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縈點頭：“這樣的數兒可不是靠攢能攢出來的了！”

    越芃道：“就是了?！毕肓讼胗值?，“你還感慨什么！這一條的好處都在你們那兒，如今只大哥大jiejie上了書院，都沒出你們那院子呢?！?/br>
    越縈笑道：“就是一個院子的，也沒有見者有份的道理，怎么我就不能感慨了?！?/br>
    越芃想想也是，心里打算著，嘴上道：“不知道我考三回，能不能考上名錄。五大書院是不想，別的也行啊?！?/br>
    越縈笑道：“要真是別的都行，那你都不用春考了，讓四嬸子給你托個人情，干脆去清荷書院得了?！?/br>
    越芃笑罵：“我就得擰你這張嘴！那雖也叫書院，是一回事兒嘛？！我說的書院，自然是上了春考名錄上的那些才算，要不然又說什么考不考得上！”罵完了又看著越縈笑道，“你別同我打馬虎眼，我就不信你不想這條路……”

    越縈道：“想什么？想就管用，那人人都只想好了，還得看有沒有那么命呢?！?/br>
    第8章 相爭

    她兩個顧著說書院的事，傅清溪在一旁跟柳彥姝感慨那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上書院要這么大花銷??！”

    柳彥姝笑道：“那可說不好。冶世書院就不說了，那就是個出神仙的地方，連那玄赤金青藍五家都沒人情可托的。就說天香、天巒、玉青、昆侖、陸吾這五大書院，哪個是容易進的？別說一千兩，就是十萬兩能進去，不曉得多少人爭著花錢呢！里頭都是些高門子弟，日常用度還能差了？想來那花費也小不了的，一千兩還不定夠不夠用呢……”

    越苭在一旁聽見了，冷笑著插話道：“得了，不知道就別瞎說。那五大書院，都有天地人排名的，地字號就免食宿學費了，天字號還另有月例拿呢，只人字號是要交些費用的，那也是因學得有偏頗，有些要補全的，得另外開小班請教習才多費些銀錢罷了。那里頭的人，可不是整日介只在吃喝穿戴這些事兒上下功夫的俗人……”

    柳彥姝聽了反唇相譏道：“是了，我們是不知道，四jiejie是自己考進了五大書院，在里頭讀過多少年書的人，這才這么門兒清呢?！?/br>
    越苭面上一紅，哼道：“我雖自己還沒去，卻有嫡親的哥哥jiejie在里頭讀書，自然知道得真切，不比那些站在八百里遠的地方，聞著些風兒就亂說一氣的人?！?/br>
    柳彥姝道：“那真要恭喜四jiejie了，想必那五大書院都是有規定的，凡是自家親兄弟姐妹有考進書院的，那余下的都得沾光，連考試都不必，恐怕直接就上了名錄了呢?！?/br>
    越苭見她逮住了自己依仗兄姐的話頭，便斥道：“真事兒說不過了，便一味胡攪蠻纏?！?/br>
    柳彥姝道：“就事論事是好的，就看不慣狐假虎威的罷了?！?/br>
    越芝見兩人眼看要吵起來，忙對越芃越縈道：“二姐、三姐，你們倒是勸勸啊?！?/br>
    越縈雖比越苭大，奈何自己是庶出，常日里被越苭壓了一頭，偏偏越苭向來氣焰盛，又得老太太喜歡，尋常沒人會駁她，這會兒見柳彥姝同她對上了，正樂得看戲呢，卻被越芝喊破，只好同越芃過來勸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吵的?！?/br>
    柳彥姝笑嘻嘻不說話了，越苭卻看了越縈一眼道：“照你們這么說，這世上都沒是非真假了！明明是她不懂裝懂，誰個吵了？！”

    越縈道：“好了四meimei，母親若聽著了又該說你了，大家少說一句?！?/br>
    越芃也道：“你是jiejie，她不知道說錯了，你說給她就是了，又有什么好吵的?！?/br>
    越苭道：“她在那里胡說，我說給她，你們看她那陰陽怪氣的樣兒了沒？！難道就因為我是jiejie就處處得讓著她？！這是什么道理！……”

    眾人正煩惱，卻見柳彥姝忽然站起來朝著越苭施了一禮道：“四jiejie，是meimei錯了，書院的事兒我們確實不曉得的，胡亂說話，惹得jiejie不高興了，是meimei不對。meimei這里給jiejie賠禮了，還請jiejie原諒則個?！?/br>
    越苭見她服軟，正想再刺她兩句好挽回面子，就見前頭花架后頭繞過一群人來，卻是大太太陪著老太太走來，邊上還跟著她的jiejie越荃。

    老太太尚未說話，就聽大太太喝道：“苭兒，你又在呈什么威風？！在你大姐三姐跟前使性子，仗著自己小讓人慣著，這會子自己當了jiejie了，又要在meimei跟前使性子嗎？！還不給你柳meimei賠禮！”

    柳彥姝趕緊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jiejie給meimei賠禮的道理。大舅母言重了，我們鬧著玩兒呢。四jiejie給我們講了許多書院里的事，我們都沒聽過的，大大開了回眼界，我們正要謝謝四jiejie，可沒有什么使性子的話?！?/br>
    老太太聽了問越苭：“當真？”

    越苭只好道：“是、是在說書院的事……”越荃深深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仆婦在亭子靠背上鋪了褥子，老太太就順勢把事兒揭過去了，把柳彥姝叫到身邊坐下，笑道：“柳丫頭想知道書院的事兒？可是也想學你大jiejie考個好名次？！”

    柳彥姝笑道：“我們哪里敢跟大jiejie比，只是托了大jiejie的福，能知道這些地方的細事，好奇多打聽兩句?！?/br>
    老太太笑道：“好！是個有出息、知道上進的，不給咱們家丟臉！告訴你們，你們大jiejie托了好大人情，從外頭請來了頂頂好的教習。咱們吶，自己家里就要辦女學了！過不了十天半個月的，你們就都能進學了，你們看，這可好不好？”

    柳彥姝驚喜道：“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姐妹們都要謝謝大jiejie才對！”

    越荃一笑道：“老太太捧著我呢，你們還當真了。我有什么本事，還不是老太太為著姐妹們著想，下了大力氣要做這聯府辦學的事兒。阮先生同我們家多少年交情了，一聽說老太太、老太爺有這個打算，自然不會不盡力的，我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罷了。倒是姐妹們，往后真該好好收心赴學，才不枉了祖父祖母這一片苦心?！?/br>
    姐妹們聽了這話都趕緊答應著，又閑話兩句，老太太這才笑了起身道：“你們接著玩兒吧，我們還得四處看看去。四丫頭，我知道你惦記你jiejie，只是這會兒她還得同我們辦事去，你可不許鬧?！?/br>
    越苭撅了嘴道：“祖母偏心，jiejie能陪著祖母做事去，苭兒就不行了？苭兒也學了不少東西呢，說不定也能幫上忙?！?/br>
    老太太哈哈笑道：“你就是嘴厲害！得了，那你也跟著來吧?！闭f了帶著人繞過亭子，往后頭的□□上去了，越苭便趕緊跟上去挽住了越荃的胳膊，越荃搖頭無奈笑笑，又沖姐妹們點頭作別，跟在大太太身后慢慢走著。

    待一行人走遠，眾人也覺無趣，便都散了。

    回去路上，傅清溪拉著柳彥姝道：“柳jiejie，方才嚇死我了！要是被老太太聽著你同四jiejie吵架，不曉得怎么收場呢！”

    柳彥姝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傅清溪拍拍心口：“幸好你反應快！以后你還是少跟四jiejie對上，四jiejie說話向來就那樣，你看二姐、三姐都不惹她，咱們也少說一句就得了?！?/br>
    柳彥姝哼一聲：“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兒！什么了不得的。不過是因為大舅母掌家，她在一旁多聽著一句兩句罷了，就當別人都是傻子，只她明白！再有就是借著大哥哥、大jiejie來顯擺了，知道那都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姐，只是那有如何呢？好竹還出歹筍呢，哥哥jiejie再好也不是她自己好，就跟她自己也怎么著了似的，說話帶刺，我就給刺兒回去！誰怕誰！大不了找老太太、老太爺評評理去唄！”

    傅清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在一個府里呆著呢，要是鬧得臉上不好看，日子可還怎么過呢！她是jiejie，咱們敬著些也罷了?！?/br>
    柳彥姝彈她一腦崩兒道：“你啊，跟陶嬤嬤學得一般口氣，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退一步海闊天空啦……也不想想，還有句話，叫作‘柿子就撿軟的捏’呢！咱們越讓著，她就越欺上來了，二jiejie同三jiejie不是現成的例子？還敬重jiejie？我這么同‘jiejie’說話，還是跟她學的呢！”

    傅清溪還待再說，柳彥姝止住她：“好了，別說了，我心里自有打算?！?/br>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傅清溪也不好再勸，又想起方才她們兩個起沖突，自己也沒有幫腔，生怕柳彥姝為這個生她氣，便索性不說了。兩人又說起書院的事兒來，傅清溪道：“老太太說，過個十天半月就要進學了，那不是沒多少日子了？也不知道學些什么，我可什么都不會，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旁人家的姐妹們來，萬一露怯了，可就丟了大人了！唉喲，怎么辦，我想起來都覺得心里亂糟糟的?！?/br>
    柳彥姝笑道：“你就是瞎琢磨！都是同我們一般的姐妹，我就不信還個個都是大jiejie那樣的了。就是二jiejie三jiejie四jiejie她們，從前一起讀書學畫的時候，也不見得比我們強多少去。這回準定也差不多。倒是多得些玩伴……對了！我得趕緊催催她們去，那幾套衣裳可得加緊點兒做了！……”

    兩人絮叨了一路，到了落萍院，柳彥姝果然飛著回自己屋里去了，想來是真著急自己的衣裳。

    傅清溪進了屋子，想著方才那一通嗆嗆，陶嬤嬤準得有話說。哪知道等了半日，也不見陶嬤嬤說啥，心里雖一時疑惑，卻又為自己的耳朵躲過了一劫高興。

    那頭老太太同大太太已經選好了幾處地方，準備再看看到時候幾家要進學的姑娘攏共有多少人，再定一處做女學的學舍。若真的日日來讀書，難保有什么風雪日子不便家去的，還得在園子里收拾幾處客舍出來，也便于臨時調用。

    里頭布置等例種種細務，老太太同大太太還得細商議一回。越荃便先帶著越苭回碧梧院去了。

    第9章 西樓

    兩人都住在后頭三合樓的正樓上，一起上了樓，越荃便讓自己的大丫頭青書拿了一個包裹出來，遞給越苭道：“喏，給你帶的?！?/br>
    越苭樂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笑道：“謝謝jiejie，苭兒就知道jiejie一定不會忘了我的?！?/br>
    越荃失笑：“多大的人了，還同小時候一般?！?/br>
    越苭也顧不得去看里頭東西，先抱著自家jiejie胳膊起膩，她道：“jiejie，你上了書院我自然是替你高興的?？墒沁@天香書院遠在西京，不比天巒書院，就在咱們這里。大哥隔三差五還能回來一趟，可jiejie說不定一年半載都見不了一回面了……”

    越說越傷心：“那可怎么好呢！這一年到頭多少好玩的節令，咱們都不能在一處過了？jiejie不在家，我可怎么辦，都沒人能作伴了！哎呀，jiejie……”

    越荃趕緊止住她，笑道：“多大的人了！竟是滿嘴胡話！一則遠，二則書院里自有規矩，我也沒得法子的，若是能夠，自然會多回來。再來，家里姐妹這么多，怎么會沒人同你玩？何況到時候女學一開，你當你還有多少時候玩的？”

    越苭撅噘嘴：“其他的人都沒趣的很，誰要同她們玩！”

    越荃想起方才花園所見，便問起來，越苭被一提醒，趕緊把方才的事細細說了，恨恨道：“我料著那柳丫頭定是先知道你們打那頭走過來了，才忽然變了臉給我賠禮，jiejie不知道她之前說的話多氣人，還沖我丟白眼呢！沒規矩的東西……”

    越荃摸摸她：“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你說她不懂裝懂，又與你何干，你只在一旁冷眼看著便成，管她做什么？還同她生起氣來，真是自降身份，她拿什么同你比？！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越苭聽了這話，細想一回，自己也笑起來，卻又道：“jiejie你不知道，那柳丫頭可心機了。前幾日老太爺恰好在壽辰趕回來，咱們之前都商量好的一塊兒繡了個百壽屏風，一早就送去老太太那里了。結果呢，壽宴上，她就捧了雙鞋襪出來，說是她們姐妹做給老太爺的，把老太爺給高興的！回頭我們問她，她又說是什么替自家去了的娘盡孝……嗤，不過是在祖父跟前討好賣乖罷了！當誰不知道呢！”

    越荃聽了不以為意道：“她們能來家里，就是老太爺開的口，這自然要奉承著些兒，也是她們的自保之道。你什么身份，還同她們計較！”過了一會兒，又問，“這么聽著，是不是傅meimei還省心些兒？”

    越苭點頭：“嗯，那就是個呆子，什么也不會，就知道跟在柳丫頭身后轉，只怕被人賣了還得替人數錢呢！”

    越荃緩緩點頭道：“既如此，傅meimei倒是個讓人憐惜的，你尋常就同她多親近點兒也無妨。有什么吃的玩的，使人給她送一份去，也是你做jiejie的意思?！?/br>
    越苭不解：“干什么這樣，那是個悶葫蘆，我可沒話同她說?！?/br>
    越荃笑著搖頭道：“你同柳丫頭不對付，我看是你們倆性子就犯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只是她兩個身份特殊……你要曉得，這世上常有這樣的事體，明明是個大大的缺處，卻正因這個缺得了人同情，占了道義，反成了好處了。她們兩個沒了娘不說，就她們的娘也不是老太太生的，這身份在咱們府里住著，就是個弱勢?？烧蜻@個弱勢，你若同她們處不好，旁人看來總是你的不是多些。不是說你容不得人，就是說你仗勢。是以，你若同其中一個好些，那旁人看起來，也得問問為什么同另一不睦，倒不會一口咬定是你的不是?？啥@個道理？”

    越苭聽了點頭，又嘆氣：“真麻煩！祖父就不該把她們接來，鬧得我們也費事！”

    越荃搖頭嘆道：“你可真是孩子氣！”

    這時候彤文過來道：“姑娘，太太使人來請姑娘們往前頭去，還叫了三姑娘?！?/br>
    越荃點點頭，便帶了越苭一起往碧梧院正廳里去。

    大太太白日里打理府務，都是在頤慶堂邊上的一個抱廈廳里，靠近中路，離庫上也近，又便于聽取老太太吩咐。這會兒是下晌，回屋歇一歇換身衣裳。

    三姐妹到了正房，大太太正喝茶，見她們來了，便吩咐道：“把早起浸的玫瑰水給姑娘們倒上來?！贝笱绢^玉環跟玉簪答應一聲下去準備。

    這里姐妹們落了座，越苭先開口：“娘，您這累多半天了，趕緊歇歇，又把我們叫來做什么。要訓人也得等養足了精神才有力氣不是！”

    大太太差點讓茶水給嗆著，放下茶盞，瞪她一眼道：“你也知道自己該訓！”

    越苭嘻嘻笑著渾不在意，大太太卻對越縈道：“老太太緊著催辦女學的事兒，如今只等那幾家把要進學的女兒人數匯過來，選個合適的地方，就要開始了。十天半個月恐怕都用不了。我想著，你們也大了，到時候別府的姐妹們來了，有處的好的，說不得就得帶家來招待?？M兒你還同你姨娘住在一起就不太合適，我看你也搬去后頭繡樓里住才好。你自己看看，看愿意住哪個樓?！?/br>
    越苭又待說話，卻被越荃一個眼神止住了，越縈沉吟片刻道：“謝謝母親替女兒費心，這樣的話，女兒便住西樓吧?！?/br>
    大太太點點頭，吩咐道：“好，地方定好了，我一會兒就使人再打掃打掃去。那里規制同你如今住的不同，一概桌椅床榻都另給你安排，你只把自己東西收拾好，明后天就搬過去吧。你姨娘那里我已經使人去說過了?！?/br>
    越縈忙答應著：“是，母親?！?/br>
    大太太這才看著越苭道：“好了，你三jiejie住西樓，那你便住東樓吧?！?/br>
    越縈一愣，忙掃了越苭一眼，果然越苭要炸：“那東樓整好西曬，我才不要??！干什么不讓我先選！”

    大太太怒道：“你這是什么話？！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還有沒有長幼大??！我看你是被縱得沒形兒了，整日介心里只有自己一個，上不尊jiejie，下不睦meimei，這孤拐性子是怎么來的！”

    越苭眼眶立時紅了，越縈忙道：“母親，我……”

    越荃笑著道：“三meimei不需多心，苭兒就是小孩子脾氣，母親也沒說錯她，確實太不懂事兒了。母親放心，我會兒我就讓人把她的東西收拾收拾搬到東樓去。只是我這要去了書院，不知多久才回來一趟，或者留她在我那兒給我看屋子也好……”

    越苭正傷心，一聽這話，含著一包淚抬頭看著幾人：“??？”

    越荃推她：“啊什么啊，還不給母親和你三姐賠禮？不像個樣子?！?/br>
    越苭見越荃護著自己，自家娘親也沒再攔著，心里高興了，便對這大太太同越縈福了福道：“苭兒剛才情急失禮了，還請母親和jiejie饒恕?！?/br>
    大太太長嘆一聲，不搭理她，越縈趕緊道：“四meimei不要這么說，我還以為你住你現在的地方呢，要不然……要不然我……”

    大太太道：“要不然你也不能讓著她！她就是仗著自己小，你們個個護著她，越發不知禮數了！也不想想看看，更小的多著呢，有哪個像她這么驕縱的！這性子不改，到時候女學一開，擎等著親戚們來看笑話吧！”

    越荃同越縈都忙替越苭求情，一時頤慶堂那里使人來找大太太，知道是老太太那里有事，大太太便趕緊換了衣裳去了，越苭方才逃過一劫。

    第二日西樓都打掃好了，家什也安置妥當，越縈便趕緊收拾東西準備下晌搬過去。魏姨娘在一旁幫手，不時嘆氣，越縈放下手里東西道：“姨娘這又是怎么了，我能搬到后樓上去住，不是好事？從前姨娘惦記這事兒可不是一兩回了，還跟太太提過兩回呢。這會兒真成了，您倒不高興了?！?/br>
    魏姨娘笑道：“哪里有什么不高興！……就是，唉，就是有些舍不得罷了……你就是這個屋子里長起來的，長這么大了，說搬走就搬走了……你說說這……”

    越縈道：“哎呀姨娘，我又不是搬到百十里地外頭去，這不還在這院子里么。再說了，我搬到后樓上住，姨娘也好過來看看我，多個地方走動不好？省得整日介悶在屋里，人都悶壞了?！?/br>
    想著搬出去高興，又忍不住道，“過些日子我就能進學了，是大姐從外頭請來的教習，想是極好的。這回我一定要爭口氣，再不濟也得比……比、比別人強些兒。不過啊，姨娘，到時候我也考上書院了，要去遠地方讀書，你可別更難受了……”

    魏姨娘叫她逗得一笑：“去去去，魚都沒買回來呢，就商量紅燒清蒸了！這學都沒進，你就惦記上書院了！”想想又嘆一聲兒，“縈兒，姨娘知道你是個最聰明不過的，不過是可惜托生在我肚子罷了，若是……若是，只怕也不比大姑娘差的……說不定更強幾分……”

    越縈聽了道：“姨娘自然看我怎么都好的。往后姨娘也別說這樣話了，教人聽了還以為咱們埋怨什么呢。母親也不曾差待了我們，往后啊，還得看自己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