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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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傅清溪反應過來:“四哥哥,你……你方才說那么些買這個買那個的,是不是在考我啊……” 越栐信哈哈笑起來:“這叫什么考你,又沒個題沒個答案的,考什么!” 傅清溪還看著他,他便斂了笑道:“嗯,我就是問問你,看看你怎么想的?!?/br> 傅清溪問道:“若我高高興興買這買那去了,你又待如何?” 越栐信道:“也不如何,照樣每個月跟你對賬分錢啊……只是,這后頭的話兒就不說了?!?/br> 傅清溪一耷拉臉:“還說不是考我?” 越栐信搖頭道:“這可不叫考。這一時合作同長遠搭檔可不是一回事兒。通常說起某事,大多只盯著怎么做來說,卻不曉得,最關鍵的成敗多半都落在人身上。人不對了,事兒安排得再好,也能一敗涂地。人對了,事兒再難,都有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時候。是以,這真要做點大事,這人都得好好看看才成?!?/br> 又看看傅清溪,“要做這個‘新食’,可不是一兩天能出結果的事兒,能攢住勁,愿意把享受錢財樂子的事兒往后延的人才成。若不然,到時候大家投個千兒八百兩下去,沒見結果,這位想買對兒簪花就要撤出去……我不是要自摳雙目認下這識人不明之罪?!” 傅清溪無話可說,只好搖頭苦笑。 第101章 步調 回落萍院路上,傅清溪還忍不住去想越栐信方才所言。他開始說的那些,實在是要試試自己究竟是何想法。算來其實是“聽其言,觀其行”,再看要不要同自己搭檔做接下來的事。他這回是自己覺察出來了,問了之后,他也沒瞞著自己,才這般清楚。平常在無知無覺間,還不知道被考了多少回呢。 剛回到屋里,柳彥姝就急匆匆來了,見了她頭一句就是:“你這都上哪兒去了!” 傅清溪一愣:“不是一早告訴你了,這回學休去跟七meimei一起做糕點,方才還同你打了招呼的?!?/br> 柳彥姝道:“可方才我讓人去青桑院找你沒找著你??!” 傅清溪道:“哦,我們做完了點心,就一塊兒去街上了?!?/br> 柳彥姝道:“唉!好好的瞎跑什么??!” 傅清溪不解:“你今天怎么了?” 柳彥姝道:“剛大哥哥他們來了,謝翼也來了,還特特問起你來。我說你在七meimei那里呢,趕緊讓人去找了,結果回來說沒在。真是的……他還等了一會子,結果你這會兒才回來!” 傅清溪道:“哦,我今天有事出去?!?/br> 柳彥姝道:“人家特特就是為你來的,結果你倒好,跑沒影兒了?!?/br> 傅清溪道:“我又不曉得謝三哥會來,再說了,好容易學休,我今日真是有事要出去的。謝三哥找我什么事兒?” 柳彥姝翻個白眼:“他找你的事兒能同我說???你可真是……真是個木頭!這都兩三回了吧?來了都沒碰上面。我看他今天面色不大好,或者疑心你躲著他呢?!?/br> 傅清溪眨眨眼睛:“我又不欠他錢,躲他干啥?!?/br> 柳彥姝深覺無力,耷拉了肩膀擺擺手道:“成了,就、就當我多管閑事吧……我就不該管你這些事兒!” 傅清溪說這話已經顧自己在桌前坐下了,柳彥姝聽她沒了聲響,以為她心里也不自在呢,一回頭,就見她正拿著幾張“鬼畫符”的紙在那兒比著看,哪里有什么心! 柳彥姝憤憤去了,傅清溪這里也顧不上她說的那些有的沒的。她這回把飯鋪的分紅送董九樞那里去,這意思再明白沒有的,這是要動手買賣米契了! 董九樞收到心腹送來的箱子,一看上頭放著個封兒,差點沒起來撂個蹦兒!這木頭可算動彈起來了!以她那性子,這是說知道怎么掙錢了?就是說自己眼看著就能啥也不干等著撿錢了?這、這……老天有眼啊,總算讓爺等著這一日了! 可連續等了快半拉月,也沒見有點動靜,虧他老人家一早安排下這許多人手就等著一聲令下好滿市場搶錢去…… 是以這日越栐仁要家去,他立時跟了去了。 見了傅清溪,嘆道:“傅先生,傅大師傅,你這到底在等什么???好家伙,我一等等了多少日子,等得我真是頭發都白了,也沒見您下個指令,您這是要小的命兒??!” 傅清溪笑起來:“董九哥,這買賣又不是咱們說了算的,總得等機會啊。這如今沒看著機會,可怎么買呢?!?/br> 董九樞一歪腦袋:“怎么個意思?這天天那許多米契在買來賣去的,您老人家還等什么看不見的機會吶?!” 傅清溪正色道:“那些買賣里自然也有機會的,只是我看不明白。我要做,只能等我明白的機會來了,才能下手?!?/br> 董九樞快哭了:“您那機會不是百年一遇的吧……還是要等什么九星連珠、日月同輝什么的……” 傅清溪樂不可支:“哪里有那么玄乎。之前不是跟你說了米糧實情實數的事兒?這只是保證咱們大面上是對的??墒悄阋嶅X,那就得等有人犯錯才成吶。咱們這對,也只是個約數,是以自然要等對方錯得多的時候,下手才有保證。若是只一點點偏離就買了,萬一是咱們沒那么準呢?不是白忙活一場?弄不好還得虧……” 董九樞撓撓頭:“你這可真是……” 傅清溪眨眨眼睛:“董九哥覺著我說的不對?哪里不妥當?” 董九樞只好點頭:“對,都對,妥當,妥當得很!只是你這……你這不覺得太憋屈了么?!照你這說法,若是一直沒人犯錯,咱們還就一直按兵不動了?” 傅清溪覺著這不是最明白不過的道理么,便道:“是啊。你買賣米契是為了什么?不是為了賺錢么?那自然是等絕對能賺錢的時候下場才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就憑著沖動亂買一氣……那叫什么米契交易,那還不如去買宋家的字花呢?!?/br> 董九樞倒抽一口冷氣:“嘿,我說,你這丫頭最近口氣見漲啊,這是懟我來了不是?!” 傅清溪笑道:“你自己買賣米契多少回了,怎么買的怎么賣的,虧了賺了,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我懟你什么!” 董九樞一聽這話,跟xiele氣的皮球似的,坐那兒使勁揉揉自己的臉,嘆道:“嗯,那就等吧。我都拜了這許久的神了,難道眼見著要顯靈還投別的廟去?得,我就等著!” 傅清溪那里卻有些旁的想法起來,她問道:“董九哥,這么著,你是覺著特難受?” 董九有氣無力得瞟她一眼:“你說呢?漫天上銀錢亂飛,還得等著,等到什么時候還不是自己做主,還得等別人犯錯才有機會……別人要錯得不大,還不能伸手,因為自己沒準對得不夠……你說說!這叫什么買賣?尋常做事,總是‘勤奮有回報’,你這倒好,‘忍字頭上一把刀’!” 傅清溪在那里想了半日,董九樞還當她看不過去了在想辦法,心里還覺有兩分安慰。 半日,她才“哦”了一聲,緩緩道:“我好像有點明白過來了?!?/br> 董九樞趕緊打起精神:“你想明白啥了?” 傅清溪道:“自你跟我說起這個米契交易的事情,我從丁點不知開始琢磨,到現在也不過一兩年時間。我自覺已經摸到大概的路數了,雖下過一些功夫,實在多半是因為我此前真是對買賣事務一無所知,才致要學的東西多了許多。若是那些本身就是做米糧買賣的人來,根本不用學這許多。這么著,這事兒應該不算難懂的。怎么就總是掙得少賠得多呢? “我之前有點疑心自己沒學懂,走了浮路子了,才會覺得容易??珊髞戆粗闼蛠淼慕灰讛祿?,每日自己虛擬做著買賣決策,確可證明我的理解并沒有太大偏差,是行得通的。既如此,這件事兒也不算難,要費的功夫也不算多,怎么就會沒什么人照著做似的……今日聽你說了我才大概明白點,原來這個行事方法,動作上雖不難,心緒上卻不好受的,想是因為如此,才少有人如此行事?!?/br> 董九樞聽她半天功夫想明白的是這個,又癱坐下來道:“你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那些功夫叫容易,叫簡單?我那些材料可不止給過你一個人,有些還是米糧做老了的行商掌柜,沒一個,我跟你說,沒一個做到你那個程度的。這個或者還有功夫和學識的緣故在,就你說的那個每筆交易的記錄分析。你只一個擬作的,年許時候,每次不落地記下自己當日做這個決策的種種考量,等之后又回去比對自己所思所決的錯漏……天!這有幾個人能堅持做的?!也只你會覺著這些功夫容易吧?!?/br> 傅清溪忽然就想起上回說的做買賣的“知”者從“不知”者那里獲利的事,還有“轉知塑命”的道理,一時也默默起來。 董九樞在那里顧自道:“我之前四處搜羅米契賺錢的‘秘笈’,我家老頭子就說了,這東西邪性,賺錢不止是腦子的事兒,根本上還是心性的事兒。我聽不大明白。如今看著你這樣兒,我算是懂了!你呀,準定能在這上頭掙著錢,我也跟著你沾光。只是這錢賺得可夠憋屈的。同我之前想的橫掃市場、滾滾錢來全不一樣。太不爽快了!唉!幸好,幸好我還有個云來苑能折騰折騰。這米契買賣我就等你消息吧,你放心,我從今后再不自作主張去里頭買賣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我這性子,只能是給人送錢的?!?/br> 兩人如此說明白了,才又說起云來苑的事情來。董九樞總算撿著一件能上手“做”的事兒,別提多積極了。 說到最后,傅清溪告訴他越栐信問起過米契交易的事情,又告訴他越栐信所學心術之道,董九樞聽了想想道:“嗯,下回聚時,我同他聊聊再說?!?/br> 傅清溪忽然想到前次越栐信考校自己的事兒來,心里暗笑:“這是一報還一報?” 回頭他把董九樞的意思告訴了越栐信,越栐信并無不愉:“這樣最好了?!?/br> 又同傅清溪說起那“食創”的買賣來,傅清溪聽說他都摸到天巧苑去了,十分驚訝。越栐信笑道:“你不曉得我爹現在管著府里的幾樣產業?里頭都是天巧苑的買賣,一來二去自然有認識的人了。我們這也是正當主意,他們那里也有專走食糧路子的。一塊兒是做糧種的篩選推廣,這同石家掛著呢。另一塊就是各種試做新吃食的,——這黃豆是煮豆子吃,還是磨豆腐吃,差得可遠了。我就同這邊的人在打交道?!?/br> 傅清溪聽了,想起之前柳彥姝給自己說起過的府里瑣事,知道那產業先是四老爺管著的,因結識了人越發多了飲宴,老太太生氣了,叫給換給二老爺了。沒想到一樣事務,放不同人手里,全是兩個用法。難怪越栐信會說出“關鍵在人”的話兒了。 這說的好好了,過了幾日,越栐信忽然告訴她說這個事兒得緩一緩了。傅清溪問了一句,越栐信道是同春考有些關系。他之前因兩回買賣,寫了一個人心群象的兩層演變規律的文,忽然得了書院教習的青眼,他得準備這個事兒去了。 傅清溪一聽說同春考前程有關,趕緊叫他先忙這個去。左右那“食創”之事又不是一天兩天能出結果的,這春考可沒多少日子了。 第102章 分時 傅清溪之前給俞正楠和胡芽兒去了書信,等了許久,總算回信了。 俞正楠那信,整一個小包袱,里頭密密麻麻寫了十幾頁的紙不說,還附了一張長長的單子,并三本新書。她信上把這回春考新制的來龍去脈并之后會有的影響,及如今各方的對策都詳詳細細寫清楚了。這書院附學的對策之一就是重理了各課業用的書。俞正楠都給抄錄了一份,其中有幾本數術的書是昆侖書院里的先生們所著,京里只怕不一定有,她便索性找了一同寄了回來。 她雖費了這許多功夫,末了還勸清溪莫要過于緊張,畢竟今年是頭一回施行,且清溪這回春考也不下場,去試試手,只當尋常女學年考罷。這是知道傅清溪尋常事兒都好悶在心里的性子,怕她一著急,欲速不達起來,反熬壞了身子。 胡芽兒的信里贊了一回清溪的體悟,又說了幾件自己最近學中所得。也提了新制的事,只一筆帶過,倒花了許多篇幅給清溪說了一個冬月里的寒數會。勸清溪去看一看,憑她云演數試和數演會的成績,只再有一個人保薦便可去了。自己恰得了這個數會的保薦資格,若是清溪愿意,她便給清溪寫這個保薦信。 傅清溪如今巴不得能多與人交流,豈有不去之理,立時給回信說愿意一試。 她那里有俞正楠來信,別人自然也有各自的路子,隨日秋深,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滋長。 傅清溪細算了算,如今她每日都要看米契買賣上的事兒。之前的米糧產區的分布總算理清楚了,董九樞照著議定的州縣自去安排人手傳遞消息。到底他們倆是從文書上來的,這文書上的事兒同實情還有些差異。如此吩咐下去了,底下又報上來,兩人一對發覺有些不對頭的,又改。如此三五次,才算定了下來。 如今每旬都會有傳一回信回來,董九樞還把京里個糧庫和碼頭米糧輸運的數據也叫人記錄了下來,五日一報。加上日日有變動的米契交易數據,如今單只這一塊,每日也得花不少時候。 又有聯考在前,這更要緊了。傅清溪理了理,除了俞正楠隨信寄來的那三本新書,還有兩本書單上新列的也是必須得看懂領會了才好的。幸好此前已經把從前尚有些迷糊的那些都順過一遍,要不然現在就是在爛泥潭上建樓了。說起來也多虧了那張數術的體系結構圖。明晰了其中的關聯和延伸,比從前亂糟糟一團可容易明白多了。 除了數術,還有通考的科目,也不能落下。 是以每日除了上學,余下時候她也沒一分閑著的。 這日柳彥姝捧了一摞書來尋她道:“給我讓個地方?!?/br> 傅清溪不解:“做什么?” 柳彥姝道:“哎呀,我一個人看這些直犯困!你快讓個地方給我,我同你一處看?!?/br> 傅清溪只好叫人另搬了個桌子來給她,——她自己的大案上都擺上攤了,哪里還有地方給她。 結果沒過一刻鐘,柳彥姝就忍不住問她:“你……你不困???” 傅清溪頭都沒抬:“你困了?那邊有沏好的茶,喝一杯就好了,解困?!?/br> 柳彥姝見她手里對著看的兩本,一本密密麻麻的字,那么老厚,另一本上頭都是鬼畫符似的圖形,看兩眼就暈了。只見傅清溪一邊看看,那邊看看,還往自己跟前的本子上記著什么。再看看自己手里這本,嘆一聲,只好跟著低頭看書。 又過了一會兒,見傅清溪把那本厚的書折了個頁角合起來放在一旁,正待說話,就見她從另一邊又抽過一本來翻開開始細看。柳彥姝忍不住拍拍她:“你、你今天要看多少?” 傅清溪指一指右手邊堆著的那一疊:“這幾本都得過過眼,到底看多少說不太準?!?/br> 柳彥姝快哭了:“你、你看過了能記住不能?” 傅清溪想了想:“記不住就再多看幾遍?!闭f著話,換了一個本子翻開,又開始記上了。 柳彥姝看著她聚精會神的樣子,心里開始疑惑:“這家伙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可細想想,眼前的樣子同從前她玩彩泥看戲本的樣子又重疊了,不錯,她從前好似也是如此的,只不過看的做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這個時候,她也知道分寸的,自然不好太過打攪傅清溪,雖看不進去,也只好拿著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 她這里安靜下來了,過了一會兒傅清溪那邊先動彈了。只見她把手里的書和本子往邊上一放,兩手扶在扶手上,開始前后左右轉脖子。一旁杏兒過來要給她揉肩,她搖搖頭,自己站起來走到一邊的開闊些的地方,開始伸胳膊抬腿還彎腰聳肩的。 柳彥姝看不了書了,笑得喘不過氣來:“你這是做什么?難不成聯考還能跳大神祈福?” 傅清溪也不管她,顧自己活動夠了,才轉過來道:“長日伏案,肩頸容易發僵。這一時一刻不覺著如何,時候長了可耽誤事兒了。這是我問來的活動筋骨的法子。坐半個時辰就記得起身動彈動彈,也算張弛有度?!?/br> 那邊桃兒端了茶水上來,給柳彥姝上的仍是府里的云霧,傅清溪那里卻是一盞茶汁子,也不見茶葉。 柳彥姝道:“你這個又是什么神湯仙藥?” 傅清溪道:“就是茶水,紅茶兌著綠茶泡出來的。之前為了提神,喝了太濃的綠茶,傷了腸胃了。如今就喝這個,早上喝的還加幾滴姜汁,下晌的就不加那個了?!?/br> 柳彥姝細細看她一回,傅清溪道:“干嘛?聽不懂?” 柳彥姝搖頭嘖嘖道:“真是想不到啊,咱們傅姑娘這日子也講究起來了,從前哪里管什么吃喝呢,如今也這樣那樣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三太太養大的呢?!?/br> 傅清溪笑道:“這算什么講究。不過是為了讀書不犯困,又不傷身子罷了?!?/br> 柳彥姝見她如今歇著,正好說話,便道:“你如今是怎么安排的這一日,你給我說說,我也照著你的來。你不曉得,我如今是頭痛也痛死了。不曉得哪個缺德鬼想出來的聯考的法子,這真是,從前春考好比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如今這個,真是死得零碎了……真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