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任豐年第二日,一大早便給吵醒了。這才知曉,秀女們留在后宮這兩月,是要學諸多宮中禮儀的,并非只是吃喝玩樂養肥待宰。任豐年這才覺得,自己之前實在是太作了好么! 比起動不動跪在地上一個時辰,能在偏殿里頭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簡直不要太好過!然而她也不可能拉下臉皮,再跑去和某人撒嬌說練規矩太苦了,畢竟她的首要目的還是想離宮,那樣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大太陽底下穿著宮襖,筆直筆直站規矩,也實在太難忍了。她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給烤熟了,然而那頭的嬤嬤仍舊肅著臉站著,一點也沒有放行的樣子。 任豐年本就是嬌氣的性子,她恨不得嬤嬤因這樣的事體把她送出宮去,只她曉得不管她做甚么,也沒人真的敢為難她。任豐年抬頭看著嬤嬤道:“嬤嬤我頭暈,身子有些不爽利,想回去歇著?!?/br> 嬤嬤:“…………”她聽兩個老姐妹說,這姑娘身上有上頭的寵護在,脾氣又相當難搞,遇見她瞎作還要多擔待些。 那時的她,并不知道要多擔待到什么樣的程度,現在總算曉得了…… 嬤嬤點點頭道:“你身子弱些,那便叫宮人扶著回去罷?!?/br> 嬤嬤內心:自己在宮里少說也有點威嚴在,現在根本就是威嚴掃地,還要裝作淡定的樣子實在太恥辱了! 其余秀女:“…………” 知曉任豐年情況的自然不敢吱聲,然而不曉得任豐年事體的,只當是嬤嬤今日心情格外好些。不過也沒人真敢再出頭,誰都能看到,嬤嬤現在一張臉直接黑成鍋底了好么! 任豐年倒也不是存心給旁人沒臉,只她自己實在是給嬌慣了,受不得這樣的苦處,再者她能忍一天,難不成還能忍接下來一月么?既然曉得自己有權利享受,那她不如就放縱好了。 然而任豐年沒想到的是,隔天她便給更厲害的教習嬤嬤請去吃茶了。 眼前這位黃嬤嬤,看上去年歲也實在不小了,一頭半白的頭發一絲不茍的梳起來,頭上的首飾不多,卻有些莊重端正的意味。她一張臉板著,不茍言笑道:“任姑娘,上頭也道您身子弱些,吃不得苦,便由我來教您規矩?!?/br> 任豐年:………… 她嚇了一跳!這個黃嬤嬤渾身皆是肅殺之起,一句“教您規矩”,簡直把她嚇得手里酥餅都掉了,餅皮悉悉索索掉了一地。 然而黃嬤嬤,是真兒個來教她規矩的。認真說來,黃嬤嬤雖然肅容著,但是各樣皆放松許多,講解的也細致緩慢。 “遇皇后、圣人,即行屈膝禮,若遇旁的貴人,位分低者行躬身,高者頷首禮?!秉S嬤嬤說著,一絲不茍的把禮數扎實示范,示意任豐年也做一遍。 任豐年實在是沒法子,說實在的,叫她給人屈膝行禮,確實并非是不能接受的事體。只是,她心里頭總有些不舒服。 那人想把她留在宮里,退一萬步說,倘若她真不幸終老后宮,那他還會娶皇后,是否她還要給他們夫婦兩屈膝行禮? 有些道理她皆懂得,也并非是不識好歹之人。她也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是沒路可退了。只是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在他面前,也會如此卑微。他既然想把她留在身邊,為何一直都不曾出現?為何還要叫人教她怎樣向皇后,怎樣向圣人卑躬屈膝? 是否他想慢慢磋磨她,折辱她。 任豐年越想越覺得十分有可能,整張臉都是皺巴的。行禮行的隨心所欲的很,幾乎就把“無所謂”“管你是誰”,之類的字眼掛在臉上了。她的表現讓黃嬤嬤感到無比的糟心。 畢竟黃嬤嬤都這把年紀了,本都到了可以養老的歲數。原本以她在宮里的地位,不說多貴,到底也用不著這么低聲下氣教個小秀女規矩,可憐她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跪塌了,對面的小姑娘還是一副神智無知的樣子。 黃嬤嬤委婉提醒道:“姑娘,屈膝禮不是這般做的,身子下蹲,頭半低?!?/br> 任豐年不開心的照做,瞧著嘴都是撇著的,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黃嬤嬤也覺得很委屈??!這姑娘一看就是給嬌慣的,屈膝禮做的七歪八倒的,給她糾正過來,還滿臉委屈,倒像是她故意給她罪受似的。若非是圣人身邊的近身內侍吩咐,她一把年紀了,還能巴巴的上來找罪受不成? 到底還年輕鮮嫩著,也不想想,現下她自個兒是有圣人愛重縱容,若是有一天,圣人恰巧護不住她,而她連最簡單的屈膝禮也做不好,滿臉嬌氣天真,那又該如何是好?在這宮里過活,雖說寵愛在身,比甚么都重要,只是看前朝,多少帝王愛重的妃子,卻是敗在自滿不守禮上頭?帝王之心,實非她們能看透的。 任豐年后頭倒是老實了些,她只覺得這老嬤嬤也不容易,給人使喚來辦事的,她又何必為難人?再大的怨念,也該找準了人才是。 這日夜里,忙于朝政的皇帝陛下,拿起了案上關于任小姑奶奶的小報告??赐臧腠摷?,男人的眉心又皺了起來。這小祖宗,竟然連禮也不好生學著。同人一道學,她嫌棄人多太熱,非要搞特殊。 給她安排個專門的嬤嬤,又開始不像樣子,反反復復教她幾遍,都學得像灘爛泥,實在是不想話。她小姑娘家,年輕鮮嫩著,人家嬤嬤生生給這小祖宗累癱了。 任豐年第二日,變發覺,自個兒身邊又換了個嬤嬤。這嬤嬤不比之前的老太太,走三步喘口氣。相反,這個嬤嬤塊頭十分之大,國字臉兇悍的不成,一雙手粗糙肥大,給她糾正動作時候,無時無刻不展現出非人的力道來。 任豐年覺著,自己都快給這嬤嬤弄癱了。然而這個嬤嬤并不像前頭兩位一般的好說話,一整日都板著臉,活像是閻羅王似的。 嗓門還極大:“姑娘!您這動作做的不準,下蹲哪有這樣輕飄飄的!您且看老身?!?/br> 這嬤嬤看著壯實,跪下身倒是聲音輕的很,瞧著莊重端正的很。任豐年看看她的,又想想自己的,活像是給風吹歪了似的。她撇撇嘴,也認真學著,行一個跪禮。 說真的,任豐年也不是不會行禮,路外祖母也不曾白白請了人來教她。只任豐年就跟只貓兒似的,曉得那人在這方面,待她算是毫無底線,只曉得一味縱容,想想自己給他關那么久,逆反心一上來,便不肯老老實實學。 任豐年這次乖了,迫于這個嬤嬤看上去一點都不和藹,看上去又兇又不好說話,給她糾正時,還把她弄的生疼生疼的,她便乖覺起來,沒到大半日,便學了許多。 任豐年好容易回了房里,便聽見有人在吵嘴。她向來是事不關己的性子,自然就當不曾聽到。 …… “蘇jiejie之前天天往偏殿繞路,難道真當咱們不曉得?” 蘇繡向來是做好人的,故而屋里其他姑娘倒是不曾摻和。 蘇繡眼圈紅了道:“你甭冤枉我,我只想著去瞧瞧豐年meimei,只每趟都進不去?!?/br> 那膚色白皙的秀女哼笑一聲,拿了塊帕子道:“這又是甚么?你往那里丟帕子,只當旁人眼瞎不成?” 任豐年聽到這里,才抬頭看了一眼,不由奇怪。 這帕子很像她那塊,底色和紋路都相像,只上頭繡了繁復的東西,而她的帕子皆只在角上繡一點裝飾便完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上了2w字榜,醉生夢死碼字= = 再也不能2000 就完事了好么??!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任豐年待蘇繡,實在沒什么惡感, 即便曉得她動機不純, 也不愿費時間與她計較那些是非。故而當她看到那方帕子,也并沒有什么想法。 蘇繡上前對任豐年苦著臉, 顫著聲線道:“豐年meimei,你要信我, 我真的只是想瞧瞧你的?!?/br> 任豐年看她一眼, 才道:“你自己信自己便是,何必來同我說?!?/br> 蘇繡的臉一紅, 訥訥道:“我怕你同她們一樣誤會我?!?/br> 任豐年難得一笑道:“我誤不誤會你,又有什么關系, 我與你又無甚交情?!?/br> 蘇繡看著任豐年給宮人伺候著洗漱,又悠哉躺回床上,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心里便泛著苦意。難不成自個兒前些日子的關心,都作與木頭看了不成?就算任豐年與她生氣也是好的,她至少可以知曉, 自己的計劃到了哪一步。 然而任豐年只是不在乎。這姑娘看著脾氣壞, 實則是滿不在乎的性子, 冷淡而不自知。 蘇繡那日黃昏時,只道胃里撐脹, 想出門消食。因著這片的宮殿,平日里也并無貴人路過,掌事嬤嬤便允了她出去一小會兒。她繞了半日的路到了偏殿, 只見著遠處殿門前站了好些宮人。她便躲在大樹底下,偷偷看著。 待她終于覺得今日無所收獲,卻見著有人從殿里出來,身后跟著一串恭敬低首的內侍宮人。她不敢伸頭去看,待那些人走遠了,才偷偷看一眼,只見著那人的一角玄色衣裳,心口砰砰大震。 她仿佛窺視到了甚么了不得的秘密,若任豐年在那里面,又為何那樣高貴的男人也會從里面出來?她仿佛曉得了,為何任豐年一直以來可以如此目中無人。 她有些嫉妒,心里的酸意也漸漸泛出來。有些人,除了氣運好些,仿佛也是一無是處。表面上冷淡高傲,不知背地里多么yin|蕩不知廉恥,才能把最尊貴的男人勾引到寢宮里去。 酸澀過后,蘇繡慢慢鎮定下來。她自小學的,母親教誨的,從來不是叫她意氣用事。既然曉得了這樣的事體,她便要好生利用才是。怎么能因為一個并不聰明的女人,便毀掉自己手里的一把好棋呢?任豐年確是長得美,但是她并不適合在后宮里生存。 她想著,只要她與任豐年的關系越來越好,就不怕自己沒機會。只要稍哄兩句,任豐年便會答應舉薦她。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樁美談。 她再稍稍用計挑撥一下,任豐年這樣生來蠢鈍的,便會中計,早晚容顏不再,和白頭宮婢似的落魄卑微下來。而她蘇繡,便能踩著任豐年,給陛下生下孩子。屆時,任豐年便要苦苦巴著她過日子,而她只會稍稍施舍些不用的東西,打發了任豐年。那時任豐年,也許還會用羨慕感激的眼神看著她。 蘇繡算計的很好,她偷走了任豐年柜子里的帕子,在帕子上繡了詩句,暗合自己的姓名。她知道,陛下有可能會再去偏殿,而任豐年的東西,說不定他是有印象的。若他能拾起自己帶著花香的帕子,自己便像是與他邂逅了。蘇繡光是想想,便體熱起來,面頰緋紅得不像話。 可她沒有想到,竟還有人跟在她身后,而自己的帕子,也沒有給陛下撿去。她的心忽然就冰涼且平靜下來,仿佛之前懷春的姑娘并不是她一般。 這件事最后還是不了了之,畢竟那個拿著帕子的秀女,也不敢真兒個同嬤嬤講。一來,其實她自個兒也不曉得蘇繡做這個是為了甚么,二來,嬤嬤若是問她怎么知曉的,豈不兩敗俱傷。她也不過便是看不慣蘇繡日日往任豐年身旁湊,裝的像著,而任豐年走的那段日子,蘇繡又是那般賣力討好旁人。 那秀女,拾掇好東西,心里微微嗤笑一聲,有的人,還真以為自己妥帖著,滴水不漏呢。實則她那樣左右逢源的人,實在最惹人厭了。相較而言,任豐年倒還好一些,人家雖脾氣怪,但從不主動招惹旁人,一顆心還算是清明的。 第二日是修習女四書。任豐年聽同屋的姑娘們說,也不過是宮里有才識的嬤嬤在上頭講,她們端正坐在下面聽罷了,多是陶冶一下性情,并不考較。任豐年聽到這里便放心下來,她最拿手的便是悶頭坐半日不吱聲了。 飛游宮相傳是前朝帝王的寵妃所居,不過這位寵妃年少病死,從此飛游宮便被那位帝王鎖起來,子孫后代皆不得啟用。任豐年從前在書里還曾看過有關此宮的詳述,聽聞是極端靈秀,富麗堂皇之處。而今看了,大約是過了數百年的緣故,曾經的雍容已不復存在,只有橫梁上的描金牡丹,還婉婉流露著當年的一段情|事。 任豐年心里嘆息一聲,也許是她心思敏感,總覺得前朝那個帝王,在鎖住宮門前,應當是極沉痛的。自己深愛的珍寶,年少早夭,留他一人的話,接下來的一生又能如何度過?仿佛也是食不知味,只盼著漫漫歲月早日消逝,能再觸到小妻子的柔荑。任豐年看著橫梁上的金牡丹,有些失了神,不知為何心境復雜難言起來。 不成想,等了好些時候,嬤嬤不曾到,倒是有好幾個長相端正的宮人筆直站在一旁,神色肅穆。任豐年便有些奇怪起來,不是說嬤嬤來講么,怎地又多出那么幾個不知來處的宮人,她瞧著這些人的打扮,仿佛比之日常伺候她們的還要高出些來。 眾人又屏聲靜氣等了半個時辰,才有人姍姍來遲。任豐年聽見外頭的太監,cao著尖利的聲音道:“襄妃娘娘到——” 殿內眾人皆隨著聲音跪拜,直到襄妃身邊的嬤嬤叫起,她們才恭敬起身。任豐年隨著眾人下拜,心里頭也不知是甚么滋味。從前還小的時候,她便知曉那個老家伙宮里是有妾室的,可他說了,往后都給她處置,也再不碰那些女人。 可是遠處那個高挑纖瘦,一身藕荷色云紋宮裝,頭戴金牡丹的女人,只往那頭立一立,她便要向這女子跪下。 任豐年對這個襄妃并無太多敬畏,故而倒是抬眼瞧了她的長相。這個女人長得恰恰好,并不叫人驚艷憐惜,通身上下卻有種淡如輕煙的氣質,眉目淡淡,唇色是一種端莊的粉,并不顯風塵,反倒盡顯沉穩。是一個很有味道的女人。 襄妃開口,語聲清淡,卻很好聽:“本宮此次來,是代先太后給你們訓誡?!?/br> 按理說,秀女還不在太后會在意的范疇之內,畢竟都不算正經入宮,也就不算宮妃了。而當今圣人的后宮里,也只有襄妃與程妃的位分最高。相比之下,襄妃還有封號,而程妃卻只有一個姓氏,此番高下立見。秀女們從前雖也有聽聞這個妃子的名頭,卻極少有人真正見過她,如今一見,心里頭便明白,為何她在宮里最得寵了。 襄妃說話聲音不響,只能說恰恰好,幾句話慢條斯理的,天生便有一股雍容之氣。話說完了,她吃口茶,便起身由著貼身婢女扶著離開。另一旁,早就有小太監把娘娘的話一字一句,逐字逐句的抄錄下來,一句句誦讀給秀女們聽。嬤嬤從一旁穩步上前,肅容道:“娘娘的訓誡,還望諸位銘記于心,時刻不能忘懷?!?/br> 任豐年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反正那些話她是一字也不曾聽進去。 到了夜里,屋里的秀女們都開始小聲論道起襄妃來。 其中一人道:“聽聞這位襄妃當年,還是圣人的良娣時還不算得寵,今日我瞧她的樣子,倒是……” 許久沒再出聲的劉淑貞淡淡道:“聽聞圣人還是太子時,朝政繁忙,又有諸多瑣事在身,顧不上寵幸也并不奇怪?!?/br> 劉淑貞所言的“瑣事”,便是宮廷里道不清的復雜關系了,這話誰也不敢往細了說。只她的意思便是,人家也許好著呢,閨房之事你們這些外人怎么懂得? 劉淑貞身旁的姑娘也小聲道:“劉jiejie說的是?!钡弁醯亩鲗?,真正說厚,又能有幾分厚重?圣人能在登基后,還記著這位襄妃,便是心里頭有她。 說到底,聽聞因著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故,先帝也并不曾給圣人娶正妃。而這位襄妃怎么看,都是整個后宮圣人最愛重的,往后若是生個孩子,說不定有多尊貴呢。 任豐年翻了個身,不耐煩道:“你們怎么話這樣多,到底睡不睡了?想說出去說?!?/br> 眾人便也不說話了。劉淑貞從前不喜任豐年,只現下她卻也不說話了。 任豐年看著地上涼薄的月色,卻怎么也睡不著。她先前的日子也想過很多,都快要認命了??墒沁@個襄妃一出現,卻又讓她憋的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襄妃淡淡一笑,并不和凡愚說話。 作者拿小本本默默記仇:………… 任豐年睜著一對死魚眼:…………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盡管任豐年不怎么想聽關于某人后宮妃嬪的八卦,然而這并非是她能決定的。講真的, 她臉皮還沒那么厚, 總不能旁人討論一次,她便發一次飚, 這樣也很不好。故而任豐年便像條風干的咸魚癱在被窩里,滿耳朵都是某良媛, 某昭訓, 某孺子。 真是夠了好么!她根本不想聽這些人都進了甚么位分,住在哪個宮里, 家里頭官至幾品,長得美不美, 皮膚白不白,受沒受過寵, 是不是腰細屁股大。任豐年閉眼想想, 某人被一群美人簇擁著自得含笑,想想那個畫面她就頭皮發麻四肢無力言語不能。 某人當年說的好聽極了,甚么給你管, 根本沒見她們, 一根手指也不碰了, 都是騙人的,啊呸!她從前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這種人。任豐年直起身, 渾身上下皆散發出幽幽怨氣,一雙清澈的杏眼直直地盯著說話的秀女,把人盯得渾身發毛。 任豐年哼一聲, 穿上衣裳,起身出門,對門外的宮人說一聲,自己出門走走解悶。宮人也不敢攔她啊,這位任姑娘可不是一般秀女,若是不如她意,說不得便要不開心,若是再給氣哭了誰擔待得起? 說到底這些宮人確實不夠了解任豐年,她怎么會被隨隨便便哪個人氣哭呢?上趟哭,也是被老家伙的無恥行徑給氣的。人又找不到,只顧著一味作弄她,任豐年不難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