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他笑起來很撩人、我嫁入了頂級豪門、重回八零:媳婦你好甜、和離我是專業的(快穿)、愛你許多年、久愛成疾、美味佳人、不想做女團的作者不是好錦鯉、校霸的娛樂圈女神、(綜同人)穿成豪門女配腫么破?
陸以芳續上她的話道:“意然今日來,尋到了她的過錯,正要在門前處置,誰知道顧小爺突然來了,把人帶走了?!?/br> 宋簡低頭凝向面前的陸以芳,“在我府門前處置?夫人,你到是有眼不肯睜?!?/br> 這話清清明明,但也給了她一星半點的余地,陸以芳伏低垂眸道:“是妾糊涂?!?/br> 宋簡并不想去糾纏內院女人的心思。 “張乾,去一趟知府衙門,告訴楊慶懷,宋意然是女流之輩,在衙門的事上,他若敢被宋意然牽著鼻子走,就該提著官印給我滾回帝京?!?/br> 說完,抬腳往里走。 陸以芳追了幾步跟到他身邊,“爺,您先別急,妾勸過意然meimei了,事關宋府的顏面,她不會纏著知府大人把事情鬧大的?!?/br> 宋簡一言不發,過了前院,有穿過花廳,一路往西桐閣去。 陸以芳一直跟在他身旁,待要走到西桐閣,才又問了一句:“爺不讓人去把她帶回來嗎?” 宋簡猛然頓住腳步。 西桐閣前日冷花寒,撲入鼻腔的盡是晚梅冷冽的香。 “帶她回來?” 說完,他朝后喚了一聲,“辛奴?!?/br> 辛奴本就小心翼翼地跟在二人后面,這會兒聽見宋簡喚她,忙上前應道:“奴婢在?!?/br> “人若回來,直接綁了,不用關著,就丟在這院子里?!?/br> 陸以芳一怔,她到底比陳錦蓮清明,隱隱約約好像聽出了些眉目來。宋簡料定了她不會走,紀姜也料定了他不肯放。其中糾纏,到不是“舊情”二字可以完全說明白。這樣的糾纏,也是她和陳錦蓮,都不曾擁有的。 想著,她沉默地望向宋簡。 日已漸隱西山,天沉暗下來。 他沒有打傘,人沒入簌簌飛雪之中。墨綠色的袍衫被觸身而化的雪潤濕。他半昂著頭,即將湮滅的那一點點天光在他背后漸沉漸散。 陸以芳記得,這一年春,他將滿二十六,但她卻覺得,與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相處,卻全然沒有盎然的生氣,不論她給于溫情還是理解,他都只是受,重不回應,哪怕是在房事上,他也只管一時極樂,不顧后半柔情。 內院拋給她這么些年,她的決斷地無比暢快,但是,這不是在宮廷中,她可以靠著一張體面的皮撐著,這是在她冷暖自知的家中,男人不承認贊許,就好像永遠少了那么一絲滋味一樣。 “以芳?!?/br> 他突然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語氣較之剛才松下不少。 她忙回過神來?!班??” 他從她身邊行過,“雪大了,進去吧?!?/br> 陸以芳喉嚨里隱隱地笑了一聲,不對,他也不是全然回避,某些時候,他也偶爾給于一絲溫暖的假象,給自己,也給陳錦蓮這些人,但是,或許就連陳錦蓮那樣的糊涂人,也能看出來,每一聲溫言之后,都隱著宋簡疲倦的,捂不熱的心。 *** 宋簡有很多的公務要處理。 年下各處都在閑散消遣,之前因為前線之戰,百姓也不得休養生息,如今平寧下來,軍政上暫懈,民政上的事卻很煩雜。陸以芳立在他身邊,為他研磨,他埋首案前,連晚膳都不曾讓人傳。臨川的事,到當真沒有再問一句。 待他做完手上的事,外面剛剛起更。他的府院并不深,街坊中五谷rou糜的香氣漸漸滲入他的書閣。 陸以芳已經走了,書房里只有張乾靠著火爐在打盹兒。宋簡仰面靠在椅背上的白熊皮上,將面前的公文推開,抬手擰了擰眉心。 窗外雪若銀霜,懸在無葉的樹冠上。風一吹,晶瑩撒落。 青州兩年,這座偌大的府邸,溫暖的女人身子,知冷知熱的奴婢們,guntang的酒,熱鬧的青州政壇,這一切,和這些晶瑩干凈的白雪一樣,隨風而起,撒向他的人生。 他站起身,親手推開西桐閣的門,往雪地中走。 與蒼茫茫的雪地,一道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彎麗的人影。 紀姜跪在雪中,一雙手被反綁在身后,西桐閣的燈火傾瀉在她的身上,又被宋簡的身子阻去一半,陰陽之間,她仰起頭來,含笑望向他。 她會回來,這一點,他并不意外,但他意外的是,她堂而皇之地跪在那里,把心中的惱怒,莫名地全部壓了下去。 宋簡一步一步從階上走下來,一直走到她的面前。 他低下頭去,注視著她的那雙眼睛。 “你做什么?!?/br> “請罪,望爺能消氣?!?/br> 宋簡笑了笑,慢慢蹲下身子。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十分難受的動作,膝蓋上的寒疼令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他身子稍稍有些不穩,卻不想,面前的女人側過身,用肩膀恰到好處地撐抵住他。 時隔多年,這是第一次,他與她有肢體之親。她的鼻息就在耳畔,溫暖如春日的細風。他不由地握了握手指。上一次肌膚之親是什么時候呢,他已經要記不得了。在他的回憶里,床笫之間,她有溫軟的肚腩,豐盈的乳/房,每一回,彼此都酣暢淋漓。 在這件事上,宋簡在她身上找到過最平等的位置。 宋簡松開手,強行將自己從荒唐的回憶里拽出來。 “你回來做什么?不是都跟著他走了嗎?” 紀姜跪直身子,“我走了,小姐也不會放過我,我……不想做逃奴?!?/br> 雪中,她眼眸明亮,看不見一絲污濁。 “樓將軍,跟著我一道回來了,爺要見他嗎?” 宋簡背往后仰,與她拉開些距離。 “臨川,你真的很蠢,顧有悔肯放你與樓鼎顯一道回來,你與顧仲濂的關系,在我這里,就再也說不清了?!?/br> “本來也說不清楚,不過,您已不是當年公主府的宋簡,面對這樣的我,您根本不需要怕?!?/br> 宋簡站起身,低頭看著她“對,對你,我可以割耳挖眼。你不要以為,我還對你有一絲的憐惜,我讓你留在我身邊,是要你贖罪,贖我宋家滿門,十余條命的罪。除此之外,顧仲濂當你是插入青州的劍,我也能把你,磨成抵在朝廷咽喉的刀?!?/br> 說完,他站起身。 “起來,跟我進來?!?/br> 堂內燒著guntang的炭火。 張乾見他們二人進來,忙識趣地和門退了出去。燈焰安寧,她輕盈的發絲,在熱氣帶出的細風里輕揚。 宋簡抬手,脫掉外袍,只余下一件中衣?;厣碜陂缴?。 “過來?!?/br> 紀姜的雙手被綁著,在雪地里跪得有些久,血液不大流通,猛地進到這溫暖的屋內,血脈沖涌,繩子便壓得rou疼。 她向宋簡走近幾步。宋簡隨手將外袍拋掛在一旁的椅上。 “轉過去?!?/br> 她也聽話,慢慢地轉過身去。 宋簡低下頭,在她的手腕上尋到繩頭。一圈一圈把繩子從她的手腕上解下來。他的動作很慢,一圈一圈解得十分仔細。手指偶爾觸碰她冰冷的皮膚。他的手很溫暖,每一次觸碰,都引紀姜肩膀一陣瑟瑟的顫抖。 “你抖什么?!?/br> 他的手停在她背后,“張乾?!?/br> 門外的人應道:“在呢,爺,您說?!?/br> 他的聲音里似乎有笑聲,“下次綁她,不要跟捆得這么扎實。我這里不是刑部的大牢?!?/br> 張乾自然聽不懂他的意思,愣了愣,只能連聲應是。 說話間,她手臂上的繩子也被解了下來,失去束縛,血脈一下子貫流,她立馬感到一陣酸痛。 宋簡將余下的繩子丟到一邊。 “去傳水?!?/br> “???” “贖罪?!?/br> 第23章 情分 紀姜明白過來,剛要推門出去,背后卻被什么東西覆住,而后又一路滑掉至她的腳邊。 她低頭一看,是宋簡的那件狐貍皮袍子。紀姜回頭,宋簡的手剛剛垂下,他曲腿斜靠在榻上,低頭單手解著腰間的系帶。 “裹著去?!?/br> 但凡人口不肯承認的東西,都是既美好,又傷人的。 浮世為夫妻的情意,善意,被累世的仇怨掐住咽喉。哪怕他掙扎著頂其所有的硬骨頭,但他始終摁不滅,心中那盞溫柔的燈。 紀姜望著他修長干凈的手指,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手停滯在帶結上。他也沒有抬頭,燈焰燒在他的眼中。 “去啊?!?/br> *** 小廝抬了水進來。迎繡拉開綢紗屏風。水煙氤氳開來,張乾走到紀姜聲旁,輕聲說了一句:“爺不喜歡過熱的水,仔細伺候?!?/br> 紀姜垂目點了點頭。他們一起相處過三年,既有公主之尊,她從來沒有放下過一次身段來服侍過宋簡,她知道宋簡擅詩文,好金石,過目成誦,能默棋冊琴譜。金玉在外,他是她的體面,也是整個皇族婚姻的體面。 但關于生活最細枝末節的地方,她當真全然不知。 男人喜歡吃什么,沐浴的水溫幾何,春秋交際之間,他似乎偶爾犯咳疾,記憶里,他常常親手泡一種帶著桔梗味的茶,但那究竟是什么茶,她不曾問起過。 那三年,除了她,他再不曾有一個親近的女人,所以宋簡在她的府中,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呢。 水順著紀姜拇指上的扳指流入浴桶中。她一面想,一面試著桶中的水溫。 帶水煙清瘦下來時,綢帳屏風響了響。 宋簡赤腳踩了進來,正站在木施前,解他手腕上的沉香珠串。一百零八顆,褐色的穿線已經有些老舊了,他在手腕上纏了三圈。他解地并不順當,偶爾穿線纏繞在一起,他到不著急,將手舉到燈下,翻出交纏處,稍顯笨拙地去挑開。 紀姜放下手中的水瓢,走到他身旁,伸手替下了他的手。 男人們,似乎都不大會做這樣細致的活路,然而女人,縱然在尊貴,也有一雙靈巧的手。 她找到了癥結,兩三下便抖開了,回身將它往木施上掛去。 “爺,線都舊了,明兒,讓人拿出去,重新串一回吧?!?/br> “你學著串?!?/br> 她清淺的應了一聲?!澳且埠?,奴婢學著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