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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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時他就醒了,躺在床上發呆而已,也不全是發呆,偶爾也想想目前兩眼一抹黑四面全是瓶頸的案情,只是思維時常會被躺在他身邊還在熟睡的人打斷。 賀丞睡覺很老實,幾乎整夜沒有動靜,呼吸平穩低緩,靜的幾乎沒有聲音,楚行云仰面躺著看著天花板垂下來的吊燈,時不時歪頭看他一眼,好幾次想起身,但是腰上搭著他的手臂,無奈動彈不得。 同時他也發現,賀丞長得真好,尤其是此刻睡著的樣子,眼神不再冷颼颼的,不再毒舌刻薄說風涼話,他的皮相還是屬于陽剛和陰柔完美的碰撞結合汲取各方優點糅雜出的這么一張臉,能夠被拍成照片供全世界對于‘美’的標準不盡相同的各個地方觀賞,而且使他們達成共識。 楚行云覺得他被花邊雜志票選為女人心中的大眾情人第一名,并不是沒有理由的,如果一睜眼看到枕邊人是這張臉,人生簡直要幸福死,不早朝不上班不起床很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直到隱約聽到樓下江媽接了一通電話,他才覺得不起不行了,于是往賀丞眼睫毛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賀丞的眼睫顫動幾下,眉心皺了皺,然后翻了個身背對他。 楚行云像個偷漢子的賊一樣輕手輕腳的下了床,還沒來得及穿上拖鞋,就聽到賀丞說:“去哪兒?” 賀丞夢游似的抬起頭看著他問。 楚行云:“……上廁所?!?/br> 賀丞躺回去閉上眼睛,嘴里咕噥了一句:“出門的時候叫我一聲?!?/br> 楚行云沒接這茬,拉開臥室房門出去了。 江媽給他端了一碗粥,用紅豆大棗和龍眼熬的,還加了很多紅糖,紅彤彤的一碗,看著就補血又補氣。 楚行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月子,看樣子江媽還沒忘了昨天他和賀丞大出血,這是給他們補血來了。 第69章 捕蝶網【37】 他嘆了一口氣,哭笑不得的端起月子粥,還沒喝幾口,就見一輛越野停在大門口,傅亦和楊開泰穿過庭院花徑走進來。 “你在吃早飯嗎隊長?” 楊開泰勾頭看著他的碗里紅彤彤的粥。 楚行云說:“來一碗?養顏美容又排毒,還保胎?!?/br> 楊開泰喜歡甜食,尤其喜歡又甜又軟的,楚行云手里那碗粥簡直占全了,重要的是他早上沒吃飯,現在正好餓了。 “好啊?!?/br> 傅亦聽到他不假思索的這么說,不禁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孩子傻里傻氣,也不問問有沒有他的份兒。 還好江媽做的多,很快就給盛了一碗,楊開泰端著碗坐到楚行云旁邊,說:“隊長,你要是不想吃那些棗,可以給我?!?/br> 傅亦扶額,他是那只耳朵聽到楚行云說他不喜歡吃棗。 楚行云當然不會跟他較真,跟喂兒子一樣把棗全挑到他碗里,還說:“想吃什么自己挑?!?/br> 傅亦坐在他們對面,看著他們其樂融融喝養胎粥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破了此時安樂無憂的氛圍,沉聲道:“你知道檢察院派來監察鄭西河反水案的是誰嗎?” 楚行云瞅他一眼:“紀臨川?” “嗯,他盯上你了?!?/br> 楚行云笑了,慢悠悠的把埋在碗底的龍眼夾出來放在上面,風雨不驚道:“盯上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幾?” 楚行云就是這樣,縱使面臨‘千夫所指’的處境,他還能保持強大的內心反罵別人是孺子牛,臨危不亂是他,張揚狂放也是他。 “夏星瀚吐了嗎?” “申請政府給他指派律師,律師不到他不會開口說話?!?/br> 楚行云冷笑:“拖延時間,他還在等什么?等鄭西河去救他?他們兩個人為同一個人服務,只要撬開他的嘴,鄭西河就穩死,他竟然還轉不過這個彎兒?!?/br> 傅亦卻道:“我倒覺得他不是在等待救援,他是在自救,他應該也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不肯說出背后的推手,無非是對方權勢太重,說出來后手里就沒有絲毫籌碼,他不禁對咱們不松口,對檢方也不松口,現在就看那一方能取得他的信任,現在他拖延時間也好,夏星瀚已經被紀臨川接手,咱們無法接近他,他也不會在這么短時間內對紀臨川建立信任?!?/br> “陳萱在哪兒?露面了嗎?” “夏星瀚應該幫把她藏起來了,但是我覺得她應該會露面,只是時間早晚問題?!?/br> 楚行云道:“那就等吧,紀臨川現在還不能把我怎么樣,我有的是命數跟他耗?!?/br> 在他眼里紀臨川不值一提,雖然公檢法不分家,但是檢察院里紀臨川不是頭一把交椅,甚至都難排上號,在公安局里他更不是值得被三方彈劾的人物,也就紀臨川捏著陳年舊賬總想整他,在更高檢眼里,他算個屁。 楚行云此刻雖然身處困境,但他掂量的很清,只要鄭西河陣營沒有給他制造必死的鐵證,紀臨川就整不倒他,而且截止到目前為止,他自信沒有落下把柄給鄭西河當槍使,紀臨川咬的再兇,蹦的再高,只要他能沉住氣先度過難關不跟他斗,紀臨川就拿他沒辦法。 大家都是公職人員,甚至隸屬一個系統,說到底歸一個班子領導,他就不信紀臨川能為了一頂飛走的烏紗帽把公檢法上上下下都得罪光,堵上自己那一身清白的皮囊把他至于死地,作為一名政客,沒有什么比‘清白’更重要,即使紀臨川的清白只是建筑在七扭八歪的上層建筑之上的偽善的意識形態,只要紀臨川還想做一名政府職員行駛國家職權,就必須給雙方留有余地。 畢竟他身后還有一個賀丞,一個賀家,拼靠山?他還真不怵誰。 想到他的‘靠山’,楚行云忍不住往樓上看了一眼,然后對傅亦說:“待會兒賀丞下來,你配合我?!?/br> 傅亦問:“配合你什么?” 楚行云沖他擠擠眼,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有吳耀文的消息嗎?” 傅亦捏著眉心嘆了口氣:“沒有,紀臨川要求咱們把追鋪吳耀文的人先召回來,說吳耀文不是一般公民,代表的也是黨和國家的臉面,抓捕批文必須經過法院和檢察院,手續不能后補,法院已經批了,檢察院還壓著?!?/br> 楚行云習慣性的在褲子口袋里摸了摸,摸了個空才想起褲子不是他的,于是朝傅亦伸出手,傅亦掏出一盒煙和打火機扔給他。 楚行云點了一根煙才說:“cao,這孫子,如果規矩講爛了能抓到人,咱們還他媽的賣什么命?!?/br> “我現在懷疑吳耀文和鄭西河屬于同一個陣營,吳耀文一直想要隱藏的真相即將敗露的時候鄭西河想要除掉他——靠譜嗎?” 楚行云靠進沙發里,叼著煙嘴兒笑道:“靠譜,當然靠譜,跟我想一塊去了,不然鄭西河為什么咬吳耀文,如果這條思路是正確的,那孫世斌也是鄭西河方面軍有脫不開的關系?!闭f著,他眼神忽然一定,再度亮起傅亦所熟悉的幽火:“孫世斌?孫世斌轉移的3.8個億——也是鄭西河隱瞞的3.8個億,有沒有可能,鄭西河是因為這筆錢盯上孫世斌,孫世斌死了他自然盯上吳耀文,但是這筆錢顯然不是鄭西河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錢屬于鄭西河背后的人?!?/br> 傅亦聽著就覺得亂,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理順他口中的前因后果,試圖給出一個更精悍的結論,道:“你是說,目前所有涉案人員和線索分為兩個隊伍,一方是死者周思思、夏星瀚、綠江的三千萬,一方是死者孫世斌、吳耀文,未知的3.8個億,鄭西河是參與者,但是他的目標已經暴露了,所以他是屬于孫世斌陣營的,而周思思和夏星瀚一直不在他們的目標范疇之中,夏星瀚是闖入者,夏星瀚對你說過是他殺死了周思思,那周思思就是枉死者,孫世斌與兩個陣營之間都存在錢財勾結關系,那就說明孫世斌的出發點是圖財,那他是為財而死嗎又和吳耀文沒關系了?” 楊開泰雖然旁聽的云里霧里,但他還記得一個疑點,于是連忙補充道:“還有夏星瀚殺死周思思的方式,模仿蝴蝶公爵殺人,然后栽贓賀先生,吳耀文提供的視頻是一幕電影,他自己顯然沒有能力召集人力和物力拍一個視頻作偽證,只能是有人幫他,幫他的人捏造一個孫世斌模仿蝴蝶公爵殺害周思思,把一個死人的死,推到另一個死人身上,又是想干什么?” 楚行云被問倒了似的,咬著煙嘴兒彎下腰捂著腦袋,嘴里那根香煙即將燃盡的時候道:“你們往后推,夏星瀚殺死周思思后模仿蝴蝶公爵作案,是想引起社會重視,引出三年前的舊案,而如果周思思的死被歸到死人孫世斌身上的話,這樁蝴蝶公爵謀殺案就破了,蝴蝶公爵沒有重出江湖,沒有繼續殺人,警方就不會深入追查——” 他話音一頓,忽然抬起頭看著傅亦,眼睛里浮現出噴薄欲出的火焰,當機立斷道:“幫助吳耀文的人,其實是在幫助蝴蝶公爵!” 傅亦和楊開泰齊齊一震,掉進深淵般感到一陣徹骨的冷意和來自四面八方的敵意。 楊開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內心感到震驚恐懼也掩不住對楚行云的崇拜,不可置信眼冒精光的看著他:“隊長你真的——太聰明了!” 傅亦也不得不佩服楚行云看似天馬行空實則縝密有序的邏輯思考能力,他簡直太適合做一位權謀術士或者詭辯家,相信無人不會被他的思辨能力所折服。 他是一名天生的刑偵人員。 傅亦揉了揉鋪上一層涼意的胳膊,替他補上后半句:“或者說,那個人就是蝴蝶公爵?!?/br> 楚行云把煙頭扔進垃圾桶,打了個響指:“沒錯,現在的行動方案很明確,找到吳耀文,撬開夏星瀚的嘴,揪出他們背后的人,孫世斌和蝴蝶公爵的案子就都破了?!?/br>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楚行云道;“五月六號?!?/br> “五月六號?” “對,五月六號孫世斌上山,周思思失蹤,有沒有可能他們兩個去過同一個地方,見了同一個人,各自返回的路上遭遇殺害,兇手就是夏星瀚和吳耀文?!?/br> “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我們沒有線索能夠指向他們在五月六號的行動路線?!?/br> 楚行云笑了笑,拿起煙盒在手里把玩:“你忘了楊姝?!?/br> 傅亦頓了片刻,豁然開朗:“楊姝在五月六號去過玫瑰莊園參加宴會!” 楚行云點頭,不緊不慢道:“所以楊姝會遭遇綁架,綁她的人應該是怕她泄露當晚客人名單,如果當晚的客人里有周思思和孫世斌,楊姝一旦泄露周思思和孫世斌參加宴會,那么孫世斌殺害周思思引禍蝴蝶公爵的謊言將不攻自破,所以,綁架楊姝的人就是鄭西河的人,而鄭西河是蝴蝶公爵的人?!?/br> 傅亦忙道:“那蝴蝶公爵應該也是當晚參與宴會的一員?” 話音剛落,只聽樓上房門一響,賀丞邊系浴袍帶子邊往樓下走,鼻梁上駕著昨晚那副無框眼鏡,掃了一眼坐在客廳里的三個人,對傅亦點了點頭。 傅亦聽聞他和楚行云昨晚陷入惡戰,于是禮節性的關懷道:“賀先生的傷怎么樣了?” 賀丞也跟他客套:“不嚴重,謝謝?!?/br> 說完徑直走到廚房拿出一只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楚行云瞥他一眼,見他一時半會沒有離開廚房的打算,于是把握時機,故意揚聲道:“走吧傅哥?!?/br> 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 果不其然,賀丞推了推眼鏡,抬眸看向他,眼神冷颼颼的:“去哪兒?” 楚行云雙手揣兜,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檢察院在找我,回去接受審查,罪名是什么?” 他給傅亦使眼色,傅亦很快領悟了他方才說的‘配合’是什么意思,配合他站起身道:“瀆職,反水,沒有在立案偵查期間偵破案件?!?/br> 說著迅速的瞟了賀丞一眼:“最后一項很關鍵,只要你把案子破了,前兩項罪名自然就抵銷了?!?/br> 楚行云一直留神觀察賀丞的反應,豈料賀丞的反應很是冷淡,像端著高腳杯喝白葡萄酒似的一口口的品著杯子里的白水,直到喝了半杯水,才賞臉看了楚行云一眼,說:“你不是被停職了嗎?” 楚行云噎了一下,險些被他問住,幸好他反應快,道:“停職人員擅自參與行動,罪加一等,更何況我還沒把案子破了?!?/br> 賀丞說:“哦?!?/br> 楚行云:??? 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楚行云往前走了幾步,都快走到門口了,可是賀丞跟死了一樣一聲不吭,于是他回頭笑說:“那我走了?小少爺?!?/br> 賀丞很不耐煩的,勉為其難應了一聲:“好?!比缓蟠蜷_冰箱找東西吃,江媽煮的粥適合保胎坐月子,他一點都不想喝。 楚行云站在門口僵住了,和傅亦對視一眼,傅亦也是狀況之外,至于楊開泰,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正在楚行云的碗里挑龍眼吃,當楚行云在開玩笑。 楚行云不是在開玩笑,他現在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而且嚴重懷疑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向他表白說一輩子喜歡他的賀丞是他的幻覺。 他心里一窩悶火,氣勢沖沖的轉走向廚房,啪的一聲把冰箱門關上,盯著賀丞說:“好?我都被帶走了,你還叫好?” 賀丞眼疾手快的在他關冰箱門的前一刻把手縮了回來,手里還拿著半袋兒面包,聞言波瀾不驚的笑了笑,騰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鏡,懶洋洋的倚在冰箱上,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微微笑說:“那我應該做什么?” 賀丞湊的太近了,楚行云又聞道他身上和昨晚如出一轍的沐浴液香和冷檀香,往日賀丞侵入他的私人領地總讓他想躲,但是昨天晚上他們之間的關系變了,所以楚行云此刻壓制住往后閃躲的下意識反應,他記得自己答應過賀丞什么事,就像賀丞對他很認真一樣,他同樣是認真的,昨天晚上賀丞抱著他在他耳邊一遍遍的問他是不是一時沖動,會不會反悔,他都不厭其煩的一一駁回了。 他不是沖動,更不會反悔,他只是太過感動于賀丞的真心,同時羞愧于對賀丞的彌補始終不足,于情于理他都沒辦法拒絕賀丞。 昨晚答應賀丞的楚行云很感性,同時也沒有失去理性。 因為賀丞對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已經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現在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想擁有他生命的另一部分,只要他有,就全給他。 對上賀丞的眼神,楚行云就知道他看出來了,賀丞已經識破了他蹩腳的演技,只是沒點破,想看他怎么往下演而已。 發現自己被識破,楚行云反而坦蕩了,裝作沒識破自己已經被他識破,破罐子破摔般順著他的話往下演:“你覺得你應該怎么做?” 賀丞雖然閱歷豐富,但從沒和人調過情,但當面對楚行云,這個喚起他愛與欲的男人,他就無師自通了,唇角一勾笑的很是溫柔繾慻,說:“你想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