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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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姜也真是有些乏了,將針線入框子。二人一邊吃一邊說話。 不多時,就過了申時。紀姜乏得很,蜷在一旁睡了過去,顧有悔心里頭有擔憂,便抱著劍靠在門上戒備。 一更天,獄卒剛換了一輪崗,幾個人正在牢中四處添燈,刑部尚書陳鴻漸帶著刑部給事中過來了。陳鴻漸一臉的焦急。 顧有悔忙直起身子,“出事了嗎?” 那給事中道:“麻煩大了,我們那邊正準備提那女犯走,梁掌印過來了,要驗明正身。那死囚是有案可查的。這一較真就得出事??!” 第50章 隨我 顧有悔一掌拍在牢門上, “顧大人呢!” 陳鴻漸道:“顧大人今日去文華殿講經筵, 今日是這個月的大日子,這會兒已經閉殿門了。畢后還有賜宴…” 顧有悔心里焦急, 他回過頭,卻見紀姜已經醒了,正撐地站起身來。 “我帶你走!” “然后呢?” 她慢慢地走近顧有悔。隔著牢門, 她在木欄之后的身子脆弱無依。 “我們走了, 陳尚書怎么自處,你父親如何處置刑部?!?/br> “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不能不管?!?/br> 他真的很氣她。跟著她從帝京到青州,在從青州回到帝京, 她心靈的聰慧和思維的復雜性都在不斷地傷害她。顧有悔看不下去了,她多想紀姜什么都不要顧,暢快地為自己著想一次。 “你要做什么,難道你真的要去受那凌晨之刑嗎?那你給我脖子上來一劍吧!反正也是死, 我先死你前面,黃泉路上好去給你開個路!” 他氣極了,沒顧上話傷不傷她, 甚至轉過劍鞘,將劍柄遞到了她手中。 “你要顧刑部的死活, 顧朝廷的處境,什么時候能顧一顧你自己, 顧一顧我!” 他的話音還未落,一個獄卒從前面連滾帶爬地跑來,“來了, 梁掌印過來了?!?/br> 顧有悔一把拽住紀姜的手。 “紀姜!” “殿下,久不見了?!?/br> 一個細弱游絲的聲音卻破開了顧有悔的情急之聲。黝黑的牢中甬道里,慢慢地走出來一個人。他穿著青色飛魚服,頭發一絲不茍地掩在帽中,眼角已見得兩三細紋。卻并沒有老相。 他行過平西侯家眷的牢房前,突然被一個女人的手扯住袍角。他停住腳步,從袖中掏出一張絹兒來,彎腰包住那女人孱弱無力的手。 “真是臟了咱家的東西?!?/br> 說著,著力一掰,就將那女人的手腕擰地翻折下去。女人吃痛,剛要叫出聲,嘴里就被塞入了帕子,她憋紅了一張臉,驚恐而憤怒地望著那個人。 那人卻對著她笑了笑。 “侯爺夫人,得罪?!?/br> 說完,他拍了拍袍尾巴,捏搓著食指和拇指,一步一步走向紀姜等人。 “臨川長公主,奴才請您大安?!?/br> 說著,他到真的是跪伏下去,朝著紀姜行宮中的叩拜大禮。 紀姜低頭看著他?!傲赫朴〔挥X,這個安請得太遲了?!?/br> 梁有善站起身來:“是遲了,早就聽聞公主入刑部大牢,奈何,近日宮中事太繁,一直不得空來問公主的安。今日,也不遲啊,奴才還是趕上伺候公主最后一程?!?/br> 他的笑里凝著一絲猙獰。 “陳尚書,雖說刑部的事我東廠并不好插手,不過,長公主畢竟曾是皇家的人,到底不能叫旁人的手去污她的身子。奴才從前是服侍皇家的人,又是個凈了茬的人,驗明正身這樣事,奴才親自來伺候?!?/br> 陳鴻漸看向紀姜身旁的顧有悔,生怕他惹不住要生出大事端來,低頭又見紀姜的手狠狠地扣著顧有悔的手腕,關節處隱隱發白。 顧有悔氣她的犧牲,卻也敬她的犧牲。紀姜這個柔弱的女人,在他的世界里,像一個宏大又殘忍的謎。他想把她從復雜混沌的陰云里拖出來,可正如信徒不敢直視神佛一般,真正要做的時候,他又不得不尊重她要消隱于混沌的意思。 人生二十年。 他第一次眼中有了淚。 “陳大人,外臣退下吧,奴才要伺候殿下寬衣了?!?/br> 梁有善望著紀姜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吐出這么一句話。 紀姜終于輕輕松開顧有悔的手。 “跟陳大人出去?!?/br> 手放開的那一剎那,顧有悔突然覺得心像被鏤了一個空洞。他怔怔地望著紀姜垂在腰下的手,發白的地方漸漸恢復了血色,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什么都別問,什么都別說,先出去?!?/br> “不…” 他莫名地慌了。 她的目光突然一柔,竟涌出清晰的哀傷來。 “有悔,你也要褻瀆我嗎?” “不…我沒有…我…” “出去,就當你是憐惜我這一生的清白?!?/br> 顧有悔心中無限哀傷,但她用柔言細語逼掉了他手中的劍。他往后退了幾步,退到陳鴻漸身邊。 陳鴻漸摁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千萬別輕舉妄動,先跟我出去,離行刑還有一段時間,從長計議啊?!?/br> 說著,像生怕他反悔似的摁著他的肩膀,把顧有悔往外面架。 紀姜看著二人轉過拐角,才吐出一口氣來。 梁有善笑著凝她。 “殿下,我已派人去晉王府給宋先生報過信了,你如今既然是他府上的奴婢,那你的尸首,就由宋簡來替你收吧?!?/br> 他一面說一面走到紀姜面前,半跪下身,伸手去解她腰間的群帶,那打的是一個輪回結,是宮中最復雜的一個系法。一共要結三回。 梁有善一點一點解得不緊不慢。 “不愧是公主殿下,身在此處,也有這樣的講究?!?/br> 紀姜閉著眼睛。 好在顧有悔出去了,否則,這一幕落在他的眼中,她真恨不得立刻就死。 “其實,我和你們這些皇族處大半輩子,殿下是脫出其外的一個人?!?/br> 梁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卻也沒有刻意去觸碰紀姜的身子。他垂著頭,話聲不快不慢。 “皇族的人,此生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身份,為了身份,兄長殺弟弟,弟弟貶兄長,為妃的殺嫡子,為后的害庶子…殿下到坦然,一人一馬赴青州,入宋府的奴籍,一無所有卻還能抽出手來,顧鄧家的事?!?/br> “你不明白,皇族是血脈傳傳承,不是…” 第一個繩結解落,梁有善的甩了甩手。紀姜的脖子情不自禁地牽長。脖頸上的血脈一陣顫抖,遏住了她口中的話。她不害怕死,可她害怕這避不開的羞辱。 “奴才懂?!?/br> 他抬頭沖她笑了笑,紀姜不自禁地往后退去,身子抵到了冰冷的墻上,她甚至后悔結了這個輪回結,能一下子撤掉全部的皮,總好過此時的折磨。 “督主,那個…” 第二帶結松開,紀姜的額頭沁出一層薄寒,梁有善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 梁有善起身回頭,紀姜頂得僵硬的脊背一下松下力氣來,她有些立不穩,靠著墻曲膝慢慢地縮坐下來。 與此同時,她越過梁有善,看到了從火把陰影里走出來的那個人。 宋簡。 然而出聲的那個人并不是宋簡,是李旭林,他走在宋簡的前面,不太敢去看梁有善。 “宋先生說,有事要與督主說?!?/br> 梁有善寒笑一聲,“誰讓你帶他進來的?!?/br> 宋簡平聲:“有樣東西要給梁掌印看看?!?/br> 說完,他抬起手,一縷細白如塵土的粉末從他的指縫中落下來,被風一吹,揚到梁有善腳邊。 紀姜低頭看去。 那是鹽。 “什么意思?!?/br> 宋簡向前走了幾步,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鶴紋繡的袍衫,沉香珠串未系在腕上,而是一顆一顆地走數在他手中。 “沒什么意思,今日福王的馬車在正陽門前撞翻一車官鹽,巧的是這運鹽史的文書是前日同我晉王府一道被鎖在城外的那一批鹽一樣?!?/br> 宋簡拍干凈手上的鹽粒。 “官鹽珍貴,福王正愁無法給朝廷交差,想不到,那竟是一車假借官鹽名義押送的私鹽。梁大人,這會兒那一車東西已經送到順天府去了。這會應該已經開始動刑撬嘴,梁掌印,您是一把好手,不去替伺候福王爺問個明白?” 宋簡說完,李旭林壓低聲音道:“督主,我們的人也被拿到順天府了。您得去看看,晚了就…” 梁有善仰面笑了一聲,抬臂指向宋簡。 “殺父的仇你不報,你要斷我的財路,宋簡,你著了什么魔?!?/br> 宋簡一笑,數走珠串的手也停了下來,他側身讓開道,笑道:“沒什么,不過是別人殺她我不痛快。梁掌印,請?!?/br> 梁有善回頭看了一眼紀姜。 “殿下果然福大命大?!?/br> 說完,帶著李旭林去了。 宋簡走到紀姜面前,低頭看向她腰間被解開一大半的帶結。 他近來腿疾發作地厲害,一點點都曲不了,便彎下腰,伸手去她腰間,尋到兩頭,重新替她系回那兩個結。 “你抖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