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但對黃班長來說,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狠”。我能猜到,他作為這種級別任務的指揮員,在出發之前,必定還捆綁了什么“程序”,勒令他必須完成任務。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不用猜的是,黃班長心里定有好幾股壓力,壓得悶聲不語的他,喘不過氣。 旗娃之前在水潭邊上,添補了水壺里的水。他擰開水壺,剛準備痛飲時,忽然想到了什么。 “對,對,cao了,差點兒就進嘴了!”他厭惡的倒掉了水壺里的水,看著毛毯怪罵著,“這幾把惡心玩意兒泡過的水,我真不敢喝!” 太陽斜射進天坑里,為天坑源源不斷的注入熱量。所以這凹于地表的樹林里頭,也比平常的林子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悶熱。我那水壺里的水,就還剩個半壺左右。雖說叢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但在這怪詭異常的天坑里面,還真不敢打包票。 旗娃看著咕咚咕咚的從水壺里倒出的水,惋惜搖頭說:“一坨臭狗屎,攪壞一鍋湯!” 舉壺進嘴,水液潤喉,讓壓抑的心情緩解了一點兒。我抹走嘴角的水,對這林里左盯右看。 五個人無聲的休憩著,只是那旗娃倒水的時候,淋上了叮咬過我的大螞蟻,在那里驚嘆著。 上身的水分很快就被熱氣蒸發了干凈,褲子也不再那么粘濕。只是剛才被大螞蟻叮咬的部位,竟還越來越紅,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包。我穿好上衣,用水壺倒了一點兒水,清洗了一下小腫而起的rou包。 這大塊頭的螞蟻,該不會有毒吧?我涂抹著腫包,憂心忡忡的在心里自言自語。 鳥叫還是一如既往的歡快,方才的槍響激戰,并未在地下掀起什么地覆天翻,這只是天坑底下再平凡不過的一天。你說,如果崖頭上還有殘余的越軍活著,他們聽到了天坑里的動靜,會怎么想?會不會真的伸手相救呢? 黃班長抬手看表,讓我們開始出發。他說,回到潭水邊之后,咱們還是繼續貼著天坑的邊緣走,在樹林的深處,是鐵定找不到出路的。 繞過毛毯怪的尸體,我們開始了返程的道路。高大密集的樹冠遮擋了我們的視線,我們瞧不見天坑邊緣的崖壁究竟在哪個方向。但剛才一路被毛毯怪攆過來,大家應該都是跑的直線,所以沿著毛毯怪的身后走回去,應該能原路返回。 但叢林里頭視線不佳,更別提什么參照物。稍不留意,就會在林子里面迷路兜圈子。 正文 第八十章 :馬蜂窩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決定爬上樹,看一看路。人走在樹林之中,視距很短,沒有指北針的話很難確定行進方向。爬上樹來確定大致的方向,是常用的土辦法?;蛟S借靠樹木的高度,咱們說不定還能窺見天坑里的“出路”呢。 爬樹探路的差事由我來做,之前已經提過,天坑內部的樹林異常茂密,并且長得相當高大。高樹可不好爬,我借著繩索,倚靠其他人推臀助力,這才艱難的上到樹木的最低端枝丫。樹木雖然個頭兒冒得高,但樹干很細,并不怎么牢靠。 全身的重量壓上去,高樹就開始晃晃悠悠,頭頂的樹葉也刷刷的響起。我緊抱著樹干,穩了穩身子,晃悠感這才停下。樹雖然不會被壓斷,但這些樹上枝頭,經常會潛伏著意想不到的危險。 最為懾人的,就是那些伸在枝頭上覓食的毒蛇。 而喜歡上樹的蛇,通常都會帶著點兒偽裝色。枝葉的茂密入眼,又會有藤蔓纏枝,更讓那靜靜趴伏在樹枝的毒蛇不易察覺。 昨天下午鄧鴻超就是走路時不小心,差點兒被掛在枝頭的毒蛇嘬了一口。上樹后手腳不便,我可不想遇到那些防不勝防的毒玩意兒。穩住了晃悠的樹干后,我就又緊握起胸前的樹干,開始使勁兒搖晃。 樹干不是太粗,兩手的虎口一合,就握住了大半。又是搖晃,又是捶打,頭頂的茂密枝葉點頭簌響。甭管上頭呆著毒蟲還是毒蛇,這響動應該能讓它們遷移身子了。事后想來,我這舉動又有那么一點兒不妥——萬一正巧搖下來一條毒蛇掛在臉上,屁滾尿流不說,恐怕也少不了一口毒嘬。 “建國哥,您這是當搖錢樹在使啦?”旗娃在樹下開著玩笑說。 我心不在焉的答道:“給你搖個好彩頭?!?/br> 雙腿夾樹,雙手攀枝,腦袋頂著密集的樹葉往上鉆。葉子撲附在臉上,讓人不停甩腦袋,我真該把偵察面罩戴上的。爬樹的動作還算快,沒一陣子,葉隙之間的碧藍天空就越變越闊,手中的枝丫越來越細,身體一點一點往上升,樹干又開始晃動起來。 最終,我平衡在樹巔的枝丫上,探頭而出。 腳下的枝丫是整棵樹最為脆弱的一部分,踩在上頭晃晃悠悠,抖動不停,隨時可能會折枝而斷。視線越過樹冠,視野豁然開朗。雖然這顆樹并不是“天坑林”的至高點,但站在這個高度上,終還是無礙的瞧見了碧藍天空,以及那朝天張揚的天坑大口。 眼前的厚實樹冠,一路延伸,晃看如水面一般,平鋪而展。細看則如波浪那樣,時而冒出一簇高頂,時而凹下一片矮樹。眾多樹冠構成的綠浪碧傾,由我這個角度望出,頗為壯觀。古人都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之前在懸崖邊上往下俯瞰,這天坑里的樹林也并沒有多大。但如今身在其中,如果不是之前窺見了其全貌,我會覺得這下邊兒密林有萬畝之多! 這下面的面積,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 但環顧而望時,我突然看到九點鐘方向處,冒出了一道高凸而起的綠浪,斜射而下的陽光,也落在了那一方向的樹林上,使其呈現出不一樣的綠色。高凸而起的綠浪,指的是一排突出的綠樹。 咦,我疑惑著,這天坑里的樹林還真是奇,那一片的樹高,這一片的樹矮,難道這土地下的營養還偏了心不成?但接著想起,樹木的生長離不開光合作用,土地沒偏心,是頭頂上的太陽偏了心。 因為天坑地貌的原因,這下面的樹林不能像上邊兒那樣,將陽光盡收身頂。斜射而進的陽光,不僅讓天坑里有了“陰陽分界線”,也還讓里面的樹林營養不均衡。不過,這陰涼處的樹都能竄那么高的個頭,那邊的高樹恐怕更是望不到頂。 白泛泛的陽光反射在枝葉上,讓人覺著刺眼。趁著微風拂臉,我別過目光,開始判別方向。扭頭四看,木桶壁一般的崔巍高崖,就環繞在樹冠綠浪的四周。而兩點鐘方向的幾十米外,就是一道垂直的陡崖。我們的預計沒有錯,方向差不多是直對的。接下來只需要直直的往前邊兒走,就能回到之前的水潭邊上。 方向判好,我又忍不住抬頭四看,想借著這個高度,在那些崖壁上找出一些“門道”。 遺憾的是,崔巍的高崖,還是之前看到的老樣子。就算是接著樹顛的高度,也根本看不出什么變化。盤古開天辟地時,一定是專門往這里跑了一趟。他利斧一揮,刀刃猛剁,便才削出了這等近乎于九十度的峭壁。 灰壁上的綠垢黑漬,恐怕累積了成千上萬年。我這等凡人,不過滄海一粟,哪里敢去怪罪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 這時,天坑的上空,飛過了一小隊鳥兒。抬頭一望,藍天下那揮舞撲騰的翅膀,仿佛在閃耀著自由的光輝——它們自由來,自由去,無謂天坑地縫,藐然千峰萬壑。 我不免感嘆,生而為鳥,真好啊。轉著頭,我腦袋沿著峭壁而抬,看向環繞著天坑的“懸崖線”。想來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之前想方設法才逃脫掉的懸崖,如今想回,卻又回不去了。 懸崖邊上的樹木,靜悄悄的凝固著,看不到半個人影兒。估計剛才天坑里的槍響雷炸,世上也無人知曉。越軍士兵們不是傻大瓜,他們如果沒死光,肯定也離去了。 但也可能還監視在懸崖邊上,當關守道,看咱這幾個中國兵有沒有本事從天坑里逃出來。 陽光燦爛,天空蔚藍。而我卻對著這片被石崖圈起來的天,絕望得說不出話來。這就是世事無常吧!我感慨道,誰會知道,僅僅在一個多小時前,那寂靜的崖頭上發生過激戰,槍火作響,喊聲連天;也上演過生離死別,悲壯涕泣,嗚咽淚下。 誰又會知道,自以為死里逃生的五個人,卻落進了另一個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的困苦境地! 不過,說到生離死別,我又想到了劉思革。 腦袋一低,我對著藍天下的灰巖絕壁長嘆口氣,便準備下樹。事實上,站在樹顛非常費勁兒,因為樹都是分叉而長,越上頭的樹枝就越彎松。整個人的體重壓在上頭,晃悠不說,還根本穩不住勁兒。 我則是彎膝抖踩在彎韌的樹枝上,雙手捏著“隔壁”的樹冠,才在樹顛穩住了身體。但這種晃晃悠悠的著力方式確實費勁兒,也還危險。低頭收身,換腳踩枝,手攀細丫,我開始下樹。 腦袋還擠在密綠的樹葉中,沒往下爬幾寸,我就聽到樹下的鄧鴻超痛嘶了一聲。 “什么咬我!”鄧鴻超叫了一句。 我攀在樹上,由葉隙間往下一探,模糊的看到這小子在提腳彎腰,并撩起了褲腳。褲腳撩起,他看到了腿上的痛源,我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 “這大的螞蟻?”鄧鴻超用手扇開腿上的大螞蟻,驚嘆道,“咬起來跟針扎似的!” “大螞蟻有啥稀奇的,”旗娃滿不在乎的接話說,“剛才我不就捏死了一個嗎!” “天吶!”鄧鴻超又是一聲驚嘆,“這兒好多!你們快看!” “我cao!”接著見怪不怪的旗娃,跟著也發出了一聲驚嘆。 聽到這番對話,攀在半樹的我,自然忍不住好奇心。我停住身子,竭力從繁枝密葉中探出頭,想看清樹下的情況。但探出的方向有錯,我并沒有準確的看向樹下的四個人,而是看到那張鋪在林間的毛毯怪。不過這不經意間的探望,卻讓渾身立起了雞皮疙瘩。 因為那毛毯怪,跟之前有點兒不一樣。 倒不是說大rou毯回光返照、殘燈復明了,毯rou并沒有出問題,它已經徹底死掉,穩穩得鋪在原地,等待腐爛發臭、被大自然分解。問題在毛毯怪表面的那一片黑毛上。不知哪個時候,那黑毛一片的毯身,顏色竟變換了一遭——本來布著黑毛的rou毯,這時候卻有相當一大部分變成了紅褐色。 喲呵,還他娘是張變色毯?我驚嘆著。 但僅僅是變色,倒也不會讓人立起雞皮疙瘩。問題是,那變換出來的紅褐色,竟然密密麻麻的在蠕動。怎么形容呢,馬蜂窩大家想必都見過,那蠕麻的紅褐色,就有些像采蜜而歸的馬蜂,擠擁在一起。 果然,下一秒我就找出了真相。這哪里是毛毯怪在變色,而是一只只紅褐色的螞蟻,在那毛毯怪身上擠成了一片。密密匝匝、不計其數的螞蟻,便才合出了一大片紅褐色! 試想,成千上萬只螞蟻混成一片,那密集蠕動的視覺效果,比百蜂環抱的馬蜂窩更甚,不叫人起雞皮疙瘩才怪! 我回想起了之前咬在腳踝的那只大螞蟻,便就是這種紅褐色。異常大的個頭,如此多的數量,別說是吃人,就算是一頭壯牛,恐怕都啃得下來。但這個例子我假設得太不正確了,因為它們現在啃食的,是比人還大,比牛還兇的毛毯怪。 螞蟻還吃rou?我倒是孤陋寡聞。 “快走!快走!這些東西都圍過來了!”立滿雞皮疙瘩的我,聽到鄧鴻超在下驚叫了一聲。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蟻難 “這他媽還真是……”旗娃也跟著吼了一句。 原來那群包裹著毛毯怪的大螞蟻,不只對唾手可得的rou毯有興趣。攀在樹上的我,看得無比清晰,在那長草寬蕨中,分明有一道紅褐色的窄長“地毯”,朝著五個人的方向鋪展而來。 此“地毯”自然非地毯,那是無數只螞蟻拼湊而成的。 這群在我眼中的低等生物,好像是嗅到了咱們的氣味,覆爬在毛毯怪上的大隊螞蟻,竟他娘的分出一道支隊,朝樹下的鄧鴻超一行浩浩蕩蕩的開來。這架勢,像是一支前來討伐掃蕩的軍隊,要將咱們全部剿滅。 我這才注意到,那綠意叢書的林地里頭,真還響起了微弱的“行軍響”。行軍聲響刷刷入耳,雖然并不敞亮,但那該需要多少只螞蟻腿腳一齊而動,才能合奏出這般異響! 鄧鴻超在樹下又催促了一句,但旗娃卻怒氣沖沖的答道:“走個屁!我他媽還得被一群螞蟻蟲子攆著跑不成!” 低頭一看,行軍一般的“螞蟻特遣隊”,其先頭部隊已經和樹下的“敵人”接上了頭。旗娃好像被來襲的“敵兵”打得措手不及,模糊不清的視野中,只見這壯小子在不停的甩腳而跺,對敵的輕視讓他吃了大虧。 這么大一堆螞蟻追過來,估計一雙解放鞋很快就要被敵占領,徹底淪陷。 “退后!”黃班長下意識的拿好了槍,雙腳不停的踢掃植草,想打退前襲的“敵兵”。 王軍英則抽出了旗娃腰間的砍刀,主動上前迎敵??车兜故呛茏嘈?,貼在地面一個砍刮,大片的紅褐螞蟻,就連同泥草一起被拋了出去。 而如臨大敵一般的鄧鴻超,已經聰明的轉移到了三人背后,掩護后方。 毛主席講過,人多力量大。古人也有言,一筷易折,十筷而不斷。同理,一只螞蟻就算個頭再大,也并不可怕。不過腿腳一跺,手指一捏就能取其性命。但是,有數量、有組織、有紀律、有綱領的“四有螞蟻軍隊”,就很難說了——那浩浩蕩蕩,前赴后繼的大螞蟻們,著實給了我一種軍隊的感覺。 鋪展在綠草中的紅褐色“地毯”連綿不絕,萬千只螞蟻同時行進的視覺效果讓人壓抑、膽怯。樹下的四個人,被螞蟻大軍攻得節節敗退,如果不是黃班長秉承著“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拖延戰術,恐怕四人早已是被螞蟻裹滿了腿腳。 “吳建國,快下來!”拖延戰術并不怎么奏效,只聽黃班長朝我吼了一句,恐該是要進行“戰略轉移”了。 我被這大個頭的螞蟻咬過,知道它的厲害。如果上百只螞蟻有幸同時在皮rou上下口,那種融積起來的痛感,估計會讓人喪失掉行動能力。一旦沒有了行動能力,那前赴后繼、如狼似虎的螞蟻大軍,就該像包裹毛毯怪那樣,裹向全身——食rou為生的它們,可能就這樣捕食獵物的。 想到這兒,冷汗不由得滲了出來。這支螞蟻軍隊,不容小覷!而掛在高樹上的我,更是孤軍守連城,天地不呼應。倘若螞蟻大軍們嗅到了我的味道,再沿樹而上,我豈不是連“空間換時間”的戰術都沒得打。 經這一提,我趕緊停止了“戰場推演”的分析,利索的動身,開始下樹。 沾染在旗娃腳掌上的紅褐大蟻,開始往他的褲腿里面滲透。對敵輕藐的旗娃,即刻又傳來了吃痛的喊叫:“我cao!真幾把疼!” “是吧,跟針管一樣!”吃過了痛楚的鄧鴻超補了一句。 動手舞腳,我下樹的速度飛快異常。什么時候起,我他娘也成了一個烏鴉嘴了——這天坑里頭,究竟都他娘住著些什么鬼玩意兒!接二連三的古怪,如分幕的戲劇,一場場向咱們上演。我的預感不錯,什么蛇人,什么毛毯怪,都還只是冰山一角。 一個跳躍,我落下了地面。由條毯狀行進的螞蟻大軍,接敵之后便迅速分散開來,打起了“圍殲戰術”。它們四散而開,就如之前懸崖上頭的越軍士兵那樣,由四面八方而攻圍。比起那可怖的毛毯怪,這些大螞蟻顯得更加聰慧、更加有戰術。這些看似低級的生物,卻像是被上帝開了小灶,個個如訓練有素的士兵。 剛在地面站穩身子,幾十只偌大的紅褐色斑點就近在眼前,我站穩身,一個細手細腳的踢掃,將它們踢走。 “別站這兒了!”我說,“快跑!” 之前借著樹木的高度,我得以縱覽整個戰場的態勢。站在這個位置,由于樹木的遮擋,所以根本看不到毛毯怪的位置。黃班長他們不知道,這支螞蟻軍隊的數量,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多?,F如今人蟻之間已經開戰,好幾個“集團蟻”的兵力,正準備涌向戰場,蠶食人rou。 說完,我就提起背囊,推著鄧鴻超跑了出去。 大兵團作戰時正面遇敵,要立足全局,審時度勢,有取有舍,實事求是。通俗點兒說,也是就打得贏就就打,打不過就撤。但撤移不是簡單的撤,樹林里有那么大的廣度,更有大范圍的縱深。而我們,便可以借靠戰略縱深,誘敵深入,孤立其軍。 最后再選取合適時機,集中兵力,各個擊破。 對著一群螞蟻子,我想得不免有些過多。但事實上,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螞蟻如狼似虎的向你追來,目的是要吃你的rou,那種恐懼,并不亞于之前那張血口大開的毛毯怪。試想,林地被這片褐紅色侵蝕的速度有多快,它們爬裹到你身上的速度便就有多快。 王軍英也相當理智,并沒有像旗娃那樣,將這片紅物視為無謂之師。他彎著腰,貼著地面揮舞著砍刀,掩護咱們的撤移。 螞蟻軍隊雖然有組織有紀律,但比起急行軍,它必定是比不過咱們的。人腿那么長,一個跨步就當它們幾十上百步。這便是機動性在傳統戰爭中的作用,螞蟻們即便再是有能耐,也碰不到咱們的身。 戰略定好,幾個人就轉過身,身體前傾,兩腿大撒,撥葉觀林而跑。 事后回想,在我生命里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被各種東西攆著跑。今天或許是咱們的“奔跑日”,之前被敵兵越軍士兵搞出的“武裝越野”就不說了,僅在十幾分鐘前,咱們是被一張毛毯巨怪猛追,十幾分鐘后,五人又拼命的動著腿,而身子后邊,卻跟的是一群螞蟻子。 五個人就像是誤入貓籠的小老鼠,這個追完那個追,這種滋味,太不好受!最氣人的是,我每次嚴肅的向友人提起這次經歷,卻根本沒人相信——屁大點兒的螞蟻,哪又會攆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