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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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低落,演戲就不怎么有精神。也不知道是被人授意還是自己有意思,班中一個唱小旦的伶人在他跟前轉悠的時候便多了起來。小玉麟本來對他沒什么意思,但架不住總是要在一處演戲,也不好疾言厲色地呵斥。躲不掉的時候,只得悶悶不樂地由著對方在自己跟前獻殷勤。 一日他在后臺卸妝,那人又過來,倚在妝臺前與他說話。說到翻跌時的氣力用在哪兒,小玉麟便給他比劃,是腰間某處。說著說著那人就上手來摸他,因為碰到了癢癢rou,小玉麟忍不住笑了笑,往外躲,卻冷不丁側頭看見虞冬榮提著一只食盒站在不遠處。 這場景簡直同做夢沒兩樣。幾個月了,這是虞冬榮頭一回到后臺來看他。小玉麟猛地起身,把椅子都帶倒了。虞冬榮走過來,神色卻淡淡的,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轉身就離開了,連一個字都沒同他講。 待小玉麟反應過來追出去,汽車已經開得遠了。 他呆立半晌,才想起來回去看那個食盒。里頭不過是幾樣燕都的點心而已??墒亲钌项^一碟,白生生的糖糕上印的是紅雙喜——是喜糕,婚宴上才吃的。 小玉麟茫然了一會兒。就看見班主喜氣洋洋地過來,說接了個活兒,明兒去虞家唱堂會,他家少爺要結婚了。 這一日小玉麟也不知道是怎么過的。晚上瞪著兩只眼,翻來覆去地想,虞家到底是哪個少爺要結婚。越想越害怕——萬一真是虞冬榮呢。不然他干嘛給自己送喜糕過來?這不就是恩斷義絕的意思么。 早上渾渾噩噩爬起來,隨著戲班去演戲。唱堂會的地方不在虞家的公館,而是城西的興仁胡同。那邊都是高門大戶的宅子,也不知道虞家是什么時候安置的。 賓客盈門,戲班子卻只管在臺上忙活。小玉麟往臺下看,人來人往的,沒有虞冬榮的影子。他心事重重地唱完自己的戲,轉身下場時,卻見虞七少爺穿著紅色的吉服,和蒙著蓋頭的新娘一塊兒走過來了。 他如遭雷擊,咬牙切齒地看著新人在鞭炮聲里進了屋。更多就看不清了,離得太遠,賓客又把屋子站滿了。 虞冬榮把鄒小姐交到他二哥手上,送新人進了洞房,終于長出了一口氣?;仡^去看他爹,虞司令正在大口咳嗽,十姨太太苗氏眼睛里淚水直打轉,小心翼翼地順著他的背。虞冬榮心里難過:“爹,拜完堂了,您回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和五哥呢?!?/br> 虞司令長長地喘出一口都是濃痰的肺音,點了點頭,由著苗氏和一個丫鬟攙扶著回去了。八姨太太楊氏憂慮道:“蓉城的大夫都是怎么回事,連一個感冒都治不好……” 七姨太太用帕子摁眼睛,抽噎道:“這……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六姨太太呵斥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吧,這不正在給老爺沖喜么!” 四姨太太楊氏厲聲道:“都別吵了!該做什么做什么去,這個家還沒散呢!”說著昂首挺胸,帶著丫鬟們應酬客人去了。 六姨太太翻了個白眼:“呵,還真以為自己資歷老就能掌家了……” 虞冬榮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悄悄轉身走了。 正打算去僻靜處喝口茶歇一歇,冷不丁陰影里冒出個人來。他嚇了一跳,卻見小玉麟正神色慘白地盯著自己。 他疲憊道:“你來了?!闭f罷腳步不停,往屋里走。卻被生生拽住了胳膊。虞冬榮低低痛呼一聲,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淌下來了。他氣惱地甩開小玉麟的手:“沒輕沒重的!”手按到袖子上,感到那處泛起了濕意。 他捂住胳膊往屋里走。小玉麟眼尖,已經反應過來不對,當下什么都忘了,只是緊張道:“你怎么了?” 虞冬榮進屋吸著氣把褂子脫了,卷起袖子,小臂上纏著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了??匆娚裆@慌的小玉麟,他抬了抬下巴:“藥箱在你身后呢?!?/br> 小玉麟匆匆洗了手,跑過來給他換紗布。虞冬榮小臂上一道一柞長的血口子,皮開rou綻的,也沒縫針,光灑了些藥粉在上頭。虞冬榮抽著冷氣把繃帶重新裹了,癱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冷茶。 兩下里大眼瞪小眼半晌。才聽小玉麟低聲道:“你結婚,怎么都不和我說?” 虞冬榮哀嘆一聲捂住了臉,深吸一口氣,怒道:“你眼瞎了么!我結個屁婚!那是我二哥!” 小玉麟吃了一記狠罵,呆住了:“我看你領著新娘進去……” “那你看見我和新娘拜堂了么?!庇荻瑯s無力道:“整天瞎琢磨什么呢都……” 小玉麟在那兒兀自反應了一會兒,臉上灰敗之色瞬間一掃而空:“我還以為……”他猛地撲向虞七少爺,把他從椅子上抱起來,轉了個圈:“太好了!” 虞冬榮被他掄了一圈,只覺得頭暈眼花,掙扎著雙腳落了地,往邊兒上躲:“你輕著點兒!我傷著呢!” 他那傷口看著有點兒嚇人,其實就是個皮rou傷。然而小玉麟拿他一向在意到不行,當即焦急起來:“怎么弄的?” “走貨時馬車翻了?!庇荻瑯s嘆氣:“這邊交通太差了,我前天才回來的?!彼痤^,瞇了瞇眼:“我一走這么長時間,你倒是挺能自得其樂的?!?/br> 小玉麟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靈。他幾乎有點兒心花怒放:“你……不是你想的那樣……” 虞冬榮斜眼睨他:“哦,那是哪樣兒???” “一起唱戲而已?!毙∮聍爰奔苯忉尩溃骸澳阈盼摇彼f完,心里頭又委屈起來:“你好久不過來,我還以為……咱倆要散……” 虞冬榮琢磨出味兒來了:“所以你開始給自己找下家了?” “不是不是!”小玉麟拼命搖頭:“你不信,可以去班子里問!我一直都在唱戲……” 虞冬榮摸了摸他的臉:“不是不想你,只是……”他低頭:“什么大風大浪,都一塊兒過來了,我以為你懂……” 小玉麟愧疚得要命,他抱住虞冬榮,委屈道:“我就是……害怕?!?/br> “你怕什么呢?!庇荻瑯s心酸地撫了撫他的背:“我才該怕呢。戲班子里漂漂亮亮的姑娘小子要多少有多少,你成日和他們混著,我又沒法在你身邊兒?!?/br> 小玉麟心里頭酸酸軟軟的:“我這回明白了??赡阍趺床辉缯f呢。我去你家找過好些回,他們往外攆我,說你不在……” 這回換虞七少爺愣住了:“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小玉麟說了,算日子是在他出去走貨前。 虞冬榮皺了皺眉頭:“怎么沒有一個人和我說過……”他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這陣子實在是亂成一團了,你安心等等,等一穩當,我就過去找你。我們還像從前那樣?!?/br> 小玉麟點頭,終于笑了:“這陣子演猴兒戲,我練了幾個新絕活兒,你都沒看到?!?/br> 虞冬榮側頭在他臉上香了一口:“一空了我就過去?!?/br> 兩個人終于把話說開了,彼此都松了一口氣。因為許久不曾如此親近,又生出了許多別樣的溫情。正脈脈含笑相視,忽然聽到外頭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有丫鬟急匆匆地在外頭拍門:“七少爺,七少爺,老爺不好了!” 第40章 聲勢浩大的沖喜仍然沒有留住虞司令。這個前半輩子殺伐果決的人,在后半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闊老爺。只是頤養天年的愿望最終在顛沛流離中破滅了。 但虞冬榮覺得他爹這輩子,仍然是個運氣好得過了頭的人。虞家上下其實都是。涌入蓉城的逃難者越來越多,但別人家很難做到像虞家這樣,平穩安然地生活下來。盡管依然有幾位姨太太連聲抱怨,認為此處不是個人住的地方。 喪事緊接著喜事。四姨太太認為不能讓老爺受委屈,堅持要風光大辦。然而外頭打著仗,難民一波一波地涌進城來,這個混亂的時候,大cao大辦是不現實的。何況虞家此刻面臨著一個比辦葬禮更要命的事:淪陷區的銀行賬戶被凍結了。 原想著既然是洋人開的銀行,各處都是互通的,總不至于到時候一點兒錢都拿不出來。虞司令未雨綢繆,帶了一批現銀走,但更多的財產不是裝在幾只皮箱里就能隨身攜帶的。 虞家如今住著洋樓,在興仁胡同也置下了規??捎^的宅院。然而也就僅剩這個了。這兩處房產已經把帶出來的錢花掉了許多,加上給鄒家的彩禮,婚宴錢,給虞冬榮兩個哥哥找差使用的門路錢,落戶時與本地上下的大人物們打點的錢……全家若想維持在衛陽那種生活水平,簡直就是說夢話了。 虞七少爺盡管愁得不行,但心里頭還是樂觀的。錢是賺出來的。往蓉城涌的人越多,生意就越好做。西南早年鋪開的生意,雖然規模尚小,但用心經營,也未嘗不能養活了全家人。但一想到要養活全家那么多張嘴,他又生出了一種厭惡感。 他的生母九姨太太是個小買辦人家的女兒,也是姨太太生的。外婆只是個小妾,出身低微,原是城中唱大鼓書的藝人。外公過世之后,虞冬榮那個抽大煙的敗家子舅舅把meimei賣給了年紀當爹足夠的虞司令。因為是一身破衣兩手空空進的虞家大門,九姨太太被前頭的姨太太們拿話擠兌了許多年。但她本人是個有主意的女子,老早就打定主意要讓虞冬榮學會賺錢的本事,將來能自己養活得了自己。 虞七少爺從小上洋學堂,八歲開始跟親娘學看賬做賬,砍價辨貨。一度被前面的姨太太們譏諷為小家子氣。太太們認為,虞家這樣的人家,學那些小市民一樣整日算計塊八毛錢實在是太不體面了。但虞司令本人不是個糊涂蛋,九夫人能干,他就放手讓她理財。家大業大,這其中有許多為難的地方。虞冬榮始終覺得,生母早逝,固然有她本身孱弱多思的緣由,但與殫精竭慮地維持生計,也是脫不了干系的。 九姨太太雖說在生意理財上沒有話說,但為人上并不是剛硬強勢的那一掛,對家中一味忍讓求和,凡事只求讓虞司令滿意。這樣一來,就是硬生生地委屈著自己。虞冬榮自知性情里也有這個弱點,只是他生性跳脫,成年后又總在外面自在快活,不怎么把這些不開心掛在心上。 只是到了眼下,這些煩惱又明晃晃地堆在跟前兒了。 小玉麟悄悄過來陪著他守靈。兩個人跪在堂屋的火盆前頭,隔一會兒就燒一小疊黃紙錢。虞冬榮從前不怎么信這個,人死如燈滅,喪葬的場面說到底都是做給活人看的??蛇@些年經歷的事多了,他又盼著當真那些神神鬼鬼的事都是真的。若非如此,許多悲傷和思念又要往什么地方安放呢。 小玉麟看著他眼睛下頭的青黑和滿嘴的胡茬,安慰似地握住了他的手。兩個人默默地看著火盆里的黃紙化作灰,火星往上頭悠悠地飄。 虞冬榮嗓子啞了,聲音還是溫柔的:“也不是什么好事,白累人。唱你的戲吧,明兒不用過來了?!?/br> 小玉麟搖頭:“你一個人,我不放心?!?/br> 他老是這樣,話不多,卻總能直白地道出虞冬榮藏得最深的感受。虞家那么大,兄弟那么多,虞七少爺卻始終都是一個人。 想到這里,虞冬榮便笑了:“我還有你啊?!彼粗`牌,從悲傷里又露出了一點兒詼諧:“這下我爹想管也管不著了。反正我二哥成親了,虞家的香火也斷不了?!彼聪蛐∮聍耄骸熬褪且烫珎兊拈e話不好聽,你來得多了,難免要受氣?!?/br> 小玉麟是什么樣的脾氣,別人的唾沫他要是搭理才叫見鬼。他幾乎有些疏狂地一抬下巴:“讓她們說去吧,又不疼不癢的?!?/br> 虞七少爺這下真的笑了。他拉著小玉麟站起來,倒了茶一起喝。兩個人正低低地說著話,外頭跑進來一個丫鬟,急匆匆的:“七少爺,梁襄理找您,說是有要緊事?!?/br> 深更半夜的,只怕沒有好事。虞冬榮心一沉。他接過丫鬟手里的燈,和小玉麟一塊兒匆匆往外走,邊走邊吩咐丫鬟:“把管家叫起來,讓他把家中的賬目給我報個數?!?/br> 梁襄理矮矮胖胖的,本來是個和氣生財的老板模樣,此刻卻臉色慘白,眼眶通紅。就像虞冬榮預料的那樣,他帶來了一個噩夢般的消息:載著虞家出口貨物的那批商船,在花城的海港被鬼子的飛機炸沉了。船上的桐油,蜀錦和一批已經加工完成的寶石首飾,統統被炸了個干凈;押運的十幾個員工,只有兩個活了下來。 虞冬榮靜靜地站了片刻,忽然向后一仰,倒在了小玉麟懷里。 一眾人慌得什么似的,找大夫的找大夫,叫人的叫人。誰知幾分鐘之后,虞七少爺悠悠地在床上睜開了眼,聲音虛弱道:“賬上還剩多少銀錢了?” 很快,商船被炸的事全家都知道了。虞冬榮才在病床上把撫恤的事處理完,一家人就都圍了上來。小玉麟覺得生氣,這簡直就是個逼死人的架勢了——虞七少爺的臉色都什么樣兒了。 然而此處沒有他講話的地方。所以只得忍著惱怒,像個小媳婦也像個打手似的在虞七少爺身邊兒守著。挺好看的一張臉,這會兒兇神惡煞的,像是誰一開口,他就要撲上去咬人。 一家人分頭落了座。虞冬榮知道,就是商船不炸,其實家中早晚也會有這么一天。到了這個地步,他心中反倒平靜下來,淡淡地把家中財務的境況交代了。 這一說,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家都炸了鍋。虞冬榮等他們自個兒消停下來,安靜道:“如今就是這樣。存款凍結了,連利息都吃不到。買賣人家,活錢的大頭都在貨里。家中的生計,以后肯定是不比從前了。按我說,經營多年的生意,不能就這么黃了。我們家中也沒有那許多人口,兩處宅子,至少需得賣一處換錢……” 這話一出,下頭就又吵起來了。最后他二哥虞夏榮一拍桌子:“要我說,既然爹也走了,干脆分家過算了。大伙兒自顧自的生計,都輕省?!?/br> 虞冬榮自己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不好開口罷了。畢竟虞司令剛走,臨走前還囑咐他們彼此照顧,不要虧待了諸位姨娘。但轉念一想,真是分開了,或許對姨娘們也是好事。幾位小姨娘都還年輕著,孝期一過,各謀棲身就是了。虞司令從前也是這么提的——到底他們還是開明人家。 不過分家說到底就是分賬分錢,他這么多年花心思經營的生意,也要被分掉了。虞家的生意龐雜,各個商行鋪面的賬目彼此牽涉,真要是強行割開了,在這種境況之下,簡直就是剝皮剜骨了。 奇哉怪也,他分明是個錢串子托生的,到了這般田地,非但不心疼,反而生出了一股痛快。 分家是大事,自然有同意有不同意的。同意的那些,還在怎么分上鬧起了齟齬。這就不是一時半刻能商量出結果的了。于是眾人心事重重地散了。 虞冬榮疲憊地躺回床上去。丫鬟把門帶上了,屋里只剩一個小玉麟。他擔心地看著虞七少爺:“怎么樣?身上還有哪兒不舒服?” 虞冬榮搖頭:“就是累。我想睡一會兒?!彼戳丝葱∮聍?,低聲道:“你也上來睡吧,明天不是還有戲?” 小玉麟把外頭的衣裳脫了,手腳利落地爬上床,把虞七少爺抱住了。 虞冬榮安靜了片刻,低聲道:“往后怕是沒錢捧你了?!?/br> 小玉麟靜了片刻,突然叫道:“冬榮?!?/br> “嗯……嗯?”虞七少爺狐疑:“你叫我什么?” “冬榮?!毙∮聍肫疵逯?,但嘴角止不住往上翹。 虞七少爺很快明白了他那點兒彎彎繞繞的小心思,氣得在被窩里打他屁股:“我要破產了,你還這么高興……” “我沒高興……我就是……覺得咱們一樣了……” 虞冬榮嘆氣:”周老板,以后就多仰仗您了?!?/br> 小玉麟一本正經道:“好說?!?/br> 兩個人對視片刻,都笑了??墒切χχ?,虞七少爺就笑不出來了。底下熱乎乎的硬玩意兒正戳著他呢。他警告道:“我可是戴著孝呢,不興胡來?!?/br> 小玉麟往外頭躲了躲:“嗯?!毖凵襁€是熱騰騰的,看得人臉紅。 虞冬榮翻了個身,拿后背對他。過了一會兒,小玉麟還是悄悄貼上來,小聲道:“你轉過來吧,我不干啥?!?/br> 虞冬榮就又翻過來,兩人頭頂頭,在呼吸交纏里睡著了。 第41章 難民的車隊經過白河縣的時候,被查關的鬼子攔了下來。中部地區各大城市接連失守,侵略者的部隊向瘟疫一樣蔓延向了更深的地方。只是畢竟也打得疲憊了,占住一個地方,倒是以盤查居多——為的是搜捕那些抗戰份子。 這一批難民是往興元去的。侵略者占領了土地,但是沒有辦法阻止流民的遷徙——人實在太多了,守住一邊守不住另一邊,花費過多精力是不劃算的事。但是又不甘心什么都不做,所以威懾似地在要道關口設了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