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
猶豫之間,駱賓王只聽到身后再次傳來馬蹄聲,于是當即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兵士策馬飛奔而來,手腕處隱隱有一道紅繩閃現。 只見兵士在戰馬快要接近時,突然間勒緊馬韁,不等胯下戰馬前蹄因急停騰空落下時,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飛奔到他與李敬業跟前稟報道:“稟報大人,韋超歸附曹王,如今正在封鎖離這里最近的城門?!?/br> “什么?怎么可能?”李敬業一驚,從越王府門口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難道太子李弘這一夜,真的是窩在滿江園什么也沒有做嗎? 駱賓王在看到那兵士手腕處若隱若現的紅繩時,心里就已經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比誰都清楚,信鴿傳遞信息的快捷性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自己這邊得到的信息,不消片刻,便能被殿下知曉,而殿下那邊的消息,也能在第一時間被自己知曉。 但李敬業他們等人,在靠著傳令兵傳遞消息的方法,與太子用信鴿傳遞信息相比起來,在揚州更像是一個瞎子在亂轉一樣。 “大人,現在怎么辦?”駱賓王適時的插話問道。 李敬業神色陰晴不定,視線在駱賓王以及越王府的大門口游離不定,喃喃自語道:“曹王封鎖城門?這是何用意?他憑什么相信他們的勢力,在揚州城內遠遠勝過我?越王府如今被我們包圍個水泄不通,他不來援救,為何卻是封鎖城門呢?難道是為了對付太子李弘?怕太子逃脫出城?” “那……萬一太子殿下拿下了曹王他們,而后率兵封鎖了城門呢?”駱賓王試探的看著李敬業問道。 李敬業再次詫異的抬頭看了駱賓王一眼,瞇縫著眼睛若有所思道:“如果太子李弘拿下了曹王,而后封鎖了揚州城,這便是逼著我們和談啊?!?/br> 第609章 越王 駱賓王這一次心中的震驚可是無以復加了,他真是沒料到,李敬業竟然真如太子殿下所言,從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就能判斷出來太子殿下的真正意圖。 而就在駱賓王震驚于李敬業縝密、敏銳到變態的心思時,越王府內的越王李貞跟瑯琊王李沖,則是變得比外面的李敬業還要坐立不安。 瑯琊王李沖來回走動著,神色憂慮而又焦急,越王李貞坐在首座,閉目沉思,對于李沖的唉聲嘆氣,則是不聞不問。 “父王,這是為何?形勢變化也太快了吧?只是區區一個晚上,怎么事態就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怎么一下子就變得不受我們控制了?”瑯琊王李沖停下腳步,看著越王李貞,有些懊惱的不解問道。 甚至在今日之前,他們與李敬業雖然是各有打算,但還沒有說弄到撕破臉皮刀槍相見的份兒上,兩邊還是處于相互利用階段。 但為何一夜之后,這一切就完全改變了,一下子就讓李敬業把府邸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呢。 越王緩緩睜開雙眼,有些疲憊的眼神看了下李沖,嘆口氣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太子的到來啊,如果不是他,我們跟李敬業也不會這么快撕破臉皮的?!闭f完后,越王又是長嘆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意看到如今越來越對他們不利的形勢。 “太子?一夜之間就能把揚州城搞得天翻地覆?”李沖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弘有影響力是真,對他們有威懾力也是真,但要說,就往揚州這么一站,什么也不做,然后便讓他們跟李敬業對立了起來,這也太不思議了吧。 “我們小覷了太子殿下的影響力了,更是低估了他的到來,對我們造成的影響了,太子這一次孤身前來,壓根就沒有想過通過無力來鎮壓李敬業……”李貞閉著雙目,淡淡地說道。 “那他靠什么來鎮壓李敬業,把揚州從李敬業手里奪回來?”李沖迫不及待的問道。 越王李貞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李沖的話,頓時廳內陷入到了一陣沉默當中,仿佛就連府外那些兵士的巡視腳步聲,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過了好一會兒,李貞才說道:“自亂陣腳!這便是太子只身來揚州要達到的目的,也是對他自己的自信……” “狂妄自大,難道他……”李沖有些不屑的打斷李貞的話說道。 “但他做到了,所以說,太子對自己有著很清晰的認識,他知道自己只身來到揚州后,會對我們以及李敬業造成多大的心理壓力,憑借著狂妄、強大的氣勢,只身進入揚州的姿態,便讓我們輕易的陷入到了自亂陣腳當中?!崩钬懢従徠鹕?,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院墻,墻外如今就是李敬業的大軍。 李沖看著李貞在窗前回身,面向他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有些英雄暮年的滄桑落寞之態地說道:“還記得先前探子來報,太子李弘突然消失在官道上時,我們當時的心情嗎?也罷,那就說昨日,太子李弘突然間出現在離揚州三十里外時,無論是我還是你曹王叔,還是你自己,包括李敬業在內,我們每個人都是什么樣兒的神情?” 李沖望著李貞有些落寞,甚至是蕭瑟凄然的笑容,腦海里不由得便想起,當昨日聽到太子李弘,離揚州城不過三十里時,當時大廳內流動著的詭異、驚悚、懼怕的氣氛。 至于每一個人的表情,包括自己,當時臉上的肌rou仿佛都已經僵硬了,連笑好像都像哭似的,特別是內心,當時是說不出的茫然無措感,甚至一度以為大勢已去。 李貞仰天長嘆一聲,身形好像也跟著蒼老了起來:“不錯啊,父王我當時跟你們的心情是一樣的,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父王第一反應便是大勢已去,甚至感覺已經到了不可逆轉的絕境。我們探討著太子李弘會帶多少兵力來揚州,會走水路還是陸路,我們除了擔憂就是恐懼,從內心深處生出來的懼怕!而這,便是太子的目的,他很清楚的認識到,他從消失再到出現離揚州三十里地時,這樣的消息被我們知道后,會對我們產生什么樣的后果跟心理負擔。 所以我們一直在揣摩太子的用意,太子的兵力,他會如何攻城,卻不知道,太子從杭州出發時,就已經在設計計算我們了,從消失到出現,便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終讓我們不知不覺的走向分崩離析的境界,讓我們自亂陣腳,彼此之間產生了嫌隙?!?/br> 李沖大驚失色,整個臉也變得蒼白了起來,回味著李貞的話,喃喃說道:“所以他第一時間故意劫走了陳敬之,讓我們更加相信他有持無恐、必有所依,于是我們與李敬業原本就不信任的相互利用,就被他徹底分裂了?!?/br> “不錯,劫走陳敬之,讓我們以為太子的首要目標就是李敬業,而我們也因此放松了警惕,錯估了形勢,認為在這樣的形勢下,李敬業只有謀反一條路可走,也只能依靠我們的名望才有生路。而我們就可以坐山觀虎斗,等太子與李敬業互相斗個你死我活時,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崩钬懣酀卣f道。 “而李敬業卻認為,只攜帶了兩百親衛隊的太子李弘不足為懼,陸路上沒有兵,水路上也沒有兵,加上他又不愿意在他與太子拼死拼活時,被我們利用,即得漁翁得利,所以他便與我們反目?!崩顩_繼續順著李貞的話,喃喃推測說道。 “是啊,這一切的緣由,歸根結底就是,他只身來到揚州,不言不語就能夠對我們造成的影響力跟殺傷力。話說回來,終究還是因為,我們從心底里對他感到又驚又怕,錯誤的估計了他的計謀跟策略,從而導致我們自亂陣腳,不戰而屈人之兵,兵法上策也?!崩钬懺酵笳f,越是難掩臉上的憔悴跟失落,辛辛苦苦謀劃了好幾個月,不想就這么被太子李弘,用了一個晚上就輕易的破解了。 “那……那現在怎么辦?”李沖此時已經失去了主張,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慌亂了起來。 “不知道,主動權現在在太子李弘手里,這局棋,現在是由他決定如何下了?!崩钬戭j然坐回椅子上,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無力地說道。 “但……但我們不是還有這一千府兵?還有曹王叔在外圍說服的韋超,加上一個假沛王,難道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太子可是只有兩百人,難道能對付的了這么多人?”李沖急了,他不甘,扶持李賢為太子,而后他們甚至可以控制李賢,在李治百年后,甚至可以逼迫李賢禪位給他。 但……但現在這一切,做了好久好久的夢,這可是眼看著就要成為現實了啊,怎么就在一夜之間破碎了?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情愿! “曹王叔?呵呵,恐怕現在已經兇多吉少了?!崩钬戨p目無神,如果重來一次,自己還會如此懼怕李弘嗎? “???怎么可能?”李沖這下徹底慌亂了,甚至是整個人一下子感覺到,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快要窒息似的。 “如果我所料不錯,駱賓王應該是李弘的人,前兩年,李弘突然間從安西調離了駱賓王、楊炯等人前往江南,這顯然是有預謀的。何況李弘向來精于用手段籠絡人心,駱賓王心甘情愿跟隨他征戰安西都不曾抱怨過,為何到了江南,卻就開始抱怨起太子對他不公了?” 李貞越隨著自己的思路越往下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為何李弘能夠處處走在他們前面一步,不!甚至是好幾步呢!他想不通,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想通此中關節,到底是因為什么。 “父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如今率領這一千人沖出去,想必就算是拼個你死我活,要逃出去并不是很難吧?”李沖一咬牙,神情有些猙獰地說道。 如今顧不上那么多了,如果真如父王所說,曹王叔如今已經是兇多吉少的話,那么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先保的性命要緊。 “怕是難了,你經常往來于洛陽、長安,但你對太子的了解,還不如父皇多啊?!崩钬戇@次真是失望透頂了,聽到李沖這番話,李貞覺得如果僅憑他們幾人,就想要扳倒李弘,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李貞如今已經絕望至極了,在天亮之后,曹王李明依然是渺無音信,而大門外又被李敬業所包圍,那時他就已經意識到大勢已去了。 外面被人包圍,這便已經是說明了,揚州城這座府邸,怕是已經被李弘完全控制了,自己就算是插翅也難逃啊。 “父王此話何意?”李沖更加疑惑了,父王這樣子,難道是要坐以待斃不成?難道連最起碼的反抗都不反抗,就這么靜靜等著被太子李弘問罪! 李貞望著李沖焦躁的神色,輕吐道:“因為白純?!?/br> 第610章 封王 “白純?一個女子而已,有何可怕之處!如果不是李弘早早收了她,我決計不會放過她的!”李沖聽到白純這個名字,眼前立刻便浮現了絕色佳人的面容。 “就憑你?十個你也不是白純的對手啊?!崩钬懺絹碓綗o力,自己的兒子,連白純有多危險都不知曉,還以為只是太子身邊的一個侍女,簡直是可笑。 “父王,你為何要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如果是太子,兒臣想來比不上,但太子身邊一個小小的女子,兒臣也比不過嗎?您是不是有些太小瞧兒臣了?!崩顩_不知道父王是怎么了,怎么是越說越悲觀。 雖然說如今形勢確實是很嚴峻,甚至是已經毫無退路可言,但也不至于夸完太子后,接著夸白純吧。 “當年先帝曾經秘密建立了一個名為麗竟門的衙門,他們主要的目的便是保衛皇權,保護江山穩固。而現在……麗竟門已經是形同虛設,東宮卻多了一個神秘的衙門——‘精衛’。精衛比起麗竟門要更加神秘,它可以刺探情報、也可以暗殺東宮想要暗殺的人,甚至是可以派人潛伏在他國……” “您可別告訴我,白純的另一層身份,便是精衛的一份子?!爆樼鹜趵顩_看著李貞,神色變得不自然地說道。 李貞長嘆氣:“如果只是精衛的一份子就好了,這還是去年陛下東征高句麗回來后,在洛陽皇宮慶賀東征勝利時,喝醉酒后無意之間透露的,精衛……很可能就是掌控在白純一人之手?!?/br> “這……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精衛這一個衙門,甚至連這兩個字都沒有聽說過,您所言當真屬實?”李沖心里還是有些不相信,如果屬實,那這個白純,還有精衛,那就真是太神秘了。 “如果都聽說過,那還算得上神秘嗎?當年陛下寵愛武媚,皇后在誕下當今太子后,第二年又誕下一女,但傳言所說乃是王皇后心生嫉妒,在前往慶賀時,趁武媚不備,悄悄掐死了陛下當初與武媚誕下的唯一公主,隨后陛下前往探視,卻發現公主已經氣絕身亡。陛下勃然大怒,當即就想廢王立武,而后不知因何原因,又過了兩年才廢了王皇后,立武媚為后?!崩钬懴袷浅两诹送庐斨?,有些傷感地說道。 “那個時候好像武……武媚正在后宮與王皇后、蕭淑妃爭寵,最后武媚如愿被封為皇后,而王皇后慘死、蕭淑妃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但……現在傳言,武媚與蕭淑妃之間好像冰釋前嫌……不過這與您所言的精衛有何關系?”李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道。 “就是因為此事兒,陛下于是當即下令,給當初還未封王的李弘,賜了四名太監、四名宮女,而這四名太監便有當年麗竟門的人,包括那四名宮女,各個都是身手不凡,翠微宮一事兒時,太子李弘為了保護皇后,犧牲了兩名宮女,想來,精衛便是那個時候成立的。但即便是如此,太子這次南下出行,明知危險重重,卻連一個宮女都沒有帶,四名貼身太監只帶了兩名,單單把白純帶在了身邊,你以為這是巧合嗎?當年太子征戰安西時,為救波斯都護府被大食國圍困的唐軍,深陷險境,白純只身前往安西援救。南下、征西這兩件事兒,太子帶了白純、芒種、獵豹三人,陛下跟皇后都沒有反對,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李貞緩緩走出正廳,望著府邸的大門處,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沖說道。 “刺探、暗殺……您是說這些折沖府里的人,很可能已經有太子殿下的人混入到了里面?這……這可能嗎?”李沖感到很不可思議,這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他……他就真的是輸的無話可說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駱賓王自從被李敬業任命為錄事參軍后,他完全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把精衛或者太子的其他人安插進去。所以……”李貞雙目望著那緊閉的大門,再次嘆氣說道:“把府門打開吧,看看如此是不是能夠有一絲生還的希望?!?/br> 李貞自己心里很清楚,即便是如此,自己能夠保全性命的機會也很渺茫了,但如今,除了如此行事外,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曹王如今依然還無音訊,顯然已經是兇多吉少了,而且李敬業就是一個完美的頂罪之人,以李弘的城府,他要是不利用那才叫怪事兒了。 “父王不可,如何能夠打開府門束手待斃,這樣豈不是與投降無異了?”李沖向前兩步,站到李貞跟前勸阻道。 “記住我剛才跟你說的話,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是被我逼迫而來的。開府門!”對著李沖說完后,李貞雙眼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大喝一聲命令道。 厚重的朱紅色府門,當下便在幾名兵士的合力之下,把沉重的門閂卸了下來,而后隨著一陣吱呀聲,府門緩緩的被打開。 瞬間被打開的府門,并沒有出現李沖腦海里幻想的,眾兵士手持弓弩、長矛、橫刀一擁而入的畫面,反而是顯得靜悄悄的,門外站著的大唐府兵,有些昂首挺胸,有些則是垂頭喪氣,手無寸鐵,甚至還有一些已經卸了盔甲,穿著內衣排成一條長龍,從府門口緩緩經過。 馬蹄聲從遠處響起,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匹戰馬緩緩在門口停了下來,赫然是太子李弘跟李敬業兩人。 兩人神色同樣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在李弘翻身下馬后,李敬業也在第一時間跟著下馬,站在了李弘身后。 兩人互望了一眼,再看了看大門內,站在高臺階上的越王李貞跟瑯琊王李沖,而后李弘邁步向前,毫無忌憚的往府里走去。 李敬業微微一猶豫,這才跟在李弘身后,走進了王府內。 “臣李貞、李沖見過太子殿下?!爆樼鹜趵顩_,跟在李貞身后,同聲行禮道。 “越王叔請?!崩詈胄α诵?,仰頭看了看快要日上中天的太陽,然后指了指大廳說道。 四人緩緩走進大廳內,外面即可被三方的兵士圍在了門口,越王有些皺眉的看了看李沖,但見李沖并未看向他,心里莫名的只好哀嘆了一聲,這是自尋死路啊。 李弘在上坐坐下,分居左右者便是李貞、李沖,以及右邊的李敬業,大廳內的氣氛有些異常,但也是有些緩和的跡象。 “成者王侯敗者寇,多年來不變的真理。戰、百姓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每一個大唐的黎民百姓都是無辜的,無論是你李敬業,還是越王叔,不論你們想要達成什么目的,今時今日,揚州城已經不在你們的掌控之中,而是回到了朝廷的掌控之中。正所謂是,大勢已去?!崩詈肟粗溯p聲說道。 “那么殿下的意思呢?如何和?難道朝廷會不追究?難道您會放過我們?”李敬業如今的倚仗,自然還是他外面的千多人府兵,以及揚州城外,準備攻打常州、潤州、金陵三地的府兵。 所以如今,看似他落了下風,但他手里,能夠與李弘談判的籌碼,不得不說還是有很多。 李弘沒說話,而是看向了越王李貞跟瑯琊王李沖二人。 “既往不咎不是你的風格,直接說條件吧?!痹酵趵钬懴肓讼?,沉聲說道。 “遣散府兵,論罪行處?!崩詈氲卣f道。 “殿下如果毫無誠意,那我李敬業以為,還不如拼上一拼,正如先秦陳勝所言:‘且壯士不死則已,死既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算是殿下如今在揚州城內兵力占優,但敬業這一千多府兵,也是精兵強將,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此一來,殿下想要以和平手段平息這一場紛爭,怕是就不可能了。何況,潤州、常州、金陵三地也將因此陷入到戰火之中,殿下憐惜百姓,愛民如子,可要好好三思才是?!崩罹礃I冷哼一聲,讓自己認罪,那么自己還不如效仿陳勝他們,博上一博。 “越王叔呢,意下如何?李敬業有持無恐,自以為手握精兵強將,還想再試試,不知道您打算如何?”李弘又一次沒有即刻回答李敬業的話,而是再次把目光,轉向了越王李貞跟瑯琊王李沖二人身上。 “面見陛下,請陛下裁決,如果殿下您答應,臣這就遣散府內的所有府兵?!痹酵跣睦镒矫欢?,到底自己跟曹王爭取來的折沖府內,有沒有李弘的人,現在他又不得不在心里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所以,見李敬業如此盛氣凌人、理直氣壯的跟李弘談條件,這讓他也不得不生出了求生的欲望。 只要不被李弘在揚州治罪,只要李弘愿意放行自己回到長安面見陛下,那么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說了,那么自己與李沖,絕對可以保得性命無憂。 “你呢?”李弘這才看向李敬業,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先帝當年賜我祖父皇姓,便是認同我祖父之功績,便是認同我族乃皇室一脈,所以我的條件是便是,請朝廷封我李敬業為王?!崩罹礃I看著李弘嘴角的輕微笑意,堅定而決絕地說道。 第611章 兔死狐悲 李敬業既然說話如此有底氣,自然是因為他在揚州城外的十萬兵馬,加上李弘不愿意讓江南生起戰火的緣故,所以,這才讓他敢肆無忌憚的要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