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在真真一邊嘖嘖稱奇四下打量,并開始嫌棄自家丫鬟“俗”且“老土”并”粗鄙不堪”時,楚望發現這間茶室的視野非常好。往右側可以看到花園中的眾人,左側可以看到葛公館大門。她看過去時,一輛福特車恰好停在門口,后面先下來一個金發小姑娘,接著又下來一個著金棕馬褂、花白頭發的老爺子。那位老爺子甫一下車,公館中許多人都簇擁了上去,像簇擁老佛爺似的;那老爺子的做派儼然更像一位黑幫片里的大哥。 那女孩子先是扶著老爺子,人群一擁過來,她趁機鉆出人群跑開了——此人正是謝彌雅本人。她四下里看著,捉著一個經過的丫頭便問著什么,立馬匆匆上樓來了。 沒一會兒,謝彌雅由穗細引進屋來。她一進門就大笑著說:“就知道能在這里見著你們!” 薛真真背對著她,光聽見聲音就翻了個白眼。 謝彌雅坐下之后,十分自然的用英文說:“亨利先生,也請給我一杯紅茶,多些牛乳,謝謝您?!彪S后托著杯攪拌了一下,便望著窗外接著說道:“那個穿黑色衣服的高個子是你們哥哥么?” 一年有余未見,林梓桐已褪去當初青春期少年人的青澀。又也許是經過數月軍校中的歷練,便益發沉穩挺拔。加之林家的外貌基因可以說相當不賴,以上總總因素,使得林梓桐在一干謝、黃、喬家貴公子面前也毫不遜色;而那股半個軍人光環加持,竟使他十分卓爾不凡。 謝彌雅接著說:“我jiejie中的一位和他從廣州坐同一艘船過來,回到家那叫一個念念不忘。我便要看看這是何方神圣!聽說姓林,心想總沒這么巧合吧?” 有允焉在,怎么著也輪不到林楚望先得意。大家都等著她先吹噓一番,哪想林允焉竟一言不發,眉頭緊皺,小臉蒼白。再仔細一看,額頭上竟有細密的汗滲出來。薛真真難得關心的問道:“你莫不是牛奶過敏,吃壞肚子了?” 謝彌雅當機立斷的喊來穗細,用英文道:“快帶姑娘去盥洗室?!?/br> 她使喚葛公館的傭人倒是十分駕輕就熟,衛生間也用的斯文的“washroom”。 一間衛生間就設在茶室內,也就兩三步路的距離,薛真真卻非要同林允焉同去。兩三分鐘前還在互相吐槽的兩個人,林楚望幾乎不知道她們什么時候關系變得這么好了——大約只是不想見到謝彌雅。 兩人一走,謝彌雅立馬放下架子,黏人精一樣架著林楚望的脖子:“圣誕時我可只給你一人做了松餅,卻聽說你給leonie和lina都做了頂時興的馬甲。那么偏心的linzy小姐,我的新年禮物呢?” 林楚望眨眨眼睛,噓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銅制金屬細鏈條,鏈條末端一只雕花精致的銅匣子。謝彌雅“咔噠”一聲打開匣子,便見其間嵌著一盒散發淡雅桂花香的小巧胭脂盒。胭脂的顏色是她喜歡的,香味也是她喜歡的。 林楚望替她戴在脖子上,并解釋道:“平常不用時藏在衣服里,像香囊似的。去更衣室時,取出來抹唇上,便是方便好用的胭脂口紅了?!?/br> 謝彌雅笑容溢在臉上,眼睛越發明亮:“我真的怕你,你可是越來越討人喜歡了?!?/br> 就在謝彌雅毫不憐惜自己的溢美之詞,搞得林楚望渾身雞皮疙瘩時,盥洗室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爾后則是允焉虛弱的一聲“你放我下來”,及薛真真驚恐的“你會死掉的!” 亨利先生非常迅速的沖向盥洗室,一團人影卻率先破門而出??粗菆F人影,整個屋子里的人都驚呆了——薛真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將允焉整個背在了背上。允焉則沒臉見人似的,將臉埋在她肩頭。 穗細驚了一驚,先于亨利先生進盥洗室查看一番,忙不迭攔著薛真真,“姑娘,你先……先放她下來?!?/br> 薛真真背著允焉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地上,亨利先生忙去將她扶住。 薛真真卻不知道哪里來的蠻力勁,竟先撞開穗細又推開亨利先生往門口沖去,帶著撕心裂肺的哭腔吼道:“允焉快死掉了——你們倒是來幫我一下??!” 穗細低低同亨利先生講了句話,兩人先后去將發了瘋一樣的薛真真攔下來。楚望和彌雅都忙不迭上前來查看允焉是怎么了,穗細則叫了一個丫頭去喚葛太太。 直到看到允焉白色絲襪上亂七八糟的殷紅,楚望這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彌雅當然也是知道的,沒忍住噗嗤一聲別過頭笑了出來。薛真真杏眼圓睜,飽含淚水,像只小獅子一樣怒問:“她流了這么多血,你們還笑?!” 穗細安撫了薛真真兩句,將允焉帶回盥洗室。彌雅樂得幾乎流眼淚了,險些沒有力氣回答薛真真這個問題:“放心,lina死不了!” 楚望則無語望天,心想著,為什么都這個年代了,薛真真的性別覺醒教育卻這么落后? 沒一會兒,葛太太急匆匆帶著喬太太來到茶室去查看允焉“傷勢”。隔著盥洗室的門,林四太太用紹興話怒不可遏的奚落喬太太教育上的巨大疏忽:“我那位哥哥為什么將這幾位丫頭托付給你幫忙教育?還不是因為女孩子大了,總不能沒個母親!他這個做父親的要教女兒,總有些東西指導不到,你倒教得好,讓這些個丫頭到這個年紀上了,卻還什么都不知道!” 在喬太太羞慚的自責嘆息中,楚望不由得看了依舊沒有從流血事件中緩過勁來,在一旁抽抽搭搭的真真一眼。 怪不得林老爺和薛老爺要合伙將女兒們都送到喬太太家中寄養,原來是因為——他們都克妻??! 宴會的后半場,喬太太繼續去應付客人了。葛太太受了大太太的委托,遣走亨利先生之后,關上門,在茶室里當堂給幾個丫頭上了一堂簡易生理衛生課。上課的過程中,薛真真有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眼睛睜得跟銅鈴一般大。在聽說了每個月都要流幾天血,一直流到五六十歲時,真真驚恐道:“怪不得我母親去的那樣早,原來是流了這么許多血去的!” 看著真真聽得這么痛苦,楚望好幾次都有些忍不住想畫一幅人體剖面圖送給她,并告知她:我們都是靈長類動物,這是zigong、這是卵巢、這是x道。每個月宮壁會加厚一次,當這個月沒有受精卵附著時,加厚的zigong壁便會自動脫落,所以會流血。統共不到五十毫升,死不了人的。 葛太太這堂課上得頗受些阻礙,而彌雅全程關注點都落在了真真身上,臉上帶著探索新物種的微笑。 最可憐的就是允焉了:當著同學與小姑媽家下人的面,被薛真真搞得丟了這么大的丑。薛真真本是出于關懷允焉的好意,卻大大的得罪了允焉,使得從那天之后半年有余,允焉都沒給過薛真真半分好臉色看,真真自然也不稀罕林二小姐那點好臉色——自此,兩人之間存在了不足一小時的姐妹情,瓦解得十分徹底。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雷得我= =自己都外焦里嫩,但是又必需要講這一段:三個從小沒有母親的女孩子,在教育上總是比旁人少了些東西。 沒有耐心等待的小伙伴可以等1927開始看起,重要事件都從這一年開始發生……到時候會標注一個1927←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劇透這個,不過也很快了! 1621日要出遠門一趟,有大約34章左右的存稿,估計某一到兩天會缺一章了?;貋碇笥写蟀峒摇沁@段時間也會盡量保持日更!一切搞妥之后就!也許可以加更補起來。(如果我還有命在的話。 默默的想到一個文名:《女博士在民國種田》= = 下一章主要寫一寫那個年代的婚禮,不喜的可以跳過?;槎Y之后就要拉進度條了。 ☆、〇二三 口紅與婚禮之三 喬瑪玲極力想要個新式的婚禮,而男方家的長輩們卻更像看到一個傳統的、中式的新娘——所以綜合一下,這個婚禮變得有些不倫不類,卻是這個年代最典型最新潮的中西結合式婚禮。 前一天晚上女孩子們在喬公館里,簇擁著喬瑪玲試穿那件(無數次經由楚望手)的婚紗,被白紗上大朵大朵綴了金絲的牡丹花給驚艷了。晚春時節,十分適合這樣無袖的婚紗裙。為顯得更為端莊,她便著了一雙及手肘的白色手套,儼然極為考究的英國貴族女子。 她試了一次便脫下來掛在房間里,一眾女孩們卻盯著那件掛了婚紗的衣架,直至夜深了,被母親們告知“不要打擾新娘子休息”,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喬瑪玲卻多留了林楚望與謝彌雅一會兒,讓她多給自己講講那位新郎究竟是什么樣。 彌雅笑說:“他是主角,今天所有男賓都打趣他,緊張得他話都說不好!明天見到你時,指不定害羞成什么樣,可別走不動道了!” 楚望知道喬瑪玲是想知道談吐與長相方面的,忙不迭補充說道:“大高個,看起來很結實,也很紳士,是受過高等教育那種做派?!?/br> 喬瑪玲這才稍稍放了些心。 第二天一早,薛家一位略上了些年紀的太太和喬太太一起給喬瑪玲梳妝。過肩的長發挽起作三個小小圓髻,在腦后排作一朵花。那位薛太太似乎覺得瑪玲膚色過深,便格外給她多撲了些胭脂粉底,撲得整張臉都沒什么血色;林大太太非常仔細的為女兒將眉毛描成彎彎柳葉。喬瑪玲唇色本就十分好看,所以只薄薄補了唇膏和口紅。 女孩子們也由趙媽和各自的丫鬟帶著去換上桃紅色西式短裙禮服,上面罩了一件藏藍色羊毛衫。楚望則十分慶幸自己在這幾個月里略略長了些個頭,已然超出一位花童應有的身高。而花童的重擔,則落到了萊昂肩上——大伙看到這個白凈可愛的中西結合小男孩,覺得十分喜慶——也十分契合這次婚禮的主題。 一整個早晨,屋中女眷都在挨個為喬瑪玲講授婚姻經。她面帶微笑的一一為眾姑嫂拜謝,快近中午時,便上了樓去,向喬太太辭行。喬太太端坐在太師椅里,一個早晨已哭了七八回。這下子見到著潔白婚紗,妝容整齊的喬瑪玲,一個沒忍住,終于失態的又哭了出來。喬瑪玲眼睛一紅,幾位姑媽太太紛紛上前勸止,以免她哭花了妝容。 喬瑪玲只得紅著眼眶與喬太太抱作一團,寬慰道:“幸而還有三位meimei能陪著mama?!?/br> 她揚揚手,將三個小丫頭也叫到跟前來,一一親了親額頭。真真和允焉也哭作一團,楚望則在一旁寬慰道:“反正巴爾頓道也不遠,jiejie每天回來,我們給您做午飯?!?/br> 喬瑪玲噗嗤一聲笑了,旁邊一位太太樂得打趣道:“姑娘家嫁了人了,還三天兩頭往娘家跑,也不怕人說閑話?!?/br> 喬太太又沉了沉臉,糾正喬瑪玲道:“以后便不能這么不莊重了。一會兒出門,含蓄些,可以帶著微笑,不可笑出聲……也別左右張望 ,也不可同人任何人對視?!?/br> 喬瑪玲忙低下頭答應著,喬太太這才為她罩上婚紗——雖是潔白婚紗,那頭紗卻能披下來,將臉擋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感來。 新郎的車開過來了,門外薛、林、喬家的男孩們一擁而上,攔住從車上下來黑西服的新郎官與他的兄弟們。大致是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新娘家上海過來的親戚大多不講法語和粵語,新郎家廣州越南過來的親戚也不大會上海話與英文——所以搶親的通行證便是萬能的紅包。 男孩子們收到來自新郎的賄賂,新郎攜著一干得力干將得以順利闖入喬公館里來,先拜過喬老爺,便同男賓們一眾候在門口。這邊,喬瑪玲由林大太太攙扶著下樓來,一眾女眷也跟在后頭下樓。其間,林楚望聽著林大太太一刻不停的同喬瑪玲講:“一定要抬頭挺胸,切記切記?!眴态斄岜揪蜕碜送Π?,林大太太卻好似要她將腰挺出某種的弧度,以展示出傲人身姿一般。 楚望不知道喬瑪玲緊不緊張,但是這位馬克黃先生一定是緊張的。他原本也就只看到過喬瑪玲的相片,今天算是第一次相見了,也不知心里有沒有將這位香港一等一的美人同他越南那位朱砂痣作對比。他臉上帶著微笑,面滿紅光的高高的仰望他的新娘,腳下不住的輕微動著,臉部肌rou也因為緊張與激動而且有些不大協調。 不知那位男賓推了新郎一下,眾人的哄笑聲中,他一個趔趄,扶著欄桿站在了新娘身旁。兩位新人便并行出門時,門口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響作一團。這時,女眷中一位頗有地位的太太低低的喊了句:“哭!”眾女眷便此起彼伏的假哭作一團——聽說是為了圖個吉利。楚望惶恐的看著那群假哭的女人,仿佛站在女多聲部合唱團中間魚目混珠似的,幾乎沒忍住笑出聲來。此情此景實在太詭異了。 前面一輛道奇接著新娘與新郎去最近的萊頓大教堂,后面的接駁車便拉著喬瑪玲裝嫁妝的箱籠去巴爾頓道了。林楚望前些日子看到過她們往里面裝東西:除了一些首飾外,大多是她不大叫得出名字的精致瓷器與名書畫。 男賓與女眷們,約莫走了十來分鐘,散著步走到萊頓教堂。哥特式的教堂,高高的花窗玻璃上描摹的都是圣經故事。 前排席位已落座了幾位香港政壇大佬,新郎新娘家人則按照身份次序依次入座,三個小丫頭由喬太太領著,倒也沒有坐得太偏遠。那幾位大佬大約是證婚人,其中一人林楚望是認得的,便是那位謝老爺子。他正樂呵呵的同另兩位大佬用地道的英文談笑風生,聽說分別是香港前任和現任總督司徒爵士和施爵士。 門德爾松先生傳世名作《仲夏夜之夢》第五幕響起時,人們談笑聲便小了下來,紛紛側目往洞開的教堂門口望去。同樣遠遠望去的,還有神父面前西裝革履的黃馬克先生。他無比緊張的望著圣光籠罩下自己的新娘——以及攜著新娘子手的略微禿頂的尊敬岳丈喬先生。 此時恰好正午時分,教堂鐘聲悠悠回蕩了十二次,光線透過彩窗落進教堂里,在光學原理下,玻璃上五彩斑斕的圣經故事紛紛落到了新娘婚紗上,美得竟引起眾人一番驚呼。這也使得黃先生從岳父手中接過新娘子手的時候,無不緊張的時不時清著嗓子。 神父用英文得到喬瑪玲“yes, i do”的回答后,再轉頭詢問新郎那句經典問句:“黃先生,你是否愿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或健康,或是其他任何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黃先生再次緊張的清了嗓子,混亂之中竟吐出了自己的母語:“oui, je le veux.” 在眾人的笑聲中,他忙不迭的換作英文回答了一次。 喬瑪玲今天第一次露出十分真實的、發自內心的笑來。 神父又問眾人:“你們是否都愿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作證?” 眾人齊聲:“愿意!” 不得不說西式婚禮,從配樂,到誓詞,都非常具有震撼力與感染力。一對新人在這樣一個神圣的地方成禮,愛情得到眾人的祝福與神祗的庇佑,仿佛一部真情演出的奧斯卡大片一樣。不論真心多少,至少此刻不少人都為之震動而潸然淚下。 就連對喬瑪玲與黃先生的過往心知肚明,且向來感情能力欠缺的林楚望來說,這婚禮也是十分動人了的。單身了二十五年的她心里甚至有些期待的想:要是也能這么莊嚴盛大結一次婚,似乎倒也不賴。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參考了一下貝聿玿女士、及張幼儀與徐志摩的婚禮片段。 沒錯,喬老爺是一位來往中英的茶葉、瓷器外貿商人。 婚禮之后拉快進度條,盡量快快的到1927. 為什么要寫婚禮,因為這是個……婚嫁文……??! 部分復制粘貼: ______________________ minister: do you marlin qiao, knowing this man's love for you aurning it, realizing his strengths and learning from them, reizing his weaknesses and helping him to overe them, take mark huang to be your lawfully wedded husband? marlin: i do. minister: place the ring on his finger. mio groom: do you mark huang, knowing this woman's love for you aurning it, realizirengths and learning from them, reizing her weaknesses and helpio overe them, take marlin qiao to be your lawfully wedded wife? mark: oui, je le veux. all(laugh). mark: yes, i do. ______________________ 總之在教堂里,就是一句一句此起彼伏的“yes, i do!” ☆、〇二四 唱詩班與審稿人之一 婚禮之后,喬公館的女孩們都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見識過葛公館的做派之后,薛小姐竟一改往日的嬌縱作風。大約是比起葛公館里一干妙人,喬公館里那些丫鬟再也入不了她的法眼,便干脆告訴喬太太:她已長大了,再用不著丫鬟侍奉。 見她這么說,比薛真真還要大幾個月的允焉,自然也不甘示弱的上交自己的丫鬟,以示獨立。 楚望看也不看兩位jiejie,就只說了一句:“我還小,還離不開蝶兒?!?/br> 五卅慘案后,班級里一眾上海女孩子激憤不已,卻得到了威爾遜先生的多次警告:香港女塾的學生決不可參與運動,否則作退學處理。 林俞也多次來信提醒林家兩個女孩只需做好學生,切莫受人煽動鬧|事。信上他還提及給梓桐暫定了一門親事,是上海一位名醫之女,姓許。許家姑娘在上海中西女塾念書,比允焉大兩歲,待兩人甫一肄業便成婚。 楚望不禁想到謝彌雅那位可憐的jiejie大約是要失戀了。她見過那位jiejie一面,比謝彌雅高挑,卻不夠靈動。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尊貴味,大抵因為想擺脫中國血統成為一個地道英國人。但她用力過猛了一些,變得有些不倫不類。 暑假之前,修女奶奶帶著一份唱詩班的報名表過來。填寫報名表的女孩,下學期開始便正式成為唱詩班成員之一,可以參加周末早晨的禮拜。林楚望不知道班里的女孩子們,什么時候開始竟熱衷于唱歌了,除了她之外竟一個不落的填了表格。謝彌雅拿著筆從修女那里回來時,得意的沖楚望揚了揚手說:“別擔心擠不過她們,我首當其沖,沖上前去替你填了名字,還不謝我!” 楚望一腦門問號:“我什么時候說我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