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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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姜笑了笑,轉身往牢室走去,“好什么啊?!?/br> 顧有悔愉悅地追跟上來,“我給宋簡十兩紋銀,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瑯山,見見我師父,他老人家比我爹可有意思多了……” 紀姜站住腳步。 顧有悔的聲音到越發小了下去。心里懊悔,怎么一時得意,把十兩銀子的事情脫口說出來了。 “欸……我的意思是……” “沒事?!?/br> 她垂眸淡淡的笑了笑,眼中卻沒有難過。 “宋簡又說要賣我了是嗎?” “嗯……” 他也不知道怎么遮掩過去,只能點頭認了。 “你別難過啊,我顧有悔絕沒有要輕看你的意思……” 紀姜搖了搖頭,“我沒有難過?!?/br> 說著她回過身來,“宋簡是個無趣的人,不論是玩笑,還是揶揄,甚至是刻意辱沒,他過去都很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到是不知道,他說這句話之,被你逼成了個什么模樣?!?/br> 說著,她明眸笑開。 顧有悔不明白,明明是輕賤她的話語,她聽后為何還會開顏。但他也不想去弄明白,有什么比重新看到這副笑容更重要的事呢。 “別守著我了,回家吧。你母親還等著你回去呢,我在這里是安寧的?!?/br> 她目光中映著溫暖的火,細碎的額發在被火把催出的暖風里輕輕拂動。 “好,我回去拜過母親就回來?!?/br> *** 在夏季的暑熱即將到達頂峰之時,帝京也迎來了這百年最繁盛的時候。 從六月初八起。正陽門就設了關卡,對南北往來的人進行嚴格的盤查,若無官府出具的路引一律以流民論處。正陽門寅時一刻開,申時三刻落鎖。錯過時辰的商販只能縮在城門外湊合到第二天。 那幾日,恰好正是官鹽的運入的時候。過了申時三刻,連插著官旗的鹽車也給擋在城門外,運鹽使的心里頭亂得很,這二兩銀子一斤“白銀沙”落在這些販夫走卒的眼里,還不是rou落了狼的眼里么。 “聽說河西九郡那邊的三位王爺已經入了帝京城了,這統共就剩下青州那位晉王爺,城門上的戒備,有必要緊成這樣嗎?” 運鹽的差役們在抱怨,運鹽使心里頭雖然著急,面上還是得護著朝廷的意思。 “不說如今七王皆要入帝京,這等要緊的時候,就是換成平時,門禁也是王事。想當年,宋太祖趙匡義父子二人領命去攻打南唐。作戰途中,趙匡胤率先駐扎進一座小城,等到半夜,趙老爺子率領一票人馬也到達城門口,他大喊:“我兒開門?!辈贿^,趙匡胤卻命令手下不要開門,自己在城墻上回復自己親爹說:“父子固親,啟閉,王事也?!苯Y果讓趙老爺子在城門外睡了一宿?!?/br> 差役道:“咱們過來時也見到晉王府一行的隊伍了,雖說有女眷行得慢,但也不過個把時辰就要抵達城門下了,這是什么意思,也要晉王爺和我們一道在這里湊合一夜么?!?/br> “你這就是咸吃蘿卜淡cao心了,朝廷怎么待這些王爺是我們能胡亂指摘的么?!?/br> “小的們哪里敢啊,只是這天太熱了,蚊蟲又鬧人,小的們才抱怨幾句,欸,大人之前不是有什么門路的嘛。以前錯過了城門的時程,里頭走出來一個中貴人,和這城門上的錦衣郎將軍說幾句,不也是能進去的嘛,今日怎么不……” 話還沒說完,就猛地挨了一巴掌。 “你昏頭了,你什么時候看到本大人和宮里的公公們有來往了?!?/br> 說完又壓低了聲音,“你要再敢胡說,仔細腦袋搬家?!?/br> 那人目光短,哪里曉得自己說到幾個帝京富貴的人的痛處上去了,挨了一巴掌之后,不敢說也不敢問。揉著臉縮到隊伍后面去了。剛一走到隊伍尾上,就看見不遠處的王旗火光中翻飛。 “大人……來了呀……” “什么來了?!?/br> “晉王府的隊伍,來了……” 大齊藩王來朝有一個規矩,就是所領護衛的王軍必須在離帝京城門五里外扎營。若換在的朝廷與番地關系較為緩和的年代,這規矩到也不見得需要遵守,各地藩王無論進京朝拜也好,奔喪也好,所帶護衛也不過百十來人,留在城外隨便一處地方安營也也就罷了。但這一回,是宋子鳴牽頭削藩引亂之后,七王第一回 帝京聚首,彼此之間都不想留下話柄,因此,距帝京五里之外的地方幾乎給擠了個沒空。 晉王府甩下護衛后,由前來接應的錦衣衛護衛,一路行至城門下。 此次前來接應晉王府的錦衣衛將領叫殿中廷尉趙鵬。他并不認識宋簡,只當他是王府一般的幕僚,又知道晉王昏聵不知正事,一應事宜只好與余齡弱說。 “娘娘,這便到帝京了,不過,今日錯過了入城的時辰,這段時日,為迎諸王入帝京,錦衣衛在嚴查不軌之人,所以城門開閉的都要按規矩來。今日……恐怕是入不了城了?!?/br> 余齡弱打起一半車簾子,望了一眼天時,又看了看這一行人。 大多是女眷,也跟著顛簸折騰一路了,平時雖然辛苦,但總算有驛站照應安歇,今日要她們在城門前湊合,總是不妥當。 且這算是哪門子的相迎。聽說其余六王都入城了,獨把他們晾在城外,這明擺著是要逼他們晉王府成笑話嘛。 她心里不是滋味,又不好明表。 探出半個身子,對下人道:“去后面的車上,請宋先生過來?!?/br> 誰知那人還沒有來得及走,晉王的那輛車攆上卻已經鬧起來了。 余齡弱忙下攆來過去過問。 誰知剛一撩起車簾,一股濃郁的酒氣就直撲她的面門。余齡弱心里頭大惱。這一路上,為了顧著這個癡兒,她也算是心力交瘁了,在府里的時候,她還能軟的硬的一起上,彈壓住他,這會兒出了府,事事都曝露在眾人的面前,為不讓他丟體面,余齡弱受一肚子的委屈,偏生還有些狐媚子要偷偷哄著他吃酒。 “把這賤人給我拖下去?!?/br> 余齡弱強忍著怒火,平聲吩咐了一句。 那女人哪里肯從,一把抱住晉王的腿:“王爺救奴婢的命啊?!?/br> 晉王這會兒喝得五分醉,又被女人哄鬧得心頭發癢,正想入了城門,尋個軟和地方與她歡好一場。這會兒哪里肯聽余齡弱的話。 “誒……剛剛聽什么,不讓進城?” 余齡弱吞下一口氣,忍聲道:“王爺,今日過了入城的時辰,所以……” “本王是什么人!守他一個看門狗的規矩?” 他一把甩開要過來扶他的余齡弱。 余齡弱被他甩扯的身子一個不穩,就往后栽,還好被后面的下人扶住。她在趙鵬面前出了丑,這叫她無地自容。偏又不能不勸。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將眼淚忍回去,晉王卻一腳蹬開了自己腿邊的女人。 “叫那城門上的人……給本王滾過來!” 第49章 城門 天早就黑盡, 在城門口湊合的人都醒了瞌睡齊齊往這邊的吵鬧處看過來。 晉王此時有九分的醉, 下攆的時候被女人松松垮垮的裙帶一扯絆,一下子臉著地摔下攆來。余齡弱慌了神, 忙不迭地去扶他。 晉王吃酒瘋病犯得更厲害。胡亂掙扎著爬起來,也不顧余齡弱攙扶,跌跌撞撞地往城門口撞過去。夏夜燥熱, 他在攆上和女人玩鬧, 身上原本就輕薄的衣服被扯拽地不成樣子,撲在城門上砰砰地打門。 城門上巡邏的錦衣衛舉著火把聚集過來往下查看,周圍的人們開始指點議論。余齡弱幾乎要被氣哭了。雙手顫抖地立在原地沒動。 錦衣衛看見了車馬上招展的王旗, 面面相覷后沒有一個能開口的。 晉王七歲離京,這些錦衣衛壓根就不認識他,只聽說他是一個癡傻兒,可如今癡傻兒也長大了, 成了這么一副荒唐模樣,慣著王爺的名號,叫人笑也不是, 罵也不是。他們正踟躕不知如何,見殿廷尉趙鵬在下面, 忙沖趙鵬道:“趙大人,今日是真開不得城門了, 您看……” 趙鵬無法,只得對余齡弱道:“娘娘,您還是去勸勸王爺?!?/br> 余齡弱有苦難述, 正憋屈,回頭看了一眼衣衫凌亂的,滿臉淚痕的女人,又看向借著酒瘋砸門全然不顧皇族體面的晉王,松垮下肩膀來,一合眼,淚水就流了來。她聲音很疲倦。 “趙大人,你們叫我怎么處,說句大不敬的話,怎么多女眷在,今日合該行個通融。您也看到了,王爺吃醉了酒,這么誰得話聽得進去,他是晉王,大人是要見我與王爺在城門口扭纏丟丑,還是要我做主,捆了自家王爺下來?” 趙鵬聽她這么說,忙跪了下來:“趙鵬不敢。趙鵬知道娘娘不易?!?/br> 余齡弱抬手抹去臉旁的淚水。雖然是個萍水相逢的男人,但有人理解她總算是個慰藉,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抬起頭來,對城門上的人道:“不知今日值守的是哪位將軍?” “是本王?!?/br> 她話音還未落,城門上就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余齡弱避開火把的光芒看過去。見城門上的錦衣衛讓出一塊空檔來,與此同時,一個身穿青底墨繡蛟紋袍衫的男人走了出來,手上還捏著大半個啃過的蘋果。 此人是河西九郡三王之一的福王。也是先帝爺的幼弟,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母親姜氏出聲低微,福王幼年全仰仗異母兄弟信王的照顧才在宮里面活了下來。他是個沒什么腦子的人,長大以后,更是兄長說什么就做什么。但這人性子烈,看不慣就說,說不清楚就動手,也沒什么所謂的大局觀念,做事情全憑一股子怎么都耗不盡的精力。 他是和信王一道入帝京,今日信王在府上宴請帝京幾個要害大臣,他在宴上說了糊涂話,被信王呵斥下了桌子,心里正不痛快,出府透口氣兒,卻被人莫名地引向了城墻邊,正好聽見城門口的動靜,本意是上來看個熱鬧的,誰想看見這么傻兒。 他本就看不慣青州靠著陸佳和宋簡二人做大,今見晉王這副做派,更是鄙夷。于是他一手接過一只火把,將光晃到到晉王臉上。 “喲呵,這是哪里來的莽民?這樣撒野,趙大人還不趕緊綁了?!?/br> 說著,他曲肘撐在城墻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趙鵬。 趙鵬人還跪著,知得沖他抱拳道:“福王爺,這是晉王殿下?!?/br> 福王刻意“哦”了一聲:“晉王,趙大人,你這不逗本王嘛,這醉漢也敢冒充我的侄兒?” 說完,他照著晉王的頭,用力把手中的半只蘋果砸了下去。 “喂,抬頭我看看,哪個賤民如此大膽?!?/br> 福王本是習武之人,城墻又高,這一砸雖然沒砸中晉王的頭,卻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晉王的吃痛,大號了一聲,口中混混沌沌地不知道再罵什么,同時聳起肩膀就要去撞城門。 城門口有一個水凼子,晉王本來就醉得站不穩,這一撞,整個往后一倒,噼啪一聲,摔進了泥水里。他坐起來掙扎了好幾下都沒有站起來。 福王大笑出了聲,“誒,涼快不?!?/br> 這算狼狽到了極點,趙鵬抬頭,見余齡弱的手和嘴唇都在顫抖,自己也有些看不過去。忙對身旁的錦衣衛道:“愣住做什么,快去把王爺扶起來?!?/br> 誰知晉王有是扯拽,又是踢腿地,絲毫不顧一分的體面??谥羞€渾說道:“你敢把本王關在外面!等本王……進去,本王要砍你的腦袋?!?/br> 周遭的人看著這場鬧劇,有些忍不得的人已經別過去在笑了。 余齡弱胸口上下起伏,脖子不自覺地向上仰起,扯出幾道青色的筋脈。丟人的不是紀呈這個男人,是整個晉王府,但此時出了無力之外,她也恨不起來自己的男人??伤粋€女人,全然不能應對那個令自己夫君丟臉的福王。 她只是想哭,但她不想當著這些人的面哭。于是她低頭往后走了幾步,走到車攆旁,伸手扶住車欄,正要上去,卻被一個人攔住。 余齡弱抬起來,宋簡立在她面前?!澳锬?,躲避無用?!?/br> 余齡弱喉嚨一松,一口濁氣便脫了出來,她齒縫里滲出來的聲音幾不可聞:“我無法了……無法了,我恨不得即刻就死?!?/br> 一行青黑色鳥從天際落下來,有那么幾只落在城墻上。 宋簡越過余齡弱,“趙大人?!?/br> 趙鵬起身走到余齡弱身后,他是負責接應王府一行人的,這會兒鬧成這個樣子,他心里也是有愧的。 宋簡平聲道:“取弓來?!?/br> 趙鵬一怔,心里頭卻在發虛,“先生是要……” “大人不需多問,取來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