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87節
    桃榆笑了一聲。    他正想給小桃核兒拿件小衣穿在外頭,一伸展,胳膊頓時便發出了一陣刺痛,使他不由得嘶了一聲。    霍戍聞聲臉色一變:“怎么了?”    桃榆扶住胳膊:“許是先前被那士兵扯到了?!?/br>    霍戍連忙把小桃核兒放在塌子上坐坐著,他給桃榆看了看胳膊,肩胛處明顯的紅了一片。    他趕緊取了藥油搓熱給桃榆擦了擦:“是我回來的晚了?!?/br>    “若守約回來,也便不會出這些事?!?/br>    “你把同州平定了,我不怨你?!?/br>    桃榆嘴角上揚,輕聲道:“這朝是安定了,比什么都好?!?/br>    霍戍看了一眼身側正巴巴兒看著他們兩人的小桃核兒,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微微偏著腦袋,似乎不太明白爹爹在干什么。    他道:“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同州了?!?/br>    霍戍說完,卻沒得到桃榆的回應,只覺得半靠著他的人身體軟了軟,他垂眸間,發現人竟是貼著他睡著了。    這些日子桃榆都不甚好睡,而下人里踏實了,困勁兒也便起了來。    霍戍看了看一大一小,果真是一脈相承。    他攔腰把桃榆抱到了床上放下,轉又去把小桃核兒也抱去了床上。    才睡醒的小桃核兒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眼見又回到了床上,有點要鬧脾氣了,不過看著他大爹把自己的小爹攬抱在胸膛前,他又安靜了下來,也學著小爹的樣子趴在了大爹爹的胸口上。    屋里安安靜靜的,他也不發出聲音來。    霍戍拉了拉褥子,抱著一大一小好生生的睡了一覺。    十一月,京中傳出消息,朝中局勢大變。    段赤查出軍糧走失一案與三皇子有關,老皇帝大為惱怒,削去了三皇子親王之位。    四皇子因受同州知府邵恭德牽連見罪于皇帝。    彼時起義兵作亂若早有鎮壓,必不會走到同州失守的局面,全是因為邵恭德隱瞞不報而起,人雖然已經在戰亂之中身死,不過他是四皇子的人,因而也被牽扯。    大皇子眼見老六軍權在握,大勝歸來得了民心又得圣心,已然是不可撼動。    又見老三和老四的下場,知道老六絕對不是什么善茬,也便自識相得退出了這場紛爭。    自然,這些也都是霍戍從段赤手上得到的密信。    天下人聽到的也不過只有皇帝傳位于六皇子寥寥幾句,至于后頭的那些彎彎繞繞便不必得知了。    但六皇子得到太子之位已然是眾望所歸。    老皇帝預備次年春退位。    本是想此番禪位,不過年底上犒賞三軍,慶典等事宜諸多,若是退位,為新帝準備登基就過趕了。    不過雖說次年再退位,但已經將諸事已移交太子,太子已然監國。    此番倒可見老皇帝的決心,總算是想明白肯退位了。    他對那把龍椅的控制,年老昏庸導致這些年朝廷腐朽,如今天下總算是能迎來新生。    霍戍看著隨信送來的圣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同州囤軍總指揮使?!”    一屋子的人驚呼出聲。    也不怪大家驚訝,指揮使官可大可小,但也要看地方大小,若是縣兵指揮使,那也不過是個未入流的官職。    可這任命的是同州指揮使,又還總指揮,官職上已然奔三品去了。    武官官職不如文官一級一品那么嚴苛,需要科考,然后從最低處慢慢做起。    武官多是刀尖出功績,升遷起伏會比文官大,但是所享受的待遇卻還是實實在在的。    太子封霍戍同州囤軍指揮使,一則是感念他危機時刻捐送糧草,又襄助打了勝仗,封賞是一開始就已經許諾的。    二來太子雖然能穩坐上那個位置了,但畢竟還是缺少自己的人,朝中不安分的還大有人在。    同州即便是因為戰爭而受了重創,但始終是一個十分要緊的城池,今戰止重建,還得需要可靠的人才行。    朝中的余孽未清,若是同州落入他人之手,少不得徒增是非。    于情于理,霍戍都是握兵守住同州最好的人選。    這些時日霍戍一直沒有提回同州的事情,其實也并不全是因為同州尚且處在清掃的階段,他也是在等京城那邊的變動。    他們已經得罪了縣城的官府,若不把事情解決,到時候他們一走,留下的人必然會受到欺凌。    既已經相處了這么久,且這邊也是費心經營起來的,總不能隨隨意將拋下,凡事講究個有始有終,總得把這邊安置妥當,他才能放心地走。    現今圣旨已到,一切也都好說了。    霍戍當即前去縣里找了人。    縣令見到霍戍險些嚇尿,恭恭敬敬點頭哈腰的給兩個村子都給落下了良戶,又再三保證了絕對不會再有昔日的事情發生。    霍戍也料他們不敢。    林村這邊一走大半個村子的人也都走了,為免村子荒廢,糟蹋了大好的田地和水利,霍戍把買的那些人留在了這邊。    往后回了同州他們的南北生意還照做,這邊恢復初衷,作為一處中轉地。    現今得到了官府的認可,已然能修建道路,到時候與官道一銜接,什么就都方便了。    也有同州過來的農戶不愿再走的,那些在同州沒有大根基的小姓戶覺得在這邊日子過得不錯,一切也都欣欣向榮起來,已經不愿意再回去折騰了。    那頭日子過得苦,在這邊大家扶持著開了地,且現在都已經落在了他們名下,反倒是比回去強,如此自留在這邊更好。    霍戍倒一應不做勉強。    而草場村那邊多為金柯鹿的人,如今金柯鹿要隨紀文良走,他已嫁為人夫,有了自己的家,也不愿意仆族再流浪,便讓他們在此扎根生活。    于是走還是留,大家自行決斷。    把草場村和林村的事情料理妥當以后,已經是臘月里了。    天氣冷的厲害,不過要回同州的農戶們心卻是暖的。    為能趕著回去過個年,大家上旬的時候就收拾好了。    大車小車,大包小包的行裝擠滿了一道。    霍戍道了一句:“回同州吧?!?/br>    說盡了農戶心中的期盼。    馬車搖搖晃晃,被抱在懷里的小桃兒驚奇的不行,也不顧風寒,腦袋直往馬車簾子外頭鉆。    他還是頭一次坐馬車,也還是頭一次離開林村,小家伙雖然不知道這是干什么,但看見一長隊看不見盡頭的車馬,就是稀奇的很。    “跌跌,跌跌!”    小桃核兒在桃榆懷里又蹦又跳,揮舞著手指著外頭騎在馬上的霍戍。    霍戍在窗邊停下,遞了個圓溜溜的橘子進來。    桃榆見此不由得笑了一聲。    來的時候把這小崽子揣著,他害喜的厲害,霍戍便給他去尋了個橘子前來;    如今回去的時候昔時揣在肚子里的崽子都已經這么胖乎乎的一大個了。    世事無常終有定,人生有定卻無常。    許多事情接踵而來,不斷變換,所幸是他們之間的情意卻從未改分毫。    還是一樣的天寒,一樣的趕路,只是心境卻已大不相同。    桃榆揉了揉懷里軟軟的小桃核兒,道:“回家咯!我們小安定回家咯!”    第114章    大隊伍回到同州時,已經臨近小年了。    進了同州界內空氣可見的嚴寒了許多,待到過了邊界縣城入同州府城關界時,雪花從散碎的花絮變成了漫天的鵝毛。    “回來啦!好好好,都受累了?!?/br>    “天氣嚴寒,吃口熱湯再趕路吧!”    進了關界后不久,可見官道旁搭建了些臨時的棚子,外頭立了個戴著氈帽的中年人,瞧著帶了行李的路人便招呼著喝湯水。    天冷大伙兒呼出去的氣變成一團團的白霧,看見有熱湯茶水都忍不住湊上前去。    雖歸鄉心切,可已進了關界,也便是算已經回鄉了。    大伙兒一路過來,手腳僵硬的都快沒了知覺,回去以前吃上點熱湯,倒是更能行動些。    “要兩壺熱水,剛滾開的最好?!?/br>    桃榆乍然回來了同州,寒雪天氣叫他一時還有些冷得受不住,見著有熱湯的小攤棚巴巴兒就從馬車上跑了下來。    霍戍寬大的斗篷把他護在身下,他探出個腦袋來,與小攤販交待。    “夫郎可自有水壺,我們這兒沒有了?!?/br>    桃榆在路上聽著地道的同州話心里覺得別有些歸家的感覺。    同州一帶其實說的都是官話,因自來就說官話,為此官話比其他地域的都說得好,像是渝昌即便說官話也還有些地方上的口音。    “有的?!?/br>    桃榆讓隨行的人去取了水壺過來,那攤販道:“直接去鍋灶那邊打吧,更熱乎些?!?/br>    桃榆笑著應了一聲,問道:“多少錢?!?/br>    他正要掏銀子,攤販卻道:“我們此處熱湯水不要錢,大伙兒趕路回來遇上這樣的天氣實在不容易,若在路上能喝口熱湯也舒坦些?!?/br>    “大家都是同鄉人,現既回來,我們這些別的無甚可做的,也只有燒點水給大家暖暖身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