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書迷正在閱讀:他笑起來很撩人、我嫁入了頂級豪門、重回八零:媳婦你好甜、和離我是專業的(快穿)、愛你許多年、久愛成疾、美味佳人、不想做女團的作者不是好錦鯉、校霸的娛樂圈女神、(綜同人)穿成豪門女配腫么破?
余齡弱忙道:“先生,若要為晉王府出頭,也不能行此事啊?!?/br> 宋簡笑笑,并沒有回應余齡弱。 趙鵬遲疑地取來了弓箭遞到宋簡面前,宋簡抬手撫了撫箭羽:“趙大人箭法如何?” 趙鵬被他問得頭皮都在發麻,還是硬著頭皮道:“錦衣衛中,無出吾右之人?!?/br> 宋簡“嗯”一聲,抬手指向城樓上停落的那只鳥,“射那只鳥?!?/br> 趙鵬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轉而又疑惑不解:“先生這是何意啊?!?/br> “射就是?!?/br> 趙鵬將信將疑地舉起弓箭,城樓上的錦衣衛一下子慌了,“趙大人!” 話聲還未落,趙鵬一橫心已經手中弓松了,羽箭一下子照著那只鳥射了過去。那鳥恰是停在福王手邊的。此時已經被趙鵬一箭貫穿,而后直定在福王身候的城墻上。福王下了一大跳,身子猛地彈開,撞翻了城墻上一票錦衣衛。 “混賬東西,趙鵬,你不要命了!來人,把他給本王拿下?!?/br> 趙鵬還沒有應話。卻聽身旁宋簡道:“福王爺,此鳥在王爺面前聒噪,以其糞污王爺貴體,不該殺嗎?” 福王之前并沒有注意到立在余齡弱身后的這個男子。 此時陡然聽他出聲如此問,竟不知以何言應對。原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會兒竟反過來了。令他尷尬的是,他抬起手來一看,自己袖口處還真的染著一團灰白色的鳥糞。福王氣兒不打一處來。 誰知他還不知道如何應答,又聽見下面的弓箭響亮地響了一聲。 被剛才那一箭驚怕了,他忙下意識地要躲,卻又壓根沒看見箭從什么地方來,慌地猛地往地上趴去,頭去砰地一聲撞在了城墻上,頓時起了一個斗大的血包子。 錦衣衛忙扶他站起來,他一把甩開眾人,氣急敗壞地奪過一只火把,向城門下照去,卻見宋簡手中握著那只弓。 “你敢行刺本王!來人??!把這個人給我綁起來!” 錦衣衛是只聽皇命調遣的,福王雖這樣說了,不論是趙鵬身邊的人,還是城樓上的人都沒有動。 福王摸著頭上的血包氣得要發瘋,糊涂勁兒一上來,奪路就下了城樓。 兩拳打翻了城門后的錦衣衛,對自己身后的隨侍道:“給我把城門打開,你們不動手,本王親自殺了他?!?/br> 錦衣衛不敢跟福王動粗,被打了也只能在一旁勸。 可是福王哪里肯聽,指示隨侍打開了城門,舉著火把從里面沖了出來,徑直走到宋簡面前。 他入了城,身上的刀劍是被解了的,這會兒并沒有其他的兵刃,于是反手抽出了趙鵬腰間的刀,就要向宋簡看去。 趙鵬忙上前擋住抵住他的手。 “混賬東西,你給本王讓開,他敢行刺本王,死有余辜?!?/br> 宋簡笑著抬起手上的弓,“王爺,所有人都看見了,我手上,只有弓,沒有箭,不過空放一回,好趕走那些鳥而已?!?/br> “什么?空放?” 這時城樓上的錦衣衛也都跟了出來。 宋簡彎腰從福王的刀下走過,走到晉王身邊,彎腰撐著晉王從水凼里站起來,解下自己的外袍覆在晉王身上。晉王這會兒酒倒是醒了一半,瘋勁兒也下去了,不再掙扎,宋簡回頭對余齡弱道:“娘娘,進城?!?/br> 余齡弱看了一眼洞開的城門,這才明白過來他的用意。不光在福王那里挽回了晉王府的顏面,還令福王開了城門,解了他們城門之困。 余齡弱忙命隊伍起行。 趙鵬松手也跟了上去,留下福王目瞪口呆地立在城門口。 城門守將道:“王爺,您怕是明日要隨我們一道進宮,做個見證了?!?/br> 福王至今沒明白過來這一切究竟是怎么設計的,自己本來是要羞辱這個被擋在城外的晉王的。怎么自己突然腦袋上多了個血包兒不說,還成了私開城門的罪人,到放了晉王府那一行人輕輕松松的入了城。 他糊里糊涂地僵在那里。 而晉王府的人已經走到城門后面去了。 走出好長一段路,轉道向晉王在帝京的王府,宋簡才松開晉王,讓小廝上去扶,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水。行得久了膝上疼痛,他忍不得,便站住了。 余齡弱從后面走了上來,“先生今日所行之事,于齡弱而言,實屬大恩?!?/br> 宋簡側頭看向她?!按诵袃措U,這不過一障而已?!?/br> 余齡弱惶恐道:“聽先生這樣講,齡弱更不知所措了?!?/br> 宋簡淡道:“娘娘先去吧。宋簡與青州共榮辱,自不會坐視不理。王爺今日受了驚嚇,還需娘娘照料?!?/br> “那……先生呢?!?/br> “宋簡……略站一站便來?!?/br> 余齡弱沒有多問,往前行去了。 寒疼從宋簡的膝上傳來,雖是在夏夜,他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快三年了。他還記得如今腳下的這條路,從刑部的大牢出來,紀姜陪著她走的就是這一條路。那時她穿著一身素孝,慢慢地行在他的身邊,陪著滿身刑具的他,在眾人異樣的目光和指點中,行過朱雀大街,直到正陽門。 其間,他們之間一句話都沒有。 他恨她入骨,而她卻要直面這個恨意,人生行至分叉路口,兩個人必須要走不同路,可這最后一段令人心碎的同行路,她仍然不不肯放棄。 深刻糾纏。 宋簡低手,摁住一雙膝蓋。前面是晉王府,后面的路通向是刑部的大牢。宋簡撐直身子,慢慢地回過身去。短短的半年多的時光,她挨過他的打,她也陪伴過他,她算計過他,也維護過他。 她終究還是這個世上最懂他的人,也是這個世上唯一贏過他的人。 可是,帝京這一場局他已經下了第一顆子,也是遲來的一顆入局之子,她身在牢中看不見,就已經輸了一手??墒撬魏喺f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愉悅,還是遺憾。 *** 那夜帝京城門上的事并未在朝廷的層面上鬧大。 皇帝只是下旨申斥了福王的莽撞,命他在府中思過,又行賞賜安撫晉王府。許太后的壽辰在即,宮中以事繁雜為由,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后,都沒有單獨召見過入京的七位藩王。信王在京中走動積極。信王府每日門庭若市,夜夜笙歌不斷,來往的全是兵部戶部的要人,不過內閣的幾位閣臣到都沒有應他的約。 晉王府則推稱晉王受了驚嚇,身上染病不便見客。帝京中的朝臣本來也不敢和這個曾經的反王有過多的接觸,見他避見,自然也就沒有人去淌晉王府的渾水。府中整日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其余幾位藩王因為封地狹小,都在觀望晉王府和信王府,見二者所行大相徑庭,形勢不明,不好隨意站隊,因此也都貓在府中,來客則見,無客也不邀。 紀姜在刑部,這些事情都是看不見的。 她不知道宋簡一行人已經到了帝京,也不知道帝京城門上發生的事。顧有悔為了不讓多思,對七王之事一個字都不肯提。 這到算是紀姜二十三年最輕松的一段時光。 這日,她正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繡一張錦,顧有悔提著食盒從門外走進來。他的影子擋了一半的光,紀姜手一錯,針尖便扎進了手指,她皺了皺眉,卻將手指握入拳中。 “你來了?!?/br> “你藏什么,我看見了。手傷了是不是?!?/br> 紀姜笑了笑:“你下回來,先出點聲啊?!?/br> 顧有悔笑道:“江湖中人,出聲就死了。誒,這些東西是我母親命府上下人做的。你已一會兒嘗嘗?!?/br> 說著他放下食盒,湊到她面前:“你繡什么呢?!?/br> 紀姜從穿針線,續道:“繡給母后賀壽的?!?/br> 顧有悔低頭看向那一副錦,其上繡的是牡丹與仙鶴,他這樣的人是看不出繡品好壞的,只覺得那牡丹色澤艷麗,仙鶴模樣傳神,想夸幾句吧,又找不到合適的詞。 “嗯……好看好看?!?/br> 紀姜抬頭來:“你能看懂?” “那當然,這么漂亮,一定是好功夫?!?/br> 紀姜笑著垂下頭,伸手撫著一處不留神繡亂的針腳,她其實并不擅長女紅,從前在公主府中的時候,宋簡從來都看不上她的功夫。他是一個對美感要求極高的人,最初他不肯說,后來也會替她斟酌色彩與構圖。 她有的時候被他較真較煩了,便不肯繡了。因此大多原本起心繡給宋簡的東西,都只繡了個開頭,就不知道丟到什么地方去了。印象中,他還真沒有一樣貼身的東西,是出自紀姜之手的。 “你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你不用每日都過來我這里,好不容易回了帝京,多陪陪你母親吧?!?/br> 顧有悔盤膝在她面前坐下來,“算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母親與我說不上兩三句話,就要低頭抹眼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究竟是想我留下還是想我趕緊走。對了,你……你還費神給許太后繡備賀禮啊……我聽說,當時宋簡逼你去青州的時候,太后是什么態度啊?!?/br> 紀姜停下手中的針線,仰起頭來。 “嗯……母后什么都沒有說,不過,她是大齊的太后,我是她的女兒,其實不用她所,我也知道她的態度?!?/br> 顧有悔拍了拍腿上的灰塵“你們宮里的女人,怎么都這么悲慘??墒撬@樣對你,你就一點都不恨她嗎?” 紀姜道:“若你父母為了某種苦衷舍掉你,你會恨他們嗎?” 顧有悔聽她這樣說,倒是真的低頭認真想了一回兒。而后鄭重道:“不會,畢竟生恩之大。以死為報也不為過?!?/br> 紀姜明眸笑開,低頭續針線。 “誒,你笑什么?!?/br> “笑你是個好人?!?/br> 顧有悔沒有去糾纏她這個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對了,我爹讓我告訴你,刑部議了你的罪,判的是凌遲,使的是偷梁換柱的法子,一切流程都在刑部走,刑期是明日,過了明日,你就可以出去了。不過我爹說你如今最好還是不要進宮。 “我明白?!?/br> “還有就是,詔獄的那個掌刑千戶,叫什么李……李旭林的回來,昨日來刑部過問過你的事情,雖然明日的事都由刑部在辦,但我爹好像還是有些擔心后面會出亂子,所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實在……” “實在不行,你可千萬別管我!” “那不行,這事你說了不算?!?/br> “顧有悔!我認真說的,如果出事,一定不能管我。不然我就算活下來,也不會再見你了?!?/br> “你說啥我也不依你,我才不管朝廷上那些人和你有什么關系呢,我只做我的事,師門要我護你,我就只管護你!” “你……” 紀姜喉嚨發梗,顧有悔見她似乎有惱,聲音軟下來:“你別這樣,我也就是這么一說,陳大人親愛安排的事,還能有漏洞不成,大不了我答應,我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樣總可以了吧?!?/br> 紀姜嘆出一口氣,轉話道:“對了,宋簡進京了嗎?” 顧有悔道“進了,哎……你別問他了。我看他,遲早要死在帝京這個亂局里?!?/br> “什么意思?” 顧有悔撓了撓頭,“這話也是我爹說的,我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況且,我也不想跟你說清楚,你要是想明白什么,又要豁出性命去幫他可怎么好?!?/br> 顧有悔其實也看得明白,紀姜心中的人所執念的人是宋簡,這也是為什么他一直不肯在紀姜面前表明心跡的緣由,少年人也有少年人的自尊心和倔強。 “別繡了,吃東西吧。你在這個地方做這種細活傷眼睛得很,等明日出去了,去我爹府上再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