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可秦卿卻表示不介意。 如若他不與將軍同行,那便是忤逆的將軍的意思,到時蘇姑姑也不好向將軍交代。 當夜,秦卿出了一趟花樓,他想去看看莫言之,所以請蘇姑姑雇了一輛馬車,自行去了衙門一趟。 這是秦卿生平第一次進衙門,他知曉要見莫言之并非那么容易,必須要先經過衙門的師父的同意,并拿到探視函。 若無衙門的文印,是無法見牢房中重犯的。 秦卿到衙門的時候,衙門外冷冷清清的,可衙門內的景象卻非同一般的“熱鬧”。 衙門內似乎正在審案,秦卿進去時,正瞧見一位衣著華貴,神態威嚴的老者,站在衙門內指著坐著喝茶的人討說法。 “你別以為,老夫拿你沒法子,將軍已向圣上稟報過了,你若再包庇那姓莫的畜生,可沒你好處?!庇反笕藧佬叱膳?,指著喝茶的人不太友善的威脅道。 喝茶的人,一身勝雪白衣,英俊的容顏上并無太多表情,但此人在看到秦卿之后,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未料到秦卿會在此地出現。 “豈有此理!慕世侄,老夫正在與你談話,你這是在看何處?”御史大人不滿地哼道,直呵著慕鴻歌的失禮。 慕鴻歌禮貌的收回了視線,眸色平和地重新看向御史大人:“御史大人你這一鬧便是整整半個月,我明日還要成親,今日還得應酬你,你可真不讓世侄省心?!?/br> “你別以為老夫不知,你包庇莫言之,不就是為了妓院那個姓秦的小倌?!庇反笕苏鹋嘏牧俗雷?,桌上的茶杯都被震落。 今日御史大人帶了許多部下來衙門,那些御史府的人都站在旁邊待命,而衙門內也有不下二十位衙役,那些衙役都站得整整齊齊。 可案堂上卻沒人審案。 只有,御史大人在找慕鴻歌理論。 秦卿直徑走到角落里正在整理竹簡的師爺身前,主動向師爺道明的來意:“不知現下能否探監?” “現下雖已晚,但尚可探監,不知這位爺,想要探視何人?”師爺一邊清整著桌上的書箱案稿,一邊抽空看秦卿。 秦卿拿過桌上的毛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莫”字。 他不會寫字,所以這個字寫得歪歪曲曲、其丑無比,這個字是他曾經見慕鴻歌交添喜寫字時,他心中記下的。 那師爺受了驚嚇一般,迅速地看了御史大人那方一眼,才重新看向秦卿,然后無聲且不安地朝著秦卿擺擺手,并朝著秦卿做了一個“速速請回”的手勢。 可就在此時 門口一痊衙役,突然高聲來報:“將軍到?!?/br> 隨即,便看到一些穿著盔甲的士兵,魚貫般的涌入了衙門。 頓時,衙門內外都被士兵給包圍,現下秦卿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151章 秦卿很快便看到鬼面一身華服出現在衙門的大堂內。 此刻,秦卿正站在衙役們的身后,一動不動地留意著外面的情況。 秦卿臉上的覆蓋得很嚴實,頭上還戴著輕紗帽,進來的時候除了慕鴻歌認出他是誰,其他人都不知曉其身份。 然而,今晚鬼面的裝束又有所改變。 鬼面今夜未佩戴那張盡顯照耀的人臉面具,則是戴回了那張恐怖的鬼頭面具,身上穿著的是精美的軟甲戰衣,那肩頭的流蘇金飾在燭光下,泛著內斂的流光異彩。 御史大人見鬼面出現,更底氣加足了些。 “慕世侄,看你現下要如何跟將軍解釋!你為了一個小倌而包庇重犯,此事若是被宰相大人知曉” 慕鴻歌穩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御史大人的抱怨,在見到鬼面來了之后,周到的讓人去給鬼面倒了一杯茶。 “御史大人何必動怒,明日是慕兄的大喜日子,有何事都應改日再談,何必在此關頭影響新郎官的好心情?!惫砻婢徛呓擞反笕?,面具下的嗓音清亮且冷靜。 鬼面未偏幫御史大人,也未刻意找慕鴻歌麻煩。 “御史大人如此言說,晚輩可略有不服?!蹦进櫢枵Z氣相當客套,保持禮數地看向御史大人。 可御史大人依舊面色頑固。 慕鴻歌輕緩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氣態平和道:“你誣賴將軍,說其將我‘包庇’之事上報給圣上,又一直在將軍面前誣賴我包庇莫言之,我何時有包庇過莫言之?” “慕世侄你無須狡辯,老夫知曉你跟莫言之都喜歡那個姓秦的小倌,莫言之更是為了那姓秦小倌悔婚,所以才害得我女兒那么慘!”御史大人氣喘不順,一臉漲紅且憤怒交加地拍著胸口。 慕鴻歌瀟灑白衣,英俊不凡,眸色平和,很有耐心地回應道:“御史大人切勿血口噴人,你又不是莫言之肚子里的蛔蟲,你怎知曉他是為了姓秦的小倌而毀婚?” 御史大人臉色變了變,被堵得語塞。 “況且當初你要處置莫言之時,我可是派人替你將他打個半死,最后才將莫言之收押水牢?!蹦进櫢枳谝巫由?,禮貌客氣地回視著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我等都知你喪女之痛,可你也得分一分事態,若是宰相知曉你今日來煩他未來的女婿,恐怕事情不太妙?!惫砻骐S手拉了拉衣擺,坐定在椅子上。 鬼面以大局為重,讓御史少說兩句,畢竟御史跟宰相可都是老皇帝親信。 “將軍說得嚴重了,御史大人也并非有意來煩我,只是覺得我處理得不太公道?!蹦进櫢桧標浦鄣靥嬗反笕嗣姥粤藥拙?。 既給了臺階,也給了顏面。 慕鴻歌更是順勢道出了真相 “既然將軍你來了,何不告知御史大人,將莫言之收監水牢是你的意思?!?/br> 此言一出,御史大人明顯一愣。 “此事的確是我的主意,圣上的意思是要讓慕府與宰相府的婚事別再出任何差錯,喜事當前先辦喜事再談其他?!惫砻嬲Z氣平緩的表明了態度,并端過茶杯漫不經心的品茶。 這次御史大人即便是再不甘心,可將軍都發話了,也只好作罷。 “好,老夫今日暫且先回去,待慕世侄成親之后,必須把莫言之給斬了!否則難解老夫心頭之恨!”御史大人滿臉怒意,蒼老的嗓音透著威嚴與冷冽。 老者站在大堂內,氣勢依舊不減。 “那是,這不用御史大人提點,相信將軍也會處理穩妥?!蹦进櫢杳嫔胶?,眸色冷靜且自得。 御史大人只敢在衙門鬧,而不敢真的行動,多少也是顧忌到慕鴻歌的身家背景。 雖然現下御史在宮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也不能壞了將軍跟皇上的計劃,現下拉攏慕府的勢力是目前的主要目的。 御史大人剛想走,可是 “御史大人,先別著急走?!惫砻嫜哉Z冷靜,烏黑的面具在燭光下猙獰依舊。 “不知將軍還有何事?”御史大人停下了腳步,眉宇間暗藏不悅,看向正在喝茶的慕鴻歌與鬼面。 “剛才聽慕兄說御史大人誣賴我,說我在圣上面前去告發慕鴻歌‘包庇’莫言之,可有此事?”鬼面手里端著茶杯,手指捏著茶杯的蓋子旋轉地撥玩著杯面的茶葉。 只是,那嗓音略顯嚴肅。 御史大人并未否認此事。 “御史大人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喪女之痛我可理解,但倘若你下回再在慕兄面前捏造不實之言,我這個做晚輩的也不會再幫你?!惫砻孑p聲的笑意自面具下溢出,原本應是清亮的嗓音,卻因面具的阻隔而變得略微不清。 鬼面的語氣無惡意,只是在簡單地提醒御史大人。 總的來說,也算是做到了對長輩的禮待。 “老夫是一時氣急,才會做出有欠考慮之事,還請將軍莫要將此事往心里去?!庇反笕四樎侗钢?,略顯為難的降低了音量。 鬼面那烏黑猙獰的面具下,不知現下是何種表情,只見其泰然而坐,手里端著的茶杯騰起的熱氣,悠然婉轉。 鬼面并未理會御史大人的賠禮,鬼頭面具轉向了慕鴻歌,并詢問慕鴻歌關于秦卿之事。 “剛才御史大人說你包庇莫言之,包庇一說純屬無稽之談?!惫砻嫫届o的語氣,“況且慕兄明日便要大婚,怎可能對一個小倌心心念念,我說得可對?” 鬼面開口替慕鴻歌證明,并讓慕鴻歌自行跟御史大人說清楚。 說得越是清楚,大家誤會也解開得快。 以免鬧到宰相那處去,到時鬼面這個將軍夾在中間,也不好平衡兩邊的勢力。 “我與莫言之的確跟花樓里的姓秦的小倌是有些淵源,在下也確實是十分疼愛秦卿?!蹦进櫢韬敛唤橐獾拇蠓匠姓J,更當著御史大人的面稱贊了秦卿幾句。 然而,此刻秦卿正站在衙役身后,順著衙役間的空隙,安靜地留意著外面的情況。 他的視線無疑停留在慕鴻歌的身上,那一襲銀白交錯的華美長袍在燭火印襯下,似有潛藏銀絲光點泛濫而過 那純白的色澤與鬼面那多練交縱的獸紋軟甲衣的色澤,交相的輝映,人群之中凸顯得兩人極為醒目。 當然,御史大人不凡裝束,片是富貴非常。 御史官居高位,玉錦著身亦是尋常。 除此之外,秦卿今夜的打扮較為低調,輕紗外披素無花紋,青衣長袍亦是清雅之極,色澤素麗別無其他點綴,顯得更加的清新脫俗。 他雖是站在人群后,可也不難看到他。 其實在場不少衙役早已看到秦卿,更知曉這個男人之前找了師爺,如此晚找師爺發行量要探監,可卻都不知這個男人要探視誰。 只不過,這個男人現下走不了,因將軍帶來的人,內外看守著衙門。 在事沒談完之前,無人能走出這個大門。 站在秦卿身前的幾位衙役,未免無辜的探監人被牽連,便替秦卿做了掩護,都稍微地靠攏了一些,將秦卿擋在身后,讓秦卿更加的安全。 現下衙門內談的事,雖不是秘密,可最好是別讓御史大人瞧見有外人在場。 雖然御史府的人,有人早便看到衙門內多了一個外人在場,可都沒通知御史大人。 因他們都在忙著猜測,這個外形比例、與衣著扮相都相當完美的男人,那面紗下被掩蓋住的容顏,到底是有多么的驚為天人。 在場但凡看到秦卿的人,都知秦卿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可卻不知秦卿的真實身份正是將軍與慕鴻歌以及御史大人口中正在談論的人。 “慕世侄,你疼惜那小倌,這可是你自行承認的,可別說老夫冤枉你?!庇反笕艘矝]著急走,反之哼笑著坐了下來。 只是在場的氣氛明顯要比鬼面來之前要好許多,至少御史大人不再動怒與激憤。 “慕兄,你些許私底下說說倒是無所謂,最好別在宰相面前提起此事,以免他老人家不高興?!惫砻嬉贿厡⑹掷锏牟璞f給身旁的士兵,一邊以清明且不帶絲毫警告之意的嗓音平靜地敘述。 “我是心疼那小倌,可這與我是否包庇莫言之無關,況且莫言之與那小倌之間的事,也與我無關?!蹦进櫢枵Z氣平和,臉色不變地看了看鬼面臉上那張鬼臉面具,再順勢禮貌地看向御史大人,并道:“再說,即便是宰相知曉此事,也無妨?!?/br> 慕鴻歌最后一句,說得透著耐人尋味的深意。 御史大人眼神微變,急急的看向鬼面,似乎覺得慕鴻歌此言大逆不道,可鬼面卻是冷靜無緣地看著氣態平和的慕鴻歌 “慕兄,此話怎講?”鬼面簡單詢問,語氣明顯冷了幾分。 在場的人,都冷汗直冒。 恩慕鴻歌與鬼面之間的氣氛,瞬間談得不那么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