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回到鐵頭家時,大陽剛好下山,趙榮和平九都已經回來了,兩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拿著竹箭在跟孟大說著什么,見兩人回來,平九首先開口問,“怎么樣,試出準頭來了嗎?” 鐵頭很是興奮的道:“爹,孟大叔削的竹箭,準頭比俺削的要好呢,三十步內百發百中,四十步差了半指,五十步差了一手之距?!?/br> ☆、10贏弓 孟彤接著道:“也不知是鐵頭哥的箭術不好,還是俺爹削的竹箭不好,可惜俺拉不開鐵頭哥的弓,不然就可以自己來試了?!?/br> 幾個大人聽得忍不住笑起來,鐵頭刮著臉笑孟彤,“你當射箭是只要能拉開弓就能射準的嗎?什么都不懂的臭丫頭,說大話也不知羞?!?/br> 孟彤雙手往腰上一插,抬起下巴一臉傲然的道:“俺說能射準就肯定能射準,等俺以后找到了合適的弓,箭術肯定要比你利害?!?/br> 幾個大人聽得哈哈大笑,平九沖鐵頭道:“鐵頭,你那里不是還有一把小弓嗎?拿來給二丫試試,看能不能拉得開?!?/br> 鐵頭道:“爹,二丫現在不叫二丫了,她改了名字叫孟彤了,你以后要叫她孟彤?!闭f著便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時便拿著一張只有一尺長的玩具小弓走了出來。 “喏,拿去試試?!?/br> 孟彤一般新奇的接過玩具小弓,拉了拉弓弦,發現這弓弦緊實,顯然并不只是一個玩具。她眼睛一亮,跑到孟大身邊,彎腰在他削的竹箭上拿了一根,跑到一邊,對著先前被鐵頭射了一箭,還沒有收拾掉的歪脖子地瓜射了一箭。 “啵!”的一聲,竹箭正中地瓜。 “咦?”趙榮和平九都忍不住就挑起了眉,平九轉頭問孟大,“大兄弟,二……咳,俺是說你家孟彤,以前學過射箭?” 孟大笑著搖頭,神情有些黯淡的道,“俺和她娘都不會這些,再說她平時跟著她娘做活,也沒那個時間擺弄這些?!?/br> 趙榮和平九聞言對視一眼,趙榮抓了把竹箭,起身走到孟彤身邊,笑道:“丫頭,再對著那個地瓜射,讓趙爺爺看看你能射中幾箭?!?/br> 孟彤自信的一仰頭,笑道:“俺說能百發百中,趙爺爺您信不?”之所以這么自信,是因為前世,她為了應付那些培養團隊合作精神和個人意志力的精英培訓課程,曾專門去學過射箭。當時苦練了半年,后來在野外生存時,她曾輕松射到過飛逃中的野雞和野兔,自覺箭術那是老準了。 趙榮一揚手中的竹箭,笑道:“你要是能把這些箭都射中那個地瓜,趙爺爺就把鐵頭的這把小弓送給你,如何?” 孟彤兩眼猛然一亮,回頭看了眼鐵頭,發現他并沒有不喜的神色,才對趙榮道:“您說話可要算話?!?/br> 趙榮笑著拍拍胸脯,“趙爺爺說話,自然算話?!?/br> “好!”孟彤抽箭搭弓,兩腳微開,腰身挺長,單手舉弓與肩齊平,一眼半閉,弓與箭頭齊齊下壓兩寸,松弦。 眾人只聽一聲“咻,?!?,竹箭已經射穿地瓜,釘在了地上。 孟彤沒有停頓,緊接著又是一箭,然后是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小小的歪脖子地瓜身上已經扎滿了竹箭,目測都已經沒空余的地方了,孟彤的第六箭還是貼著箭矢的縫隙,扎進了地瓜的rou里。 “好!”平九“啪啪啪”的用力鼓著掌,一邊忍不住大聲叫好。 趙榮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丫頭,你以前真的沒學過射箭嗎?” 學,自然是學過的,可卻不是在這個時代學的。 孟彤自然不能實話實說,她笑道:“趙爺爺,俺倒是想學射箭來著,可就算有人肯教俺,俺奶也要肯讓俺出門跟人學才成啊,以前俺看到鐵頭哥練箭就特別羨慕,經常躲在一邊偷看來著,剛剛在小樹林里,俺看著他射了好幾箭,發現射箭其實也沒什么難的,就是俺拉不開他那個弓?!闭f著,她舉起手里的玩具小弓,笑著道,“這個弓俺用起來就正好趁手,射箭果然跟俺想的一樣,只要射箭的動作做到位,有力氣拉得開弓弦,就能射中東西啦?!?/br> 孟大看著孟彤的眼里是滿滿的驕傲和自豪,他絲毫不懷疑孟彤的話,因為他很清楚孟彤不曾碰過弓箭。但就算從不曾碰過弓箭又如何?他的女兒天賦異稟,光是看人家射過幾回箭,不用別人教,她拿起弓箭就已經能射中東西了。 平九道:“以前常聽人說,某些人在一些方面會特別有天賦,學起東西會事半功倍,俺原還以為那都是說書人說的故事,沒想到今天倒是看到個活生生的了?!?/br> 鐵頭見父親這么說才終于服了氣,對孟彤道:“既然俺爺爺說了要把這弓送你,那這弓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待它?!?/br> 孟彤高興壞了,拿著玩具小弓又勾了勾弓弦,笑著對鐵頭猛點頭。 邵氏做好了飯菜,招呼眾人去堂屋入座。 孟彤寶貝的把玩具小弓,小心的掛在堂屋的墻上,這才走到飯桌前坐下。 飯菜很快就上了桌,一桶糙米飯,一盤紅燒rou,一盤辣椒炒白菜,一盤酸菜蘿卜,一大盆冬瓜燉咸魚湯。 孟大和春二娘盯著桌上的菜飯,忍不住直咽口水,對于每天只以稀粥配窩窩頭的孟家來說,這樣菜飯已經非常豐盛了。 邵氏給眾人盛好了飯,趙榮一動筷子,大家就開動起來。孟彤才剛拿起筷子,兩大塊紅燒rou就落到了她的碗里,她抬頭一看,發現是趙榮和鐵頭,不由沖兩人感激的一笑,就低頭努力的扒起飯來。 許是長久吃不飽飯的關系,孟彤的胃已經餓的小了,只吃了半碗飯她就已經八分飽了。孟彤不敢多吃了,怕吃多了胃不消化,這個時代請醫看病是很花錢的,對于貧窮的他們來說,在沒有找來收入來源之前,是真的病不起啊。 孟彤把吃不下的半碗飯推給春二娘,小聲對她道:“娘,俺吃不下了,您幫俺吃了?!?/br> 邵氏見狀忙道:“這是做什么?家里飯還多的是呢,孟彤你只管吃自己的,你娘要是不夠這里還有呢?!?/br> 孟彤連忙擺手笑道:“平九嬸,俺是真的吃不下了,俺在家餓的久了,肚子不大,等以后慢慢養好了,下次再來你家吃飯時,俺一準就能吃下一整碗飯了?!?/br> 一句話說的眾人心酸不已。 ☆、11“欠錢” 趙榮與孟九根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年輕時還曾拜過把子,也就是孟九根娶了陳金枝之后,兩家人的來往才慢慢疏遠了。孟家是個什么情況,趙家人是再清楚不過了,孟大三人無需對孟家的事遮遮掩掩,這也是孟彤找平九幫忙給自家建房子的主要原因。 孟大強忍著心里的酸楚,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卻惹來女兒燦爛的一笑,道:“爹,您平時的飯量也不大,您要是也吃不下了,就把吃不完的給娘吃,她平時干活多,比較容易餓的?!?/br> “好!”孟大確實也吃不下了,只是因為在人家家里,不好意思不吃而已,此時被女兒一說,干脆就把還剩下小半碗的糙米飯,也推到春二娘面前?!岸?,你把俺的這些也吃了,咱們在趙大叔家做客,可不能浪費糧食?!?/br> 春二娘向來都是別人說什么,她做什么,對于孟大的話,她是從來不會違背的。 等吃完飯,收拾了桌子。孟彤才把今天的來意說了出來,“趙爺爺,平九叔,平九嬸,俺們家是個什么情況,你們也都清楚,俺奶他們把俺娘當牲口一樣使喚慣了,現在雖然分了家,但俺還是怕俺奶他們會三不五時的使喚俺娘幫他們做活。別外,今天俺奶給俺的十五兩銀子,俺想了又想,覺得以俺奶、俺二叔和三叔的那個脾氣,這五兩銀子還是不用留在俺手里,否則一準就得被俺二叔三叔搶走?!?/br> 孟彤從懷里拿出布包,將里面的五兩銀錠拿出來,放到桌子上,“這五兩銀子,俺想先拜托平九嬸幫俺保管著,等平九叔找齊了人幫俺家開始建房子了,還要勞煩平九嬸給俺家幫幫忙,給買些rou啊菜的給幫工的人做食吃?!彼聪虺聊拇憾餆o奈的對邵氏笑道:“那些事俺娘做不來,就只能拜托嬸子了?!?/br> 孟大這一家三品,孟大是多走兩步路都帶喘的,春二娘是別人說什么她就是什么,被人欺負了也只會低著頭任人欺負的,可憐孟彤小小年紀就得當半個家??删退闼倌芨?,畢竟也只有八歲,身子骨又單薄的跟個紙片一樣,稍大點兒的風都能把她給吹跑。 邵氏嘆了口氣,點頭答應道:“好,嬸子就先給你保管著這五兩銀子,等你家那房子開工了,一切采買嬸子都給你辦了?!?/br> 平九就道:“今天俺已經看好地方了,明兒一早俺就去村子里叫人,后天一早就能開工打地基了。等地基墩實了,建房的石頭和房梁也差不多該運齊整了,到時候一開工,大家伙兒加把勁,最多三天就能把三間屋子蓋好了,第四天用來打圍墻和收尾,你們再用一天收拾搬家,前后差不多也就七天的功夫,你們就能搬離孟家老宅了?!?/br> 孟彤看了眼孟大和春二娘,回頭苦笑著對趙榮和平九道:“還有一件為難的事,要請趙爺爺和平九叔務必幫忙,除了你們,俺也實在敢跟別人拖付這事件?!?/br> 聽孟彤說的慎重,趙榮忍不住與平九對視一眼,這才看向孟彤,問,“看你這丫頭說的這么鄭重其事的,究竟是啥事兒???” 孟彤一臉鄭重的道:“俺想拜托趙爺爺和平九叔,對外就說俺爹欠你們銀子?!?/br> 此言一出,不單趙榮和平九吃驚的張大了嘴,連孟大和春二娘都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邵氏更是捂住了嘴巴,才把到口的驚呼給壓了下去。 鐵頭很想扒開孟彤的腦袋看看那里面都裝了些什么?他道,“你說你傻不傻?好端端的讓俺爹和俺爺跟人說你家欠俺家銀子做什么?” “你才傻呢!”孟彤忍不住瞪眼頂了他一句,才有些難過的撇著嘴道:“俺這不也是沒辦法嘛!俺二叔什么事都不讓俺二嬸干,光會使喚俺娘,還能在俺奶面前討到好,俺三叔從來就見不得俺爹和俺娘一點兒好,就是多喝了一口稀粥,他都能站在俺家門口冷嘲熱諷上半天。俺奶拿俺二叔和三叔當寶,把俺爹和俺娘當草,什么事都先緊著他們,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讓趙爺爺和平九叔跟人說俺家欠著你們的錢,也是為了防止俺奶和俺二叔、三叔他們對俺家使壞?!?/br> 邵氏聽得寒毛都豎起來了,她的目光在在場眾人的臉上掃過,有些遲疑的看著孟彤道:“俺看不能,你奶不是把你們家分出去單過了嗎?” 孟彤左右看看垂著頭不說話的孟大和春二娘,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平九嬸您不知道,俺二嬸以前在家里基本都是不做活的,俺二叔說他家有福需要人照看,俺奶就讓二嬸整天在屋子里帶有福了,俺娘忙不過來時,也只有俺給搭把手?,F在俺娘這一撒手,老宅今晚沒準連晚飯都沒人做,俺奶他們肯放過俺娘才怪了?!?/br> 平九不能理解女人家的彎彎腸子,他還沒理解孟彤這么做有什么意義何在?“難道跟人說,你家欠了俺們銀子,你奶就不會找你娘回去做活了?” 孟彤一臉肅容道:“那樣俺至少還能跟人哭哭窮,說俺們家還欠著您家的銀子,俺奶要是讓俺娘去服侍她,俺娘難道還能不去嗎?可俺娘要是去孝順俺奶了,俺跟俺爹可怎么活下去???” 她握掌成拳,狠狠砸了下桌子,恨聲道:“他們要是真不肯放過俺們一家,俺就去村子里哭,去村長家哭俺奶和俺二叔他們想逼死俺們,俺拿著分家書讓大家給俺評理,俺看他們敢不敢丟這個臉?!?/br> 春二娘默默的把孟彤砸桌子的手捧在手里,紅著眼溫柔的輕輕摩挲著,她雖不擅言語,但心里卻清楚女兒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她其實也很討厭自己害怕與人爭的軟弱性子,但她是真的沒有辦法抗爭,別人只要一大聲,她就會害怕的不行,這是幼時留在身體和記憶里的陰影,這么多年下來,她已經無力改變了。 ☆、12選擇 鐵頭看看垂著頭的春二娘,又看看一聲不吭的孟大,覺得孟彤真的很可憐。她的爹和娘都這么弱,只能靠她一個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斗得過她那個兇巴巴的奶,和她那兩個利害的叔叔呢? 趙榮給自己點了鍋旱煙,低頭“嗒嗒”的抽著,他也在權衡得失,孟彤的意思他聽明白了,她是想讓他們家出現扮黑臉,在陳金枝等人為難春二娘時,幫他們跟陳金枝等人爭一爭,說上句話。 不過幾句話就能決解的事情,自然不難,難的是他們出面說這個話值不值?孟彤一個小丫頭出現請托,這份量倒底還是太輕了。 這個事說穿了,就是讓他們趙家頂在孟大他們一家三口的前頭,跟孟家老宅的一群人干,一個鬧不好就會吃力不討好。趙榮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垂著頭不吭一聲的孟大,在心里暗了口氣,默默的垂下了眼。 屋子里誰都不說話,寂靜良久之后,孟大語氣疲憊的啞聲開了口,“趙大叔,拜托您務必幫侄兒這一把,否則俺們一家三口只怕是真的沒活路了?!?/br> 父母親情與妻兒之間,孟大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懦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 趙榮見孟大終于開了口,心中也是大大松了口氣,他是看著孟大長大的,自然不希望孟大一家出事。矜持的故意沉吟了下,趙榮便點了點頭,答應道:“好,既然你跟大叔開了這個口,那大叔就勉為其難的幫你這一把?!?/br> 孟彤聞言暗暗松了口氣,心知自己就是再能干,再聰明,這副身體畢竟也還是個八歲的孩子,不能讓人信服是肯定的。剛才孟大要是一直不開口說這一句話,她們今天到趙家這一趟,很可能就白來了。 從趙家告辭出來,天已經全黑了,因為天上有月,四野倒也不會黑的看不見路。 十月的河北府,晚上的風吹在身上已經很冷了,孟彤突然想起晚上燒炕要用的柴禾,不禁苦著臉扭頭問孟大,“爹,您說今晚俺奶能準俺們用家里的柴禾燒炕嗎?” 孟大看著她沉默了一陣,才低低的嘆了口氣,摸了摸孟彤的頭,說:“咱們回家之前,去村口的小樹林里撿些能燒的樹枝?!?/br> 孟彤不由就跟著嘆了口氣,想起下午去小樹林看到的情景,她道:“下午俺看到林子邊上有顆不知是誰砍斷的小樹,就在林邊的地頭上躺著,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砍斷的,被太陽曬的干干的,咱們把那個拖回家,應該就夠晚上燒炕用了?!?/br> 孟大卻沒有孟彤這么樂觀,沉聲道:“就算不夠用也只能湊合了,等挨過了今晚,明天咱們就都去山上撿柴禾去?!?/br> 眼見著就要入冬了,他們若是沒有準備好足夠的柴禾,是會被生生凍死的。 春二娘在旁點頭表示贊同,孟大的身子不好,餓上一頓可能還沒事,可要是凍上一夜,就一準得出事。 孟彤和春二娘顧及孟大的身體,三人慢慢走到村口的小樹林,再由春二娘獨力拖著那顆小樹在前走,孟彤牽著孟大的手在后慢慢的跟著,等三人回到家時,月亮都快移到中天了。 孟家老宅里如孟彤所料,今晚確實已經亂過一陣了,這從陳金枝在堂屋里罵罵咧咧,不肯停歇的聲音就可以看出來了,灶間的燈也還亮著,里面傳來碗盤碰撞的輕微響聲,應該是蔣氏還在收拾。 聽到孟大等人進院子的響動聲,孟大柱忙從堂屋里走了出來,一見春二娘拖著顆樹進來,他不由奇怪的問走在后面的孟大,“大哥,你們晚上跑哪兒去了?怎么也不回來做飯吃?春二娘拖著顆樹回來做什么?” 堂屋里,陳金枝的咒罵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孟大剛想開口答話,孟彤就用力拉了他一下,搶在孟大之前脆聲開口道:“二叔,俺們趁著天沒黑,上山地那邊找柴禾去了,俺奶把俺們家分出去單過了,俺們也不好意思再用家里的柴禾,俺爹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他餓一頓還沒關系,可要是凍上一夜,就肯定得生病的,俺奶給俺們的那幾兩銀子,俺們都拖給平九叔家給幫著房子開工時,買材料、請人、做飯買菜rou了?!?/br> 孟七斤在堂屋里聽到這話,一個箭步就沖了出來,叫道:“什么?你們把那整整十五兩銀子都給趙家了?” 孟彤故作天真的歪頭笑道:“是啊,三叔,建房的事有趙爺爺家幫俺們的忙,也不用俺爹和俺娘看著,冬天馬上就到了,俺們都還沒有柴禾過冬呢,打明兒起,俺們全家就得為過冬的柴禾忙起來了,俺爹走的慢,俺的力氣小,俺們倆都撿不了多少柴禾,只能靠俺娘多背些柴禾回來。今天時間是來不及了才砍了顆小樹回來先湊合著?!闭f著,孟彤故意嘆了一聲氣,道:“希望晚上燒炕時,煙氣不要太大才好?!?/br> 在孟彤和兩人說話的功夫,春二娘已經默不吭聲的打開了自家的房門,把那個小顆“唰唰唰”的拖進了屋子里。 孟大柱和孟七斤看著那顆小樹消失在東廂門口,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說什么?叫春二娘別去撿柴禾,留在家里干活?他們要是敢開這個口,孟二丫那個死丫頭肯定就敢開口向他們要家里的柴禾用。 不讓用?那到時凍死了孟大算誰的?到時那死丫頭到外頭一哭,說是他們故意逼死的?他們還不得被別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特別孟七斤此時更不敢出這個頭,他還沒娶媳婦兒呢,到時要是傳出什么不好的名聲,把他盼望已久的親事給攬黃了,他還不得哭死? 春二娘點上了屋里唯一的一盞小油燈,孟彤就把孟大扶到了炕上坐了,她讓春二娘把那小樹的枝丫都用柴刀砍斷劈短,自己則用白天燒剩的一點兒柴禾把灶火燒了起來,開始燒水。一邊又去勺了足足兩斤糙米,故意用木盆裝了拿到屋外去淘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