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程妖近來陰郁的心情,難得灑進暖光,往小白這邊掃了一眼后,他竟是不要臉地跟上一句:“那人,可就歸我了?!惫饷髡蟮?,歸他了。 縱使開闊了心胸,白仲清聽人這樣講,腦袋仍是泛疼。 唉,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內里糾結地看了看自家兒子,怎么還跟個二愣子似的杵著,他又瞧上一眼精明的程家小子,恍惚覺得白江以后有這么個人罩著,倒也還不錯。 唉,男大不中留啊。 …… 心緒幾轉,這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老白連嘆著氣,便要出屋。 “爹,你干嘛去?”白江遲緩地喊了聲,身側,站著我,還有不知何時湊過來的程妖。 那廂,老白踩在門檻上,回過頭來一頓,不過佯裝冷漠地說:“哦,收拾東西,回家?!碑敵?,吵鬧著要趕來棒打鴛鴦,當下,倒是沒他老人家什么事兒了,還是哪兒來的,便回哪兒去吧。 而待人的身影漸遠至不見,我一偏頭,就瞅見程妖攀著小白的肩,不動聲色地自人背后給了一腳。 被踹的白江還懵著,問了聲:“怎么?” 我那妖孽師父卻是莫名其妙地催:“還不跟著去?!?/br> “去干嘛?” “幫著收拾東西?!?/br> “???為什么?!?/br> 一問一答又一問,程妖突然不再多說,而是使了眼神殺,氣勢上直接壓迫,這下白江慫了,云里霧里幾步,就聽話地出去了。 我邁前些許,朝外張望了一會兒,才好笑地同人對上眼:“走遠了,別裝了?!?/br> 雖大概猜到某妖孽此舉何為,可當真的看見他一瞬泄力般地蹲了下去,我還是有些怔然。踱回去,正要俯身拍上他的背,后者猛地抬高一只手,直越過埋著的腦袋,然后低語:“你摸?!?/br> …… 摸個屁。 “居然,全是汗?!彼o接著道,攤開的手輕輕一握,便又劃著弧線地落了回去。 奇怪。 明明這人蹲的低低的,我卻直覺,他好似愉悅地飛了老高。 唇角一勾。 好吧,我也跟著瞎樂呵了。 …… 要說,程妖才回來便被老白逮著了,故而對于我之前的助攻,他一無所知。當我邀功似地在人面前念叨了一番,后者撓著下巴,只是說:“原來如此?!惫植坏?,一切會如此的順風順水,猶如癡夢。 “說吧,要什么,為師都賞?!彼桓钡娜稳∪吻?,想是真的樂開了花。 而這有便宜占,我第一心念,便是錢。 只是隨著腦子一轉悠,頓時就陷入了沒尋回寶箱的悵惘,再然后,痛意翻覆著,同昨夜如出一轍地頂上了天靈蓋,激得我是蹙眉抱住了腦袋。 這番子異常不難看出,程妖自然要問。 我撐開眼,語氣多苦悶:“鬼知道犯了什么沖,頻繁頭痛就算了,偏這入眠不成覺,老是夢著一雙眼?!?/br> 怨念完又合上眼靜緩,結果程妖打量著我,瞳孔陡地一放,調子且高揚:“你說夢著啥?” 【作者題外話】:斷更太久,突然被編輯敲桌子了…… 泛著困更下一章 且讀且珍惜啊筒子們 話說,我突然好喜歡程妖啊怎么破,可是他卻喜歡男的(冷漠臉) ☆、第274章 解術 懵然中,昨日的異常境況,被我說了個東兜西轉,可程妖抓著些許的條理,竟還覺出了問題所在。然這聽完后,某妖孽的神色愈發難看,那眼珠子一浮一沉,也不知在琢磨什么,片刻怔然。 “喂?”我壓著半邊桌,朝他那方一番探腦,委實不明白這微妙的靜默。 程妖則抓著桌角,指尖輕輕地勾了勾。 他忽而瞇眼瞄向我,同時抬手支起下頜,一副看似懶散的模樣,卻又隱隱透著幾分凌厲:“還記得,為師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 “???”困惑地撓上后頸,鬼知道他在賣什么關子。 好在程妖也沒指望我記得住,故而頓了頓,便又自個兒接了下去。 他說:“高深的媚術,所憑依的,正是一雙眼?!?/br> …… 聞言后,腦海足顛了幾剎,我才猛地反應過來:“你是說——我中了媚術?” 所以,才會被一雙眼折騰得輾轉反側。 所以,才會連言大夫,都沒能看出半點毛病來。 原來竟是媚術么。 “是啊,真出息了?!背萄暗?,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家徒弟居然栽在了旁人的術里頭,更別說,這個徒弟,還是赫赫威名的一枝玫,丟人?可丟大發了。 要說他這話里的諷刺,實在太過赤裸。 無暇多想其它,我當即陰陽怪氣地回嗆:“怪我咯?” “不怪你,難道怪——” 怪他。 本還恨人不爭氣的某妖孽突然啞了言,我毫不退怯地瞪著他,倒是要看看半吊子師父如何托辭。這說要教我媚術的是他,丟了幾本秘戲圖敷衍我的也是他,現下嫌棄我中了媚術沒出息的,還是他。 若真要論起來。 我不成氣候,防不住媚術,還不是因著他吊兒郎當,一味地放養。 很明顯,程妖也算是思及到了這點,但見他那眼神一飄,是欲蓋彌彰地移向了旁側,不再同我對視。 嘖。 還知道心虛的么。 …… 到底是解術重要,我便也沒揪著這雞毛蒜皮的事兒同人喋喋不休。 而程妖平復了一番窘然后,則是裝作沒事人似地靠過來,替我瞧了瞧中術的深淺。雖說這人沒能將我教出手,但所幸,為師的資本還是足的。 “道行還可以?!彼幻娲y著施術者為何人,又為何要以媚術篡改記憶,一面卻是若無其事地嘚瑟著,“可惜不夠看?!?/br> 沒好氣地橫去一眼,我正要催促幾句。 結果人也不說個開始,就勾著妖冶的眸子,直直望進了我的雙眸。他黝黑的瞳孔漸漸放大,然后彼此重疊,恰似烏亮的圓月,懸在一片混沌中,連著我的心神,也晃悠悠地飄忽了起來。 而下一個頃刻間,是詭異的光點亂竄,是,反反復復的天旋地轉,我陷于其中,猶如跌空,而后突兀的一聲脆響,有什么東西碎了,我,落回了實地。 “玫?!?/br> 尚且恍惚中,我記起有人喚我的名,那是個女人。 “玫?!?/br> 一聲實在的喚,我轉瞬清明,這是程妖的聲。 也不知是從何時閉上了眼,顫著睫毛再睜開時,看見的自是半吊子師父,而他眉頭微皺,不過是好奇地盯著我,問:“你這是,抓著什么東西?” 嗯? 低頭一瞧,這右手成握狀橫在身前,中空外緊的,還真像是抓著什么。又掠過幾眼,我歪著腦袋,消散的記憶點點拼湊:“好像是,一支短笛?!?/br> “短笛?什么短笛?!苯庑g雖成,但恢復卻還需一時半會兒,程妖倒是想等我緩過勁兒,全記起來了再說,可這么一聽,是沒忍住地追問了下去。 “碧色,碧色的短笛,很像柳夏時常攜在身上的那一支?!豹q疑漸去,我幾分篤定地回。 程妖頓時驚住了。 長久來的毫無頭緒,使得同柳夏稍微相關的任何一句都顯得彌足珍貴,且不說,柳夏確實有這么一支短笛??墒?,之前清點遺物時,明明有這東西的啊,怎么會在旁處看見,偏人中媚術的時機又是如此微妙。 古怪。 真是古怪了。 我呢,算是沒隨著人一起清點過遺物,不過是見著了便起了疑,還打算捎回來給喬碧落探看一下的,結果卻不料被人半道截了胡。 誒? 是被誰來著? 程妖緊盯著我思忖的樣子,難得閉嘴,其實是沒敢打擾我回想,我瞟了一眼人,復又埋首,那日潛入私庫的畫面終是變得清晰完整,然后,躥進一道黑影,而我的手上除了短笛,還扯著一張面具。 “玫?!惫皇桥?。 我揚起頭,循聲看去,有光,有影,有人面。 猙獰不堪的人面。 ! “嘶——”猛地吸溜了一口冷氣,我瞬時瞪開了眼,更是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試圖平穩內心的洶涌,“居然是她?!?/br> 程妖則顯得急切:“誰?” 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依舊起伏不定,我搖著頭,回:“是青黛?!?/br> …… 早在中了媚術時,就該自然而然地想起這么個人的,可無論是程妖,還是我,卻又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 因為信任。 程妖作為她的同門師兄,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后又不得不逼著自己將一切梳理了一番,接著給出一個勉強的安慰。 不過是從洛玫手上搶走了柳夏的短笛,這不能說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