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頂著同時抵住腦袋的幾桿l115步/槍葉汲面不改色,揮起一圈將掙扎起身的男人砸的血淚滿面, 一把拽起衣領將人提起, 卡著他脖似笑非笑地說:“老子都快忘了多久沒被人拿槍指頭了,今天要是我一人或許有心情會陪你們玩玩?!?/br> 他這句話瞬間讓其他三人如夢初醒,一桿狙立即調轉方向, 對準形單影只、“手無寸鐵”的步蕨。 步蕨慢吞吞地向后退了一步,舉起雙手,神情溫和無害:“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我建議有話好商量?!?/br> 四人最矮的爆了句粗口, 怒火沖天地叫罵道:“媽的,他將我們的人打成這樣, 是好商量的意思???” 葉汲又是一拳砸了下去,砸得那人眼冒金花, 嘴巴裂開數條血痕,他輕描淡寫地說:“好好說人話?!?/br> 步蕨嘆了口氣:“我不是對你們說,而是對打人的那個說的?!?/br> “……” 對面一人舉槍瞄準步蕨,令二人對著葉汲卻是投鼠忌器,葉汲手中鉗制住的顯然是他們這伙人的頭。對峙了半晌,被揍的那人忽然笑了起來,嗆了滿嘴的血沫子,他不在乎地偏頭朝地上吐了一口:“既然都是中國人,有話好說。咱放冷槍在先是我們不對,我一兄弟也被你傷了腿,我也挨了揍。這事就算了斷了,行不?” “你倒是個可曲可伸的人物哈,”葉汲仍掐著他咽喉不放,單手摸出根煙銜在嘴里吮味兒,話語模糊地問:“老二,你看呢?” 步蕨多少猜出葉汲驟然發怒的原因,在對方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緩慢地放下手:“既然話說開了,各位也該把槍放一放了?老三,你也松手?!?/br> 其他三人飛快地交換了幾個眼色,挨打的那人不耐煩地說:“說放就放,娘們唧唧的,他們就兩人你們還怕他們?” 怕是真怕,幾人心有余悸,葉汲剛剛是怎么從幾米開外出現在他們面前,誰也沒有看清。 神鬼莫測的身手。 對峙的結果以葉汲率先將人扔回地上為信號,其他人稍作猶豫,將槍背到身后,紛紛湊過來扶起自己的頭兒,毫不掩飾滿臉的敵意盯著葉汲和步蕨兩人。 他們的頭兒倒算是個漢子,在自個兒弟兄面前被葉汲揍得鼻青臉腫也沒有勃然大怒,胡亂擦了兩把生理性的淚水,吐掉半顆碎牙,朝著葉汲伸出手:“不打不相識,認識一下,兄弟?我叫于城,這幾個兵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別怪剛剛開槍那弟兄,這塊是我國和鄰國領海的交界處,經常有鄰國的海盜出沒,動輒幾條人命,弟兄幾個不得不防著點?!?/br> 葉汲瞥了那幾人一眼,步蕨輕輕咳了一聲,他這才草草地和于城碰了碰手,沒什么誠意地介紹道:“葉汲,步蕨?!?/br> 這么一來勉強算是認識了,于城簡單詢問了他們的情況,得知他們和自己同伴失散后,于城遲疑了一下說:“前兩天我們在海邊救回來兩年輕人,雙胞胎,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呢?!?/br> 步蕨點頭:“雙胞胎的話,應該就是我們的同事,”說著微微一笑,他的外在不像葉汲具有那么強烈的攻擊性,無形中讓幾個士兵不自覺間放下少許防備。 于城的手下對他們的身份還抱有極大的懷疑,在前領路時不時向后瞟兩眼:“頭兒,這兩人出現得太突兀了。那個姓葉的,身手絕對不是個普通人?!?/br> 于城的眼神始終向前,只有嘴角輕輕一扯:“瞎了眼吧,二狗。這兩個人中厲害的不是那個葉汲,而是能替他做決定的那個人?!?/br> 二狗先是不可置信,隨即眼神一緊,鬼鬼祟祟地朝后看了步蕨一眼:“那個小白臉?” 此時,“小白臉”步蕨也正和葉汲不動聲色地咬耳朵:“你和幾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兵鬼較什么真?” 葉汲氣哼哼地:“自己老婆當面被打,只要是個男人,都不能忍?。?!老子沒把他丫抽的魂飛魄散,那是看在那身綠軍裝的份上!媽的,哪個部隊訓出來的驢蛋子,一言不合就開狙?換作老子當年的脾氣,折了他那桿破115從他喉嚨捅進腸子里!” “哦,是因為這樣啊?!辈睫Х笱艿乇硎玖讼聦λ碓挼男湃?。 葉汲頓了下,心里才勉強壓下去的荒草忽地又躥起三丈高,毛躁躁地扎得他心癢,手也癢。 癢著癢著,摸到了步蕨某個部位上流連忘返。 步蕨臉色霎時一變,咬牙說:“葉汲!” 葉汲無辜地朝他眨了下桃花眼,那臉單純又委屈的表情奇異地和奶狗般的他重合在一起。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步蕨對屢試不爽的葉汲氣不打一處來,厲聲低叱:“你能不能別隨時隨地,不分場合地發情?” 葉汲立即特理直氣壯地回答他:“不能!”他甩了手脖子上的汗珠,不顧步蕨嫌棄的眼神,故意將汗濕的胸膛朝他挺了挺:“你男人的男人味不好聞嗎?” 步蕨回以他冷漠的一句話:“不好聞,滾!” 扶著傷員走在后面的小伙子目瞪口呆,喃喃地說:“怪不得你射了小白臉兩槍,和捅了姓葉的馬蜂窩一樣,這兩是對死基佬啊……” 傷員:“……” ┉┉ ∞ ∞┉┉┉┉ ∞ ∞┉┉┉ 于城他們所在村子位于沿海附近,穿過島中的這一路讓步蕨他們對蜃妖的體型有了進一步了解,葉汲一路罵罵咧咧:“特么的,這只蜃吃/屎長這么大的嗎,都快趕得上彎彎一座島了!” “我聽說,蜃的原型類似于蛤?”步蕨思考了下問。 “差不多,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只巨型扇貝?!比~汲說著舌尖沿著雙唇掃了一圈,“親愛的,要不咱們把這些老鬼一把超度了,找個地把這蜃烤了吧。弄了點蒜蓉,扔把龍須粉。嘖,過癮!” 步蕨理智地提醒他:“首先,你得有個和它同體型的烤架;其次,你剛剛說它是吃/屎長大的?!?/br> “……”葉汲如同被雷劈了一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步蕨聳了下肩,他沿著剛才的思路繼續分析:“在海中,蛤類的天敵非常多。它卻平安無事地生長到這種規格,總有點說不過去啊?!?/br>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懂?!辈睫餍詫⒃捥裘?,“我認為可能有人在刻意喂養這只蜃?!?/br> “目的呢?” 步蕨望向若隱若現的海灘和村落,輕聲說:“蜃就和西方神話里的海妖一樣,海妖的歌聲可以誘惑水手走向死亡。而蜃妖吐氣,幻化成的海市蜃樓,你不覺得有同樣的作用嗎?古人將海市又稱為鬼市,我認為是有一定來由的。在這方面,你比我了解得要更深刻?!?/br> 葉汲不說話,便是認同了步蕨所說。 走在前方的于城忽然回過頭,笑問他們:“兄弟兩說什么呢,叨咕了一路了?!?/br> 步蕨以一種學術研究的專業口吻回答他:“我們在說扇貝的一百種吃法,目前我們初步達成一致,生吃既方便又鮮美?!?/br> “……” 葉汲第一次發現,他老婆忽悠人的功力完全不遜色他分毫…… 于城他們所在的村子熱鬧得出乎步蕨他們預計,或者說這里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簡陋的海邊村落,已經達到了小型城鎮的規模。高樓,街道,市場,店鋪,無一不全。 如果不是這些形形色/色的建筑跨越了幾百上千年的時代特色,步蕨會以為這是一個尚未被人發現的“海中桃源”。 古樸和近現代建筑夾雜的鬧市尚且能讓人接受,畢竟現在有的地方領導也愛在cbd中心區搞個不倫不類的鐘鼓樓出來,給自己的政績添光加彩。那么,街上行人身上的各式曲裾,大袖還有旗袍、短裙短褲,如同一鍋半生半熟、爛糟糟的大雜燴,充滿讓人難以下咽的違和感。 偏偏,這里的所有人沒有任何得異樣感。從不同時代被蜃妖吞進來的他們,其樂融融地生活在這里,沒有絲毫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 “前面不遠就是我們弟兄幾個的家,我們不嫌棄的話,暫時在我們那住下休整休整?!?/br> 步蕨蜿蜒謝絕了他:“我們很擔心他們兩兄弟,能先帶我們去看看他們嗎?” 于城爽朗的笑容微微一凝。 哪怕只是一剎也被步蕨捕捉到了,他問:“不方便嗎?” 第六十五章 “是不大方便, ”于城蒲扇似的巴掌搓了搓,落在步蕨眼中即是心虛的一種表現, “不瞞你們, 那兩小兄弟飄到海邊時被夜光水母蟄了一口, 那種水母身上帶有可傳染的病毒,必須要進行隔離治療?!?/br> 難為他段時間內組織了這么一長串的理由, 步蕨發現個有意思的事情,是不是當兵當久了嘴皮子都嘚啵嘚啵地特利索。比方說葉汲, 如果站在于城位置上的是葉汲,步蕨拿不準自己是否當真就被他忽悠了去。 葉汲不知道自家老婆拿他當了個不太正面的類比對象,他無動于衷地站在那,英俊到深邃的眉眼與大雪飄揚的天色一般陰沉冷漠。 當他的眼神與于城的視線相碰, 自認在軍中百煉成鋼的于城竟感到了絲絲膽寒。 葉汲豎起根手指搖了搖:“都是爺們, 別玩虛的。今天換作是哥們你,你這幾位小戰友躺在某地生死不明,你能置身事外去休整休整?” 他的一句話讓于城動容了, 二狗見情況不妙,想插嘴卻被于城攔住,于城短促地笑了聲,朝向葉汲的視線不再避讓, 他打了個手勢:“晚上這個點,這里見, 我帶你們去見那兩小弟兄?!?/br> 他爽快,葉汲也爽快:“成!” 簡單的協議達成, 于城讓二狗領步蕨他們去住所休息,其他人陪傷病去治療傷口,自己一人沿著來路往村外走去。踽踽獨行的高大身軀,在漫天飛雪的背景下顯出種伶仃孤獨。 “你們頭兒怪不容易的?!比~汲突然對二狗來了句。 二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們頭是整個連里最優秀的偵察兵,連連拿優秀奪第一,最重要的是他講義氣!我這條命就是當年他差點拿自己命換來的!” 葉汲捏著煙蒂,笑了笑,沒說話。 二狗他們對于城存在著某種盲目的崇拜感和信任感,要是于城出道當個偶像,那二狗他們一定是瘋狂給于城打電話的忠實迷弟。到住所的路上,二狗口若懸河地將他們于頭夸成了個百米開外、閉眼爆頭;拳打a國大兵,腳踢j國慫種的戰神于傲天。 不知步蕨是不是被葉汲荼毒久了,對于這種快趕得上故事會的個人離奇經歷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贊嘆兩句,極大地滿足了二狗“炫頭”的虛榮心。 葉汲雙手環在腦袋后,跟在步蕨身后,只是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他的內心就無比的踏實充足,就像一塊柔軟的海綿被一種名為步蕨的液體緩慢地填充到飽滿,不留一絲縫隙。 步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向后稍稍偏頭,看了他一眼。 葉汲斜勾起一邊嘴角,流里流氣地并指在唇上一碰,向他拋了個飛吻。 “……”步蕨當即臉抽抽地轉過頭去。 隔了五六米遠,葉汲清楚地看見他側頰上來不及收好的一點微紅,頓時哈哈大笑出聲。 二狗說到興起被葉汲的笑聲打斷,郁卒間瞥見步蕨的臉,大驚小怪地說:“步哥你臉咋那么紅?!發燒了???” “沒有?!辈睫魺o其事地雙手插口袋,剛否認完肩膀被一條胳膊橫著搭滿,葉汲將人往自己懷中一勾,彬彬有禮地問,“二狗同志,你和我老婆談天說地這么久,現在能把人還給我了嗎?” “……”后知后覺發現這兩人不正當男男關系的二狗嘴張得能吃一下一頭鯨! ┉┉ ∞ ∞┉┉┉┉ ∞ ∞┉┉┉ 與步蕨設想得一樣,于城他們的住處與他們的身份年代相一致,簡潔明了的現代居室,乍一看以為誤入了某個軍隊宿舍。他審度地環視一圈,輕松調侃地問:“你們這村還包分配住房嗎?” 二狗被問得摸不著頭腦,明亮活潑的眼神漸漸浮起大霧般的迷惘。 葉汲在他兩眼間打了個響指,二狗倏地從夢中驚醒般,眼中迷霧盡數褪去,仿佛剛剛什么也沒發生一樣熱情地指了間屋子給他們:“那是我房間,兩個床位,一直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不嫌棄就在那暫時歇歇腳。我去看看老佘他,你們隨意哈!” 二狗走后,葉汲在整套居室里走走停停轉了一圈:“沒吃沒喝,連個自來水都沒有,他們這鬼做得夠迷糊的,都這樣了還沒發現不對勁?!?/br> “很多鬼魂會抵制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哪怕不同尋常的現象再明顯也會被他們強制性忽略,有些活著的人在親人死后刺激過大下也會有類似的反應?!辈睫б桓绷曇詾槌5臉幼?,他在客廳的沙發閑適地坐下,注視著掛在墻上的一排獎狀,那排獎狀已經被海水泡得稀爛殘缺,但仍被工工整整地撫平貼在墻上,“人的天性中對‘生’的眷戀有時會強烈到不可思議的地步?!?/br> 葉汲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懶洋洋地倚坐在他身邊:“那你呢?” 步蕨笑了笑,答非所問:“我不是人?!?/br> “滿分回答,必須要賞一個?!比~三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占便宜的好機會,低頭就在步蕨柔軟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兄兄?,兩人的氣息紊亂了,分不清彼此的呼吸撫摸,七情六欲在不經意間攻占步蕨正在理智分析的大腦。葉汲帶著淡淡煙味的唇舌一遍又一遍,極富有耐心地瓦解他的意志力,手順著柔韌的腰線下滑,試探著觸碰了下。 步蕨全身過于激烈地顫抖了下,一把按住他的手,氣喘吁吁地說:“現在不行?!?/br> 葉汲瞇起那雙動情到瀲滟的桃花眼,連哄帶騙地說:“二哥,我們繼續之前沒完成的那件事好嗎?”他親親步蕨的鬢角,有種耳鬢廝磨的纏綿意味,沙啞著聲吐字道,“我想要你?!?/br> 步蕨半闔的眼皮抖動得厲害,他仰起頭主動地在葉汲嘴唇上親了親,突然卡主葉汲的手腕,借力反身坐在他腰上,低垂的發燒掃過通紅的耳廓。 葉汲從短暫的驚訝中醒過來,意外地挑挑眉,敞開懷抱:“來吧,寶貝兒,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姿勢?!彼氖种干珰獾匮刂睫Ъ棺迪蛳禄?,探進褲腰一按,“第一次就這么高難度,對你的負擔很大的哦~” 步蕨脊椎過電般地抖動了一遭,他努力遏制住體內陌生而可怖的某種浪潮,接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沒有讓自己的聲音發顫:“葉汲,你聽我說,現在真得不可以?!?/br> 葉汲注視他的雙眼,仿佛想從他那雙眼中看進他那顆深不見底的心臟,他慢慢地笑起來:“為什么?你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做這種事很正常的吧?” 步蕨也看著他,過了一會說:“沒有為什么,真要找一個理由,我不喜歡在別人的沙發,別人的床上做,足夠說服你了嗎?” “……”葉汲沉默了,每次他二哥總能語出驚人,一擊斃命,他將牙根咬得發酸,“行!等一會去老子就去專門訂制張3x3的豪華水床,你給我做好三天下不了床的準備!” 步蕨毫無懼色:“好,我等著,不做三天你是王八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