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加上,陸漠寒那日失言于我,我便順了御史大人的心意,到圣上面前去參了莫言之幾本?!惫砻孑p聲的笑著,欣賞著秦卿臉上失魂的神情。 第150章 其實鬼面未曾在老皇帝面前啟奏關于莫言之任何事。 雖然的確是進宮辦事,可是這次是接到圣旨回宮,老皇帝要鬼面去“監督”慕鴻歌成婚之事,以免再出莫言之悔婚的麻煩事。 關于該如何處置莫言之的事,老皇帝也有交代鬼面,可鬼面卻并未在老皇帝面前說三道四。 “原來將軍是見了圣上,難怪今日的打扮會有所不同?!鼻厍渖ひ糨p低似自語,且眸色平靜地看著鬼面身上那錦質的墨色長衫。 上面的圖案精細的勾勒出怪異的紋理,卻又是那么的獨樹一幟、絕無僅有。 秦卿跪在鬼面的身前,背部線條無挑剔地直挺,清瘦的肩膀還算得上寬廣,他的身體未像同年齡的人那樣發福走樣。 昏黃的燭火下,他原本難看的臉色與燭光的色澤融合,加上他身上之前被茶水淋濕過,臉上殘留著點點的水珠,可身體上留下的水跡卻像是被人澆了一層蜜蠟般迷人。 “我現下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傻,無論何事都處處先為你著想?!惫砻娌幌滩坏卣f罷,便站起身來到了秦卿的身后,欣賞著秦卿背部的線條。 那平穩的目光順著秦卿后頸,沿著背部淺淺的凹陷處,一路往下不動聲色地移動至秦卿的后腰下。 “這都是你自己選的,別怪我待你不好,當初你棄我而選擇楚千秋,便是你自甘下賤?!惫砻嬉贿呎Z氣平平地低語,一邊伸手托起秦卿的下巴。 兩人的視線上下的相對。 秦卿只是被迫地昂著頭看鬼面,能清楚的感覺到鬼面溫熱的呼吸籠罩在他的臉龐,以及鬼面手指傳遞而來的溫度。 “所以,現下你也只能是我的狗?!惫砻鏌o關緊要的眼神,充斥著無邊的平靜,手指時輕時重地捏玩秦卿的下巴。 秦卿在聽到“楚千秋”三個字時,眼中雖有波動,可并未推開鬼面。 他安靜地跪在柔軟的地毯上,那花紋繁瑣的毛絨地毯,像是一副綺麗的百花畫卷。 他的膝蓋則在之前的爬行過程中,被磨得微微的泛紅。 “若是將軍覺得如此說法會痛快些,我也愿意配合,但求將軍念及我順從安份,別傷害添喜?!鼻厍渖ひ羯硢?,黯啞得幾乎說不出聲。 他并非是與鬼面講條件,而是在求鬼面。 可惜鬼面并未理會秦卿的說辭,更沒提起半句添喜的近況。 “今日之后,我有半月不能來此地,這段日子你便安心的‘養胎’?!惫砻嬲驹谇厍涞纳砗?,低著頭盯著濕潤的眼角看了看,并用拇指碰撫著秦卿的眼角邊緣。 秦卿的臉頰都被鬼面雙手掌握,那溫熱的手指與輕和的氣息,卻讓秦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寒意。 因他深知,鬼面讓他養胎是在嘲笑他。 他也知曉鬼面不相信御醫所說的話。 “若是讓我知曉,在此期間你見了什么不該見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那后果可想而知?!惫砻婢徛恼Z氣之中充滿了警告之意,與此同時雙手從秦卿的臉龐抽離。 秦卿輕緩地低下頭,沉默的背對著鬼面,他平靜地伸手撫了撫昂得略微酸軟的脖子,那微垂的睫毛暗影掩住了眼底濕意。 鬼面依舊站在秦卿身后,目光停留在秦卿的肩頭。 秦卿肩膀上殘留著水珠,那星星點點的晶瑩透亮的水跡,在燭火下泛濫著淺淺的光澤。 這天夜里,鬼面并未在些地留宿,也沒碰秦卿。 直到鬼面離開,秦卿才不用再跪,不過鬼面給了秦卿一個特別打賞,賞給了秦卿一張小巧的面具,那面具與鬼面今夜臉上佩戴的面具同屬一個整體。 兩張面具拼湊在一起,便是一張完整的面具 面具上的寶石與鑲嵌的玉飾,以及少許的金剛石都價值不菲的昂貴,由于秦卿原本的那張面具不知曉被鬼面扔了還是怎么,找了許久都未找到,現下也只好佩戴鬼面送的這張面具。 這張面具太過華美,秦卿戴著用了幾日才適應,就連蘇姑姑見了,也一直盯著秦卿臉上的面具看,感嘆這張面具的精妙絕倫。 可秦卿并不喜歡如此招搖的東西,此物只會讓別人在見到他佩戴面具的容顏后,更加的好奇面具下的臉究竟是何模樣。 起初秦卿并不相信自己懷孕,所以請蘇姑姑替他去請了一位大夫過來。 大夫給秦卿看病時,秦卿都在屏風后,讓大夫懸梁把脈,可是大夫也說他有了身孕,他這才肯接受這事實。 “姑娘你放心,此事我不會告知你們老鴇的,你們做這種生意,最怕即是懷上?!崩洗蠓蚝苡薪涷?,常年為花樓的姑娘小倌看病。 固然嘴也比較緊,也知曉花樓里活過之人的難處。 當然,大夫更不知屏風后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而非女人。 “我給你開一副打胎藥,現下流掉孩子恢復一月便可繼續接客?!蹦谴蠓蚪o秦卿開了幾服藥,其后拿著藥箱離開了花樓。 蘇姑姑擔心秦卿病了,也便過來看了秦卿。 秦卿并未將此事真相告知蘇姑姑,只是告知蘇姑姑大夫開了幾服治風寒的藥物。 和當年一樣,他未曾對蘇姑姑道出事情的真相。 這種事,越少人知曉越好。 當年秦卿懷上添喜的時候,曾經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他嘗試過一些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都不行。 最后,他還是將添喜生了下來。 既然已經生了,他便要對孩子負責。 他只能在懷上之前防范一切能夠懷上的可能性,可一旦懷上,他便拿不掉這肚子里的孩子。 也便是說,他現在即便是吃再多的打藥,也沒辦法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他只能把孩子硬生下來。 秦卿也不明白為何他打不掉肚子里的孩子,也許這跟他特殊體質有關,即如同他是男人卻也能像女人一樣的道理。 依照太醫說的時間推斷,秦卿肚子里的孩子,應是陸漠寒的。 那段時間他與陸漠寒在陸府纏綿了半個多月,那樣的做法以及恩愛的頻率,的確是很危險。 再加上,他那陣子都未吃過打藥。 當初,他也未想太多,以為不會這般容易又懷上。 他在生完添喜之后,并不知曉自己是否還能再懷孕,也便是這一時間的疏忽,卻讓他陷入召集兩難的境地。 現下秦卿可說是處境尷尬。 因他記得陸漠寒說過,不會讓外人替陸家生孩子。 陸漠寒也不喜歡孩子 他肚子里的孩子,陸漠寒必定是不會要的。 若是讓陸漠寒知曉他懷孕了,即便是不會被當成妖怪看待,不會遭遇嘲諷與異樣的眼光,但陸漠寒若知曉一個小倌為陸家誕下子嗣,也必定會以此為辱。 陸漠寒待他很好,他不能因此給陸漠寒抹黑。 所以,他不打算將此事告訴陸漠寒。 若有可能拿掉這個孩子,無論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去嘗試。 沒有了孩子對秦卿來說也是好事,現下才兩個月暫時還看不出肚子有何異樣,可再過幾個月肚子大了,那到時想瞞也瞞不住了。 秦卿安靜地坐在窗邊,看著煙雨朦朧的窗外,平靜地眨了眨眼,在暴雨來臨之前,平緩地關上了窗戶,掩去了屋外微涼的濕意。 之后幾日,西洲城內風平浪靜,秦卿也未聽說新鮮的事,倒是蘇姑姑依照鬼面將軍的吩咐,不再讓秦卿接客。 蘇姑姑最近可謂是提心吊膽的,擔心有人來找秦卿。 將軍雖是大權在握,可陸漠寒和樓雁青也得罪不起,蘇姑姑只能見風使舵的應付。 秦卿很擔心添喜跟莫言之的近況,他向蘇姑姑詢問過關于莫言之的情況,可是蘇姑姑卻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我聽衙門當差的那些人說,莫公子這回可慘了,待慕公子大婚之后,他可能要被殺頭以儆效尤?!碧K姑姑一臉惋惜地嘆氣。 更告知秦卿,若非慕鴻歌婚期將近,宰相嫁女想討個好喜頭,否則莫言之早被殺頭了。 西洲有大喜事,如果御史大人要鬧,也不會在宰相之女大婚前夕來掃興。 在得知莫言之無事時,心頭大石算是落下; 可在知曉莫言之要被殺頭時,他的心中卻無法再平定。 十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秦卿休息期間并未見過任何客人,陸漠寒與樓雁青也皆未出現過。 再過兩日便是慕鴻歌成婚的大喜日子了,現下所有人都應是在忙著籌備賀禮,因這次慕府的婚宴老皇帝也很重視。 隔日下午,也便是慕鴻歌成親的前一日,將軍府的人給秦卿送了一箱東西過來。 原因是,鬼面要秦卿明日隨行去參加慕鴻歌的喜宴。 所以 箱子里擺放著一套相當華美的衣衫,還有配套鞋子與面紗,以及一些不可琳瑯滿目的佩飾。 “兩位小哥,有勞待我向將軍道謝?!鼻厍涿婕喐裁?,語氣平緩且輕和。 “不謝!不謝!不必客氣!” “我們一定會跟將軍說,你很喜歡這些衣衫!”兩位士兵先后紅著臉,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個傳聞中能讓將軍一親芳澤的大美人。 雖然眼前的男人是蒙著臉,可清雅的身姿,與謙和的談吐都風華不減。 面紗下的臉,一定是美得無法形容。 若非將軍派他們來送東西,恐怕這輩子他們都沒機會見上秦卿一面。 蘇姑姑見兩士兵盯著秦卿傻看,便派人將兩士兵送走,隨后拿出箱子里的衣袍,在秦卿的身上比了比。 “秦卿你瞧瞧,這衣衫的做工真是巧奪天工,這手藝普通師傅定是做不出來,你穿上這一身必定是好看?!?/br> 蘇姑姑是見過世面的人,知曉這衣衫的料子西洲可難尋,應是出自北洲的上等絲綢。 “是將軍有心了,還想著送我如此貴重之禮”秦卿眸色平靜地看向箱子里那精致華美的衣袍。 斜陽的余暉下,渲染出一片醉人之色。 秦卿深知,鬼面送這套衣衫給他,無疑是不想他在慕府喜宴當日給其丟臉。 其實,蘇姑姑本不想讓秦卿去參加喜宴。 只因慕鴻歌曾經也是秦卿的客人,到時難免會觸景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