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若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沒胃口,人也懨懨的,還以為是天氣炎熱的原因??裳巯驴磥韰s不是這樣。 素云畢竟有些經驗,立刻想到了那頭:“王妃,您上個月的月事是不是沒來?” 若澄的月事一向不怎么準,雖然一直有在調理,但效果并不明顯。她搖頭否定:“王爺走之前我在宮里遇刺,那時候太醫診斷過,并沒有懷孕?!?/br> “可是,可是王爺臨走前的那夜,你們不是還……”素云沒好意思說下去,趕緊叫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你們好生照顧王妃,我去請大夫?!闭f完,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這幾日,若澄身體不適,為免她cao勞,府中的事情都是李懷恩,趙嬤嬤和碧云幾個人cao持,素云則專心照顧她。眼下三人在留園里頭對賬,聽完素云所述,趙嬤嬤馬上說道:“快去請大夫!順便再去平國公府,二舅爺和老舅公家都通知一聲,我看這件事啊,八.九不離十!” 不久之后,若澄就驚詫地看到屋子里站滿了人。不僅沈如錦,沈安序問詢趕來了,連姚慶遠夫婦也過來了,全都緊張地盯著給若澄診脈的大夫。大夫還沒被這么多人盯著切脈過,渾身不自在,但他大體問過之后便下了結論:“王妃,您有喜了。月份雖還不大,不過小的行醫多年,應該不會有誤?!?/br> 屋子里先是安靜了一會兒,雖然人人心里都有準備,還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而后素云和碧云激動地抱在一起,李懷恩更是大聲叫出來:“真的嗎!我們王爺有后了!謝祖宗保佑!” 其余幾人更是一窩蜂地圍到了床邊,紛紛向若澄道賀。 若澄還覺得方才是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問道:“我,懷孕了?這是真的?” “是啊?!鄙蛉珏\握著她的手,溫和地笑道,“澄兒,你也要做娘了?!?/br> 這一聲猶如巨石投入若澄的心里,她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頭仿佛被什么東西迅速充盈著。很多情緒只有為人母的時候方能明白,強烈的歡喜,肩上的責任,還有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以及太多太多無法訴諸于口的感動。 李懷恩說:“我這就寫信告訴王爺!” 趙嬤嬤在旁說道:“快去快去,王爺聽到這個喜訊一定高興壞了。說不準,很快就打完勝仗回來了!” 第142章 若澄還來不及阻止, 李懷恩已經一陣風一樣地跑出去, 對于王府眾人來說,這都是件盼了許久的喜事。她卻不想讓朱翊深分心。沈如錦似看出她所想,柔聲安慰道:“你放心吧,王爺得知這個消息只會是好事。他不是也盼這個孩子很久了嗎?為了這個孩子,他也會平安歸來的?!?/br> 若澄點了點頭, 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jiejie,不瞞你說, 上次去靜月庵的時候, 玄清師太說的話, 我一直沒有忘記……” 沈如錦打斷她:“若澄, 玄清師太也說過, 一世塵緣一世了,要你放下。就算執念再深, 也是上輩子的事了。你們終究是有這個母子緣分的?!?/br> 她們倆仿佛在打啞謎, 旁人也聽不懂。 姚慶遠覺得若澄太瘦,風一吹就倒似的,叮囑她加強營養, 改日他送幾只土雞和鮮魚來給她滋補。雖說晉王府有權有勢,什么東西都買得到, 但畢竟這是舅舅的一片心意,若澄也就欣然收下了。 姚慶遠又坐了一會兒, 提出告辭。沈安序在女子房中坐立不安, 生孩子的事他也不懂, 就是不放心若澄才過來的。眼下有沈如錦在旁側陪著,他也打算回去。朝堂上的政務還堆積如山,那些投于瓦剌的指揮使,軍將需一一查明。他見姚慶遠告辭了,便主動提出送他們。 待從屋子里出來,余氏上下打量沈安序,不但長得一表人才,而且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都察院的官員了。聽說都察院是個很厲害的地方,但具體怎么厲害,余氏不知道。 沈安序也不大喜歡若澄這個舅母,嫌貧愛富,眼皮子薄。若不是若澄的親舅母,他是連看都不會看一下的。聽說當初葉明修跟姚心惠有婚約,就因為上次科舉的時候落榜,余氏便堅決將婚事退了。后來葉明修宏圖大展,這余氏又心有不甘,屢屢當眾挑釁。 葉明修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熱,多的是人在背后議論他的過去,好像這樣他的風光便會有所損減。真是一群吃飽了沒事干的家伙。有那閑心,還不如想想開平衛一旦被攻破,要如何守住京城。 過了兩日,若澄懷孕的消息便傳到了宮中。朱正熙特意派劉忠親自送了重禮過來,還有兩宮太后,皇后,新晉的如妃方玉珠也都厚賞了若澄。朱翊深怎么說也是皇室宗親,還在開平衛為國浴血奮戰。他的妻兒,自然得好好看顧。 若澄收了天家這么重的禮,自然得進宮去謝恩??伤行┡履亲辖?,尤其是在眼下皇后和如妃幾乎成了水火之勢,一個地位尊貴,很難撼動。另一個母憑子貴,身價漲高,還有徐太后撐腰。若澄就怕進宮之后,兩個人都要拉攏她,或是她們的戰火殃及她這只池魚。 …… 北方進入雨季,開平衛的城墻歷經數次戰火,已經快被削平了,每日都有新的尸體從城頭抬下來,集中到城外焚燒。如果不處置這些尸體,便會爆發疫病,給沉重的戰局雪上加霜。老弱婦孺都已經撤到后方,剩下的青壯不是充兵,便是戰死。 這座昔日的軍事要塞,南北商貿的重癥,邊境的榷場,如今硝煙彌漫,哀鴻遍野。 開平衛的情況并不如京中想象的那么樂觀。憑朱載厚的身份,自己不敢豢養私兵,那隊弓箭兵是他全部的家當。其余的人手都是他北上時從長城借的。當時守備軍的將領還不想借給他,逼得他把統道皇帝賜的丹書鐵券拿出來,說出任何問題都由他一力承擔,這才有了那夜他與朱翊深配合完美的一戰。 但僅有那一戰,他們能占上風了。 瓦剌連攻數日,起初打法還比較保守,后來明顯失去了耐心,專門挑他們兵力分布最薄弱的東城門強攻,好幾次都要成功了,是全城軍民死守,才把他們殺退。雙方兵力懸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京衛長期養尊處優,沒有很好的實戰經驗。以往爆發戰事,都是由關西七衛合力出兵抵抗,京衛從未打過主力。 但這一次,關西七衛有多個指揮使因為不滿朝廷長期的苛待,加上認為平國公變節,紛紛投靠了瓦剌,造成如今有兵無將,有將無兵的局面??梢哉f,朱翊深能帶著這樣一支隊伍守城這么久,已經是奇跡了。 朱翊深探望完傷兵出來,聽身邊幾個將領各自匯報麾下還有多少人可以用。那個數字每日都在減少,但沒有人再提后退的事。他們都看見了王爺監守的決心,他們還在期望圖蘭雅公主能找到那支能克制瓦剌騎兵的鷹衛。盡管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希望好似越來越渺茫,可朱翊深沒倒下,他們便不能放棄。 朱載厚靠在城墻底下,嘴里叼著一根草,雙手抱在胸前,好像在等人。 朱翊深跟身邊的將領說一聲,走過去道:“皇叔,你在等我?” 朱載厚笑盈盈的:“不然呢?這個城里除了你,我誰都不熟啊。要不是為了你,我干嘛放棄逍遙日子不干,跑到這里來吃沙?你看看我這皮膚,老了十歲不止?!?/br> 朱翊深抽了抽嘴角,看朱載厚保養得宜的臉,看起來就跟二十多歲一樣。他難道原先覺得自己只有十八?太無恥了。 “說真的?!敝燧d厚勾住朱翊深的肩膀,將他往前帶了一些,“你覺得真的有鷹衛這個東西存在嗎?如果有,什么兵能對抗十萬騎兵?阿古拉為何不早早拿出來,直接吞滅了昂達?” 這個問題朱翊深也思考過,但鷹衛現在是所有人的期望。一旦這個期望沒了,開平衛也就沒了。 朱載厚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你可想過下一次瓦剌再攻擊,可能就是城門被破之時?不如趁現在,我將你打昏了帶走吧?我答應過小澄兒,要保你平安。你為朱翊見那對父子做的已經夠多了,他們幾輩子都還不起!” “皇叔,我從來不是為了他們在做這些事?!敝祚瓷罴m正道。 “你理智點,看看開平衛如今的情況。我們只剩下不足三萬人,對方的騎兵損傷卻在少數,我聽到消息,昂達馬上要御駕親征。到時候你們都會成為他旗幟上的血!退吧,退回京城,再做打算?!敝燧d厚惡狠狠地說道。 “不,我想等等,再等等他們?!敝祚瓷類灺曊f道。圖蘭雅他不了解,蕭祐這個人,他卻知之甚深。就算沒有找到鷹衛,他也會傳遞消息回來??芍钡浆F在,他們二人音訊全無,倒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十分不尋常,朱翊深甚至有種猛獸潛伏在暗處窺伺的感覺。 朱載厚早知道勸不動他:“那你自己留在這送死,我不陪你玩了。想我順安王一世英名,三王之亂的時候都沒被他們整死,為你這個臭小子英年早逝,不值得?!?/br>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好意思說自己‘英年’嗎?”朱翊深忍不住說道,一臉嫌棄。 朱載厚氣得一下子掐住了朱翊深的喉嚨,用力地抖了兩下:“朱翊深,你想死??!” 愁云滿面的將領們看到這兩人還有空打鬧,心里到底沒那么慌了。兩位王爺都不懼,他們又有何懼。 “王爺,不好了,瓦剌大軍又來了!”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道。 朱翊深和朱載厚停下來,同時望城墻上走去,其它將領跟在后面。從城墻上看,城下密密麻麻的黑點正組成了聚星的方陣,正往城門這里逼近。明明是一支如此龐大的隊伍,移動時卻沒有什么雜響??v然隔了不算近的距離,但站在戰車上那個長著一雙鷹眼,留著絡腮胡子,氣勢壓人的蒙古漢子,還是吸引了城墻上眾人的注意。 朱翊深出使瓦剌的時候,跟此人有過數面之緣,當時就記住了他的名字——昂達。朱載厚卻是將他與記憶中某個人重合在了一起,一時想不起那個人是誰。 昂達站在戰車上,抬頭與城墻上的朱翊深對視,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而他身后的囚車上,平國公徐鄺赫然在內。 “晉王,我昂達敬你是條漢子!不過你那些殘兵衰將,還是不要負隅頑抗了,趕緊投降了吧。我免你不死?!卑哼_大聲吼道,聲音直傳到城墻之上。他的漢語說得非常好,仿佛就生在中原一樣。 朱載厚猛然記起,當年歸義王身邊有一個少年,眼睛十分銳利,不愛說話??匆娙似圬撟约?,只會如一頭狼一樣撲過去猛咬。難道這個就是當年的男孩?他處心積慮這么久,要的不僅僅是瓦剌的可汗之位,還要為歸義王報仇? 徐鄺十分狼狽,蓬頭垢面,連聲音都發不出。就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邊境布防圖,昂達也對他失去耐性,將他當做牛馬一樣羞辱。這次更親自帶來戰場,想讓朱翊深看看負隅頑抗的下場。 朱翊深盡量穩住呼吸,他原以為瓦剌下午剛發動襲擊,怎么也要等幾日,沒想到昂達卻絲毫不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他閉了閉眼睛,決然地說道:“皇叔,我在這里頂著,你帶其它人先走吧。開平衛守不住了?!?/br> “廢話!要留一起留,我不會把你丟下?!敝燧d厚努力尋找著瓦剌軍隊陣型的破綻,但在平原之上騎兵本就所向披靡,加上訓練有素,人數眾多,他們這一戰勝算為零。 “投降,我饒你們不死!”昂達繼續喊道,他的騎兵跟著助威:“投降!投降!饒你們不死!饒你們不死!”他們聲勢浩大,音浪直沖云霄,震動大地。 太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以下,天邊只余一抹殘照。 “瓦剌聽著,我朱翊深只可戰死,絕不投降!”朱翊深也用盡全力地回喊道。 城墻上的將士都被他鼓舞,連日來同生共死,彼此之間早就有了默契,齊聲喊道:“寧愿戰死,絕不投降!” 第143章 昂達嗤笑了一聲, 仰頭說道:“朱翊深,你不會還在等援兵?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鷹衛, 不過是阿古拉編來震懾我的!既不投降,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他手舉令旗,趾高氣揚地說道:“進攻!” 今日勢要拿下開平衛, 攻下京城, 誅滅皇室, 報當年之仇! 瓦剌的號角聲長鳴, 朱翊深看著那如潮水般涌來的矩形方陣,面色嚴峻。瓦剌的騎兵十分靈活, 且作戰力極強,在這個氣候和地形條件都有利于他們的情況下, 幾乎是不可戰勝的。距離上一次進攻還不到半日,很多將士尚未恢復力氣, 又要再進行一場殊死搏斗, 敗局幾乎已定。 他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手中握緊錦囊??v然對不起她, 不能完成承諾,但此時他作為臣子, 作為漢人, 絕不能后退。青山埋忠骨, 馬革裹尸還。若有來生, 他再還她。 平原上忽然刮過一陣勁風, 猶剩些許光亮的天邊悠悠地飄過來一些東西。起初形如大雁, 誰也沒在意。飄近了之后,又發現是很大的紙鳶,通體為黑色,行進速度其實非常地快。 那紙鳶越聚越多,越飛越低,連城墻下面的瓦剌騎兵,都好奇地抬頭張望,一時忘記了進攻。 朱翊深的目視極好,看到紙鳶底下有人趴在橫木上,身量非常小,一身玄衣,天色又暗,所以很難看出來。他心里頭有個猜想飛快閃過,抬手阻止火/槍營的槍手:“且等等看?!?/br> 那紙鳶飛向瓦剌的騎兵陣,一頭砸進他們的列陣里頭。接著馬兒嘶鳴陣陣,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團巨大而又密實的陣型被撕裂了,強行分成幾塊。 朱翊深只能聽到一些瓦剌人的嘶喊:“什么東西在我腳下!” “??!” “蛇!是蛇!” “不是蛇,是人!但速度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 “救命!” 城墻上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跟瓦剌的騎兵一樣,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瓦剌號稱所向披靡的騎兵卻接連從馬上栽落,沒入那紙鳶的巨大雙翼下,再無聲息。 “王爺,快看!”身邊的一個將士指著下方說道。 有的瓦剌騎兵因為懼怕已經開始向外狂奔,原本在中間的昂達連連下令,都無法阻止驚慌逃散的人群。 左中右三軍前鋒分別奔馬去昂達面前告急,傷亡暫時無法估計,但騎兵斗志全失,勸他趕緊撤兵。 昂達抬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開平衛城門,想著今日功虧一簣,到底是含恨不甘??沈T兵已經無力再戰,朱翊深到底用了什么東西,竟這般厲害? 還未等他下令撤退,后方瓦剌軍營的方向忽然火光沖天,照得幾里之外的戰場都能感覺到那股熱浪。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個瓦剌士兵還未到他面前,已經從馬上跌下來:“可汗,我們的軍營被偷襲了!阿古拉,小的看見是阿古拉可汗!” “不可能,阿古拉被我囚禁在瓦剌的王庭,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昂達斬釘截鐵地說道。 “真的!還有呼和魯王子,圖蘭雅公主,他們帶著瓦剌的六部軍隊殺過來了!” 后方喊殺聲震天,前方騎兵傷亡未知,昂達此刻腹背受敵。他知道今日恐難全身而退,欲去囚車上將徐鄺一并帶走??晌吹人拷禽v囚車,已有幾道黑影圍在囚車旁邊,將鐵索綁在木樁之上,竟然一下子將囚車拆得四分五裂。 徐鄺沒了束縛,從黑衣人手中接過劍,披頭散發地說道:“昂達,你我今日決一死戰!拿命來!” 站在城頭上的朱翊深看到底下已經混戰做一團,而蕭祐在后方放出了信號彈,他知道援兵來了,他們終于等到了! “皇叔!”他回頭看了朱載厚一眼,朱載厚拔出劍道:“眾將士,援兵到了!打開城門,準備迎戰!” 開平衛眾將士的士氣大振,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原本以為必死的念頭,都變成了必勝的決心。 這一日,朱翊深和阿古拉合力圍剿昂達的軍隊,大獲全勝。昂達在混戰中被徐鄺一劍刺穿了心臟,當場身亡。而瓦剌的騎兵也大都重歸于阿古拉。 戰后,阿古拉等人進了開平衛。阿古拉蒼看上去蒼老了一些,但身子骨仍舊硬朗,一見朱翊深就抱住了他:“好兄弟,我們來晚了,讓你受苦!可你也太神了,竟能擋住我瓦剌的騎兵這么多日!” “可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翊深身邊的人紛紛問道,“那些從天而降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如此厲害!” 阿古拉聽了圖蘭雅的轉述,讓圖蘭雅代為解釋。圖蘭雅說道:“那些就是父汗訓練的鷹衛。我和蕭統領在大漠里找了很久,總算找到他們秘密訓練的地方,但他們總共只有百來號人,我們對其是否能打敗昂達的騎兵還是存疑,不敢貿然行動。之后聽說昂達要來開平衛,蕭統領就建議我們先去王庭救父汗,讓父汗來指揮鷹衛作戰。好在其它六部早就不滿昂達。聽說昂達跟韃靼勾結,只要韃靼讓他國境,他就把烏布蘇若河一帶割讓出去。他們幫忙救了父汗,我們便趕來開平衛了?!?/br>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像紙鳶一樣的東西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鷹衛,還真是不可貌相。但鷹衛僅憑百來個人就能將瓦剌數萬騎兵擾亂的戰斗力,他們可算是見識過了。朱翊深和蕭祐交換了眼神,這時,被救的徐鄺上前,要朝朱翊深跪下。朱翊深雙手托住他的手肘:“平國公這是做什么?” 徐鄺面露慚色:“徐某雖身陷囹圄,卻也知道京城發生了什么。徐某與王爺之間,有很深的過節。在徐某被設計冤枉的時候,連身邊的手下都出賣了徐某,卻有王爺為徐某奔走解圍,保國公府上下平安。大恩大德,徐某不知如何回報?!?/br> “平國公言重了。你寧死不肯說出邊境的布防圖,已經讓瓦剌看到了我們漢人的氣節。朱某所作之事,不足掛齒?!敝祚瓷钇降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