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刑國是薛長瑜和蘇家之間的一個燃火點。 蘇懷瑾目光有些發沉,心里千回百轉的,想起了很多上輩子的事情。 薛長瑜見她臉色不太好看,連忙關心的說:“瑾兒?怎么了?可是乏了?瑾兒?瑾兒?” 蘇懷瑾被喚了好幾聲,這才醒過夢來,連忙抬起頭來,說:“沒什么,是有些乏了?!?/br> 她說著,站起身來,說:“馮北的傷口包扎好了,懷瑾身子有些乏,就不款留王爺了?!?/br> 薛長瑜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畢竟方才兩個人還談的十分投機,也是難得談的十分投機,薛長瑜也發現了,瑾兒竟然喜歡聽一些男兒的事情,什么國家大事,什么沙場列兵之類的。 薛長瑜不介意給她講這些事情,只要瑾兒歡心,講什么都行。 不過這會兒,也不知怎么的,蘇懷瑾看起來心情有些不好,臉上也沒有了笑意,而且還要送客。 薛長瑜不知她心里具體想的什么,只好點頭說:“那我先回去了,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讓大夫看看,別硬撐著?!?/br> 蘇懷瑾敷衍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薛長瑜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但又說不出來,有些擔心,可蘇懷瑾已經送客,又不得不離開,于是就一步三會頭的離開了。 【第69章】 薛長瑜離開沒多久,蘇正就從內堂繞了出來,看到四皇子不在,就說:“女兒,燕王呢?” 蘇懷瑾淡淡的說:“王爺回去了?!?/br> 蘇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怎么的不多款留燕王?留下來用晚膳也好,這么就送回去了?” 蘇懷瑾不想再談論這些,她已經與薛長瑜退婚,而且薛長瑜這輩子幫了她不少忙,為了蘇懷瑾,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不只是墜崖,還有許多次。 人心到底是rou長的,蘇懷瑾心底里對薛長瑜那股怨恨,多多少少有些被消磨了,如今的蘇懷瑾,只想要離薛長瑜遠一些,然后保住整個蘇家,讓蘇正別再扣上謀反的大帽子。 只是不知蘇正怎么想的,總是想要親近拉攏薛長瑜。 蘇懷瑾說:“父親,咱們家已經是高門大戶,父親也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這樣,不是挺好兒?為何還要參與儲君之爭呢?太子與燕王的關系如此緊張,我們蘇家何苦自討沒趣兒?若以后萬一……萬一有個差池,父親該當如何是好?” 蘇正卻不以為意,說:“女兒啊,你一個小女子,不懂這些,雖然為父現在位極人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伴君如伴虎啊,若是皇上哪一天不歡心了,丞相不是說換就換?為父看得出來,燕王很愛見你,你加把勁兒,努力努力,嫁進了燕王府,挨著為父如今的地位,你必定是正妃,說不定往后就是太子妃,就是皇后娘娘!” 蘇懷瑾見蘇正一臉興奮,心里沒來由有些失望,正如他所說的,是了,她的確做過燕王的正妃,做過太子妃,只剩下一步之遙,就坐上了皇后的寶座,即使她不是皇后,也沒有和她平起平坐的皇貴妃,蘇懷瑾是執掌六宮鳳印的皇貴妃,權利如同皇后,她與皇后的寶座,只差一個子嗣。 最后又能怎么樣? 只不過是爬的越高,摔得越狠罷了。 蘇懷瑾只想保住蘇正,保住蘇家,可惜蘇正壓根不懂,還一心撞破了頭往上爬。 蘇懷瑾覺得,并不是自己不爭,如今和薛長瑜可以匹敵的,只有太子的一股勢力,但是太子是什么人,蘇懷瑾看的也透透徹徹,若說薛長瑜暴躁易怒,剛愎自用,但至少薛長瑜骨子里有底線,到底是為了百姓而治國。 太子則不一樣,太子骨子里壓根兒沒有底線,貪贓枉法的事情做的不少,草菅人命的事情數不勝數,他只有外表是光鮮而溫柔的,令人看起來優柔寡斷,又宅心仁厚,說到底,太子是為了權勢和利益治國。 蘇懷瑾不可能說服自己,為了報復薛長瑜,就助紂為虐的幫助太子。 蘇懷瑾既然已經通過祁老九的事情看穿了太子,更不能如此做。 因此蘇懷瑾只想讓蘇正遠離薛長瑜,但蘇正偏偏不聽。 蘇懷瑾無奈的說:“父親,女兒有些累了,先回房了?!?/br> 蘇正還想要讓蘇懷瑾聽自己教誨,哪知道蘇懷瑾竟然掉頭要走,蘇正十分氣怒,也沒有什么辦法。 蘇懷瑾回了閨房,綠衣焦急的說:“小姐,您怎么和老爺這般頂撞???老爺肯定十分氣惱?!?/br> 蘇懷瑾沒說話,搖了搖頭,綠衣試探地說:“小姐,是因為王爺不夠好,所以小姐不愛見王爺么?” 蘇懷瑾仍然沒說話,只是在心里想著,不是不夠好,而是這輩子實在匪夷所思,薛長瑜的表現太好了,她能看得出來,薛長瑜時時刻刻都在壓制這他那易怒的脾性。 不知怎么的,薛長瑜連自己的脾性都改了…… 綠衣也不知具體怎么回事,只好站在一面兒不說話。 沒一會子,蘇辰蘇午突然來了,恭敬的說:“小姐,驛館的云安郡主,令人過來給小姐道歉來著,還送來了許多歉禮?!?/br> 蘇懷瑾有些詫異,云安郡主遣人來給自己道歉。 蘇懷瑾一笑,說:“這云安郡主也真不容易,身上背著血海深仇,還要上趕著給仇人道歉?!?/br> 綠衣聽不懂,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臉迷茫。 蘇懷瑾心里暗暗的想著,這云安郡主,要么就是想茍延殘喘,要么就是太聰明,大智若愚,想要明哲保身。 雖然這兩點,目前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關鍵在日后…… 冬至祭祀很快就到了。 冬至日是大薛國最大的慶典,一直以來,冬至日都是大薛國新年的開始,因此在這一天,一定要祭祀祖先,大擺宴席,之后還要組織冬狩。 凡是皇親國戚,朝廷大臣,全都會參加冬狩。 冬至宴已經擺在皇宮之中,蘇正和蘇懷瑾都要參加,蘇正特意令蘇懷瑾大妝起來,打扮的明艷照人,準備帶著蘇懷瑾到宮里去現弄現弄呢。 畢竟蘇懷瑾如今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蘇正都要沾光,有這樣的好機會,自然要現弄一番。 自從那日薛長瑜離開蘇府,就開始忙碌起來,畢竟他要接待使臣,冬至日的事情也需要忙碌,今日就是冬至宴席,薛長瑜知道,蘇懷瑾一定會進宮,因此早早趕到宮中,準備守株待兔! 哪知道蘇懷瑾一進宮,頓時變成了焦點,所有人都過來和蘇懷瑾攀談。 “?!?/br> 【系統:魅力九重,生效】 “?!薄岸!薄岸!?/br> 系統不斷的提示著,蘇懷瑾有些應接不暇,沒想到自己一進宮,這么多人圍過來。 這次不只是總督的兒子,提督的侄子等等,還有什么這個親王,那個郡王的親戚,全都圍過來了。 “蘇姑娘果然明艷照人!” “哎,要我說,蘇姑娘不只是明艷照人,而且聰慧異常!” “是啊是啊,真真兒是奇女子??!” “蘇姑娘,明日我府上辦宴,不知蘇姑娘肯不肯賞臉,來我府上做客?” “后日是我母親的生辰大壽,不知有沒有榮幸,能請到蘇姑娘光臨寒舍?” “大后日……” 蘇懷瑾頓時頭疼不已,明日后日大后日,一口氣全都要給自己排滿了? 蘇懷瑾對這些王親貴族根本不感興趣,只覺大家殷勤備至,而且一臉虛偽,實在難看的厲害。 薛長瑜還準備守株待兔呢,結果發現,守株的人,不止自己一個,而且還挺多,兔子卻只有一只,若是不主動過去,這怎么可能撞得上來? 薛長瑜頓時喝了一碗一碗的陳年老醋,當下準備親自過去,哪知道薛長瑜還沒走過去,那面兒蘇懷瑾已經說:“真是對不住各位,咸平公主約了懷瑾,懷瑾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br> 蘇正正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感覺,哪知道蘇懷瑾竟然先跑了,連忙喊了兩聲,但是蘇懷瑾都沒回頭,趕緊往前走去。 薛長瑜一見蘇懷瑾走了,當即有些著急,連忙跟在后面,而且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著,就暗搓搓跟在后面。 馮北頓時眼皮子一跳,說:“王爺……您怎么不上去打招呼?” 薛長瑜擺了擺手,說:“先看看情況,若是這般上去巧遇,次數太多,本王怕瑾兒太聰明,會被識破?!?/br> 馮北頓時一陣無語,抬起頭來,看了看天,先想著,就算蘇姑娘不聰明,也已經識破了,更別說蘇姑娘冰雪聰明,生得一副玲瓏心肝了。 王爺的那些巧遇,早就被識破了百八十次了。 薛長瑜暗搓搓的跟在蘇懷瑾身后,沒成想蘇懷瑾真的是去找咸平公主的。 按理來說,咸平公主是太子的親meimei,蘇懷瑾用祁沛的案子,將太子拖下了水,還被大宗正府糾察,差點就出了大事兒,咸平公主該當芥蒂蘇懷瑾的。 不過咸平公主性子很直,而且腦袋里沒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因此并沒有因為太子的事情,記恨蘇懷瑾,反而覺得蘇懷瑾是個好的,若沒有蘇懷瑾,那一直在太子身后,借著太子名頭辦壞事兒的太子太傅,就要一直得逞了。 不得不說,咸平公主是這個宮里頭,難得最單純的一個。 蘇懷瑾走過去,咸平公主已經在等了,看到蘇懷瑾十分歡心,手里拿著一樣東西,迎過來,笑著說:“蘇jiejie,你看,咱們放風箏罷!” 蘇懷瑾一愣,隨即笑起來,說:“這大冬日里的放風箏?吹跑了怎么辦?” 咸平公主笑著說:“不會的,我昨兒個夜里頭,令方遷看過了天相,今日沒大風的?!?/br> 蘇懷瑾忍不住“噗嗤”一笑,險些忘了方遷是個多才多藝的,天文地理都懂一些,要不然怎么能得到皇上的賞識和重用? 堂堂廠公大人,竟然要把觀察天相用在放風箏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了。 咸平公主執意,蘇懷瑾也覺得挺有意思,兩個人竟然真的開始放風箏起來。 薛長瑜躲在一棵樹后,就那么看著蘇懷瑾放風箏,忍不住笑了一聲,眼神有些癡迷,滿滿都是寵溺。 看的一邊的馮北沒來又打了一個寒顫,總覺得王爺病的不輕…… 結果就在這個光景,四周的確是沒風,但是咸平公主竟然把風箏卡到了樹梢上,怎么拽也拽不下來。 蘇懷瑾和咸平公主仰著頭,看著樹上的風箏,蘇懷瑾連忙說:“別著急,找個內監過來,讓他們夠下來就是了?!?/br> 咸平公主點了點頭,說:“那我去找,蘇jiejie你等一等?!?/br> 她正說著,躲在樹后的薛長瑜眼睛一亮,竟然挑唇一笑,笑容里都是運籌帷幄,不知道的還以為燕王殿下要征戰沙場呢。 薛長瑜對馮北一笑,說:“馮北,看來本王該出場了?!?/br> 馮北:“……”眼皮子莫名的跳。 【第70章】 就在咸平公主準備找內監幫她們把風箏摘下來的時候,薛長瑜施施然走了出來,一副“好巧”的模樣。 薛長瑜故作驚訝的說:“咸平,怎么了?” 咸平公主看到薛長瑜,立刻跑過去,拉著薛長瑜過來,指著樹梢上的風箏,說:“長瑜哥哥,快幫我們把風箏摘下來,就在那面兒?!?/br> 薛長瑜笑了笑,只是說:“稍待一會兒?!?/br> 他說著,就在蘇懷瑾面前耍帥,一撩王袍的衣擺,就聽到“嘩啦”一聲,是衣衫輕響的聲音,薛長瑜輕功不弱,頓時一個縱身,“踏踏”兩聲,輕踏著樹干借力,猛地躍起,隨即手一揚,直接將樹梢上的風箏,輕輕松松的摘了下來。 薛長瑜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是行云流水,顯得身輕如燕,加之他今日按著一襲白色王袍,整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摘下風箏的動作,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咸平公主一看,笑著拍手說:“太好了!長瑜哥哥真厲害!” 薛長瑜施施然摘下風箏,并不遞給咸平公主,而是轉身遞給蘇懷瑾,笑著說:“瑾兒?!?/br> 蘇懷瑾看到薛長瑜,心里還想著刑國的事情,因此有些避諱,只是恭敬的說:“多謝王爺?!?/br> 她說著,將風箏接過來,還給咸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