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衛善隔日便往宮中去, 欲在正元帝面前細訴秦昭的病情,方才走到宮道上,林一貫就迎了出來, 把魏寬平定反叛, 賀明達和他的兒子副將們被押解上京城的事告訴了衛善。 林一貫先說了這事跟著又道:“大監差我問一問晉王的身子可要緊?!?/br> “告訴大監不必擔心,太醫說要仔細養著, 多養些時日才能好?!毙l善說著看了一眼林一貫, 林一貫接過眼色, 把頭一低, 伸手虛扶著衛善:“王妃仔細腳下?!?/br> 衛善傷心難免,城都已經攻下來了, 大哥是再無可能生還了, 初聞消息時先是驚恐,跟著又是憂心, 竟然來不及好好哭上一場, 到見了秦昭, 定下心來, 她才分神去想太子和碧微。 林一貫扶著她上階, 還未到殿門口, 就見太子妃的宮人們立在殿外,衛善輕問:“嫂嫂來了?”這些日子極少看見她,衛敬容讓她就呆在東宮,免去請安。 用的借口是她要照顧孩子,實則是不要她近前侍候, 甘露殿里一半的地方被正元帝當作議政堂用,如今朝上紛爭最大的就是立誰當太子,行錯一步都難免被正元帝記上一筆,太子妃耳軟心拙,不叫她來,倒也免了些麻煩。 甄氏養了云良媛的孩子,云良媛竟生生撐了過來,做完了月子便一直都想把孩子抱回身邊,幾回著宮人到甘露殿來求,正元帝病著,太子生死未定,邊關叛亂未平,朝里朝外亂紛紛的,哪里還能分神來管東宮,叫徐淑妃走了一趟 ,把這幾個人都敲打一回。 跟著十來日宮人太監都不曾回報東宮有什么異動,衛敬容確是無暇顧忌,這個孩子到底前程如何,此時也不是她說了算的,還得看正元帝的心意如何。正元帝認定兒子沒死,這個孩子便不似甄氏幾個想的那么緊要了。 林一貫低下頭,嘴上還說著王妃仔細腳下,小心臺階,飛快報了一聲:“姜良娣有孕?!弊蛉詹潘蛠淼男艌?,三月剛到邊關診出來的身孕,這會兒四月,肚里的胎已經坐穩了。 衛善搭著林一貫的手指一緊,怪不得甄氏想著要跑甘露殿了,她行到殿門前,臘梅素鵑兩個對她行禮,衛善點一點頭,那天夜里鬧得這樣,姑嫂妯娌是再沒法像原來那樣了,就算衛善能做到,太子妃也是做不到的。 進了殿就見太子妃抱著孩子,這孩子她看得眼珠子似的,兩個月不到養得白胖起來,抱在懷里正給衛敬容看:“好像已經會聽聲兒了,聽見我的聲音,眼睛都在動?!?/br> 正元帝個點兒正喝了藥睡著,太子妃來的不是時候 ,可依舊說道:“這個孩子滿月洗三都辦的馬虎,到這會兒連名字都還沒有,想請父皇給他賜名?!?/br> 雖是太子的頭生子,可他生下來三日時賀明達反叛,跟著正元帝又吐血病重,洗三滿月只在東宮里辦了一回,就連東宮姬妾臉上也沒有多少喜意,到這會兒還是小皇孫小皇孫的叫著,連個小名兒都沒起。 衛敬容嘆一聲:“確是該給他起個名字?!边@個孩子正元帝既喜歡,又不喜歡,太子的長子是要封親王的,可下詔封王就是要正元帝點頭,他的兒子已經死了,他又怎么能肯。 太子妃懷里抱著孩子,輕輕搖晃他,滿面都是笑意,衛善隔著雕花落地罩看過去,入宮這么久,還從來沒在她臉上看見這樣安然的神色。 她手指頭細細摩挲著孩子頭頂絨絨細發,欲言又止,到底開口輕聲問道:“兒媳婦聽說姜良娣有孕,可是真的?” 衛敬容昨兒一接著信,便吩咐醫官醫女在太東宮中再布置產室,等姜碧微回到宮中,算著日子也快生產了,心悅殿里那幾個宮人個個歡欣,姜良娣有孕,不論生下的是皇子還是皇女,這一殿的宮人都免了去守陵出家的命運。 “自然是真,成國公在金吾衛在,軍醫診治,豈可有假?!毙l敬容聽她這樣問,難得皺了眉頭,姜碧微拿出太子私印,自請去尋秦顯,就算知道她一個弱女子出不了什么力,可在正元帝的心里,卻是一樁義舉。 她若是此時還想著要壓制姜家女,憑著懷里孩子爭出一個高低來,那可真是犯了糊涂心思,東宮只有這兩個孩子,不論男女,正元帝都會捧在心尖上,有一點疏漏都不能容。 衛善緩一步進了內室,先給姑姑請安:“嫂嫂可好些了?” 太子妃低下頭去:“好得多了,還要多謝弟妹,我聽說二弟病了,太醫可診治過了?” 衛善笑一笑:“太醫說要仔細養著,還有幾日就是藥王誕,我正要去藥王菩薩跟前求平安?!眱扇俗?,實無話說,經過那一夜,太子妃把話挑開了,若不是衛敬容在側,一句話也不會多說。 內侍來報正元帝醒了,太子妃抱著孩子立起來,被衛敬容攔?。骸斑@話我來說就是,屋里都是藥味,別叫孩子過了病氣?!?/br> 衛善先一步進了內室,正元帝見著她便道:“善兒怎么來了,快回去照顧昭兒?!?/br> 張太醫回來的晚了,他本就在甘露殿中輪值,其余四位太醫都在,自不能說自己留在晉王府喝酒吃rou,當著正元帝便把病情說重了幾分。 是以不等衛善開口,正元帝便先揮一揮手,讓她趕緊回去,衛敬容又進來問皇孫起名的事,正元帝便道:“這是頭個孩子,讓顯兒來起?!?/br> 衛敬容一怔,看他神色不似作偽,同衛善兩個互碰一眼,又趕緊挪開,替他掖一掖被角:“總該有個小名兒,大名再讓顯兒來起?!?/br> 正元帝這才點頭:“我想一想,這個孩子叫什么好?!?/br> 這個孩子秦顯從沒有期望過,他走的時候,太子妃倒是曾經問過,讓他定下幾個名字,秦顯渾沒在意,那會兒便道:“回來了再說?!彼然夭粊砹?,名字也就沒有著落了。 衛善退了出去,心里驚疑不定,就算是上輩子,正元帝也不曾神志失常過,讓結香傳話給姑姑,順著他說話。跟著又去了麟德殿,秦昰才聽了課,這會兒正在寫字,一見衛善來,便伸手要她抱,挨在她身上:“師傅這些日子待我好嚴厲?!?/br> 衛善看他桌上功課,分明是去歲的奏疏,里頭引用的那些話,只怕秦昰都還未讀到過,這是拿他當太子來教導了,心底一緊:“這是誰的功課?袁相的嗎?” 秦昰趴在衛善的身上,大哥失蹤,他狠哭了幾日,父親病了,他又是一通哭,歇了幾天的課,再上學時袁相突然嚴厲起來,原來他做了能說好的,此時看著他只是搖頭:“殿下該當更盡心才是?!?/br> 袁禮賢本就生得嚴肅,秦昰很有些怕他,聽見他這樣說話,就已經那樣懊惱自己做得不夠好,連著幾日躲在被里偷偷抹淚,書是背得出的,可除了背書,袁相還要聽他的見解。 六歲小兒就是讀書早些,又能有什么見解,說得淺了袁相便皺眉頭,秦昰越來越怕他,可母親jiejie都在煩惱,這些事他便忍住不說,想著自己做得好了,師傅就高興了。 小順子青霜都不識字,看到這些哪里知道袁禮賢在教些什么功課,就是兩個伴讀的小太監,也不過識得幾個字,衛善摸著秦昰的頭:“昰兒不必怕,jiejie調一個人給你,這些功課若有不懂的,可以問他?!?/br> 這個人選就是頌恩,仙居殿的書房就是由他來管的,大夏末年,宮里有一批讀書識字的太監,雖到了大業不許這些太監識字,頌恩卻是前朝就在宮中的,椿齡做的冊子,里頭一半有頌恩的功勞。 把他調到秦昰的身邊,以后兩邊都有人看著,袁相說了什么,教了什么,都能立時報給她知道。 袁禮賢又是上奏折請立太子,又是私下加重秦昰的功課,難道他當真是要把昰兒送上太子位? 衛善摸摸秦昰的頭,笑道:“師傅待你嚴厲些是好事,大哥二哥讀書的時候,背不出書還要打手心,你可沒挨過打罷?!?/br> 這倒是真的,袁相待他雖然嚴厲,卻從沒打過他,也沒罵他,只是皺緊了眉頭,給他再多加功課,秦昰扒著衛善,輕聲道:“我以后會更用功,不叫袁師傅再皺眉頭?!?/br> 衛善摸著他的肩,怕不是用功就能好的,看這些功課,袁禮是為了什么這樣心急?上輩子正元帝是在三年之后駕崩的,去世之前收拾了袁家,是不是也有袁禮賢著急立太子的因由在。 衛善還未出宮,八百里加急的奏報又一次送到御前,衛敬堯未能尋回秦顯,只找到正元帝賜給兒子的那把寶刀,寶刀上系著一半錦帕,繡著蘭草。 正元帝本來病勢見好,接到信報,嘴唇青白,面上再無半絲血色,最后一點盼望也被打破,一陣頭暈目眩,衛敬容伸手去扶,他一把握住衛敬容的手,眼前一片漆黑,心中驚慌,伸手去摸,隔得一會才又復明:“著魏寬攻鹽湖城?!?/br> 這是要跟北狄大賀部族開戰了,這令才剛下,又是袁禮賢出來反對,一年里接連打了幾仗,國庫消耗大半,北狄騎兵精銳以一敵十,賀明達原來是最熟悉大賀氏的,一門都被屠戮,如今用兵攻打鹽湖城,勞民傷財,勝算極小。 正元帝成怒之下,哪里還聽得進袁禮賢的話,讓魏寬即刻發兵,就用賀明達祭旗。 作者有話要說: 喉嚨痛 沒話說 沒二更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 ☆、第183章 承吉 朝中紛亂, 秦昭病在床上也避不過去,他回到京城的第二日,東宮學士便分批到晉王府來拜訪, 管事到內院稟報, 秦昭正坐在床上吃鮮櫻桃,衛善捏著櫻桃梗, 送到他口中, 吃著微酸, 便蹙起眉頭來。 太子身死, 才剛嶄露頭角的東宮學士群龍無首,立時就成了一盤散沙, 這些人里有各州府舉薦的, 也有從各個衙門里挑選出來的,還有上回秋闈取中的, 按翰林院待詔的官階入東官。 秦昭主持秋闈, 替太子挑了幾個得用的人出來, 一進仕途就入了東宮, 譬如魚躍龍門, 還當就此能燒尾化龍, 正待磨拳擦掌,要在這十幾個東宮學士里脫穎而出的時候,太子沒了。 太子都沒了,東宮學士還有何用? 這些人打的旗號是修書,也確是修了書獻給正元帝, 上頭落的名字是秦顯,可這十幾個人并非人人都在修書,博聞擅文的集成一派,替太子修撰文集,匯編詩作。 余下的每日都開小朝會,發表政見,呈送奏疏,再從其中挑選出寫得最好的,以秦顯的名義獻給正元帝,秦顯出征之前,才剛呈上了《司農十事》,袁禮賢看過,也要點頭。 這十幾人修書開小朝會,都是正元帝默許的,也是他樂意看到的,等到兒子登基,總不能再任用那一套舊班子,袁禮賢和胡成主的兒子沒有選在其中,光是這一點,已經讓正元帝欣慰。 這十幾個人眼前仿佛有條青云路,當太子的智囊,等到太子登基,這一個個就跟著升官,是一條又直又穩的晉升路。 可誰知這路才剛起頭,眼看著你追我趕走了一半,竟硬生生斷了半截,這十幾個人便站在路口,前面一片白霧茫茫,不知該通往何處去。 既能選上來當東宮學士,肚里沒點見識的不成,太子失蹤的信報一傳,東宮學士便聚集一處,初時還不能互論前程出路,太子為主,他們都是臣子,雖則正元帝還在,太子對他們也有提攜之恩,這些話不能宣之于口。 先論賀明達會不會反,跟著這十幾個人難免也要哭上一場,可除了東宮,別的地方再用不上他們,原來的官職要么頂替,要么就只空有功名,人越聚越少,心里也越來越焦急。 便在此時,晉王回京,這些人聽見晉王回京城的消息,就又生了期望,原來就是晉王舉薦,正可問一問晉王,東宮學士究竟何去何從,這才三三兩兩提著拜盒,打著探病的旗號到晉王府來。 衛善一見秦昭沉吟,眉間露出幾分憂色,伸手替他揉開眉心:“緩上幾日再見罷,這兩個月里,有三人謀到了出路,怕是不會來了,還有四個正想法子回到原來的官職上去?!?/br> 東宮學士是秦昭一手拉起來的班底,去歲東宮請宴,秦昭列為上賓,跟著晉王府也辦宴,這些人衛善都是見過的。 那時還躊躇滿志,幾個吃醉的,還拉著要互斗詩文,東宮一派繁榮景象,誰知不過短短數月,倒像是喪家之犬。 里頭一半出身寒門,租住在長安坊內,靠著月俸養家糊口,月俸雖還按時發放,可原來由東宮每月補貼的米糧rou柴和多發的一份薪津卻沒有了。 這些津貼是碧微在時發的,太子把私庫交到她手上,由她來發放,各家有事酌情再添,她人一走,這事便無人再管了。 月俸也不知何時就不再發了,京城居大不易,睜眼就是一家老小柴米油鹽,還談什么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每一日的嚼用都靠在一個人身上,還得趕緊謀事謀出路。 衛善知道其中有兩個是秦昭看好的,兩人寫的奏疏,他時有稱贊,尋常跟王府走動的也最勤,讓管事挑了個眼生機靈的小廝去了一回長安坊,安撫住人心,一切等太子事有了定論再行打算。 “這些人就算要用,也不是時候?!毙l善托了玉碟等他吐出櫻桃核,一顆櫻桃核含得干干凈凈,這才吐到碟中,秦昭沖她一笑,握住她的手掌。 這幾個是來探病的,進了東宮大半年,倒也能置得新衫,辦些果品,可若是再撐兩個月就得從長安坊中搬出來了,坐在花廳椅上,人人都不先開口,托著茶盞飲上兩口,再抬眉看一看彼此,說不出話來。 耳中聽得一陣環佩聲,抬起頭時就見幾個宮人簇擁著個宮裝美人從廳門進來,一看發間鳳簪啣珠,便知是王妃來了,趕緊立起來行禮,一個個把袖子抬到眉間,不敢放眼去看。 衛善年小面嫩,怕不能服人,特意做這樣的打扮,又穿了高底鞋子,眉毛一抬威儀漸生,扶著宮人的手坐到上首:“諸位先生能來探病,我代王爺謝過?!?/br> 幾人再次行禮,連聲不敢,衛善目光一個個滑過去,姚謙來了,葉惟仁卻不曾來,收了目光,說的依舊是些寬慰勉勵的話:“爺皇極重王爺病情,日日都派太醫按脈,吩咐讓王爺靜養,待他身子好些,再謝諸位先生?!?/br> 衛善本來聲音嬌嫩輕脆,此時刻意壓低,語意溫柔緩緩道來,學著衛敬容說話的模樣,又賜下果品還禮,起身即去。 都知晉王妃是衛王女,大凡文人總讀過衛王詩作,看過他寫的兩本傳世兵書,永安公主的美名外頭也傳得不少,真人卻是頭一回見,匆匆一瞥,知其相貌極美,語音溫雅,卻把話說得明白。 其中幾位這兩個月里也受了恩惠,來人雖不說,也猜到是晉王府的人,這些人來時就知見不著晉王的面,還當至多派個管事出來便罷,不意王妃會親自出來。 又飲了半盞茶,告辭出去。管事把他們送到王府門邊,幾人互看一眼,圍在姚謙身邊:“果真是咱們猜的那個意思了?” 太子身死,陛下若是早定儲君,晉王行事就比原來艱難,若是遲遲不定,晉王處境更糟,此時稱病不出,倒是沒有辦法里的辦法了。 拜帖里還夾著一封信,幾個人兩個月里想了又想,依陛下的心思難在此時立下太子,齊王德才不顯,雍王雖嫡卻年紀幼小,晉王與其避開鋒芒,不如也上奏折請立太子。 這太子的人選便是皇后嫡子雍王,這些人同袁禮賢是一個心思,立太子自然要立正統,既有皇后嫡子,又豈可請立齊王。 衛善回到屋中,秦昭已經看完了信,她拆下鳳簪,換上家常衣裳,坐到秦昭身邊:“這些人說了什么?”秦昭把信遞到她手邊,她接過一看,面色大變:“不可!昰兒……” “確是不可?!鼻卣盐⑽Ⅻc頭,撫著衛善的軟發:“陛下心意難明,不可在此時冒進?!闭鄣男乃伎峙逻€在太子的兒子身上。 “等到東宮中長子百晬命名,再看罷?!笨凑厶婊蕦O起什么名字,便能大概知道正元帝的意思,秦昭把信件疊起,知道這怕是姚謙打頭,伸手揉一揉眉角:“善兒替我取筆墨來?!?/br> 衛善不讓他動筆,就在臨窗的炕桌上鋪開紙筆:“你說,我來寫?!?/br> 秦昭含笑看她:“給大舅兄報個平安?!鼻卣鸦貋砹?,衛平還在,只怕過不得多日也要調回來,衛善聽他打趣,卻難有喜意,磨墨給大哥寫了平安信。 這信還未送出去,郢城就有軍情,江寧王趁著正元帝調兵北上,派了厲震南進攻郢城,秦昭不在,衛平為主,從清江大營趕赴郢城。 魏寬還未攻打大賀氏,郢城就顯軍情,軍報送到正元帝面前,正元帝增派人手,袁禮賢又一次進諫暫緩攻打大賀氏,請正元帝為萬民計。 正元帝在甘露殿中怔怔坐了半日,胸中一口郁氣難散,卻依舊下令,讓魏寬回朝,賀明達和他的兒子副將們,也暫且留得性命。 衛善日日等著清江戰報,大哥和小哥哥都在清江,上輩子正元帝活的時候,江寧王可未失寸土,秦昭見她這樣,把她摟在懷里:“吳地也不是鐵板一塊,江寧王不似陛下,而厲振南也不似成國公?!?/br> 衛善眼兒一眨,上輩子厲振南的名頭響到大業,無人改挑戰他的水軍,秦昭笑一笑:“用武攻不破的,就用旁的法子攻破?!?/br> 文官貪財,好容易有個不怕死的武官又被主所疑,厲振南便此時攻不破,隔得三四年人心先破,城防自然也就守不住了。 秦昭在家養病,衛平苦戰清江,五月石榴花開時,正元帝的病情好了起來,太孫百日將至,這一個月中未定太子人選,到了太孫百日,正元帝立在御案前,著王忠磨墨,在紙上寫下兩個大字,承吉。 他苦病數月,手上無力,承吉兩個字落在紙上輕飄飄的,王忠捧了紙出殿去宣名,從此東宮這個孩子便有了名字。 這個名字一出,朝中便有疑聲,難道陛下不立太子,竟是屬意要立太孫?可承吉還是三個月大的孩子,就算史上有立太孫的先例,那也已經成年的皇孫立為太孫,以固國本。這小兒才過百日,立他為太孫,要等上多少年才能參政? 袁禮賢胡成玉的門前一時車馬不絕,只有晉王府閉門謝客,接了拜帖也不回復,張太醫還是隔一日便來請脈,晉王的病卻遲遲難愈,等到魏寬回朝,這才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