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這下他說不上來了。 連高原都沒去過的人,怎么說得出高原哪里好? 這女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都示弱了,服軟了,她還非要較真地刺他兩下! 路知意笑了兩聲,在他聽來,格外不是滋味。 十來分鐘的時間,出租車抵達校門口。 陳聲開了門,下車,在她出來時伸手去扶,可她沒去握住那只手,靠著沒受傷的左手撐住坐墊,挪了出來。 他只能把手收了回去。 路知意抬頭看他,“進去吧,凌書成還在醫院等你?!?/br> 他嗯了一聲,看她轉身離開,夜色里背影孑孓。 手指動了動,不知哪里來的沖動,忽然關了車門,幾步追了上去。 “路知意!”他叫住她。 路知意驚訝地回過頭來,“……還有事?” “你吃過晚飯沒?” 她于是后知后覺想起來,一拍腦門,“完了,我的砂鍋米線!” 陳聲驀地笑了,指指前面的步行街,“正好,我也沒吃?!?/br> 往前走了幾步,察覺到她沒跟上來,又回頭,“怎么,不吃飯?” 看她遲疑的模樣,他很快補充說:“請你吃個飯,算是感謝你見義勇為,幫了我和凌書成?!?/br> “感謝我收下,吃飯就算了吧——” “不給面子?”男生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路知意,你為這事受了傷,我這人,最不愛欠人情,你要是不肯吃這頓飯,我就得一直欠著你。欠著你我就吃不下睡不好,跑cao的時候但凡擠兌你,都愧疚心虛。為了毫無負擔地繼續折騰你,這飯你必須賞臉吃了,咱倆誰也別欠誰?!?/br> 說完,也不等她拒絕,拽住她沒受傷的那只胳膊就往前走。 路知意:“……” 她只想問一句:這得心理素質多好,才能臉不紅氣不喘說出這種奇葩的理由,生拉硬拽著她去吃飯? 于是一路上,兩人都在理論。 “不吃行嗎?” “不行?!?/br> “這么著,這頓我不吃,您老也別費勁兒擠兌我了,怎么樣?” “不怎么樣?!?/br> “做人得講道理,我們無冤無仇的,你干什么老擠兌我?” “看你不順眼?!?/br> “哪兒不順眼,您說,我改!” 陳聲停下腳步,看她片刻。 路知意滿心期待。 哪知道他指指她的臉,“高原紅,礙眼?!?/br> “……” 再指指她的短發,“板寸,礙眼?!?/br> “……” 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搖搖頭,“哪兒哪兒都礙眼,要不,你去整個容?” 他那認真的樣子,活生生把路知意氣笑了。 但她知道他在開玩笑。 夜色里,路燈昏黃,道旁的餐廳生意火爆。 她斜眼看看他,“那可難辦了,我對自己這模樣很滿意,并不想改?!?/br> 一攤手,無賴似的說:“整容也挺麻煩,畢竟從頭到腳都得整,一來我沒那個錢,二來太費時間。要不,你吃點虧,把眼珠子挖出來,咱倆一了百了,你眼不見心不煩,我也日子舒坦?” 她鮮少對他笑,兩人之間,從來都是劍拔弩張的幼稚對壘。 而此刻,她站在燈火輝煌里沖他笑,眼珠漆黑透亮,仿佛淬了光。一頭短發干脆利落,發尾在燈光下仿佛有星光跳躍。 風來,發絲微動,像黑夜下無聲飄搖的寂靜草原。 而那兩抹淺淺淡淡的紅,在這一笑里驟然生輝,明明滅滅。 陳聲凝神看著她。 心內一動。 鬼使神差,有句話湊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別改了。 權當他在放屁吧。 作者有話要說: . 大家好,今天回答一個問題:畢業前兩人能有實質性進展嗎? ——像我這么小清新的作者,不說畢業前了,下學期就讓他們茍合,大家請放心!【抱拳】 以及, 嘖,未來很多天里,章章都巨幾把甜,齁死你們別怨我啊【二郎腿】。 . 明日預告:戲精男孩陳獨秀。(我寫這章的時候笑成傻逼了……) 來,88只紅包,爸爸們出來撒個花! ☆、第十六顆心 第十六章 兩人在路邊攤吃了碗米線。 陳聲本意是請她吃頓日料,卻被路知意一口否決。 “我不會吃日料?!?/br> “那上次……” “寢室輪流做東,上次輪到我,日料店是室友挑的?!?/br> 陳聲笑了一聲,“難怪?!?/br> “難怪?難怪什么?” “難怪吃片三文魚,表情像是吃了屎?!彼€記得上次從簾子里頭看出去,她坐在大廳里被芥末辣得面紅耳赤的樣子。 “……” 路知意指了指路邊的砂鍋攤子,“你要真想請客,就請我吃這個吧?!?/br> 陳聲:“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路知意頭也不回,伸腳勾了張小板凳,坐下來,“高原土霸王,不會吃日料,來點實惠又美味的米線,填飽肚子就好?!?/br> 她拿他的話來還嘴,極其順溜。 陳聲也坐了下來,暗罵一句小心眼子,他不過隨口一句,她也記在賬上,隨時準備奉還給他。 大學城是不夜城,年輕人精力充沛,夜里十點正熱鬧。 人流來去匆匆,路邊攤卻有人埋頭吃米線,砂鍋剛端上來時還咕嚕咕嚕冒著泡,熱氣騰騰,有滋有味。 等米線的時候,路知意去附近的藥店買了點東西,拎著塑料袋回來了。 陳聲問她:“買了什么?” 她也不說。 右手受了傷,包著繃帶,只得用左手使筷子。她姿態笨拙,老夾不住滑溜溜的米線,頓時有幾分尷尬。 后悔選了米線。 反觀陳聲,氣定神閑,慢悠悠吃著米線喝著湯,不時夾起一撮在半空中晃蕩,炫耀的意味異常明顯。 路知意問他:“你不這么嘚瑟會死嗎?” 陳聲回答:“會。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br> 路知意直想把整碗米線扣他腦袋上。 飯后,他一路送她回宿舍樓下。 經過cao場時,她忽然叫住他,“陳聲?!?/br> 陳聲一頓,側頭看她。 她指指路旁的長椅,“坐?!?/br> “你要干嘛?” 她從塑料袋里拿出瓶藥酒,又拿出袋棉棒,“臉上有傷,消個毒?!?/br> 他一愣,沒想到她是去藥店買這個,隨即笑了,“這么關心我?” 路知意點頭,“畢竟你這人,幼稚嘴賤脾氣大,能順順利利長到今天,還沒被人干掉,也全靠這張臉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