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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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的功夫,原本累得昏昏欲睡的茍梁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聽見皇帝說:“那是以前,我現在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彼挥尚α诵?。 “不要動不動就殺啊死的?!?/br> 茍梁撐起身體,低頭看向他,認真道:“陛下,你現在打算怎么收場,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皇帝見他不睡了,索性坐起來,將他圈在懷里溫聲和他交流自己的想法。 他說:“你從來沒給我惹過麻煩,真要說起來,一直都是我在自找麻煩?!?/br> 這么說著,他笑了一聲,莫名覺得“麻煩”這個詞也能讓他心生甜蜜。 “就算沒有皇后這件事,我也早就想好了。我不會留著后宮,而博陽侯府一門上下所犯之罪枚不勝舉,朕以前不過是念著王朝百廢待興,需要休養生息才由得他們過罷了?!?/br> 以己度人,皇帝絕不能容忍茍梁身邊有別的人——哪怕只是擺設。 所以,在他愛上茍梁的那一刻,在將他擁進懷中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下定決心,給予茍梁同樣純粹的毫無保留的情感和地位。 他沒有對茍梁表露自己的決心,不過是因為這件事辦起來不容易,他也無法確定什么時候才能夠完成。 所以,他才沒有告知茍梁,不愿意讓他陪自己承受這份壓力。 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帝不再猶豫地對茍梁袒露真實想法,毫無保留。 兩人交談到四更天,才睡下了。 第二天,皇帝如同以往的許多年一樣在卯時初醒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交代底下人不要驚擾茍梁。 更衣的時候,童艮生低聲稟報:“陛下,太后娘娘昨夜便派了人過來問詢,說是請您派人過去同他說明原委,否則他老人家心有不安?!?/br> 昨天皇帝把博陽侯府的男丁抓進宮,還在鳳棲宮關押了一夜,雖然太后不知道是何緣故,但也知道絕對不是小事。 他怕皇帝突然和博陽侯府對上,會危及自身,因此非常擔心。 “不必?!?/br> 皇帝邊戴上冕旒,邊說:“他該知道的時候,便就知道了?!?/br> 他的生父是一個合格的爹爹,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后妃,更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太后。 因為家世單薄的緣故,造就了太后的眼界有限,眼下和他解釋也未必就能說得通。與其讓他胡思亂想,不如直接把結果放在他的面前。 * 這一日的早朝在重臣們的忐忑中到來。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因為心中的緊張和惶恐,這一向喊慣了的朝拜詞他們今天喊得尤其鏗鏘響亮。但意外的是,這次皇帝沒有沒有讓他們平身,反而是說:“都抬起頭來?!?/br> 眾臣繃緊的那根神經又緊了一分,相繼半直起身,仰起頭來。 許非也在其中。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在昨日皇帝對博陽侯府發難的時候許非就知道皇帝一定會有大動作,只是他也想不通皇帝真正的目的何在。 可就算心里早有準備,在觸及皇帝視線的一瞬間,許非還是渾身一僵。 哪怕有冕旒遮著看不真切皇帝的神情,但因為曾經經歷的那一幕在記憶中太過深刻,所以許非在看到皇帝這個姿態的時候,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皇帝讓先皇服下“升仙丹”,留下傳位遺詔時的場景。 許非因為擅長模仿字跡,甚至能以假亂真,所以那一天皇帝把他帶在了身邊,以防先皇因為服用丹砂而綿軟的手寫不出遺詔。 但那一天,在聽完皇帝“為天下,為祖宗做最后一件事”的請求的先皇,卻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樣,哈哈大笑三聲,之后痛快地寫下了遺詔,吃下了“升仙丹”。 先皇說:“沒想到朕竟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很好,你做的很好,朕終于不必怕無顏面對祖先了……” 先皇深知自己的平庸和無能,對于禪位這件事早不知已經想了多少年,事到臨頭反而有種如釋重負、如愿以償的意味。 而先皇死時,一直面不改色的皇帝才終于有了一絲神情——就如同此刻一樣,冷到極點的肅穆。 皇帝說:“你們可認得此人?” 隨著他的手勢,一直目不斜視的百官才發現在金鑾殿的九五龍梯下跪著一個人。 “博陽侯?” “這是博陽侯嗎?” 驚疑不定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 不怪他們驚訝至此,同朝為官這么多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博陽侯這么狼狽的時候。 只見他頭發凌亂竟未著冠冕,一頭黑中藏些灰色的頭發竟然在一夜不見全變成了灰白,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不僅如此,他絲毫不見昨日在朝會上和戶部尚書爭鋒時的霸道和傲慢,脊背佝僂著,跪伏著一聲都不言語。 “認得便好?!?/br> 皇帝極罕見地笑了一聲,隨即抬抬手示意童艮生可以開始了。 只見童艮生取出一卷奏折來,打開,朗聲念道:“工部左侍郎許金水何在?” 許非眼皮一跳。 許金水正是他和皇貴君的父親! 而被點名的許侍郎比他兒子要不經事得多,聞聲已經渾身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戰戰兢兢地答道:“微、微臣在!” “上到前來?!?/br> 童艮生指了指博陽侯旁的位置。 再蠢也猜到皇帝要料理博陽侯府的許侍郎如遭雷劈,被跪在身后的同僚狠狠掐住了一塊rou才驚醒過來,連滾帶爬地爬到了前面。 而他剛才一愣神的功夫,已經接連有兩個人被童艮生點了名。 待童艮生點完名冊,大殿前已經跪足了二十一人,他們官位品級不一,但都出身士族,并且都是家族的現任掌權人。 同時,他們頭頂上都有著“國丈”“國舅”的名銜,細數起來,后妃中十之有七的父族都跪在了這里。 眾臣們見狀心感大不妙,卻仍然對皇帝的真正意圖不明就里,就連許非也萬萬沒想到皇帝這是要驅散后宮。 只見童艮生翻開奏折的第二頁,開始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登基以來便以法立國,素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卻獲悉朝中有數位官員瀆職王法,以權謀私,視法度為無物,俱已核準屬實,朕特茲此,昭告天下!” “博陽侯王寅虎,收受賄賂數額之巨,只去歲一年便受賄十萬九千八百兩臟銀,私自買賣官爵。更為掩藏罪行,濫殺朝廷命官……” 朝臣們心中巨震。 陛下這是,有備而來??! 第140章 葡萄味的帝王攻(19) 辰武十三年,四月十八。 這一日,王朝史稱辰武新政的終結,辰武盛世的伊始。 身處其中的朝臣們,并不像后世人所描述的那樣充滿求仁得仁的欣喜和悲壯色彩。 他們此時的形象一點都不偉大,面對萬鈞雷霆,饒是一直盼著那些為非作歹的權貴們全都伏法、甚至過激地詛咒過他們被天打雷劈的寒門清貴,都噤若寒蟬。 諸如激動、狂喜、躊躇滿志這樣的情緒,都是塵埃落定之后的后知后覺。 在當下,跪在下首的百官們冷汗已經浸透官服,卻沒有人敢抬袖擦汗,俱都神情肅穆地聆聽著童艮生尖細的拖長的聲音闡述一樁樁駭人聽聞的罪責。 眾人緊繃著神經,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這二十一家權貴,所犯罪名囊括收受賄賂、買賣官爵、結黨營私、謀殺朝臣、誣陷忠良、毆殺人命,侵占民田、霸占民產…… 可謂是罪惡滔天,令人發指! 尤其是完全不將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的博陽侯府,幾乎占了這上面的所有罪過。 所謂殺人償命,他們犯下的罪行隨意一樁就已經足夠他們將牢底坐穿,何況現在是數罪并發。 博陽侯滿臉頹敗。 在昨夜里看著皇后如蛆蟲一樣的作態,他就已經意識到王家完了,在一夜的驚濤駭浪之后他現在滿心只剩下麻木。 昭示罪證之后,皇帝開口道:“朕所陳,若有不實之處冤枉了哪位愛卿,現在站出來。朕不允任何人輕視法度,朕亦不會冤枉任何人,你們大可當著朕的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直言說來?!?/br> 冤枉? 若非證據確鑿,有十分的把握,皇帝怎么可能當廷發難? 況且這二十一位朝臣最清楚皇帝所言所述皆是事實,他們已經在劫難逃,只能奢求坦白從寬,哪里還敢死鴨子嘴硬。 “微臣該死!” “老臣糊涂,請陛下賜罪!” “老臣愧對皇恩,罪該萬死啊……” “臣知罪……” 一聲聲聲淚俱下的請罪聲在大殿上響起。 皇帝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磕頭認罪的朝臣,心中波瀾不興,半晌對童艮生抬了抬手。 童艮生接著道:“陛下有旨,此事事關重大,不可馬虎。令博陽侯府男丁收押天牢候審,后眷幼兒圈在內院,工部左侍郎許金水等二十人暫押大理寺。著即三司復核人證物證,摘錄口供,斟定罪狀,擬議懲處。一切按律行事,不得錯漏妄加,五日后,擬折呈送中書?!?/br> “微臣遵旨!” 刑部、大理寺、御史臺紛紛稱是。 眾臣們見狀都以為今日這煎熬的早朝總算要告一段落了,但童艮生卻沒有代皇帝宣布退朝,反而又拿出一卷圣旨來。 百官皮rou一緊,剛剛落下一點的心中大石再次提了上來。 只聽童艮生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屎笸跏?,無德無能,穢亂宮闈,屢次投放不潔之物意欲傷龍體,其罪罪無可??!今廢黜皇后之身,貶為庶人,以正綱常!” 大殿中響起輕微的抽氣聲。 這道圣旨的信息量太大了,而他們也終于明白,皇帝為何忍耐數年卻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博陽侯府發難。 ——養了一個穢亂后宮還給皇帝投毒的皇后…… 博陽侯府這是要弒君謀反??! 原本對皇帝的雷厲風行而惶惶不安的眾臣,尤其是怕他接下來還要再翻舊賬的士族們,在不恥皇后和博陽侯府作為的同時,紛紛松了一口氣。 然而旨意的內容還沒完: “朕自登基,十余年來勵精圖治,不敢有絲毫懈怠,以致疏忽后宮。這些罪臣以皇親身份在外恃強凌弱為非作歹,實乃朕失察之過。而今后宮無子,廢后失德,便是上天對朕的示警。今,朕昭告天下,順應天命遣散后宮,從今往后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欽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