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阮玉嬌哪里能讓她去?忙攔了一下,“您別忙乎了,我去熱,您先歇一會兒吧,洗把臉,仔細眼睛疼?!?/br> 老太太早年傷了眼睛,阮玉嬌一直很小心照顧,就怕她累著眼睛,出去給她打好水放到屋里才去灶臺那邊熱菜。 房子蓋完了,她們現在新房舊、房挨在一起,中間有個過道通著前后院,比人還高的圍墻在房子四周圍出了寬敞的院子,安了牢固的大門,從外頭根本看不見院兒里,跟別人家很不一樣。阮玉嬌讓人這么蓋也是考慮到這邊人煙少,而她們又只有三個女人,盡量安全一些。不過新房子蓋完要放著去去潮,所以她們暫時還是住在舊房這邊,灶臺也還是院兒里原來搭的那個。 許青山聽見她熱菜的動靜,才想起奇怪之處,對莊婆婆問道:“外婆,剛剛那位姑娘怎么住在您這里?還有那位老太太,是跟您搭伙兒住的鄰居?” 莊婆婆愣了一下,往窗外看看,瞇眼笑道:“啥鄰居?那是你表妹!” “表妹?”許青山懵了一下,他記得他就一個舅舅,還沒成親就去世了,他哪里來的表妹? 莊婆婆樂呵呵地說起和阮玉嬌相識的經過,她對這個孫女可是一千一萬個滿意,嘴里說出的全是夸贊的話,簡直把阮玉嬌說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不過阮玉嬌在她最悲慘的時候救了她,不但悉心照顧她還當了她的孫女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對她來說這可不就是仙女嗎? 莊婆婆說得高興,倒把許青山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說阮姑娘已經過繼成舅舅的女兒了?那她真的是我表妹了?!?/br> “可不是嗎!你不知道她原來那些家人有多過分,一個兩個排著隊算計她,多虧她警醒又不貪那些便宜,要不然指不定就被人賣了!”莊婆婆氣憤不已地說完,又笑道,“我之前還發愁我個老婆子當了人家奶奶卻啥忙也幫不上,這下好了,山子你回來了可得給你表妹當靠山啊,往后再不能叫人欺負了你表妹,知道不?” 許青山自然是點頭應下,保證道:“只要表妹用得著我,我肯定沒二話。不說別的,單說她在您受傷時救了您,她就是我的恩人?!?/br> 莊婆婆聽到“恩人”倆字愣了一下,皺眉仔細一想才想起那會兒阮玉嬌就是這么叫許青山的,她心里一驚,急忙拉著許青山問咋回事。許青山老老實實地說了,著重說了阮玉嬌遇事冷靜,并不像受到刺激的樣子,卻還是聽得莊婆婆又驚又氣,忙沖著外頭喊阮玉嬌,叫她進來。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關心的詢問,若不是莊婆婆受傷不能夠走動,她定然也是要跟去鎮上找那玉娘算帳的。不過她不能動,還有她外孫子,她對著許青山又是一番囑咐,叫他一定要給阮玉嬌出了這口惡氣才行。 正好飯菜也熱好了,許青山幫著阮玉嬌把飯菜擺好,四人一邊吃一邊說,更多的還是家人團聚的溫馨。尤其是莊婆婆幾乎不錯眼地看著許青山,不停地給他夾菜,生怕一場夢醒了就看不到這個外孫了,還好,這不是夢,她的寶貝外孫真的回來了,還看著比從前更結實、更穩重了,她就是立時死了也能安心了! 吃過飯,許青山要幫忙撿碗,阮玉嬌忙攔著他道:“恩人你陪著莊奶奶吧,這些我來就好,你們多年未見,肯定有許多話要說的?!?/br> 沒等許青山說話,莊婆婆就責備道:“叫啥‘恩人’這么見外?山子是你表哥,救你是應該的,往后別提啥恩不恩的,就叫他‘表哥’。山子你也是,別‘姑娘’、‘姑娘’的,嬌嬌是我孫女,就是你表妹,往后你可一定得照顧好她,不能叫外人給欺負了去!” 許青山點頭道:“外婆放心,誰也不能欺負表妹?!?/br> 阮玉嬌笑道:“表哥,你歇歇吧,哪有剛趕回家就干活兒的?我來就行?!?/br> 阮老太太也跟著說了兩句,許青山這才不再堅持。他就是覺得讓人家小姑娘照顧他外婆這么久,他怎么也得幫忙干點啥,不過他也明白阮玉嬌是想讓他多陪莊婆婆說說話,也就沒拂了她的好意。 等阮玉嬌收拾完,天色已經暗了。許青山往外看了看,起身道:“外婆你早些歇著,我先回家去,明兒個一早再來看您?!?/br> 莊婆婆立馬拉下了臉,“回啥家?這兒就是你家!那老許家做事兒那么不地道,你還惦著他們干啥?回去再給他們當牛做馬?你看看許老二那個窩囊廢都有個閨女了,你今年二十比他大三歲還在打光棍呢,還有許老三,他從小讀書眼看就要考秀才,你呢?他們連個木匠都不讓你學!” 許青山忙道:“外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他們說啥就是啥?我早就不惦著他們了,一直我都當自己只有您一個親人呢?!?/br> “那你還回去干啥?” 許青山為難地看了阮玉嬌一眼,低聲道:“外婆,我住在這兒實在是不方便。我倒不怕外人說什么,但壞了表妹的名聲就不好了?!?/br> 莊婆婆這才想到表哥、表妹住一個院子里頭確實不合適,說是兩個屋子守著禮呢,可外人看不見啊,到時候指不定怎么編排呢。不過讓許青山回許家,她實在是不樂意。 阮玉嬌見狀提議道:“要不去問問里正叔?他家里大,肯定有房間的?!?/br> 莊婆婆有些遲疑,“麻煩里正不大好吧?” 阮玉嬌笑道:“這有什么不好?里正叔就管咱們村里的人,咱們有事兒當然得找他了,而且正好也讓他知道一下表哥的情況,知道一下表哥跟許家已經有了嫌隙,這樣往后萬一有個什么矛盾,里正叔也能偏著表哥一點不是?” 莊婆婆一想還真是這么個道理,笑起來,“你個鬼靈精,人家見了里正都怕,就你有啥事兒都去找里正,難得里正愿意搭理你?!?/br> “只要自己不做虧心事,怕里正干什么?越是公正的人才越不用怕呢?!比钣駤尚α诵?,她見過不少小人和仗著權勢囂張跋扈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都懂,所以里正這樣光明正大的人是尤其不用怕的。而且外面有權有勢的人那么多,里正其實沒有什么高不可攀的,自己堂堂正正做人,怕里正干什么? 許青山發現這個表妹的想法總是跟村里人不大一樣,倒是和他的想法類似,他剛剛就想說不回許家可以去請里正幫忙,不過被阮玉嬌先給說了。有了個好去處,許青山就打算趁天沒黑透之前過去。莊婆婆舍不得他,拉著他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后來有些累了才放他離開。 阮玉嬌把許青山送到門口,說道:“表哥,你明天早點過來一起吃早飯吧,我多做一點,你喜歡吃什么?” 許青山低頭看她,覺得她的眼睛亮亮的,就跟此時天上的星星一般,極為耀眼。被這樣的眼睛注視著,感覺好像自己很值得信賴、值得依靠一般,莫名地多了一種責任感。 他笑著道:“我不挑食,隨便做點就行?!?/br> “誒!那表哥你路上小心,到了里正叔家里也早點休息?!?/br> “好,你進去吧?!?/br> 看著阮玉嬌關門落鎖,許青山才大步朝里正家走去。他嘴角微揚,感覺多了這樣一個嬌嬌柔柔的meimei也是一件挺好的事,何況meimei的性子外柔內剛,正是他最欣賞的樣子。從小跟兩個弟弟不和,他也沒體會過當哥哥的感覺,如今也終于有一個需要他護著的meimei了,很奇妙的感覺。 阮玉嬌又是租地又是起房子的,招了不少人的眼,還真有幾個紅眼病沒事兒閑得老盯著她。李婆子就是其中一個,她也不嫌累,從許青山進了阮玉嬌的家門就躲在不遠處盯著,腿都蹲麻了。這會兒一見許青山出來,還是在里頭待了這么久以后被阮玉嬌親自送出來的,頓時激動起來,仿佛捉到了jian夫yin^婦一般。 許青山路過李婆子藏身的地方,瞇起眼往那邊一瞥,頓住腳步冷哼一聲,見李婆子臉色發白才不再理會,快步離開。他記得這個婆子,他剛進村時就是這個婆子說阮玉嬌在外頭有人了,他不好把一個老太太怎么樣,卻也不會讓她繼續得意。對這樣的人,嚇她一嚇盡夠了。 李婆子果然被嚇得雙腿發軟,臉白得不像話。那畢竟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漢子,是真正見過血要過人命的,身上的氣勢哪里是她一個老婆子承受得住的?她都有些后悔了,站這么往前干啥?都被人給發現了,也不知阮玉嬌領回來的那個野男人會不會記恨她,萬一是什么山匪強盜,她可就要遭殃了! 李婆子好半天才緩過來,急忙踉踉蹌蹌地跑回家關緊大門,生怕許青山會突然闖進屋禍害她全家。 實際上許青山早就把她拋到了腦后,她這樣的人根本也不值得記住。許青山到里正家時,剛一提來意,里正就叫家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屋子。就算他不來,里正也正想著找他呢,畢竟一個被認定死了好幾年的人突然回來,看著還頗有一番經歷的樣子,里正自然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的。 他們兩人坐在院子里聊到半夜,里正因著管理這個村子,算是有些見識。讓他驚訝的是許青山到外頭走了這么一圈,言談舉止都和過去頗為不同,見識也是非凡,不管他提什么,許青山都能接得下去,兩人聊得十分盡興。 不過說起許家,許青山倒是沒有什么怨懟也沒有添油加醋,只將當年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無非就是親爹娶了后娘,耳根子太軟,就把他這個長子給忽略了個徹底。等朝廷征兵的時候,他正好把攢下的銀子給師父全用了,自己又受了傷,后娘氣他偷偷攢私房錢,又覺得他不能打獵沒什么用,自然不愿意給他出那五兩銀子,他只能被帶走當兵去了。 在邊關當兵這五年是怎么過的,許青山一語帶過,沒有多提。但里正看到他臉上的幾道傷痕,也能知道他在外頭有多不容易,特別是當初去了那么多人,最后只回來兩個,回來那兩個還一個瘸了腿、一個成了病秧子。病秧子的那個三年前就沒了,瘸了腿的那個也過得很是落魄,怎么想都知道那戰場不是誰都能去的地方。 想到許家的老三許青柏,里正也只能嘆口氣,勸道:“當兵時不管如何,回了村里還是要找個活計好好過日子,想熬出頭十分不容易。雖說當年許家的人做事不地道,但如今你回來了,打斷骨頭連著筋,和他們還是一家人。你三弟眼看著就要考秀才了,若他考中,甚至再往上考到舉人,做了官,你身為他大哥也必然能跟著沾光。讀書人都是在意名聲的,單憑這一點他也不能虧待你,總比鬧成仇人要好,你說是不是?” 許青山心想,為了名聲把不順眼的人弄死才是許青柏會做的事情,不過他跟里正并沒有那么熟,自然不會把心里的真正想法說出來,只是順著里正的話點頭道:“我對他們沒什么仇恨,如今我好好的回來了,就是為了孝敬我外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我向來不喜歡吵鬧,也不愿意讓人驚擾到我外婆,里正叔不必擔心我會找他們麻煩?!?/br> 里正輕咳一聲,說道:“我也沒有讓你忍氣吞聲的意思,能靠著你三弟過好日子的話,也算他們補償你了不是?不過若他們再有什么過分之舉,你只管來找我,咱們村里不能有惡意害人的齷齪事,即使是秀才公也不能肆意妄為?!?/br> 他的里正之位坐得這么穩,靠得就是公平公正。秀才公對每個村子來說都是稀罕的,是很珍貴的,但若因為許青柏能考中秀才就無限度的偏頗,那他離下臺也不遠了。 許青山見里正是這個態度,頓時就明白了阮玉嬌為什么一有事就找里正。在這樣的人面前,可能遇到事情不能讓他徇私,但若相處得多了,讓他對他們的人品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那遇事之時他自然就會更信任他們一些,更容易無意識地幫著他們。 許青山嘴角一勾,他記得那歹人說過阮玉嬌做件衣服就掙了六十兩銀子,看來這位小表妹還真是本事不小,既懂自保之法,又懂生財之道,就是不知道小表妹還會不會給他帶來其他的驚喜。 里正了解了許青山的態度,便安頓他去廂房歇息,承諾第二天會帶他一起去許家。其實他對許家的人什么想法都沒有,從來都沒在意過他們,跟路人也差不了多少,回去會遇到什么事都無所謂。只是外婆不愿意他回去,且他頭一天回來,也不知晚上回去有沒有地方睡,自然還是來里正這里是最好的選擇。 躺到yingying的床上時,許青山長吁一口氣,只覺無比安穩?;氐郊亦l,遠離了那些勾心斗角、戰火硝煙,見了外婆,還多了個小表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真實。但他知道這就是真實,且是他以后繼續生活的地方,心里自然就踏實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倒是被他嚇到的李婆子一整夜都提心吊膽的,連眼都不敢合,到了第二天眼底青黑一片,渾身無力,哪里還有工夫去說阮玉嬌的閑話?她還怕阮玉嬌叫許青山來找她的麻煩呢,往日里最愛湊熱鬧嘴碎的人,這一日竟是大門緊閉,躲在屋里不敢出門了。 這一夜同樣沒怎么睡的還有阮玉嬌和莊婆婆,不過她們都是興奮的,一個是找到了恩人,還成了恩人的表妹,終于有機會光明正大地報答恩人,心里滿是達成心愿的歡喜;另一個則是失而復得,終于盼回了這輩子最寶貝的外孫,時刻都想著趕緊天亮,好能趕緊再看見外孫。 天色剛亮,阮玉嬌就起來去后院摸出幾個雞蛋煮了,又和面搟了面條,用之前剩下的五花rou做了一小盆兒rou絲鹵,調了兩盤涼菜。兩位老太太醒時就聞到了香味兒,心情都跟著變好,笑容就沒收起來過。 許青山記得阮玉嬌的叮囑,早上洗漱過后就推拒了里正的挽留,到她家里來了。待嘗到阮玉嬌的手藝,許青山不由得夸贊了一聲,“表妹做的面真不錯,比外頭面館里的還好吃,夠勁道!這涼菜也挺好,可惜沒有酒?!?/br> “表哥還喝酒嗎?我還會調下酒菜,下次調給表哥吃?!倍魅讼矚g她做的飯菜,阮玉嬌打從心底里高興,覺得又能為恩人做一件事了。 許青山喝了口湯,笑著說:“不用特意弄什么,我吃什么都行?!?/br> 阮玉嬌見他碗里見了底,立即就要起身,“表哥喜歡吃面,我再去下點兒?!?/br> “不用了,已經吃飽了?!痹S青山擺擺手,放下碗笑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去官府還不一定鬧騰到什么時候,這就準備走吧?!?/br> 提到這件事,兩個老太太臉色就冷了下來,莊婆婆道:“我今兒個是不能去,妹子你見到人一定要把我那份兒一塊兒罵回來!居然使這種下作手段,什么東西?!” 阮老太太冷哼一聲,摩拳擦掌地道:“何止罵她,我還要打她,叫她知道欺負咱嬌嬌的后果!” 阮玉嬌心里暖暖的,對上許青山的目光卻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這么被奶奶們寵著,好像還是沒長大的小娃娃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投了這么多地雷和營養液,還有好多好多評論,好開心!么么噠~~~ 吃土的小毓扔了1個地雷 米酥扔了1個地雷 已經癲狂的孩子媽扔了1個地雷 寶寶很乖扔了1個地雷 讀者“eaishu”,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lotus”,灌溉營養液 5 讀者“kong”,灌溉營養液 1 讀者“蘇蘇的酥丶”,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若龜”,灌溉營養液 3 讀者“賀鳳”,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滿空空滿”,灌溉營養液 3 ☆、第39章 到官府去報官不是小事,里正特地換上了家里最好的衣服, 叫兩個兒子壓著那歹人, 同阮玉嬌他們一起去。里正家就有牛車,由他兒子趕車,其他人全都坐在車上, 只有那歹人是用繩子拴在車后跟著走的。 他們這么大動靜, 人們免不了湊過來看看熱鬧, 問問到底是咋回事。 “里正, 這人是誰???咋還堵著嘴、捆著手呢?” “對啊,這好像不是咱們村的人啊,他犯啥事兒了?” 一聽這話就有人往阮玉嬌身上瞄,卻只看到她淡定的樣子,完全沒有什么被迫害之后的凄慘可憐,不禁有些懷疑之前的猜測是不是弄錯了?這時卻聽里正說道:“此人是鎮上的混混,被錦繡坊一個女工指使,要毀掉阮丫頭的手, 叫她再也動不了針線, 我這就要將他送到官府去,交由官老爺處置?!?/br> 葉氏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擠上前擔心地看著阮玉嬌問:“嬌嬌你沒事兒吧?這混蛋沒傷到你吧?” 阮玉嬌笑著搖搖頭,抬起雙手給她看了一眼,“嬸子,我沒事兒,多虧表哥昨天回村給碰上了, 直接把這人抓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傷我呢?!?/br> 葉氏聞言朝許青山看去,有些疑惑,“表哥?” “是啊,這是我表哥許青山,是莊奶奶的外孫!”阮玉嬌順勢將許青山的身份介紹給大家,笑著道,“我當時只想問清恩人的姓名,以便將來報答,沒想到一問居然是表哥回來了,昨兒個莊奶奶都樂壞了!” 眾人頓時嘩然一片,驚疑不定地看著許青山。他是走了五年,氣質打扮都變了一些,可畢竟還是原來那個模樣。之前沒人認出來只是沒人往他身上想,畢竟大家幾年前就聽說他死了,到此時仔細一看,立馬就有大半的人給認了出來。 旁邊一個嬸子推推許老二的媳婦姚氏,嘀咕道:“這是你家大哥??!你兩年前進門的時候,他都走了,你還沒見過他呢吧?” 許姚氏此時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她嫁人的時候聽說大伯哥早死了,她嫁進門就算長嫂,而且原來大伯哥的那間屋子也被她要去了,就等以后生了兒子給兒子住呢。如今居然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大伯哥?這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性子,會是她那個任勞任怨的大伯哥? 她盯著許青山看了半天,還是很不愿意相信,“不會弄錯了吧?這、這之前不是都傳回消息說我大伯哥沒了嗎?” 這話里正就不愛聽了,他剛知道許家對許青山過分刻薄,如今又見這當弟妹的不認人,自然就對許家多了份不喜,皺眉道:“等我們辦完正事兒回來,我帶青山上許家去,許老二家的,你先回去給你爹娘帶個信兒,告訴他們青山回來了?!?/br> 阮老太太瞥了眼許姚氏,跟著說道:“記得叫你爹娘趕緊著給收拾好屋子啥的,可別山子回去連睡的地方都沒有啊?!?/br> 里正開口,許姚氏不好再說什么,只得應下,但任誰都能看出她臉上半點喜色都沒有。里正不耐煩地揮了下手,高聲道:“大家都趕緊散了干活兒去,湊啥熱鬧?那錦繡坊的女工欺負咱們村的人,咱們饒不了她,我這就帶阮丫頭去鎮上討公道去了,快點讓開讓開?!?/br> “對對,不能叫外人欺負咱們的人!” “里正您可一定要給阮丫頭討回公道??!” 事關自己人被欺負的問題,大家態度還是很端正的,紛紛后退讓牛車過去,還不忘叮囑他們一定要討回公道。 牛車很快就離開了村子,村民們卻沒立即散開,還沉浸在許青山“死而復生”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有人就納悶了,“這人好端端的,瞎傳什么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