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葉汲一把捧起他的臉左右看看,長長呼出口氣,沒心沒肺地說:“條件不允許,你將就將就,回頭哥給你在死火山口整個五十平的澡池子,一邊溫泉一邊冷水,想潑哪邊就潑哪邊?!?/br> 火山口,溫泉池,拿他煲湯嗎? 步蕨默默翻了個白眼。 葉汲眼光賊尖,和看見神奇動物似的,立馬驚訝地“嗬”了一聲:“老二你剛剛是翻白眼了嗎?是吧,我沒看錯吧,絕對的!” “……”步蕨倍感頭疼,低喝了一聲,“閉嘴!” 葉汲謹遵聽老婆的話這一條金科玉律,于是他安靜了,蹲在旁邊像只搖尾巴護食的大尾巴狼。 步蕨偏過頭,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他們身處一座高地邊緣,不遠處是墜毀的軍機,地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殘骸。以墜機為中心的百來米范圍內焦土一片,可見當時撞擊得情形有多慘烈。 他問了一句明知答案的廢話:“你沒事吧?!?/br> 葉汲將他扶起來,矜持地驕傲了下:“就比你稍微好一點點吧,起碼沒暈?!?/br> “……”聽著還是挺欠的,步蕨開始懷念奶狗版的葉汲了,雖然欠揍但起碼可愛。他接過遞來的水壺喝了兩口補充了下/體力,問,“這里是哪里,之前我是怎么回事,莊勤他們呢?” 葉汲細心地給他將嘴角的水漬刮去,順便不動聲色地占了手便宜:“這幾個問題其實都可以歸結到第一個,雖然沒有完全應證,但十之八/九能肯定我們飛機墜落時被某個玩意吞進了肚子里?!?/br> “什么?”這個回答當真出乎步蕨意料了,在他們背后是波瀾壯闊的海洋,雪花洋洋灑灑地飛舞在空中,天色陰晦,和他們墜機前的情景沒有兩樣。 葉汲笑了笑:“別驚訝,那玩意的底子我清楚。蜃你知道吧,《天官書》有言,雉入大海為蜃也。吐氣十萬,能成日月星河,結黃金白銀宮闕,仙人持花而立,忽如云散去,遍尋無影。我們現在所在就是一只蜃妖體內,看這情形道行得有個幾千年了?!彼纳裆袔追掷?,“我有段時間沒來東海了,竟然沒發現養出這么一個龐然大物,什么都敢往胃里吞?!?/br> 步蕨對于蜃的了解僅來自于《天官書》,聽他這么一說倒是新鮮,畢竟天上地下敢在葉汲這只水老虎頭上造次的妖物估計就這獨一無二一只了。 “當時你受到劇烈的沖擊,意識不清,很容易受蜃氣感染?!比~汲下意識地在步蕨臉頰上摩挲了下,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淺淺的劃痕,微微有些刺痛,還有些別的味道在其中…… 步蕨呼吸微微倉促,葉汲眼神發暗,當著他的面極為緩慢地舔去指腹上的血跡:“我就順手把你的意識鎖進了我的心境里,話說那地方我自個兒都好久沒去清理清理了,夠亂的吧?!?/br> 亂得離奇,步蕨心想,手指碰到口袋里的手機,他別有深意地說:“沒有,那兒很有趣?!?/br> 葉汲狐疑地問:“有趣?” 步蕨偏過眼,不看他,嘴角微微翹起:“遇見了從沒見過的幾個人?!?/br> 他捏了捏手機,我很高興,能遇見從未見過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昨天休息了一天,最近太累了,我又滿血復活啦! 看到這章大家應該不迷惑了吧,我為什么說葉汲是半真半假,因為心境里他所化成的形象保留了前后所有記憶,而且就如他所說是凌亂的,現實記憶和過去會疊加在一起。大家就當心境里的故事是個小劇場吧,給葉汲在二哥面前刷好感度的,還有揭露了二哥失憶這條線。 謝謝大可愛們的安慰,超愛你們的!對啦,我最近開始構思下篇文了。有兩個選擇,一是咸蛋靈異恐怖向,我真是冷文忠實愛好者…… 二是宮廷輕松向固氮~你們喜歡哪個呀~ 第六十三章 燕大, g棟男生宿舍一樓,海腥味肆意彌漫。 陸副主任和戰友冬無衣兩人蹲在宿舍108的門后, 相對無言, 默默發愁。 蹲了半天, 陸和兩條腿酸得發麻,訕訕地問:“不出去找宗鳴嗎?” 冬無衣砸吧了口煙嘴, 反問他:“那……出去?”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沒有讓人覺得吵鬧, 反而越發凸顯宿舍樓里毛骨悚然的平靜。陸和舌根不自覺地向后抵了抵,咽了口口水,在腳步聲里他聽到了某種奇異的聲響。簌簌沙沙,仿佛某種冷血動物的腹部滑過地面的摩擦聲。 可那種聲音如此的沉重清晰, 陸和無法想象, 發出這種聲音的究竟會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于是他陷入了沉默,內心掙扎了小會,最終熬不住良心的拷問和煎熬:“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宗鳴一個人在外面, 宗家只剩下他一個了,他再出事最后一絲血脈就斷了!” 冬無衣狠狠抽了兩口煙,美艷的五官擰成了個愁字,苦巴巴地看著陸和:“領導, 你是不是嚇出毛病了?現在特么的二十一世紀了!還講究血脈傳承?你睜大眼看看我們辦公室那兩骨科,基因牛批得一批, 有用嗎?不過,你別看葉老三最近春風得意, ”冬無衣連連冷笑,“他們老大估計已經備下了一百零八種花式死法等著他了。至于宗鳴嘛,你放心,就算他能長命百歲,宗家香火也絕了?!?/br> 陸和懵懂:“為啥?” 冬無衣吐了兩個高深莫測的煙圈:“因為他是個雙,愛好更偏男?!?/br> “……”陸副主任的世界觀再次天崩地裂,那種沖擊比葉汲拱了步蕨有過之而無不及。宗鳴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克己自律、古板嚴肅的大家風范,如果說葉汲拐了步蕨他還能勉強接受,那宗鳴居然男女通吃這個事實對他來說不亞于八級強震的摧毀度了。 他震驚未完,想到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的?” 冬無衣的神色更微妙了,她提著煙桿在手背上敲敲:“因為老子和他談過?!?/br> “……”陸和的心跳和過山車似的,全程飚速,此時此刻飚到了一個峰值,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哈?” 他吃驚到茫然的反應逗樂了冬無衣,她輕描淡寫地說:“用不著這么驚訝,當時我也是腦子發熱。正好那年我受了重傷,被宗鳴路過救了,玩了一出一見鐘情?!彼龐茓频負芘讼吕婊C,“但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嘛,其實就是見色起意。當時宗鳴不知道我的本體屬性,而我做女人做久了差點也忘我了。兩個你儂我儂了一段時間,然后有天……” 她暫停了兩秒,臉色不是太好看。 陸和心巴巴地懸在高峰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喃喃問:“然后呢?” “然后有天到了每年那個時候,我突然變回原身被宗鳴撞見了?!倍瑹o衣語氣沉重,“可能他發現我的鳥比他還大,當場自尊心受挫,甩門而去,掰了。呵,男人?!?/br> 陸和覺得自己的三觀和冬無衣存在一定差異,弱弱地說:“我覺得你騙他在先,沒啥立場吐槽他……” 冬無衣輕輕哼笑一聲,眉眼在煙霧中分外嫵媚,鮮艷的指甲挑了挑煙絲,心不在焉地說:“我之前有問過他,如果我不是我,他還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嗎?他花了一秒不到的時間回答我,會。然而呢?”她聳聳肩,“不過就算他不介意我是個漢子,我兩也處不到一塊去?!?/br> 陸副主任的那顆心忽高忽低,再在這個單位干下去他可能需要擔心的不是被妖魔鬼怪吃了,而是心臟病發猝死??磥沓恕兜赖陆洝?,速效救心丸也要必備了…… “為啥???”他問。 冬無衣沖他嫣然一笑:“因為我和他屬性相沖,”她的煙桿向著陸和捅了捅,“我和他都是1?!?/br> 陸副主任被煙桿捅得嚇了一跳,菊花一緊,一不小心地將心里話脫口而出:“你究竟有多大?!” “……”最怕空氣突然沉默。 陸和強作鎮定,內心哭成了片汪洋大海,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一秒前丟人的自己。 冬無衣沉思了下,給他大致比劃了個大?。骸安畈欢噙@樣吧,哪天一起搓澡,我給你看看?” “不,不不了?!标懞徒Y巴著婉拒她的好意。 冬無衣哼笑一聲,顯然是拿他逗樂,眼光往門外瞟了一眼:“喲,來了?!?/br> 陸和才略微放下的心嗖地又躥高了。 煙霧裊裊繞繞地盤旋而起,在灰色的宿舍門上漸漸勾勒出一個身影,那居然是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靜靜地站在門外一秒,忽然他扭曲起來,兩只手高高地揚起,落下! “咚咚咚!”單薄的宿舍門被捶得震天響,門頭的灰塵落了冬無衣和陸和一臉。敲門聲愈來愈激烈,發展到最后儼然成了猛烈的撞擊聲。 陸和心驚rou跳,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宗鳴!” “是宗鳴他不會叫嗎!” “對哦……” 就在陸和的耳膜幾乎快要被敲門聲震破時,激昂的撞擊聲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煙霧連成的人影也倏地散成一片薄煙。 空氣沉寂了幾秒,陸和再沒聽到任何聲音,冬無衣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透過門上的小窗口看向外界。 狹窄的視野里依舊是空蕩的走廊,陸和試著向兩邊張望,突然,他的心跳靜止了。 他看見了一只眼睛,一只巨大無比,占據了所有窗格的黃濁眼睛,細長的豎瞳與他只隔了薄薄的一層玻璃。 “小心?。?!” 鈴鐺聲才響起就炸碎在陸和的胸前。 ┉┉ ∞ ∞┉┉┉┉ ∞ ∞┉┉┉ 與燕城相隔萬里的東海中,暫時風平浪靜。 葉汲對步蕨口中的那幾人好奇得不行,奈何步蕨對心境里發生的一切閉口不談。他追問半天無果,悻悻地踢飛塊機艙碎殘骸,開路下山:“莊小勤他們也在這只蜃妖腹中,兩小孩道行低,找他們得花點時間,前提是他們還沒消化成一灘胃液?!?/br> “……老三,你對沈羨他們師徒有意見我可以理解,”步蕨無奈極了,婉言道,“莊勤那兩小孩又沒得罪你?!?/br> 葉汲從三米高的崖石一躍而下,一口氣都沒喘:“他們是沒得罪我,但他們也確實是弱雞,這兩個并不沖突?!彼虿睫崆榈貜堥_懷抱,“來,媳婦兒,跳吧!我接你!” 步蕨微微挑起一邊眉,雙膝下屈,顯然不打算如他所愿來個投懷送抱。 葉汲遺憾地想,娶個泰山君這樣彪悍的老婆,注定會失去許多夫妻間的小樂趣。沒轍,誰讓天上地下他只愛這一個呢,唉~~~苦惱。 他還在那假惺惺地苦惱,只見步蕨總縱身一躍,卻是正朝他落下。 葉汲一愣,腦子還沒轉過來,雙手已不由自主地將人抱了個滿懷。他將人向上托了一托,有點懵逼地和步蕨對視半晌,步蕨冷靜地問:“打算抱多久?” 他“呃”了一聲:“再抱一會?” 步蕨勉為其難地點頭:“好吧?!?/br> “……”葉汲渾身的血“嘭”地點炸了,朝前兩個箭步將人抵在樹干上,含笑問,“怎么今天主動投懷送抱了,嗯?” 給三分顏色順桿向上爬的就是葉汲這種人,步蕨也沒惱,和摸小狗似的摸摸他的臉,淡淡地說:“二爺今天高興?!?/br> 葉汲炸開的血液瞬間沸騰了,結實的手臂單手穩穩托住步蕨,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放在嘴邊狠狠親了一口,扣到步蕨胸前,別有意味地在他衣領前徘徊:“既然二爺高興,就賞我一個唄?” “賞什么?” 葉汲口干舌燥地動動喉結,雙唇落在步蕨嘴角摩挲了下,緩慢地沿著細白的脖頸向下,咬開了最上方的扣子:“二哥……” 步蕨呼出的氣流微微凌亂,他緊緊按著葉汲的肩膀既沒有應和,也沒有阻止。 這是種變相的默許。 葉汲立即意識到這點,燃燒的血液瞬間沸騰了起來,兇狠地咬下剩余的幾??圩?,迫不及待地附唇上去。 粗糙的胡茬扎得步蕨小聲吸了口氣,葉汲悶笑一聲:“你……” “砰砰”兩聲槍響,硝煙沖破紛飛的雪花,幾乎眨眼間葉汲抱著人就地一滾,避開了疾射而來的兩發子彈。 “媽的!”他勃然大怒,一手將步蕨摁在懷中,往后腰一抽,槍口一抬,同樣的槍聲響起。 十余米外一聲慘叫。 他將步蕨護在身后,森冷地盯著人倒下的方向:“還有多少人,都特么給老子滾出來?。?!” 第六十四章 茂密的草叢深處刷刷躥出五個身著迷彩服的身影, 一人快速將腿部中槍的男人拖到后方,其余四人槍口警戒地直指葉汲和步蕨兩人。為首的高大男子嚼了兩口草根, “呸”的一聲吐出來:“兄弟, 槍法不錯哈, 哪條路上的?” 葉汲沒有理他,將槍就地一拋, 在對面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套路前,人已閃電般地兩步躍到男人面前。扳機剛“咔”的一聲, 葉汲的拳頭已經快準狠地砸在他的咽喉上,一個掃堂腿接過肩摔,直接將人摔懵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