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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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溪問她:“你從前的法子不靈驗了?” 柳彥姝道:“今年是頭一回,連那路怎么走的都不曉得,哪里去尋引路的人去?”說了指一指自己抱來的那幾本書道,“喏,這就是我問來的法子。這可叫什么法子呢!上兩回不過一本題集的事兒,這回這許多,就是我能看完,也得能記得住??!”說完使勁揉臉,好不煩惱。 傅清溪嘆道:“這也沒多少時候了,你自己算算,每日該看多少心里得有個數。還得留點余地出來,誰曉得什么時候出點什么事兒,就得浪費一日去?!?/br> 如此說了幾句,傅清溪又回到座位上,拿起方才那書看了起來,立時聚精會神,全不猶豫。柳彥姝倒恨不得能同她多聊一會兒,最好把這一天都閑聊過去,省得看書。 晚間傅清溪在里頭用功,伺候的人在外頭閑話。 杏兒道:“咱們姑娘可算有些主意了,今兒柳姑娘問怎么學的,也沒深同她說。就是該這樣!她一個整日吃喝玩樂的,如今知道要緊了,就空口白牙問來,好像都該她的。就不同她說,叫她自己琢磨去!” 桃兒卻擔心另一件,她道:“這對門是當面來問,旁的人難道就沒有想打聽的?你還替姑娘叫好呢,怎么不想想自己?” 杏兒想到說不定到時候碧梧院香雪院就遣了人來叫她們了,心里也不由得煩悶,便道;“問了就說唄,照實說,咱們姑娘一天恨不得就長在那椅子上了。誰愛學學去,學不了干打聽有什么用?!?/br> 桃兒嘆一聲:“問了咱們都說了,說了人家也沒見有效果??偸俏覀兝锿獠皇侨??!?/br> 杏兒跟著嘆一聲,無話可說。 要說方才柳彥姝問傅清溪如何安排功課的話,傅清溪倒不是藏私,她是自己吃過那個苦頭的,不想反害了柳彥姝罷了。 若她照實說了,講自己如何卯時起身先讀書,回來后又如何用功到子初,柳彥姝不說聽不聽,就算真的聽進去了打算跟著來,要不了兩天就得撂挑子。到時候不止那幾個時辰沒出什么功效,連著白日里的女學也給耽誤了,才是真正得不償失。 她如今這作息和做事讀書的安排,都是這一兩年慢慢變過來的。這看著簡簡單單明明白白的一日作息安排,要人真那么一日日實行起來,還行之有效,這后頭是整個立志用心和舉動習慣的改變。并不是只問去一日的安排,跟著走就能成的。 想當日自己聽了越芃所言,定的那些非出自心的計劃,除了叫自己日日愁眉苦臉漸漸躲避進旁的閑事里,實在沒什么期待的效果。 可是如今柳彥姝好不容易有些上進心,那些行不來的不說,自己有什么能提點的沒有,她也好好想了一回。 第二日下了學,柳彥姝又抱了書過來,中間歇息的時候,傅清溪便給她說了一回這個事情,她道:“你看你每日做的事兒,細分一分,按著重要不重要和緊急不緊急來分。重要,就是這些事情影響地長遠,緊急,就是這些事情當時是非做不可的,沒法往后延。 “比方說,咱們如今看書做題,那是為了聯考為了往后的春考,這都是長遠有用的事兒??墒悄憬袢彰魅找粌商觳豢磿?,也覺不出什么來,不會立時就考不上了。這就是重要但不算緊急的事兒??沙燥?,這不吃就不成,不吃就得餓啊。這就是重要又緊急的事兒。至于說誰來叫你去玩兒了,看什么新料子新香露了,這就是緊急但不重要的事兒了。坐那兒發呆或者玩小牌琉璃棋,那就是既不重要也不要緊的事兒。 “這么一分,盡量把那些不重要又不要緊、雖著急其實也不重要的事兒盡量漸少些,把那些眼前就不得不做的緊急又重要的事兒做得快著些,盡量把時間花在那些長遠有益的事兒上。長此以往,自然積累的就厚了。算是一個……安排作息的方便法門吧,你昨兒不是問我的嘛,我想了一晚上,大概就這么個意思?!?/br> 柳彥姝聽她嘰里咕嚕說了這一串,攔住了她道:“等等,我有點頭暈?!?/br> 第103章 忙時有功 柳彥姝想了想道:“我看你是讀數術讀壞了,以為天下事都這么一二三四的。再說了,你說的那個重不重要,緊不緊急,這事兒也沒這么容易分啊。你說我那調香露的事兒是個沒要緊的事兒,那可大大錯了,我同你說,那個可要緊著了!若是沒個自己喜歡又不討人嫌的味道,那可……就沒意思了不是?還有出去玩兒的,同人走動走動,一則結交了人,再者也增廣了見識不是?倒是讀書這個,若是本就考不上書院的,如今花了大把時間去讀書,往后都是一場空,這才是最最沒用的事兒吧!” 傅清溪歪歪腦袋:“我就那么個比方,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重要程度去排一排,道理是一樣的,不過是個想事兒和做安排的方便法門?!?/br> 柳彥姝趕緊搖頭:“別別別,我可沒看出哪里方便來?!?/br> 傅清溪見她聽不進去也不惱,想想各人性子不同,都得摸出適合自己的路來才好,便道:“嗯,你昨兒不是問我怎么安排的嘛,我就告訴你這個?!?/br> 柳彥姝翻個白眼:“我要這個干嗎啊,你直告訴我什么時候開始看書不就成了啊?;蛘咭膊挥酶嬖V我,我跟著你就成?!?/br> 傅清溪道:“你同我連到底什么算‘要緊’都不一樣,你跟著我有什么用?!?/br> 柳彥姝道:“嗐,反正我現在也躲不過去那個聯考不是?就先湊合把這個坎兒熬過去吧!” 傅清溪見她堅持,便也由她。反正自己照??磿鍪?,多一個人在邊上也無妨。 這日柳彥姝跟著傅清溪看書到子初,第二日放學了又過來,抱怨昨兒熬太晚了白日里沒精神。結果聽說傅清溪早上天將亮就起了,連連嘆道:“你就不困??!” 傅清溪笑笑:“我都慣了的?!?/br> 這日柳彥姝便沒有再同她熬到底,用過晚飯,從頤慶堂請安回來,沒翻兩頁就撐不出了,先回去睡覺了。 之后也是想著了過來一趟,若有別的“要緊事”時候,就放一放這頭。 傅清溪全不計較,只顧自己按著自己的節奏日日用功。 中間幾回飲宴,她都給推了。俞正楠寄來的那三本數術書上的東西幾乎是自成體系的,她用既有的數術知識去理解煉化也有些費勁,自然就慢了。她倒不心焦,只是不得不更多投時間進去。 謝翼本不怎么過來了,這之前連著幾回沒見著傅清溪,他有些犯了性子,這幾回也來了,卻沒想到還是沒見著傅清溪。 他便問起柳彥姝來,柳彥姝把傅清溪那套要緊不要緊的理論一說,笑道:“她如今正忙著那些頂頂要緊的事兒,就是讀書準備聯考和春考了,別說來這里大家說笑戲耍了,就是吃口飯,都不挑有刺有殼有骨頭的吃呢!” 謝翼笑笑道:“如此看來,我們這都是既不要緊也不著急的事兒啊?!?/br> 柳彥姝聽他這般說了趕緊道:“那倒不是。你不知道她,她就是一根筋的人,什么事要緊起來了,旁的就都顧不上了。等考完了試自然就好了?!?/br> 謝翼笑道:“那你幫我傳個信,就說我也有要緊事找她呢,下回叫她務必撥冗一見才好?!?/br> 柳彥姝笑著道:“定不辱命?!?/br> 回頭傅清溪聽柳彥姝說了,便道:“哦,不知道是什么事?印坊上的事兒我可不太清楚,若是天巧苑的我就更不懂了……” 柳彥姝道:“我怎么知道什么事?若是能同我說的,還叫什么‘要緊’事?” 又過數日,果然那群人又來了。柳彥姝特來把傅清溪也請了過去,傅清溪只好把手里的書做了印記先放下,換了身衣裳跟著去了。 謝翼見她果然來了,面露笑意。 各自廝見了,傅清溪問謝翼道:“謝三哥尋我有什么要緊事?” 匆匆走遠的柳彥姝恰好聽到了這一句差點沒摔自己一個跟頭,一個趔趄后跑得更快了,她實在替那倆人覺著尷尬。 謝翼也不由得苦笑:“我若是沒要緊事兒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來見我了?” 傅清溪笑笑:“聯考改了新制,我許多書要看,那書又難,一時半會兒還看不明白,實在沒心思做旁的了?!?/br> 謝翼聽她說“旁的”,不由得動了動肩膀,笑道:“來好幾回了,都沒見著你?!?/br> 傅清溪想了想道:“嗯,是有陣子沒過來了?!彼龔那斑^來也多是跟董九樞說買賣生意的事兒,如今米契交易兩人日日要通信息的,董九樞又有個云來苑可以玩,真有事還不如直接過來兩人細說方便,也不大愛湊這大場子的熱鬧了。 傅清溪又問謝翼:“謝三哥是過來找我的?” 謝翼不由得咳嗽了一聲,邊上王常英過來道:“謝翼,你上回說的苑里的事兒,我這里查出點眉目來了?!敝x翼聽說如此,朝傅清溪點點頭,便先往王常英那邊去了。傅清溪想起來如今王常英同謝翼也不是日日能在一處的了,一個還在書院,一個卻已經去了天巧苑了,恐怕在這里碰面有事要說。 再看看謝翼也不像真有什么要緊事找自己的樣子,有事不說什么見著不見著地寒暄半天,就算真有事也不見得要緊。她這就有些想開溜了。 雪梨不曉得跑過來同她家姑娘說了啥,越蕊高高興興跑過來抱住了傅清溪的胳膊道:“傅jiejie,你今兒是不是可以歇歇???走,走,我有好東西給你看?!?/br> 傅清溪這也連著用功挺長時間了,且這陣子也算小有成果,見越蕊這般說了,便笑道:“好,那今日就歇歇?!?/br> 越蕊高興了,倆人一塊兒往青桑院去,一路上越蕊講給傅清溪她的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兒,又道:“傅jiejie,這一年里頭,我頂喜歡這會兒了。春天雖暖和可有點潮濕,夏天蚊蟲多,冬天又太冷了,這會子這樣,蚊子都凍跑了,又不會太冷,又剛好有點冷……真是最好不過的了!” 傅清溪聽了直笑。 絮絮叨叨說著就到了青桑院,越蕊把傅清溪讓到了后院里,笑道:“今兒我哥哥不在,一會兒咱們烤栗子吃吧?!?/br> 傅清溪笑道:“都由你?!?/br> 越蕊笑著道:“就是傅jiejie好,我哥的話不定又要編什么話來埋汰我呢?!?/br> 說著話,忽然有丫頭端了溫桶上來,傅清溪一愣:“這是怎么的?還要喝酒?” 越蕊笑道:“光吃栗子自然不至于吃酒,還有別的呢?!?/br> 一邊招呼底下人,一邊笑道:“上兩回吃螃蟹,你不是都沒去?柳jiejie說你如今都不吃嫌麻煩的東西,最好就整天冬瓜豆腐嚼都不要嚼的才好呢!”說了捂嘴樂一會子,又道,“這回啊,舅舅那邊送了樣不費勁的螃蟹吃食來。我還想著怎么給你送去呢。又怕叫人看見了說出什么話來。剛好你今天有空,真是太好了!” 一會兒就有兩個丫頭捧著大捧盒來了,打開來,一個里頭是一盤蟹斗,另一個里頭是幾碟小點心。 丫頭們伺候好碗筷蘸碟,越蕊就都叫她們下去了,等人走了,她笑著道:“這東西可沒法子一口一個,有人看著吃不爽快?!?/br> 傅清溪失笑,越蕊趕著給傅清溪夾了一個蟹斗,傅清溪執壺給兩人都倒上一杯熱酒,這就算開席了。 蟹斗里頭填塞的蟹rou,這原是常見的做法,難得的是這蟹斗都是軟殼蟹的,整個吃來一點不麻煩。蟹味經了熱油越發香濃。傅清溪笑道:“這個果然是省事的螃蟹?!?/br> 那點心里是蟹黃燒麥、蟹餃兒、蟹松卷餅,也是一色的螃蟹身上來的。 越蕊一樣樣說給傅清溪,怎么做的,有什么講究,好在何處??上Ц登逑獙嵲谠谶@上頭沒甚天分,吃著覺著好吃,要她細說就說不出個什么來了。 又說那里謝翼同王常英把正事說完了,回頭找人,又不見了! 柳彥姝正同王常安幾個說話,哪里想到還有怎么一出,等謝翼問過來,她也無語了,心道:“好容易把人給你叫出來了,結果一眨眼又叫她跑了!就算這會子我幫你,難道我還幫你看一輩子了?!” 心里嘀咕著,到底還幫他問了,聽下人回說跟七姑娘一起走的,便道:“那就對了。七meimei最喜歡同清溪一塊兒的,這陣子她忙得人也不見,想是今天好容易見她出來走動了,就拉去她們那里玩兒去了?!?/br> 謝翼心里有苦說不出,你說才說了幾句話,你就不能在那里等我一會子?我這是正事,說完了自然還回頭找你的,你這就跑了,可真是…… 柳彥姝笑道:“你要找她,我這就讓人叫她去?!?/br> 謝翼搖頭道:“算了,我也差不多得告辭了。她既忙,就叫她忙吧?!?/br> 他心里也有兩分賭氣的意思了,柳彥姝瞧著只替這倆人著急。從前一門心思要把兩人往一處湊的,這會兒倒有些遲疑起來。 青桑院里,二老爺回來了,往里走的時候見里頭挺熱鬧似得,便問道:“太太不是出去做客了么,里頭這是做什么呢?太太回來了?” 一個仆婦上來道:“太太去舅老爺家了,要用了晚飯才回來。方才姑娘帶了傅姑娘在后院里烤栗子吃,因要用炭火,進出伺候的人才多了幾個?!?/br> 越湛遲聽了緩了腳步,笑道:“得了,她們好容易湊一起玩會子,我這當長輩的進去了她們反拘束起來。也不用告訴她們,嗯,一會兒把晚飯給我送書房去吧?!?/br> 這里答應著,他就又回身往外頭去了。 里面玩得正高興的姐兒倆甚事不知,正分一個烤好的栗子,傅清溪道:“這沒破一刀的還真炸啊,這又是什么道理?!?/br> 越蕊道:“不曉得,幸好只那一個。要不然不得崩著我們??!傅jiejie你嘗嘗,這油栗子就得烤著吃,真香?!庇址愿滥沁?,“有核桃沒?拿來我們烤桃仁兒吃!” 這么玩到晚飯時候,倆人一塊兒用了飯,傅清溪才告辭回去。 柳彥姝給她講什么謝翼如何的話,她只聽說不打攪自己了,就當沒有要緊事,便放到一邊了。心里想的都是今日在青桑院的事。從前日日游來蕩去的,也不覺得那些東西如何好玩。有時候還覺得什么都挺沒趣的,沒個可玩可樂的。如今日日讀書用功,冷不丁這么玩半日,只覺著說不出的高興。原來這有事可忙,不止在這個“有事”上逐日漲了能耐,連那些“無事”都增了滋味,真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柳彥姝見她聽了自己傳達的謝翼的原話,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只好心里替謝翼哀嘆一聲。 第104章 有苦難言 等柳彥姝一走,傅清溪往桌前一坐,抄起書看起來,還回到之前的節奏里了。 如此,她一邊為聯考準備不歇,另一邊也沒耽誤了米契交易的事。等了這許久,終于叫她等著兩個機會,趕緊給董九樞留的地址捎了信去。董九樞人在城外書院,城里早安排好了人手,就等傅清溪動作了。如今他只想瞧瞧這個為了一個米契交易能活活研究一兩年的人,到底能做出個什么來。 他這條線上全是董家商行里的精干人手,傅清溪這里捎了消息出去,沒出半個時辰,米契交易市場里董九樞之前開下的戶頭已經按著傅清溪所言,買下了四張米契。之后傅清溪說的價格還持續了兩天,又陸續收了幾張,等到半個月之后一出手,凈賺四百余兩。董九樞得了消息,在天巒書院大課上仰天大笑,叫教習從課堂上給趕了出去。 等他這回回到京里,先跑去找了自家老爹,密談了半日,董老爹把兩個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伙計請進了府里。之后傅清溪傳出來的消息,不是去了香粉鋪,就是去了文房齋,同董家米契買賣是半分干系也扯不上的。 另一邊,云來苑從京外請了三個大廚還有一個廚娘子,東西南北菜系聯開,同時從國朝各地運來名酒好酒,光各色酒牌就掛了滿滿一面墻。這云來苑忽然成了京中一處飲宴圣地。前廳后房,醉了也不怕沒地方舒坦去。其他幾家類似大客店看了自然也有心效仿,奈何董家走在了太前頭,如今學起來也只好亦步亦趨,只算不落伍,卻沒什么大的勝算了。董九樞自然又跟著出了一回風頭。連上門談及婚事的人家都多了許多。 財源滾滾,時日悠悠。商場得意的人,眼看就要進考場了。 聯考在即,柳彥姝如今日日同傅清溪一處讀書用功,只早上她實在起不來,就只好作罷。為了不耽誤白日里的課,茶水也喝上了,酸丁子也吃上了,真是從沒吃過的苦。 傅清溪勸她:“等這回考過去了,你就踏實從基礎開始,勤奮一年,自然比如今有底多了。反正我們又不用管加恩令的五年時效,哪怕來年還不成,再多復習一年,總也有兩分把握的?!?/br> 柳彥姝苦著張臉道:“如今是都不曉得各人如何,我若不拼一把只怕到時候太難看。等看了結果再說吧。只是別再說再如此一年兩年了話了,我聽著真是活都不想活了。若是活著就得這樣,還不如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