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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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長宴看向遠處的山林,那處,只有風吹著枯枝晃動,并無一人。 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路下山。 明長宴走了兩步,說道:“小丫頭跑得到很快,這才多久,我連她影子都找不到了?!?/br> 懷瑜道:“有段旻陪同,不必擔心?!?/br> 明長宴道:“我是不擔心她的安全,而是擔心她的心情?!?/br> 懷瑜嗯了一聲,這反應倒是讓明長宴有些驚訝,他突然就很想跟他說些什么。 “伊月比她大幾歲,若她還活著,現在肯定能跟阿珺玩到一塊兒。她的性格也是天下最好的。只是我太沒用,原本想將她接到中原來過好日子,誰知被我連累,最終命喪他人?!?/br> 懷瑜道:“不是你的錯?!?/br> 明長宴哈哈了一聲,不多作回應,只道:“我早年,夸下???,要在中原闖蕩一番事業,好許她一個風風光光的未來。我想了很多年,將來伊月到中原來,我要買一套四進的院落,院子前面種一棵蘋果樹,夏天開花,秋天吃瓜。以后她就住在這里,如果想養狗就養狗,想養貓就養貓,不想嫁人,我就養她一輩子?!?/br> “蒼生令給我帶來了許多禍害,但是我當年不得不那么選擇,因為我爹他不是普通人,我便不能只是普通的買一套院落,就將伊月接過來。我若是沒有與他抗衡的實力,就無法保我二人平安?!?/br> 明長宴成名之時,少年風光無限,不知多少人背地里議論他,又或是羨慕他。他聽過的奉承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聽到最常說的,便是告訴他,許多人窮極一生都無法達到他這個高度。 只不過,他要這個高度來做什么? 原只想要一套四進的院子,要一個伊月平安喜樂,到頭來,一個都沒撈著。 “我母親性格寡淡,終日不肯說一句話,最后郁郁寡歡而死,死前的四五年,我幾乎未見她笑過。我那個父親忙于政治,對我跟伊月十分苛責,但凡做了一點不稱他心意的事情,便要被打罵一番,動輒殺人泄憤。我十五歲能跑能跳,為何要天天被他打?他不愛我母親,當然也不愛我們?!?/br> 說到這里,明長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過,再怎么不愛我們,我也從未想過,我和伊月會變成他用來犧牲以換取利益的工具,伊月是被他放出來才逃到中原的,中原因此被他索取了三年的資源,想必他早知我在中原都做了些什么?!?/br> 明長宴一邊往前走,一邊比劃了一下。 “當然,沒有十足的證據一切都是推測。這會兒天下的人只知道一念君子死了,倒是沒人知道大月的王子也死了,你猜猜看,我若是以曾經那副形象,黑紗蒙面,出現在大宴封禪的中心,將蒼生令拔出——” “眾人會怎么覺得?” 眾人會恍然大悟,一念君子竟然還活著! 而他的父親,若是與當年的事情有關,定會認為這是個冒牌貨,非得上前揭穿他的真面目。若是無關,便會和眾人一樣,僅僅是知道了一念君子還活著這個消息而已。 “大宴封禪,是我最后一次向他確認的機會?!?/br> 這是他頭一次向人吐露這么多,懷瑜沉默的聽著。許久后,終于道:“我從未見過我父親?!?/br> 他停下腳步,靜靜地等了一回兒。 明長宴先前托秀玲瓏調查南燁太子一事時,大概的了解了來龍去脈。 只是他沒有聽懷瑜提起過自己身世。 就當他以為,懷瑜要好好同他談一談心的時候,等了半天,沒有下文了。 明長宴驚訝道:“然后呢?” 懷瑜莫名其妙道:“什么然后?” 明長宴:“你那句話的然后??!你說你從未見過你的父親,接著呢?” 懷瑜道:“我沒有見過他,怎么接著?!?/br> 明長宴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頭一次看到阿珺,只覺得她的脾氣跟相貌都像極了你,原以為你二人是在一起長大,說話做事才有些像?,F在想來,卻是疑點重重,比如,小嵐就跟你兄妹二人一點都不像?!?/br>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腳下,一處白梅林,開得如火如荼。人未至,花香先至。與花香一同縹緲而來的,還有阿珺的聲音。 明長宴笑道:“找到了?!?/br> 阿珺正坐在一塊巨大的磐石之上,雙臂抱著膝蓋,眼眶通紅。段旻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只是偶爾有花落在阿珺發間,他才小心翼翼的將花瓣取下。 明長宴上前喊道:“阿珺?!?/br> 阿珺聽到他的聲音,生悶氣生得更加厲害。 明長宴無比冤枉道:“你如果要生氣,也不應該對我生氣?!?/br> 阿珺悶聲道:“那又怎么樣!反正你們都是一伙的!” 明長宴解釋:“此話不妥。我跟誰一伙也不可能跟秀玲瓏一伙?!?/br> 遲疑片刻,阿珺問道:“她叫秀玲瓏嗎?” 明長宴點點頭。 阿珺抿著唇:“那她和柳先生……認識很久了嗎?” 明長宴不忍小姑娘為情所傷,更別說對象還是柳況這個陰險的男人,還有更陰險的女人秀玲瓏,于是,當即誆騙道:“認識沒多久。你放心,柳況對她絕無男女之情?!?/br> 阿珺道:“可是他們都抱在一起了?!?/br> 明長宴道:“那是秀玲瓏自己粘上去的。難道你不信我么,我向來都是說話算話的。再者,我與柳況相識數年,他若是真的傾心哪一名女子,我能不知道嗎?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你懷瑜哥哥吧?!?/br> 阿珺看向懷瑜,懷瑜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 她得到懷瑜的肯定,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下。 此刻,天色漸暗。 白梅林中的梅花愈發顯得奪目逼人,阿珺恢復活力之后,連蹦帶跳,拽著段旻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廟會之事。 明長宴全神貫注,側耳傾聽。 明長宴在哄meimei這件事情上,有著卓越的天賦。阿珺終于肯下了石頭走路,明長宴三言兩語,又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只是阿珺實在活潑,明長宴跟不上他,片刻之后,就被她甩在后面。 此刻天高水遠,正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景色。養病三年,中間波瀾坎坷,如今終有片刻寧靜, 阿珺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鉆進明長宴的耳朵里,似而朦朧,宛如過水一般。他身體極度放松,明長宴望著阿珺的身影,已被重重石山擋住,難得嘆了一口氣。 懷瑜道:“柳況并非她良人?!?/br> 聞言,明長宴轉頭笑道:“懷瑜,這你就不懂了,只要是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否是她良人,不是我們說了算的?!?/br> 懷瑜在身側,只是傾聽,并不回答。 一朵白色的梅花,被風一吹,搖搖欲墜,須臾,筆直落在他的肩上。 懷瑜一動,伸出手拾起他肩上的花。這般舉動,此刻卻有些別樣的意味,朦朦之間,卻聽見阿珺在前面喊道:“喂!你們在磨蹭什么??!” 明長宴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下意識地把懷瑜一扯,將兩人的身影隱藏在假山之中,不讓阿珺看到?;剡^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此舉實在是欲蓋彌彰。方才的動作碰到了石山后伸出的梅花枝,幾朵白梅簌簌地落了下來,他正想解釋,剛說出一聲“我”,卻停住了。 他要解釋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 停頓了一會,懷瑜輕聲問道:“你怎么不說話了?!倍阍谑街?,兩人挨得極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懷瑜看著眼前的人,記憶被猛地拉回四年前,琉璃燈花宴,火樹銀花合,此人以傘做橋,踏月而來,贈他人間飛花。 明長宴沒說完的話的還掛在嘴邊,猝不及防,對方將花瓣按在了他的唇上。 他詫異道:“做什——” 下一刻,身前之人傾身而上,白梅暗香,浮動在二人相貼的唇邊。 花不知道被誰先咬開,一絲甜膩化在口中。 明長宴微微瞪大眼睛,渾身僵硬,正要掙扎。 此刻無風,樹不動,人不動,只聽得花落。 聲音縹緲,如夢似幻。 第91章 大宴封禪(十九) 明長宴嘗到了花瓣的味道。 懷瑜的吻很輕, 一開始只是淺嘗即止。四片唇瓣只是貼著, 將那多白梅擠在中間之后,就沒有了動作。 明長宴手腳僵硬, 不知道該放在什么地方。在思維炸開花的同時, 腦子里還在天馬行空地亂想:他到底是動還是不動? 睫毛輕輕一眨, 懷瑜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撬開他的嘴唇, 長驅直入。明長宴招架不住,腿直軟去地上,被懷瑜捉住腰,堪堪穩住。 明長宴被壓著親了一陣, 心中似乎下定決心,那雙手從僵硬在身旁,猛地抓著懷瑜的肩上的衣服,他墊著腳, 頭微微往前探,卻不料, 被一陣腳步聲打亂。 明長宴驟然清醒過來,卻也不敢推,怕這一推, 叫對方誤會。 他往后退了半步, 躲開懷瑜,伸手捂著他的嘴。 “有人來了?!?/br> 懷瑜還摟著他的腰,因為明長宴側開頭的緣故, 他正好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面。明長宴手忙腳亂的去拽他的手臂。 “別摟別摟!真有人!” 情急之下,顧不得自己亂成一團的心情,推開懷瑜之后,用手做風扇,往自己臉上狂扇風。他氣息還未平復,幾乎被對方親斷了氣。雙唇水光粼粼,他舔了下嘴唇,心虛地理了理衣服。 阿珺拽著段旻的手,往回趕。 看到明長宴,嘟囔一句:“你們怎么走的這么慢?還要我回來找你們!” 明長宴咳嗽一聲:“一點小事耽誤了?!?/br> 阿珺嘀咕道:“什么小事?走在路上還能有什么事?” 明長宴知道她這會兒心情不好,逮住什么都要做一番文章。加之明長宴很心虛,怕阿珺刨根問底的追問,一會兒真叫她察覺出什么蛛絲馬跡,他不好解釋。這是他頭一次這么怕一個小丫頭。 不過,這要怎么解釋? 明長宴對自己都還沒有一個解釋呢! 他走了兩步,發覺自己同手同腳,連忙又糾正回來。 他干什么這么緊張,偷情么? 懷瑜親了他之后,一言不發,就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 明長宴三番兩次想回頭看,但是心理準備做了無數次,也沒有哪一次成功的回頭跟懷瑜搭上一句話?,F下氣氛十分古怪,明長宴必須立刻跟他說上一句話,好自然地打破這個氛圍。 他心中千挑萬選,沒有選好到底說什么。 同樣,明長宴這時候,腦子也一片空白。上一句和下一句,無法連在一起想。往往下一句想出來,上一句是什么,已經忘了。跟這些一起被忘記的,還有他平時是怎么撩閑懷瑜的話。 懷瑜就在身后,事實上,隨便開口說一句,就能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