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媽的!你個賤貨竟敢打我?我今兒個就叫你知道你爺爺的厲害!”他死死掐著阮玉嬌腳踝往自己這邊扯,口中還不干不凈地罵著,狠厲地道,“本來只想拿了銀子樂一樂,既然你這么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看我毀了你的右手,你往后還能不能當女工!” 這下阮玉嬌臉都白了,銀子和清白沒了還可以站起來,若她的手毀了,她將來還靠什么活?還拿什么奉養兩位奶奶?阮玉嬌激烈地掙扎起來,心中滿是絕望,但她還沒來得及陷入悲傷,就聽到那歹人發出一聲慘叫,對她的鉗制突然就松開了。 她驚慌地抬頭一看,竟是有人折斷了歹人的胳膊救了她! 阮玉嬌急忙爬起身跑到一邊,手中抓著石頭緊緊盯著他們。其實她心里更想跑,可這人救了她,她怎么也該說聲謝謝再走。且萬一要是那歹人還有什么后招,她跑了,那救了她的人吃虧怎么辦?她糾結著要不要拿石頭再去砸一下,又怕不小心砸錯了人,站在那里很是無措。 救了她的男人穿著暗青色的布衫,身形高大,看著很是結實,他掐住歹人的脖子一把就將人給提了起來,冷聲道:“凌南鎮何時出了你這么個敗類?對一個姑娘家下手,我看該送你去衙門才是?!?/br> 歹人臉漲得通紅,幾乎喘不過氣,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拼命搖頭,“放、放我……” “放了你讓你再去禍害別人嗎?”男人重重地哼了一聲,手指一縮,歹人頓時雙眼暴徒,不停地蹬腿。 只聽那歹人用極小的氣音說道:“有人、指、指使……” 男人眉頭一皺,將他甩到地上,抬腳隨意地踩到了他后背上,問道:“誰指使你的?說!” “咳咳咳!咳咳!”歹人狠狠咳了一通,才斷斷續續地說,“是、是錦繡坊的玉、玉娘……咳咳……” 阮玉嬌手中的石頭瞬間落地,不可置信地呢喃,“玉娘?怎么、怎么可能?我和她無冤無仇,我……”她不是傻子,幾句話的工夫就什么都明白了。 玉娘一直是錦繡坊女工里的第一人,而她進了錦繡坊之后就一直被重用,先是贏了玉娘得了賞銀,后來又接了京里的大活兒直接入了喬掌柜的眼。如今她在錦繡坊的地位已經徹底壓過玉娘了,雖然錦繡坊的其他人還不知道,但玉娘之前備受器重,想必是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了她的事兒吧? 可是大家靠手藝吃飯,各憑本事。就因為她比玉娘手藝好,玉娘就叫人來毀她清白甚至毀了她的手?這得多惡毒的人才能做的出來?難道將來遇到手藝更好的人還全都要毀掉嗎? 阮玉嬌臉色白得像紙一般,是被嚇到的,也是被驚到的。這時男人已經審問完了歹人,問清楚了玉娘是怎么找到他又是怎么跟他交易的,男人回過頭來看向阮玉嬌,問道:“這個人,你想怎么辦?” 阮玉嬌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卻是瞬間瞪大雙眼驚呼出聲,“恩人?!” 男人淡淡地道:“我只是偶然看到,幫了你一點小忙,不必叫我恩人?!?/br> “不是!你就是我的恩人!”阮玉嬌說完也知道自己和他說的是兩個意思,但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急忙靜了靜心,上前認真地說道,“恩人,剛剛若不是你,我就要毀于此人之手了,不管恩人是不是順手而為,對我來說都猶如再生之恩,請問恩人高姓大名?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擺擺手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自己小心些就是了?!?/br> 阮玉嬌急了,她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到恩人,怎么能不問姓名就放他走?這次要是再錯過,難道她要等到上輩子死去的時間,跑到那間破廟等恩人出現嗎?她死也不愿意再去那破廟了! 男人見她皺眉糾結的樣子,頓覺有趣,隨口道:“姑娘,看樣子你也是這個村子里的人,那我們就是同鄉,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姓許,叫許青山,一直出門在外,正要回村?!?/br> 阮玉嬌呆了一下,盯著男人的臉就像見鬼了一樣,突然她回過神抓住他的袖子,失聲叫道:“你說你叫什么?” 許青山揚了揚眉,“許青山啊,莫非姑娘認識我?” “當然認識!你是莊奶奶的外孫對不對?是去當兵那個許青山!你沒死?” 提到莊婆婆,許青山柔和了眉眼,看向村子的方向輕輕點頭,“嗯,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回家來孝敬我外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液,晚安,么么噠! 米酥扔了1個地雷 已經癲狂的孩子媽扔了1個地雷 讀者“寶寶很乖”,灌溉營養液 1 讀者“滿空空滿”,灌溉營養液 1 讀者“一年的小舟”,灌溉營養液 1 ☆、第38章 阮玉嬌心里滿是不可置信,好半晌都沒能從這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她找到她的恩人了, 可恩人竟是莊奶奶的外孫?這可真的太巧了!最重要的是莊奶奶的外孫居然沒死?這要是叫莊奶奶知道還不得高興壞了? 許青山看眼前的姑娘激動得臉都紅了, 當真是面若芙蓉,好看得緊,他忍不住盯著看了一眼, 然后又很快移開目光, 保持著有禮的樣子, 提醒道:“姑娘, 不知你打算將這賊人如何處置?他口中那位‘玉娘’是你認識的人嗎?可要上報官府?” 阮玉嬌這才想起地上還躺著個人,低頭看去頓時露出厭惡憎恨的神情,皺眉道:“自然是要報官!這種膽大妄為的人,若這么輕易放過了他,下次他豈不是又要害別人?” 那歹人嚇得急忙發誓,“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往后決不再為非作歹,求求你們別把我送官, 我家里還有老母妻兒, 求求你們饒過我這一次??!姑娘,求求你, 我要是坐了牢,我娘、我兒子他們都抬不起頭了啊?!?/br> 許青山看向阮玉嬌,覺得聽了這話她可能要心軟了,畢竟阮玉嬌看上去就嬌嬌柔柔的,說不定真會放人呢? 哪知阮玉嬌竟是俏臉一板, 眼神凌厲地怒斥道:“你家有妻兒竟還想欺辱于我,你這分明就是對妻子不忠,你以為做出這種事,你兒子還能抬得起頭嗎?他花著你搶去的臟錢才一輩子抬不起頭!哼,你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不孝、不忠、不義,如今又在這兒裝什么可憐?只有牢獄才是你的歸宿!” 歹人見求饒不成,立馬就破口大罵,滿嘴的污言穢語,惡劣至極。許青山皺了皺眉,掏出一塊布巾將他的嘴給堵住了,這才得以清凈。 阮玉嬌轉頭看著許青山,認真道:“能否勞煩恩人將他送去衙門?還要請恩人幫忙做個證,將他關進大牢才好?!?/br> 許青山對她的態度頗為詫異,沒想到是自己看走眼了。他點點頭,揪起歹人的衣領說道:“那我們就快去快回吧,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彼遄幽沁吙戳艘谎?,問道,“你要不要去找幾個家人來陪你?或者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 阮玉嬌還沉浸在找到恩人的喜悅之中,沒聽出他話里有話,直接回道:“不用了,回村再出來更耽誤事兒,還是趕快把他送去衙門,以免夜長夢多。恩人你待會兒也是要回村的吧?” “嗯?!?/br> “那就行了,待會兒我跟你一塊兒走,沒什么怕的?!?/br> 許青山一挑眉,輕笑道:“你倒是很信任我,你這么跟我走,不怕我是另一個歹人嗎?” “你是我的恩人!而且你還是莊奶奶的外孫,莊奶奶說你從小就懂事,像青山一樣可靠,我當然相信你?!比钣駤蓛墒蓝急辉S青山所救,目光中不由得露出幾絲依賴和崇拜,若不是許青山,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悲慘成什么樣子,這個男人兩次都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真的是她命中的貴人。 許青山聞言一愣,一邊走一邊問道:“我外婆跟你提起了我?這幾年我沒傳回消息,她肯定很傷心吧?她如今怎么樣?還好嗎?” 阮玉嬌搖搖頭,“莊奶奶當然過得不好,之前村里回來了兩個當兵的,說其余人都死在了戰場上,莊奶奶以為她又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心里特別難過。還有不少嘴碎的人說她克親,她只能搬到村西頭去住了,這幾年都很孤單。前陣子她摔了一跤骨折了,如今正養著呢,不過只要你活著回來了,之前所有的難過傷心就不算什么了?!?/br> 許青山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腳步也慢了下來,“外婆骨折?很嚴重?有人照顧她老人家嗎?”他之前沒著急是因為他沒想到莊婆婆會認定他死了,還過得這么慘。如今聽到莊婆婆摔傷了,自然歸心似箭。 阮玉嬌突然頓住腳步一拍額頭,“哎呀,看我都懵了,我們先別管這個人了,把他送到里正叔那里關起來。你趕快跟我去見莊奶奶,莊奶奶做夢都想著你呢!走走走,恩人,我們快回去!” 阮玉嬌說著就調轉了方向,之前她光想著不能叫歹人逍遙法外了,而且尋找了恩人那么久,突然找到恩人還又被救了一次,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倒是沒想到要趕緊去找莊奶奶。至于這歹人先關在里正叔那里也一樣的,她是村子里的人,報官的話最好還是跟里正叔說一聲比較好,要是里正叔幫著出頭一起去的話,這件事也能更方便些。 許青山看了眼已經折騰得沒什么力氣的歹人,點頭道:“好,先回村,明天你把這人送去官府之前去叫我,我就住在我外婆那兒,或者許家。對了,我還不知道我外婆搬去了哪兒,能不能勞煩姑娘給我指一下?” “呃,我帶你去吧?!比钣駤赏蝗幌肫鹚麄內缃竦纳矸菟坪跏潜硇置?,一下子成了恩人的表妹,總感覺占了好大便宜似的。畢竟恩人在她心里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如今和恩人有了這般關系,她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跟恩人說。直接介紹說“我是你表妹”好像挺奇怪的吧? 兩人一起進了村子,正是家家戶戶做飯的時候,外頭鮮少有人走動,但還是有人看到了他們,不由得驚了一下。跟她們祖孫不對付的李婆子最是嘴碎,在他們背后嘀嘀咕咕地說:“不得了,不得了啊,怪不得說什么也不樂意嫁人,原來是有人啊?!?/br> 別人不會像她這么嘴臟,但心里著實也好奇得緊。阮玉嬌怎么會領兩個男人回來,其中一個還是被另一個拎著的,這是出了啥事兒了?有好事兒的去別家一傳,出來看熱鬧的人就又多了不少。 許青山敏銳地感覺到他救的這位姑娘在村子里好像很不一般,不然哪有這么多人在意她的動向呢?再看阮玉嬌淡定無視的模樣,就更肯定這樣的事過去應該時常發生,他難得的起了些許好奇心,不知道他離開這些年,村里怎么突然多了個引人注目的姑娘。 兩人很快到了里正家,阮玉嬌快言快語地說清楚事情經過,請求里正幫忙看押歹人,又道:“里正叔,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將此人送去官府報官,不讓他再有機會害人,您可千萬別讓他跑了啊?!?/br> 里正臉色難看地盯著歹人,沉聲道:“你放心,他在我這兒,絕對跑不了。哼,竟敢欺負咱們村的人,這事兒必須得討個說法出來。不過阮丫頭,你當真要去報官?就實話實說?” “當然,把他關進大牢才是最好的懲罰?!?/br> 里正看了一眼自家媳婦,里正媳婦立馬會意地把阮玉嬌拉到一邊,小聲道:“嬌嬌啊,這事兒你可得想好了,雖然你是被人給救了,可這人當時到底是抓住了你,差點毀了你,這、這要是傳出去,話可不好聽啊,你個還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被人輕薄,將來連親事都不好說了?!?/br> 阮玉嬌一愣,這才想起之前許青山也問過她類似的話,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她心里一暖,淡笑道:“嬸子,你看我啥時候在意過這些?莫說我被救了根本沒出什么事兒,就算我真被毀了我也得去告他。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遮遮掩掩的將來反而更容易被人揪出來說道。這件事錯不在我,明理的人自然能接受我,不明理的人,我也不需要理會他,嬸子你就放心吧?!?/br> 里正媳婦看著她堅定的表情,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了,只得叮囑她回去再跟她兩位奶奶商量商量。事關女子名節,這可不是小事兒吶! 許青山耳力比旁人好,自然就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發現這姑娘的想法跟別的姑娘很不一樣。一般姑娘家遇到這種事早哭哭啼啼的六神無主了,她卻還冷靜非常,把什么事兒都想清楚了,倒是很有點當家做主的意思。也不知這事兒鬧開以后,面對村里人的非議,她還能不能這么鎮定。 不過他這會兒也沒心思多想,他更惦記五年未見的外婆,他離這邊太遠,又潛入敵國當了細作,著實沒辦法往回傳消息。只是他也沒想到別人會說他死了,叫外婆白白傷心了一場,聽阮玉嬌說了一些外婆的事兒,他已經有些等不及要過去了。 等阮玉嬌說完話,里正打量著許青山,遲疑道:“阮丫頭,這位救下你的好心人今晚可是要留在村里住下?我怎么瞧著有幾分眼熟呢?” 阮玉嬌一聽就笑了,“里正叔您仔細看看他,他是莊奶奶的外孫許青山??!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說是不是巧了?” “喲!是青山小子?”里正驚訝萬分,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五年前被帶去當兵的許青山嗎? 不等里正多問,阮玉嬌就說道:“恩人回來,莊奶奶肯定高興壞了,剛剛恩人為了幫我耽擱了不少時間,里正叔,我這就帶恩人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您?!?/br> 這么一說,里正就不好留他們了。兩人同里正告別后,阮玉嬌就領著許青山往家里走。這會兒工夫已經有不少人聽說阮玉嬌領男人去找里正的事兒,都裝作有事出來往這邊看呢。見他們出現,便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說話,都在猜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瞧著瞧著有人發現阮玉嬌的衣裳好像臟了,又發現她竟領人往家里去,頓時就嘀咕了起來。 “咋回事兒?這咋還往家領男人了呢?” “該不會真是在外頭給自己找好了婆家吧?她隔個三五天就去鎮上,誰知道都在鎮上干啥了?” “你這話說的,她不是錦繡坊的女工嗎?那能不去鎮上嗎?” “那誰知道呢,你瞧瞧這不就領人回來了嗎?不過剛才去里正家好像還有一個人吧?” “對對對,那人好像是被抓的,你們看阮玉嬌衣服都沾土了,該不會……是遇見歹人了吧?” 幾人倒抽一口冷氣,“那阮玉嬌她……” “說不準??!” 阮香蘭也是聽著信兒跑出來看熱鬧的,此時聽見幾個嘴碎的湊在一起說這說那,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阮玉嬌那天看見她和張耀祖親熱還一副不屑的樣子,如今還不是跟男人去野地里滾了?不然衣裳咋會臟呢?就算是被歹人欺辱,那也不清白了,這下看阮玉嬌還能得意什么! 對于這些莫名其妙的人,阮玉嬌一向是不予理會的,有聲兒大點的傳過來,她也當沒聽到一樣,只同那些對她沒惡意的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許青山冷著臉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所以即使是李邱氏和葉氏也沒敢上前問問,就那么看著他倆走了過去。 快到村西頭的時候,許青山低聲說道:“姑娘,這邊沒什么住家了,我自己找過去就行,你今天受了驚嚇,快些回家吧?!?/br> 阮玉嬌一愣,轉頭笑道:“我也住這兒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br> 許青山正要再問,就看到阮玉嬌推開了一個新院子的大門,朝里頭喊道:“奶奶、莊奶奶,我回來啦!” 阮老太太快步走出房門,口中不住念叨:“你這孩子,咋這么晚呢?”她一眼看見阮玉嬌身后的許青山,腳步一頓,驚疑道,“這位是?” 阮玉嬌笑說:“這是莊奶奶的外孫!”她回頭招呼許青山進屋,先一步對莊婆婆說道,“莊奶奶,你快看是誰回來了?” 莊婆婆剛剛就聽她說什么“外孫”,一抬頭突然就看見了高高壯壯的外孫站在那里,雖然沉穩了許多不似以前青澀,臉上還有幾處傷痕,可她一眼就看出這是自己的外孫??!她幾乎懷疑是在做夢,盯著許青山瞬間就濕了眼睛,顫顫巍巍地開口,“山子……” “是我,外婆,我回來了!”許青山大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到莊婆婆面前,握著莊婆婆的雙手虎目含淚,“外婆,孫兒不孝,這些年讓你受苦了?!?/br> 莊婆婆不敢置信地用顫抖的手去摸他的頭發、臉頰、肩膀,感覺到他是真是存在的人,才哭出聲來,“山子!我的孫兒啊,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許青山忙起身抱住莊婆婆,有些無措地拍著她的背道:“我活著,您看我一點事都沒有,外婆您別哭了……” 莊婆婆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哭得直抽噎,根本就停不下來。許青山哄了半天沒用,扭頭看見阮玉嬌,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些許求助之意。叫他上陣殺敵、充當細作都難不倒他,可他真的不會哄人,遇到這種事就變得笨嘴拙舌了。 阮玉嬌輕輕一笑,上前說道:“莊奶奶這是見到你太開心了,喜極而泣?!闭f著她便拉住莊婆婆的手,勸道,“莊奶奶,恩人他回來是好事兒啊,您快別哭了,好好看看您的外孫變了沒。他在外頭當兵這些年,您不好奇他都經歷了什么嗎?” 莊婆婆聽進了這話,哭聲漸歇,可許青山卻苦笑起來。他這些年的事兒哪能說?就算不是當細作的時候,那些拼殺血腥的場面也不能提啊,別的就算吃飯睡覺,還當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看莊婆婆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他只得硬著頭皮說起邊關的風俗和飯菜,比研究兵法都費勁。 阮玉嬌看他們二人平靜下來,微微一笑,默默地退出房門,將空間留給了他們。阮老太太卻注意到那“恩人”二字,忙把她拉去旁邊的房間問她是怎么回事。 阮玉嬌還打算去告那個歹人,自然知道是瞞不住奶奶的,只好略去驚險的部分同她說了。即使這樣,還是把老太太嚇得滿臉煞白,拉著阮玉嬌不住地看。 “誒呦呦,那個玉娘真是個臟心爛肺的玩意兒!不自己練好手藝,竟找人來害你?幸好遇見了你莊奶奶的外孫啊,不然、不然……”阮老太太只要一想起可能發生的事,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捂著心口幾乎喘不過氣來。此時玉娘若是在她眼前,她能活撕了她! 阮玉嬌急忙扶著她坐下,安慰道:“奶奶你看我不啥事兒都沒有嗎?一根手指頭都沒傷到,那人剛抓住我,就被恩人把手給折斷了。您可千萬別難過了,您這樣我心里也不好受?!?/br> 阮老太太緊緊握著她的手,氣道:“都怪你爹和你二叔那倆混賬玩意兒!要是他們能好好的給你撐腰,別人哪敢這么輕易的對付你?還不是欺負你家里只有倆沒用的老太太?不行!明天去鎮上,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玉娘是何方神圣,居然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好好好,明天咱們一塊兒去,把他們都丟進大牢?!比钣駤身樦咸脑捳f,給她順好了氣,才道,“天不早了,我去做飯吧,恩人他趕路回來想必也餓了?!?/br> 阮老太太擺擺手起身道:“不用,我都做好了,熱一下就能吃。我去端菜,你去跟你莊奶奶他們招呼一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