,“二丫,啊不對,是孟彤,孟彤,你忘記拿你贏的弓了?!?/br> 孟彤一雙大眼頓時就笑瞇成了兩彎月牙,立即上前雙手接過來,寶貝的抱在懷里,開心的笑道:“俺昨兒回家后就想起來了,可因為天太晚了不好再出來,還想著今天去撿柴禾時再到您家來拿的,沒想到一起床就全忘光了?!泵贤焐想m然這么說,可她昨天是真的忘記帶走這弓的嗎? 當然不是!特意把這弓留在趙家,是怕把小弓帶回家會讓孟大柱和孟七斤掂記上。 她家三口人,老爹心里有主意卻有一副病弱的身體,老娘身體不錯卻太過軟弱,一點兒主意沒有,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她又只有八歲,不說年紀太小,就說這副身體瘦的風都可以吹跑,就知道沒多少力氣,想要盡快掙得一線生機,這弓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出路,這么一個重要的工具,她又怎么可能真忘記呢? 把小弓背到背上,又從鐵頭那里要了十根竹箭,從趙家借了把一把柴刀和一把鐮刀,一家人就從趙家告辭出來,慢慢往離村不遠的山地走去。 身后,鐵頭看著孟彤瘦弱的背景,忍不住喃喃道:“二……孟彤真可憐?!?/br> 邵氏聞言就輕嘆了口氣,“各人有各人的命,誰叫她是從春二娘的肚子里出來的呢?就孟大那副身子骨,她們娘兒倆這輩子是注意要吃苦的了?!?/br> 趙榮看著三人之中,孟彤小小的身影,聲音幽幽的緩聲道:“那是個好孩子啊,以后能幫的就順手幫上一把。 邵氏和鐵頭連忙答應了聲。 牛背山很大,從南到北連綿有近兩百多里長,養活了好幾個村子的人,而靠山村的位置正好位于牛背山的牛尾巴上,許是因為牛尾巴本身就不是個好位置,緊挨著靠山村的這一座山頭上聽說物資饋泛,野物稀少,平時除了一些鳥雀,白天山上連野兔、山雞都很難見到幾只。因而村子里的獵人從不上這山上去打獵,連山腳邊都不愿去。 在孟彤前身的記憶里,似乎村里的老人都說只要翻過山頭之后,那里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只不過一山之隔,山的那一邊卻是林深草密,不時還能聽到深山里野獸傳來的嘶吼聲。站在山腳都能聽到山那頭此起彼伏的獸吼聲,就憑這些獸吼聲,光想想就能知道那山里頭的野獸數量有多恐怖,再經驗老道的獵人都能嚇的腿肚子打轉,更別說是一般人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靠山村的村民基本都以農耕為生,村子里實在活不下去的村民,寧愿去外頭討生活也不敢上牛背山找生路。每年農閑時,村中的獵人組織上山打獵,也只敢在村中聚齊了人手,大家一起搭伙在牛背山的邊緣地帶打些野兔山雞等小型動物,去鎮上換些銀錢回來貼補家用,根本無人敢深入牛背山打獵,就怕有命去沒命回來。 孟大分得的那兩畝山地,就在牛背山的山腳邊上,那里俗稱牛屎垛,意為牛尾翹起牛屎落地的地方。 步行了半個時辰,一家三口就站到了自家的山地前。孟大和春二娘一語不發的望著自家滿是亂石,還長了數顆也不知是什么樹的山地。孟彤則看著更遠處徒峭的牛背山。 這“牛屁股”的位置果然名不虛傳,山上雖然草木茂盛,但那呈七八十度角的徙坡,連兔子走在上面都會打滑,再說那些樹也都是不結果的樹種,會有動物肯生活在這一面山坡上那才是怪事呢??催@山坡上茂密的樹木,孟彤唯一慶幸的是,不用擔心下大雨之后發生泥石流。 自家山地里就有枯枝和樹木,明天山地這邊就要動工建房了,那些樹木橫豎都是要砍掉的,孟彤也就不拖著一家往山上走了。 ☆、15假 “娘,您這兩天就負責把那些樹都砍倒,俺負責撿枯樹枝,爹嘛……”孟彤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些長勢極好的長草時,不由一亮,轉頭對孟大笑道:“爹啊,你就負責用長徑給俺們搓些草繩出來,一般好用來綁柴禾?!?/br> 孟大的身體也只適合做這些活動量小的工作。 春二娘聽了孟彤的話,把背上的背簍放到一顆大樹下,就去找了幾塊略微平坦的大石頭放在樹下,然后拿著柴刀去一旁的枯草從里,專挑那些適合編織的劍形草莖割了。孟彤扶著孟大到大石頭上坐下休息,就跑去把春二娘割的長草抱過來堆在孟大腳邊。 春二娘割草的速度很快,孟彤一連跑了四五趟,直到孟大腳邊的長草堆了半人高,春二娘才停手,轉頭去砍樹。 孟彤看了眼已經開始專注搓草線的孟大,再轉頭往專心砍樹的春二娘看去,嘴角不自禁就彎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她這一世的爹娘或許沉默寡言,或許身上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但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們之間的默契也不會這么好,不用過多的言語,就知道彼此該做什么了。 孟彤在兩畝的山地里面來來回回,把地上能看到的枯枝木棍兒全都撿了起來,一趟趟的往孟大坐的樹下運,日頭升起后不久,春二娘終于把一顆成人大腿粗的小樹砍倒了,正在她忙著削樹干枝叉的功夫,遠處傳來一聲叫喚。 “大哥,你們這是在干啥子呢?” 孟彤猛然抬頭看去,就見孟大柱和孟七斤背著背簍,往孟大所坐的樹下走近,那頭春二娘已經停了手中的活計,站了起來。孟彤心中一緊,也顧不得再撿枯枝了,連忙抱著手上的枯枝往孟大跑去?!岸?,三叔,你們這是要上山嗎?” 孟七斤回頭看了眼孟彤,又往孟大身邊的一堆樹枝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小丫頭不錯嘛,沒想到你人不大,干活還挺麻利,這一早上就撿了這么多柴禾了?” 孟彤頓時警覺起來,她把懷里的枯枝抱到樹下與之前撿的枯枝堆在一起,心思電轉間已經有了計較,轉頭時便扮了苦臉,可憐兮兮的道:“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俺家的柴禾還沒有著落呢,俺拼命撿也就只撿了這么多,二叔和三叔能不能幫幫俺們,爹的身子不好,干不了活計,只有俺跟娘,就是撿上一個月,只怕也撿不到足夠的柴禾過冬啊?!?/br> 幫忙?想得倒美! 聽孟彤說的可憐,孟七斤頓時就把想要順手拿走那堆枯枝的想法給揮之腦后了,能看到這個平時像刺猬一樣跟他對著干的侄女,這么可憐巴巴的求他,他就覺得很值了。再說孟大家里確實沒有柴禾了,他們好歹跟孟大是親兄弟,要是被人知道他們跟病秧子搶柴禾,傳揚出去可就不好聽了。 孟七斤抬頭看了孟彤一眼,嘿聲一笑,一臉愛莫能助的道:“家里的柴禾也不夠了,二叔和三叔也要忙著上山打柴去呢,不然凍著了你爺和你奶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闭f著拍了拍孟大柱的肩,示意他走人。 孟大柱偏頭打量了眼春二娘,和她腳邊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小樹,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個假笑,對孟大道:“大哥,俺和三弟就先上山干活去了,不過小弟要提醒你一句,砍樹做柴禾雖然方便,可這樹砍了可就沒了,以后你們要想撿柴禾就得跟俺們一樣,上牛背山上去打了?!?/br> 孟大面上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俺身子骨差,你嫂子一個人上山打柴俺也不放心,就只能先把這些樹都砍了,先湊合著把這個冬天過了。天色不早了,你們要上山就早去早回,小心些?!?/br> “那俺們先走了,大哥?!泵洗笾α诵?,就與孟七斤勾肩搭背的走了。 看著他們走的方向,孟彤微微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奇怪,抹著汗走到孟大身邊一屁股坐下,問:“爹,二叔和三叔走的方向不是往山上的,他們其實是要去鎮上,剛剛是故意轉到咱們這兒來看看的,對嗎?” 孟大嗯了一聲,摸著孟彤的頭發,柔聲安慰,“別擔心,他們就是再無恥也不能來搶咱家這點兒柴禾?!?/br> 孟彤只能苦笑,暗道:孟大還是把他的兄弟想的太好了,如果她之前不裝可憐,那孟七斤現在很可能已經把她辛苦撿的枯枝給搶走了。 “爹啊,俺覺得俺們還是不要把打到的柴禾全都搬回家去好了?!辈皇敲贤幌胂嘈抨惤鹬λ麄兊娜似?,實在是那些沒有人品可言啊,不過為了顧及孟大的面子,孟彤還是加了一句,道,“不然等過幾天,平九叔把咱家的房子建起來了,咱們還得花力氣把搬回家的柴禾再搬回來,那得多累人啊?!?/br> “累人”兩字直接動搖了孟大,這個家里,他是無法出力的那個,孟彤又還小,全家的重活累活都靠春二娘一個人在干,把柴禾搬回老宅再搬回來確實有些不智。孟大想了想,便抬起了頭,指著那兩畝山地的中間道:“要不就先把柴禾堆到林子中間去,那里草木密,一般也不會有人往里頭去,等明后天房子起來了,咱們就把柴禾放到房子里,到時就不怕被人拿走了?!?/br> 這山腳下除了石頭就是樹和草,也確實沒什么地方可以用來藏這些柴禾的,孟彤只能接受孟大的這個建議。所幸平九說建房只用七天時間,七天之后,她們就有地方堆放柴禾了,這個問題倒是不用掛心多久。孟彤把撿到的枯枝用孟大搓的草繩綁好,再去把春二娘劈好的樹枝也一捆捆整理綁好,擺到陽光下爆曬。 太陽升上來后,不時就有人影從遠處路過往山上去。這個時節還要上山的,大多都是像他們一樣,還沒有打夠柴禾過冬的窮人家。 ☆、16探查地形 村子里田地多的人家,光自家收的稻桿、麥桿、玉米桿就夠燒一整年的了,根本就不用另外打柴,而家里條件好,在山腳這邊又沒有山地撿柴的人家,一般也會出幾個銅錢買柴禾用。畢竟上牛背山砍柴還是有很大風險的,誰知道山那邊的野獸會不會跑到這邊山頭來呢? 趁春二娘在支解那顆小樹的功夫,孟彤拿著鐮刀去邊上割雜草去了。山里的草本植物種類極多,長的也極為茂盛,一眼望去全是差不多有大半個成人高雜草。只是這些雜草要割斷卻并不那么容易,雜草叢中基本伴生有帶刺的藤蔓植物,有些草桿子的莖皮也帶刺,長的又特別粗壯,表皮還特別的堅韌,用鐮刀割起來根本不像是在割草,簡直像是在砍小樹一樣,而且還是顆帶刺的樹。 這些雜草用來做柴禾雖然不太經燒,但量變可以引起質變,在木柴不足的情況下,數量龐大的雜草也是可以救命的。 孟彤矮小的身體在草叢間割一點往前移動一點,此時若有人站在草叢外往里看,絕對找不到她的身影。 孟彤把割斷的雜草按照自己的習慣擺在左手邊,等蹲不住了再起站起來,小心的避開雜草中的刺滕,把雜草抱到沒有樹蔭阻隔的空地上整齊的鋪開晾曬。 在樹蔭下搓草繩的孟大看見,不由起身走過來問,“二丫,你割這些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