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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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雙:“怎么霧還不散哪——” 霧的確沒散,看不清遠處,但四周景物卻是依稀可辨。郁蔥的草木,蜿蜒的小溪,不遠處若隱若現的亭子,側耳細聽,還有嚶嚶鳥語,同橋那邊荒涼的霧嶺…… 等等。 橋呢? 環顧四周的既靈在看到身后時猛地怔住,哪里還有斷崖索橋,一片青草地,偶有幾株野花,蜂蝶在其間飛舞,欣欣向榮,生機盎然。 下意識想去喚譚云山,抬眼才發現,那人已朝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既靈連忙快步追上去,卻見到譚云山臉上的愕然不遜于自己。他沒看見身后消失的索橋,正張大眼睛盯著面前的亭子。 “怎么了?”一個極其普通的六角亭,既靈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特別之處。 “塵水仙緣圖還在嗎?”譚云山仍盯著亭子,語氣卻鄭重。 既靈沒答,而是直接從包袱里拿出了仙緣圖給他:“喏?!?/br> 譚云山沒接,而是淡淡道:“找佞方?!?/br> 既靈對仙緣圖雖不如他那般了如指掌,但五妖獸總記得清的,很快尋到佞方所在地,然后,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抬頭看亭,低頭看圖,再抬頭看亭,來回折騰好幾遍,既靈還是不敢相信:“這里是……景亭?” 景亭并非一個地名,而是一座亭子,就在塵水仙緣圖上標注佞方的地方,落著這么一個小亭子,圖畫得簡單,然依稀可辨,是個六角亭。 眼前的亭子也是六角亭,上面也題著“景亭”二字。誠然,這世上六角亭很多,但同樣叫“景亭”的,能有多少?如果這同名的亭子又恰好出現在深冬時節的鳥語花香處呢? 只有佞方所在的怡州,才會在這樣的時節里依舊春意盎然。 然而它應該在塵水之南,距離黃州近萬里!他們呢?自洞xue離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趕了幾個時辰的路! “jiejiejiejie,橋沒了——”身后傳來白流雙急切的聲音。 既靈轉過身,被白流雙撲了個滿懷,幸而提前舉起仙緣圖,才沒被撞破掉。 白流雙后面跟著馮不羈,一眼看見了她手中的圖,臉色微變:“怎么把圖拿出來了?真出事了?” 這話問得其實不太對,早在他們意識到被困住的之后,就已經出事了。但踩陷阱不怕,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如果牽扯到塵水仙緣圖,那這個陷阱的性質就嚴重了。 “我們可能到了怡州?!弊T云山轉過身來,輕聲一嘆。 “怡州?!”馮不羈眼睛瞪得像牛眼,莫名其妙道,“說什么胡話呢,怡州距此萬里之遙!” 譚云山問他:“距‘此’?‘此’是哪里?” 馮不羈理所當然:“黃州啊?!?/br> 譚云山搖頭:“自過了索橋,我們腳下再不是黃州霧嶺?!?/br> 白流雙聽明白了,卻也更糊涂了:“過一座橋就走完了萬里?比精魄飛還要快?怎么可能!” 馮不羈:“而且如果這里真是怡州,那之前的‘鬼打墻’就不是陷阱了,反而是有人在幫我們?” 既靈:“如果真是幫我們,大可面對面說清楚,直接表達善意,為何不敢現身,還要用云霧逼著我們過橋?” 譚云山:“……” 帶著三個急性子的伙伴,真是讓人cao碎了心。 “我沒說這里一定是,但至少現在看來是像的,”譚云山舒口氣,緩聲道,“想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想幫我們還是想害我們,只有一個辦法……” 白流雙、馮不羈:“啥?” 既靈:“看能不能把佞方找出來?!?/br> 譚云山:看能不能把佞方找出來?!?/br> 既靈:“……” 譚云山:“……” 馮不羈:“有沒有覺得我倆很多余?” 白流雙:“嗷嗚——” 狂風乍起,原本變稀薄的云霧忽又濃起來,比先前的霧嶺更甚! 風中有沙石,譚云山一下子被迷了眼睛,痛得睜不開,只能依稀聽見馮不羈的埋怨—— “小白狼,你沒事嚎什么嚎!” 接著是斷斷續續、越來越遠的,白流雙的不滿抗議:“你是不是傻……我嚎來的風里都夾著雪……” 然后,風和一切聲音逐漸遠去,天地回歸靜謐。 眼里的沙子也好像沒了,再無刺痛,譚云山疑惑地睜眼,下一刻,怔住。 景亭也好,草地也罷,包括伙伴們,全都一并消失了。他處在一個無人之境,抬頭沒有天,腳下也不是地,環顧四周,只一片浩然光明。 前方似有七彩的光,譚云山仿佛被某種神秘之力引領著,很自然朝那光芒處去。 行至半路,一汪碧波蕩漾的湖水出現在譚云山眼前,云霧回廊在湖上蜿蜒,飛檐亭下,琉璃橋搭向對岸。對岸是一座閣樓,看不清楚幾層高,那七彩的光便是自它身上散出來的,熠熠奪目。 這里是九天仙界。 沒有緣由,譚云山就是知道。 走過琉璃橋,繼續往前,終于抵達閣樓之下。譚云山抬起頭,從上往下數,一共七層。 周圍沒有人,不,整個九天仙界都好像沒人,靜謐無聲。 那股引領著他的神秘之力消失了,而他也終于看清了閣樓的匾額——仙志閣。 ☆、第46章 第 46 章 九天仙界藏書的地方, 竟無人照看嗎? 譚云山四下環顧, 不見半個仙影, 立于門前的他陷入糾結。進,不問自入是為闖;不進,來都來了不看上一眼未免虧。 思忖中,迎面忽然刮來一陣強風, 無數書卷自正門內飛出, 仿佛有了生命般,哪都不去,就朝著他飛襲而來! 譚云山抬手去擋,等待書卷砸向手臂的疼痛。 然而沒有。 他疑惑地自手臂后稍稍抬眼,發現書卷仍在不斷地往他身上砸,可落到身上才清楚感覺到, 那些都是逼真的虛影。 啪嗒。 幻覺結束,一本實實在在的書卷落到他的腳下。 《九天散仙志》。 譚云山低頭看著書面上的五個字,只靜靜看著,一動未動, 沒半點去拾的意思。 微風吹開書卷,凌亂翻了幾頁后, 停住。 再傻的人到此刻也該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后搗鬼了, 何況譚云山不僅不傻, 還精得要命。 既來之, 則安之。 背后之人若希望他看到這些, 他看便是了。 不再無謂堅持,譚云山終是彎腰撿起書卷,那被翻開的紙頁上記載著一個名叫“長樂仙人”的散仙—— 嘗有無名氏,乃大慈大善之人,不忍見世間可憐,每遇貧苦,傾囊相助,后散盡家財,流落山林,以身飼走獸,終歿于荒野,尸骨不全。天帝念其大德,恩準升仙。昔升仙之時,求留魄而去心,世間疾苦非一人之力所能解,徒增煎熬,不如無心,掛礙盡消。天帝許。后得名長樂仙人,居蓬萊。 譚云山原是帶著好奇讀的,可當看到“留魄而去心”后,怔在原地。 抬手輕輕壓住自己心口,一片平靜,平靜得近乎空茫。 這長樂仙是自己嗎?大慈大善?不忍見世間可憐?說是既靈倒更像些。 可若不是自己,背后之人千方百計送自己來這幻境,看這散仙志,便無從解釋了。 原來自己真的沒有心。 哪怕又從長樂仙人轉世成了譚云山,依然沒撈回那顆心。 天帝真小氣,譚云山想,一世歸一世,成仙的時候不想要的東西,未必再做人的時候還不想要,完全可以趕在投胎之前取回來還他,要不要的,等他再世為人后說不定又有不同選擇。 長樂仙人…… 譚云山反復念著這名字,既遙遠,又陌生,似一個毫不相干的家伙。 飛沙走石中,走散的不止譚云山。 那一刻每個人都本能地選擇了閉眼遮臉,即便如此,仍有漏網砂礫打在臉頰,一下下刺痛。 既靈就怕和伙伴們分散,故而背對著風來的方向盡力抵擋,腳下一動沒敢動。 然而風沙過去,四周卻徹底看不清了,一片極濃的霧將她包圍,四下左右都是灰白茫茫,無人,無聲,連天地都看不見了。 “譚云山——” “馮不羈——” “流雙——” 她大聲呼喚伙伴的名字,可聲音像入了棉花,沒半點回應。 努力讓自己不要慌,深吸口氣,她輕輕扯下凈妖鈴,于手中攥緊,方才一點點向前。 說是向前,但其實她也看不清自己究竟往什么方向走,只覺得一直走,總該會有霧淡之處。 極靜,仿佛時間停止,僅有她一人在虛無里茫然四顧。 “譚云山……” 第二次呼喚聲音小了許多。不知身處何地讓她的沖動逐漸冷卻,警惕慢慢聚集。 呼哧—— 毫無預警傳到耳中的喘息聲讓既靈僵住,瞬間一身雞皮疙瘩。 呼哧,呼哧。 那聲音一下長,一下短,很隨意,不響亮也不虛弱,就像某種活物在平靜的喘息,似遠,又好像很近…… 猛地,后方襲來一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