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那邊陳蘭芝半天沒吭聲,郁禾就要掛電話。 陳蘭芝忽然猶豫地說:“我想去看看晨晨?!?/br> “行。你來的時候,給我電話?!庇艉谈纱嗟卣f。 陳蘭芝放下了手機。一幫麻友就問,是不是在給兒子通電話。陳蘭芝撇著嘴角笑了笑:“當然是兒子?!?/br> “嘖,看不出,兒子還挺孝順,給你寄東西來了吧?!?/br> 陳蘭芝扔出一張九萬,“親兒子嘛?!?/br> 現在的許安,讓陳蘭芝又想親近又害怕。 她與許安斗爭了二十多年,都沒這樣和諧相處過。 如果不是她的兒子化成灰都認識,她甚至懷疑是被人掉了包。 她希望與許安能保持這個狀態。 所以,她不敢過多地去接觸他。生怕過多的干擾,兩人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那個狀態。 打了幾圈牌,陳蘭芝便離開了麻將館。 回到家,沒過半個小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陳蘭芝一接聽,是快遞小哥。 因為她住的地方挺繞,陳蘭芝對地理位置,對快遞小哥說了老半天。 要是在以前,陳蘭芝早就不耐煩了,但不知道是最近心情不錯,還是因為吃了醫生開的藥,她耐心而和氣。足足對快遞小哥說了五、六分鐘。 放下電話不到十分鐘,快遞小哥把貨送到了她的門口。 一個挺沉的紙箱子。 陳蘭芝把紙箱子抱進了屋里,把剪刀劃拉開,里面是一層的冰袋。冰袋包裹著的則是封閉的中藥。 陳蘭芝拿起一袋。袋子上印著三個端正的大字:“解郁堂?!?/br> 而郁禾那邊,手機響了起來。已換上白衣,已準備接診的他,把手機從兜里拿了出來。 屏幕上顯示著方怡的名字。 如果方怡不主動打過來,他也正準備去找方怡。 劃開接通鍵,方怡在那邊一字一句地說:“許安,我要你對楚凌冬說,把我請回去?!?/br> 第八十六章 方怡的語氣篤定而帶著一點隱約的瘋狂, 郁禾沉默了兩秒:“憑什么?” 方怡既然能這樣說, 八成是有許安什么把柄。郁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追查的機會。 郁禾等了幾秒,方怡卻啞聲道:“許安, 現在沒任何人,你老實告訴我,你對我真一點印象都沒有?” 方怡與許安有多少接觸, 接觸到哪個地步,郁禾是無從可知的。但并不防礙接下來的發展。 “不記得?!庇艉痰卣f。 方怡那邊死一樣地沉默。 “許安,你憑什么瞧不起我?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狈解穆曇艏饨辛似饋?。 大約被一個連自己看不起的人所忽視,很傷自尊, 方怡顯得十分失控。 郁禾微微的皺了眉頭:“你瘋了?!?/br> 方怡那邊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就當我瘋了。一會兒留意一下你的信箱。想通了, 給我打電話?!?/br> 方怡的聲音消失了。 五分鐘后,郁禾點進郵箱,郵箱已有提示來信。方怡發送的是個壓縮包, 郁禾點擊下載。 壓縮包很大, 但解郁堂的網速也不慢, 等了幾秒鐘, 郁禾有些急不可耐的。 壓縮包下載后,郁禾解壓后,立即點了進去。 壓縮包的文件是以照片格式保存。郁禾點進第一章, 是個剪輯本。剪輯本上貼著自己醫大畢業的照片。一大波人中,自己不過是其中的一個。郁禾怔怔地看了一會兒。 當時這些畢業照發布在校園網站上,想要獲得也并不是難事。 再接下來看, 也已并沒有什么懸念。都是自己相關的照片或是資料。大都是從網站、雜志與報紙上翻拍,或是剪裁下來的。 郁禾作為三甲醫院具有代表性的年輕優秀人才,會常被醫院委派接受一些雜志訪談,媒體采訪,以及一些公益性醫療活動。 新聞媒體都是圖個光鮮與熱點,相比同資歷的醫生,年輕、清俊淡雅的郁禾出鏡率要高很多。 郁禾一頁一頁地往后翻,快要結束的時候,差點驚呼出來。 再后面的一張照片,已不是剪輯,而是照片了。 隔著一定的距離,角度傾斜,面目模糊,的確是自己坐診時候的樣子。身著白衣,正在與一位患者說著什么。 這個角度,應該是從斜對著門診室的侯診大廳拍攝的。 郁禾退出了像冊。方怡把這些東西發了過來,他大約也能猜想得出,這些東西是出自許安之手。 郁禾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許安的視線里,卻并沒有想到自己與他曾有過這么近的距離。 這些照片與資料的收集斷斷續續的有三、四年之久,也就是說在許安以‘海兔“的id,在自己個人網頁上留言之前,他已開始關注自己了。 縱然自己對許安沒有絲毫印象,但郁禾已斷定他是認識自己的。 但自己到底與他有什么交集?什么時候見過呢? 這個人為什么會在暗中窺視自己這么長時間? 郁禾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方怡的電話。那邊一直響了很長時間,郁禾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方怡接通了電話。 “挺快么?!胺解f。 “我現在想見你?!庇艉桃膊慌c她多話,開門見山地說。 方怡恢復了狀態,悠然地說:“好?!?/br> 郁禾定了一個比較幽僻的咖啡館后,脫了白衣,就往外走。迎頭碰上郁千里。 “你這又是去哪兒?”郁千里對行蹤不定的郁禾已十分頭疼。 “我出去一會兒。晚點回來?!庇艉陶f著,邊往外走。 “禾……”郁千里還沒說完,陳敏已三步并作兩步地進了診所,一見郁禾,“又要出門?” “嗯?!?/br> 出了診所,就聽陳敏在對郁千里說,“郁醫生,郁老師,你不還有我嗎?別生氣……” 咖啡館就在從解郁堂到于藍園的路途,屋里屋外掛滿了綠色植物。郁禾讓杜飛在外面等著,但杜飛執意要一起進來。 郁禾沒有辦法,只好讓他偽裝成路人,坐在角落喝咖啡。 郁禾喝到第二杯咖啡時,方怡才出現。再次再到方怡,她的衣著并沒有任何改變,簡單普通。 牛仔褲,一字肩的白襯衣。扎著頭發??雌饋砣缤粋€才畢業的大學生。 但看著郁禾的眼神卻是不同了。瞧不上的,不屑一顧的。嘴角上揚著,也是嫌棄的。 的確,她對許安是看不上的。 公司里沒有人哪個人看得上許安。任何人都可以從許安身上找到尊嚴。 不錯。她也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一個。生活再困苦,工作再波折,但總有個許安來墊低,讓她能給自己一絲喘息的機會。 只有看到許安,她才覺得自己不是最差的,不是最沒用的。 方怡哐地一聲一屁股坐在了郁禾對面。 現在,她已不是這人的保姆,所有的和善與討好已不再需要。 方怡注視著許安,眼里是譏誚的笑意。 而郁禾并沒過多的追究方怡復雜而微妙的心理。方怡在那天晚上,對楚凌冬具體做了什么,他也只是從楚凌冬只言片語中有些猜測。 但顯然,她的所作所為,惹惱了楚凌冬。 郁禾可是從李媽嘴里聽到方怡是被楚凌冬從樓上拖了下來,反鎖在客房里。 “那些照片,你從哪兒得來的?”雖然郁禾已肯定是許安的作品,但還是想從方怡嘴里得到證實。 方怡研究似的瞪著郁禾。 就是這副樣子。楚凌冬就是被他這種清爽的眼神與淡然的表情所欺騙。而對自己關于許安的揭露,一點都不相信。 不過,她與他才不過兩、三年不見,許安已進化到這個地步。所有的感情與表情都向內收著,看著自己也是紋絲不動,水波不興的。 這個垃圾一樣的人,都在進化,而自己卻依然原地不動。 這樣一想,方怡心里無名地煩躁起來。 “楚凌冬就是這樣被你騙到手的?演技大有長進啊?!狈解似鸨?,喝了一大口水。 “我受過一次傷,忘了很多事?!庇艉桃廊坏卣f。 “許安,真能演。天天這樣偽裝,累嗎?” 許安這些小伎倆,方怡根本不信。 “收集這些東西,你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與精力。如果你假裝記不得,也沒關系……不過我把這個本子寄給楚凌冬,不知道他會怎么想?!?/br> “這個本子你什么時候偷拍的?”郁禾問。 “不裝了?”方怡嗤笑,“那天我給你送包的時候拍的。當時只是好奇,見你反應那么大,我就留著了。還真沒想到,會有用上的一天?!?/br> 方怡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本裝訂成冊的資料,豎在郁禾的面前,“你說如果楚凌冬看到這個東西,會怎么想?覺得你其實是個跟蹤變態狂呢,還是猜測這個本子中的人,是你的白月光?!?/br> 方怡翻到最后一張,郁禾坐診的照片,“我從網上查了查,這人是濟世醫院年輕優秀的外科醫生,醫學博士?!?/br> 方怡側著頭,瞅著郁禾,很好玩的樣子,“其實這人是你的暗戀對象吧?” “不是?!庇艉痰穆曇舫脸恋?。 “敢做還不敢承認。你當時為了這個冊子,脾氣可是挺大的?!狈解σ饕鞯?。 郁禾盯著方怡,半晌才說:“真的喜歡一個人,縱然不敢大聲說出來,也會默默地守護在他身邊。而不會像這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