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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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年多里不是沒有廢太子的言論,但都是朝臣們私底下說說。而八月初一開始,每一次大朝會都有官員上折請廢太子。 從八月初到現在,不過半個月而已,廢太子就似乎已是大勢所趨,不得不廢了一般。 奇怪的是玄武帝一直對此不置可否,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把奏折壓下不提。 . 中秋宮宴就是在這種奇怪的氛圍里開始的。 宴上,三皇子生母許貴妃與四皇子生母林妃互相明嘲暗諷,兩個皇子也各自白眼以對,說話句句陰陽怪氣,意有所指。 而魏氏宗親們,被拉攏的也跟著互懟不說。其余或是有眼色的,發覺今年中秋宴會氣氛不尋常,或是為人本就不張揚,總之全都做了鋸嘴葫蘆,只要不被兩個皇子問到頭上,絕對是一言不發,老嘉王更是干脆抱病沒來。 果不其然,宴會高.潮時,玄武帝剛夸了五皇子排的節目有新意,還沒來得及說賞,魏氏宗親里就站出個人來。 興城郡公魏長禮幾步跨到堂中,神態莊重跪下,“皇上,臣有事啟奏?!?/br> 玄武帝目光掠過洋洋得意的四皇子,嘴角含笑的三皇子,神態各異的宗親們,回到魏長禮身上,不喜不怒道:“今日家宴,朕不欲多談朝事?!?/br> “此乃朝事,也是家事啊皇上!”魏長禮不依不饒,膝行幾步,伏地叩頭,語氣懇切,“如今朝堂不安,皆因太子不思為君分憂,窩居東宮不出,致人心散亂,百官惶惶。太子素有劣跡,德不配位,實不當立。臣懇請皇上明鑒,早日廢除太子,另立儲君,以安百官、萬姓與天下之心!” 隨著魏長禮話音落下,宗親里又有幾人站出來,隨他一起叩頭,齊聲道:“懇請皇上廢太子之位,另立儲君!” “夠了!”玄武帝猛地站起身,一揮手掀翻案桌,手指著魏長禮等人,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氣得不輕。王華與許貴妃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玄武帝,亦被一手揮開,“你們、你們可真是好哇……”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見玄武帝發怒,殿中眾人都跪下請玄武帝息怒,魏長禮等人也再不敢多言。 三皇子更是誠懇道:“父皇您要保重身體??!” 玄武帝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 過了半晌,平復呼吸后,玄武帝目光緩緩掃過殿內眾人,方冷冷開口,語氣莫測:“素有劣跡,德不配位……哈,那你們說說,既然太子德不配位,那又是誰有大德,能居儲君之位?” 這……? 眾人面面相覷,玄武帝這樣子,可不像誠心發問。 三皇子與四皇子閉緊嘴巴,許貴妃和林妃都不敢動彈,魏氏宗親們更是吶吶不敢言。 “嗯?怎么都啞巴了?若說不出來,我便是廢了太子,不也無人能擔任儲君?”玄武帝逼迫道。 關鍵時刻,還是魏長禮出來說話,“回皇上,四皇子殿下大孝通神,自天生德,累經監撫,熟達機務,堪為儲君!” 玄武帝輕哼一聲,“哦?周兒,看來你很得臣民之心啊?!?/br> 四皇子一驚,心中暗罵魏長禮蠢貨,慌忙道:“父皇明鑒,兒臣、兒臣不敢……” “……”玄武帝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么,有些疲憊的揮揮手,“罷了,今日之言只作笑談,諸卿謹記?!?/br> 說完便離席而去,留下一殿的人愣在那里,最后怏怏散了。 . 江畫被關了一年,卻沒有絲毫不適,反而逍遙快活得很。 她有了魏世成的記憶后,平??磦€書寫個字的也能應付,但都是靠著魏世成的身體記憶莫名其妙寫出來的,看著就有些有形無神的樣子。好在那時候她還“病”著,“頹廢”著,加上寫的少,倒也沒惹人懷疑過。 不過沒幾個月,她便發覺依靠身體記憶的弊端。又細細回想了一下第一次穿越時的事,估摸著這些原身的“技能”若不自己去掌握,恐怕就只能是她附在原身身上時能用,若換個世界后,這記憶帶來的“福利”就會消失。 自此之后,江畫就不再光閉著眼睛看魏世成的記憶,而是每天花時間練字,把記憶里背的書都默出來,累了就看看醫書,陪便宜兒子魏衍玩一會兒,給他講講史書。一年下來,還真自覺有所長進,亦培養出了些讀書寫字的樂趣。 有了感興趣的事,關禁閉就顯得不那么無聊了。 而且不知玄武帝出于什么心里,雖然東宮被看得緊,但衣食卻從沒怠慢過一點。身邊又有人伺候著,還能從內侍處得到朝中消息當八卦消遣。 反正江畫這禁閉是關的挺爽的。 身為東宮主人的太子態度輕松愜意,受她影響,太子妃等人心態也都挺樂觀。江畫又“潔身自好”,于是太子良媛與兩個承徽也都安分起來,畢竟太子現在連庶子都不待見,又是特殊時期,她們也不敢來自討沒趣。所以整個東宮,至少表現在江畫面前的,是一派和樂的樣子。 所以中秋佳節,東宮里也在舉行家宴。 氣氛可比宮宴好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孝通神,自天生德,累經監撫,熟達機務”來自太宗遺詔,說的是李治。 第5章 廢太子 算上去年中秋,除夕,到這次家宴,江畫才第三次見到太子的三個妾室與兩個庶子。她態度不過多親熱,但也不生疏,打了個招呼,就含笑讓他們坐下。 江畫沒那么無聊因為她們是侍妾庶子而特意針對。 初穿來時,為了后院安穩,她選擇親近太子妃一方,久而久之與太子妃也有了(自認為)閨蜜之情。為了照顧閨蜜與兒子的感情,加上身為男主人,跟侍妾也沒什么能說的,總不可能真跑去滾床單吧?慢慢的干脆也就全當沒這幾個人了。 目前來看,兩個孩子都沒受到苛待,三個女人據說也常在一處打發時間。她覺得,這樣也就差不多了,將就著過嘛。等將來她萬一能登基,就把她們打發出去開府另過,也算是條出路。 要是不能登基,那萬事休提,也不用想些有的沒的。 王良媛神情有些幽怨,但是一年半下來,太子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F在一手拉著太子妃,一手拉著魏衍,更是表明了他的在意,她也只得拉著兒子吃菜,不敢有絲毫怨言。 而張,齊兩個承徽也安分的很,坐在席上只管吃喝,張承徽除了給兒子魏衎夾菜時,更是頭都不抬。 自家家宴,江畫也沒搞什么節目之類的,就一起吃個飯,問了幾句二兒子魏衡,三兒子魏衎的學業。也沒太多要說的。 待到月上中天,眾人都喝的有些微醺了,就散席各自回去休息了。 江畫一個人住前院,此時也沒要太子妃陪同,帶了兩個內侍,就慢悠悠回了院子。 剛一進前院門,江畫一身酒就醒了——玄武帝居然在! 前院有顆大榕樹,樹蔭茂密,江畫讓人在樹下放了躺椅木桌,平時天氣好時,就喜歡坐在樹蔭處,微風吹著,小酒喝著,別提有多愜意了。 哪知道玄武帝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風,居然來了東宮不說,還不讓人叫她,自己一個人跑她院子里吃飯,也是奇怪。 看桌上酒菜的樣子,恐怕他來了有一會兒了。 江畫想想這幾天內侍告訴她消息,大約有了猜測,果然是開國皇帝啊,什么都瞞不過他。 又轉念一想,她動手時,不就對玄武帝的興師問罪有預料嗎?莫名的,心中反而安定下來,走上前去,“父皇,秋安啊?!?/br> 隨后也不等玄武帝回話,就倚著樹干歪歪扭扭坐下。 玄武帝仿佛這才看到江畫,低斥道:“東倒西歪,像什么樣子?!?/br> 江畫轉頭對身邊內侍吩咐一聲,才對玄武帝道:“又沒有御史盯著,且讓兒臣松快些吧?!?/br> “父皇今夜來此,是都知道了?!苯嬚Z氣肯定,“兒臣行事還是不夠周全啊?!?/br> 玄武帝只冷哼一聲,自顧慢條斯理吃著菜,喝著酒,理也不理江畫,當她是透明人。 江畫倚著樹干,仰頭看著圓月發呆,亦不再言語。 幾個內侍悄無聲息退下去,把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院中一時靜下。 …… 過了一刻,方才得了吩咐的內侍靜悄悄走來,托著一壺酒。江畫見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接過酒壺酒杯,就地一放,就這么自斟自飲起來。同樣沒有招呼玄武帝的意思。 玄武帝也不知是否注意到,吃飽后往后一躺,同樣一手執杯一手執壺,看著圓月出神。 父子兩個姿勢出奇的相似。 . 等到江畫把壺中酒喝干凈時,她跟玄武帝兩個人已經在此坐了快一個時辰。 玄武帝輕咳一聲,一直注意著他的王華立馬快步走進。 “幾時了?”玄武帝低聲問。 “回陛下,快丑正了” “那回吧,”玄武帝低頭,見本來就喝的有些醺醺然的江畫,現在都快趴地上了,不由面露嫌棄,“這么點就醉了,真不像老子的種?!?/br> 也不知道是跟誰說的。 江畫人還勉強清醒,只是懶懶的不想動,聽了玄武帝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隨后手撐著地坐起,仰頭輕笑一聲:“那兒臣恭送父皇了?!?/br> 玄武帝掃她一眼。 眼前的人已是而立,但月下倚坐,發冠散亂的樣子,卻仿佛還是個風流少年,完全沒有太子的威嚴。他明明做了虧心事,此時正該誠惶誠恐才對,但他不僅毫無愧疚之心,面上還依舊帶著懶散的笑意。幾如春風朗月,令人忍不住心喜,只覺此人風姿儀態,直如玉山孤松,合該這般瀟灑不羈。 玄武帝又掃她一眼,以前從不肯在人前有任何失儀的太子,如今成了這番樣子,他卻絲毫不感到欣慰,也完全不欣賞所謂的風姿。 但最終玄武帝還是什么都沒說,起身往院外走去。 江畫就這么靠著樹,目送玄武帝離開。等玄武帝出了院門了,她才出聲喚道:“父皇……” 夜晚安靜的很,江畫聲音不低,玄武帝自然聽到了,但他并未停步,還是不緊不慢地走著。 “兒臣說請廢太子時,是真心的?!苯媷@了口氣,清朗的嗓音從夜風里傳出,直入玄武帝耳邊。 “……”玄武帝身形微頓,卻沒說什么,又向前邁了幾步,轉過彎,便不見了身影。 江畫望著空無一人的院門,過了一會兒,嘴角勾起,微不可查輕“嗤”一聲,便轉過頭來,再次望著月亮發起呆。 . 從中秋那晚過后,江畫就敏銳的發現玄武帝對她的管束放松了。 東宮的一切都沒變,但是江畫可以出去了。 或者說,可以私底下出去了。 也不知玄武帝是怎么想的,江畫的內侍謝貴在某一天突然告訴她:“殿下,您可想微服出宮走走?” 江畫:“……” 江畫完全懵逼了。 東宮現今的內侍宮女,全是玄武帝后頭派過來的。當然不會全是玄武帝的間諜那么夸張,但是她身邊的,一定都是玄武帝的人。 平時這些人安分聽話,隨叫隨到,表現的非常盡責。江畫也就當他們都是自己的人一般毫無芥蒂的用。 唯一不同的就是謝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