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他那頭卻是笑了,去拉過她手說:“等下次穆王來見我的時候,你就別在跟前了,我有別的事情要你去辦?!?/br> 她猜想到什么,猛然去抓住他的手:“你剛才激怒他,你就確定他會在下回動手?!你要怎么安他罪名,他敢進京,只身一人,恐怕那穆王府二公子還藏在哪個暗處!” “勾結匪寇一條就夠他受的,何況還有別的?!?/br> “什么別的,你說清楚?!?/br> “事關肅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壁w祁慎仍是模糊地回道,安撫地拍拍她手背,“你放心,這禁宮這皇城經過首輔一事,該收攏的都收攏了。穆王只要敢進宮,我就有把握?!?/br> 話是這么說,顧錦芙卻是覺得心中不安。 趙祁慎又說:“母后那里要你照顧,我只擔心你們。我的身邊,皇城外有趙昭,皇城內許志輝,但母后那里只有你,錦芙你明白嗎?” “好吧?!彼褪且ч_她。 他把她抱到腿上坐著,去親她嘴角:“這回不莽撞,你不要擔心?!?/br> 她沉默片刻,圈住他脖子加深這個吻,把心里那絲不安用他熱情的回應來驅逐。 接下來的兩天,穆王世子與顧宇清到乾清宮的走近越發頻繁,穆王在第三天后遞了問安折子,想要次日面圣。 顧錦芙看著那道折子,一顆心就高高提起。 趙祁慎這日宣了王府一應老將和次輔,在西暖閣議了小半天的事,眾人散去時,一同參與議事的顧錦芙卻面有憂慮地問:“你這法子可行嗎?你怎么確定穆王還有一罪是造了成祖帝的假遺旨,你剛才給次輔他們看的成祖遺旨又是真的嗎?” 她一直覺得趙祁慎在穆王事情上十分鎮定,在議事時他亮出一手遺旨,把次輔都看愣了。趴在桌上一再細看遺旨,最后激動的說這真是成祖的筆跡和印章。 那道遺旨上明明白白寫著成祖要廢當時還是太子的先帝,另立長子建興王為皇帝,可是登基的卻還是先帝,這里也不知是有什么問題。難不成建興王當年遇襲身亡也和這旨意有關? 顧錦芙緊張地抓著他手,有種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趙祁慎輕輕笑了聲,挑著劍眉說:“你猜呢?” 他的表情一點兒也不認真,顧錦芙心里咯噔一下:“假的?這樣就能鎮得住穆王了嗎?” “自然還有別的用處?!?/br> 他還賣了個關子。 兩人正說著,外頭來稟青瓷有急事。 顧錦芙只能先打住這個話題,出了暖閣。 青瓷低聲與她說道:“您叫奴婢看著的那個憐兒沒有什么異常,也著人再查過她和誰接觸,但卻根本沒有查到,您看這人......” “著人直接找個錯處,拿了她逼她招,她碰過的我那些東西都細細檢查一下,有異常的就拿去換掉?!?/br> 既然暗查無用,那就明查。 顧錦芙覺得自己是有些沉不住氣,但憐兒的事讓她發現宮中可能還有另一批人藏著,她就十分不安。 等青瓷離開,再回屋一看,趙祁慎正拿著剪子自己在剪指甲,似笑非笑看她:“怎么,貼心宮女又給你辦差去了?” 她懶得理這隨時吃飛醋的,坐到他邊上去搶剪刀,結果反倒被他拽了手細細看指甲。 他瞅了幾眼,說:“果然有些尖,昨兒就撓得我胳膊好幾條血痕?!?/br> 誰讓他昨兒失了分寸,把她擺成那么個羞人的姿勢,沒撓他臉就是給面子了。 他就細細給她剪起指甲來,顧錦芙哼哼兩聲說:“那個憐兒你還記得嗎,你還著卓宏查過,沒查到背后給她銀子指使,到劉太后跟前說的那個憐兒?!?/br> “記得,怎么了?!?/br> “我這頭還是查不到是誰人,準備讓他們直接逼供了?!?/br> 趙祁慎手頓了頓,不過是一瞬,很快就繼續給她修指甲,淡淡地說:“你繼續查就是?!?/br> “你都不著急的嗎?我們兩的眼線都沒查到是誰,這人指使那么一次是要做什么?” 趙祁慎失笑:“你多想了。這兩天你就一直心緒不寧,劉太后干在朝里沒少得罪臣子,縱著首輔打壓異已,興許是哪個朝臣陰了她一把。近幾日不是很多新晉官員寫詩暗諷她嗎,就是鬧她名聲狼藉?!?/br> 就那么簡單? 顧錦芙總覺得不至于只是一個單純的報復。 “等那憐兒招了,就知道是不是了?!彼蛄颂蜓?,一臉兇狠。 趙祁慎抬頭看她一眼,笑笑,垂眸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罷了,讓她自己查出來也好,省得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開口,一開口反倒跟挑撥似的。 入夜的時候,顧錦芙又問起趙祁慎:“真的要明兒動手嗎?” “對,就明兒?!?/br> “我聽說外城有異動,是真的嗎?” 她幫著他寬衣,憂心忡忡。 趙祁慎索性抓住她的手,自己握著去解腰帶:“是有異動,但能控制之內?!?/br> “穆王世子那頭呢?” “他參與不了什么,我一直讓人監視著,不是還有你兄長嗎?” 他提到兄長二字的時候,表情有些怪異,顧錦芙眼尖捕捉到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推了他一把:“明明是好事,怎么你嘴里說出來怪怪的。那是我哥,他再針對你,那也是你以后的大舅兄?!?/br> “是是是,所以大舅兄他meimei什么時候準備嫁我?我這無名無份的,多憋屈?!?/br> 趙祁慎一把摟住她,往后邊的浴池帶。 這人剛剛說兩句正經的,又開始不正經了,顧錦芙連推兩把沒能推開,被他丟水里濕了一身的衣裳。 她氣得再撲過去要掐他,卻被他按在浴池邊褪了褲子。 “趙祁慎,松......嗯......” 她抗議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使壞探了手,讓她一下就軟了半邊。 今晚的趙祁慎變得特別強勢,一直都是將她壓在身下,根本不讓她有機可乘再爬到他身上來。 她被掰著腿承受著,每一下都是重重到底,沒能從一波情潮中緩口氣,又再度被他帶進另一波叫人發瘋的酸麻中。 到最后她嗓子都啞了,他卻還在奮力征伐,在她筋疲力盡中吻著她耳垂說:“芙兒記好了,我是你夫君?!?/br> *** 清晨,顧錦芙從龍床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空無一人,猛然想起今日趙祁慎要上朝。她忙坐起來束胸穿衣,出了東暖閣一問,他已經去上朝了。 應該是怕她著急,還特意吩咐一個內侍傳話:“陛下說公公直接到太后娘娘跟前就可,外朝的事情,他這頭會處理?!?/br> 顧錦芙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正了正衣冠,帶上青瓷往慈寧宮去。 林太后又在庭院里擺弄她的盆栽,是一盆小榕樹,根粗枝細,怪模怪樣的。 她不太懂得欣賞這東西,上前請安,林太后放下剪刀,凈過手后接著她到屋里暖和。 “皇上跟我說了,今兒穆王會進宮,你就安心呆在我這兒?!?/br> 顧錦芙一時無言,怎么好像成了她過來避難似的,明明是該她來保護婆母。 可是有林太后這話,她心里踏實多了。 “那您今兒別嫌棄我煩人,慈寧宮外都做好了準備?!?/br> “好孩子?!?/br> 林太后總是溫言細語,十分讓人放松,顧錦芙陪著她坐了會笑容也多了起來。兩人說了一會話,林珊才打著哈欠前來請安,一見顧錦芙居然在,高高興興就奔上前:“小魏子,你今天怎么來了,我正想著什么時候找你說話呢,我又聽見......” 顧錦芙差點想站起身就跑,只是有任務在身,才硬生生坐著開始聽林珊的各種小道消息。 她甚至還在想,如果把林珊弄進戎衣衛,絕對能成為一名好的暗探,包打聽! 林太后被她生無可戀的表情逗樂了,著人傳膳,拉著她一塊兒用飯,才算用食物把林珊的嘴給堵上。 林珊吃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不對。 為什么姑母會讓小魏子一塊兒跟著用飯? 姑母不是也聽說了小魏子和她表哥的事,姑母這么大度?? 難道這是另一種什么懷柔計劃。 林珊腦門上冒出一堆的問號。 用過早飯,顧錦芙心里還是記掛著前邊的事,為了分散注意力,讓人找來針線,索性給林太后說做抹額。 衣裳什么的她少做,但是抹額香囊一應的還是拿手的。 林珊見到魏公公拿針線做女紅比她還厲害,嘴巴張得老大,再見姑母很高興地說這兒繡個什么,那兒補個什么,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反手就掐了把大腿,疼得差點沒喊出聲。 趙祁慎那頭下過朝,次輔跟著到乾清宮,許志輝一應人已在外頭準備好,只等天子下令,強行押扣穆王。 穆王是個老狐貍,自然知道自己此去是送羊入虎口,但他早早做了萬全準備,小皇帝敢押他,他就敢亂給他看! 然而,趙祁慎還真的就敢押他了,見面不過三言兩語,一拍桌案便定他罪:“穆王,你勾結山匪禍亂一方,瞞報朝廷,私養士兵,假扮商人抵制新法!你包藏禍心,今日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來,朕見你是長輩的份上,從輕發落!” 穆王眼中冷光一閃,也不裝什么君臣和睦,凌厲地看著趙祁慎嗤笑道:“你老子都不敢跟本王這樣說話,你一個奶娃子倒是囂張,真以為坐上這個位置,這天下就是你的了?!” 許志輝聞聲當即拔了刀,屋里氣氛緊張,次輔站在一邊,似乎有些手忙腳亂不知要說什么才好。 穆王也不懼怕許志輝拔刀,不屑地看著趙祁慎說:“當年成祖的繼位旨意本就是屬意我穆王,不過是被先帝狼子野心,篡改成祖旨意,當了這個皇帝??上夷切≈蹲硬粻帤?,生不出兒子來,才叫你趙祁慎撿了這便宜?!?/br> “穆王休得胡言!” “本王胡言?趙祁慎,遺旨成祖仙逝后就有人再偷偷送到本王封地,如今那旨意還在我穆王府中,你今日敢押本王,明日那道旨意就會昭告天下!你守得京畿一片天地,卻守得住全國將領要反亂撥正嗎?” 趙祁慎真是被氣笑了,成祖遺旨,果然是會來這一招,遂譏諷道:“祖宗規矩,立嫡立長,你是老幾?” 穆王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顯然被他那一句你是老幾氣得著了。 方才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次輔聽到天子的話,仿佛像是吃了定心丸,又見天子朝自己招手,忙上前去接過已經顯出陳色的一塊明黃細娟布展到穆王跟前。 穆王一看,神色再度幾變,意外也緊跟著而來。穆王居然一把躲過圣旨,二話不說撕成好幾片。 “拿下!”趙祁慎沉著臉,一聲令下。 乾清宮清算之時,慈寧宮那里來了一個不時之客,顧宇清腰間跨著佩劍求劍,神色急迫。 他的到來叫顧錦芙喉嚨一緊,忙將他請到庭院。 從溫暖的內室出來,她被風一吹,冷得哆嗦了一下。顧宇清抓住她手就往外走:“陛下說你手上能調兵,乾清宮內僵持著,以防萬一,再調人鎮守宮門?!?/br> 她心頭一驚,腳下踉蹌跟著:“怎么會僵持著,他有危險嗎?不是有許志輝帶了上百人圍在乾清宮,怎么會要再調兵!” “來不及細說?!鳖櫽钋迥_步匆,走出慈寧宮后說,“這里人不能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