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雨化田輕笑了聲。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從袖口拿了個盒子給她。 那盒子很精致,檀木云花,聞著也有股香味兒。 吳裙看了他一眼輕輕打開,那盒子里竟是兩顆成色極好的珍珠。 珠色潤澤,看起來可愛的很。 沒有女人不喜歡華服珠寶,吳裙彎了彎眸子,輕輕拿起在指尖把玩兒。 “喜歡么?” 雨化田淡淡問。 異瞳美人點了點頭,她烏發如羽輕輕地披散在肩頭,分明是不施粉黛的模樣,卻美的動人心魄。 雨化田目光微頓,他看了那雪白細膩的耳珠一眼,忽然道:“過來?!?/br> 吳裙不明所以,卻見他從錦衣上抽出一絲金線來。 那明潤的珍珠被內力穿透,金絲順著小孔滑過,慢慢凝成了彎勾兒。 原本只能把玩兒的珍珠,此刻竟成了耳墜。 吳裙眼睛亮了亮,已是歡喜極了。 那穿著暗青飛魚服的年輕廠督微微俯身,孤昳容貌凜冽的不近人情。 可他的動作又很溫柔。 那微涼的指尖輕拂過耳珠,吳裙靜靜斂下眉眼,雪白細膩的脖頸上慢慢浮了層粉色。 她閉著眼羞澀的樣子美極了,像朵柔弱的水仙。 雨化田輕笑一聲,慢慢抬起美人下頜。 雪色珍珠映著鴉羽烏發愈顯動人。 吳裙長睫輕輕顫了顫,慢慢睜開眼。 那雙金藍異瞳只映出了一人身影。 她看著男人眼中水霧朦朧,看著柔軟羞怯。 雨化田眸色漸深,緩緩低頭親了親那貓瞳兒: “真漂亮?!?/br> 第98章 黑風沙兇猛, 進去的人果然都沒了消息。 馬進良也不例外。 他進沙漠的第二天便失去了蹤跡。 二樓窗前,雨化田輕叩著左手扳指,微微瞇了瞇眼。 黑沙暴肆意時間一日比一日長,若真繼續等下去恐怕趙懷安等人早已逃了。 “督主?!?/br> 暗處忽然出現一道人影, 靜靜跪在地上。 他手中還拿著半片藍布。 那藍布是馬進良遮眼所用,布料在這沙漠中絕對尋不到第二片相同的來。 可如今那藍布卻出現在了小鎮外的沙丘上。 年輕廠衛低著頭將手中藍布呈上,上面血跡染的暗沉。 雨化田只看了眼便丟在了一邊。 攏著暗青袖口淡淡抬眼:“黑風沙不足至此,想必是碰見了其他人?!?/br> 馬進良武功不低, 有能力傷了他的人除非武功極高, 再有便是對沙漠地勢極為熟悉了。 無論是哪一種, 都是潛在的風險。 這客棧里靜靜地, 澆了水的依米花枝葉滴滴答答,在停息的風沙中格外醒目。 披著黑色鶴麾的男人半闔著眼,看向遠處沙丘。 眸中神色不明。 年輕廠衛后頸漸漸被汗打濕, 過了很久才聽雨化田淡淡道: “明日進沙漠?!?/br> 他負手看著窗外,側面的弧度帶著慵懶的殺意。 暗衛打了個寒顫,緩緩消失在了客棧中。 大漠里: 風里刀咳了口血,在背后刀光閃現時連忙鉆入沙道里。 這方圓百里的黃沙下密道無數, 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踩入的是土地還是陷井。 馬進良瞇了瞇眼,捏著刀柄的手卻緊了緊。 他已經受了傷,蒙在眼睛上的藍布不知蹤,鮮血順著錦衣緩緩滴下。 左側似有風聲傳來。 獨眼男人微微轉過身去, 卻空無一物。 忽然一條沙蟒自身后躥出。那蛇的速度很快, 血盆大口狠狠咬上男人肩頭。 獠牙入骨的滋味很疼, 馬進良微微皺眉,半邊肩膀卻已經麻痹了。 那蛇的毒性很強。 男人心下一狠,彎刀反手便刺入蟒蛇眼中。 蟒蛇始終咬著肩膀不松口,被刀插入右眼還死咬著。 馬進良冷笑一聲,竟是連同自身血rou一起削了下來。 那蟒蛇咬著半邊衣袖摔地上,馬進良眼中兇光一閃而逝,正待舉刀時,那蟒蛇又不見了。 更準確的說是那蛇滑入了沙丘中的密道里。 這黃沙每刻都在換著方向,方才還隆起的丘包此時便已沒了。 馬進良狠狠閉著眼,耳邊風沙之聲不絕于耳。 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鞭子突然纏住了他腿部。 扎著臟辮兒的女人從黃沙下鉆了出來,猛然收緊了手。 她的眼神惡狠狠的,像要生吃了他一樣。 馬進良的刀已經動了。 鋒利的刀芒直直刺向女人咽喉。 那瘋女人似嚇傻了般不敢動彈。 可當刀尖到眼前時卻突然笑了笑。 她笑得很開心。 馬進良看到那笑容便已察覺到了不對,可他已經晚了。 一個黑色的大麻袋從天而降,那麻袋不知用什么做的,竟連刀刃也戳不破。 布嚕嘟冷笑一聲,迅速用鞭子綁住了麻袋口。 待里面人老實了又狠狠朝著麻袋踢了兩腳。 風里刀自后面的沙丘里鉆出來,連忙攔?。骸昂昧撕昧?,我的姑奶奶嘞,還指望著這一麻袋的贖身費呢,要是踢壞了怎么辦?” 他嘴里這樣說著,面上卻是嬉笑的神色。 甚至自己動腳又踢了兩下。 布嚕嘟冷眼看著,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風里刀踢完后收了腿,又整了整衣冠,揚眉笑道: “你懂什么,這可是西廠二檔頭,這輩子能讓這小子在我腳下求饒也是值了?!?/br> 他說的驕傲,臟辮兒女人嗤笑一聲:“你看他求饒了嗎?” 她說著又一辮子狠狠抽在了麻袋上。 馬進良咬著牙,垂眸一聲不吭。 穿著白色儒生服的書生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像他們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朝廷走狗,必定是心里跪地求饒,嘴上卻抹不開的?!?/br> “他不說,但我知道?!?/br> 他語氣輕佻,布嚕嘟看了一眼,不再反駁。 裝在布袋中的馬進良想到方才從沙地下鉆出的男人容貌來,眼中變幻莫測。 肩頭血rou被刀刃削下,鮮血順著麻袋緩緩滴落,直到風沙再氣,沙丘又被掩蓋了下去。 那剛才還一場惡戰的地方此刻已沒了人。 只余下幾粒顏色略深的沙子靜靜地躺在地上。 這天色已黯淡了下來。 客棧里的氛圍卻不同于往日。 那些嬉笑怒罵的廠衛們一個個沉默著收拾著行李,馬背上也掛滿了水袋。 吳裙坐在井邊支手看著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