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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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道:“朕見你回程時這樣春風得意,還當你們的事成了了,你個沒用的東西,巴巴跑到銀州去,人家也不理你,還好意思觍著臉笑!” “誰說不理的?”李政道:“阿意心里也有我?!?/br> 他旋即明白過來,笑道:“父皇不會是因為阿意會偏向我,所以才那么問的吧?” 皇帝氣道:“不然呢?” 李政搖頭失笑,親自為皇帝斟茶,道:“阿意不是那種人?!?/br> 皇帝抬眼看他,道:“哪種人?” “阿意骨子里有正氣,也有慈悲,”李政道:“皇兄居長,又無過錯,即便她于我有情,也不會有所偏頗的?!?/br> “她站在太子那邊,”皇帝火氣消了些,道:“你不生氣?” “不生氣,”李政笑道:“倘若她不那么說,我才奇怪呢?!?/br> 皇帝卻道:“失了這次機會,你不可惜?” “不可惜,”李政自若道:“難道父皇覺得,這是一夕之間便可功成的事情嗎?即便阿意屬意于我,那話也不可能即刻生效吧?!?/br> 皇帝靜靜看他半晌,又合上眼睛,道:“宰輔們沒發話,想來不會反對,有他們的這個態度,便足夠了?!?/br> 最終,他道:“再等等吧?!?/br> …… 幾月不見太后,她的精神倒是好了些,面上笑容也比先前要多。 鐘意聽益陽長公主講,和靜縣主與歸德縣主的婚事都已經敲定,都是極好的人選,太后開懷,或也與此有關。 太后身處宮中,該知道的卻也知道,見了鐘意,先是責備她胡鬧,隨即又大加贊賞,著意賞了她好多東西,以示恩寵。 天色已晚,不便趕路,鐘意與益陽長公主一合計,索性留在嘉壽殿里過夜,待到明日,再返回青檀觀。 相攜往寢殿去時,益陽長公主道:“母后上了年紀,格外喜歡回憶舊事,你別嫌她煩?!?/br> “哪兒能?”鐘意莞爾,忽又斂了笑意,低聲道:“太后她,是不是想起平陽長公主來了?” 益陽長公主長嘆口氣,道:“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經歷過那種傷心的人,大概永遠不會明白那種痛苦?!?/br> 說及此處,二人不免沉默下來,到了寢殿,方才又說了幾句,各去安歇。 第二日上午,鐘意與益陽長公主陪同太后用了早膳,不多時,便聽宮人來稟報,言說皇后來請安了。 太后對皇帝尚且不假辭色,更不要說皇后了,雖也吩咐人請她入內,從頭到尾,卻也不怎么理會,態度十分冷淡。 皇后大概早就習慣了,含笑問候過后,又道:“二位縣主出嫁時的禮單規制都已經擬定好了,母后可要看一看嗎?” 太后對僅存的兒子兒媳不喜,對于兩個孫女,卻是真心疼愛,吩咐人接了禮單,對著光細看,再抬頭時,語氣便好了些:“辛苦你了?!?/br> 皇后謙和的笑:“原是兒媳該做的?!?/br> 益陽長公主同皇后不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皇后辭別時,她也懶得去送,鐘意這一世同皇后倒無什么交際,客氣的將她送到了殿外,正打算回去,卻被叫住了。 “居士,昨日人多,不便言謝,”皇后竟向她屈膝施禮,謝道:“今日既見,請受我一禮?!?/br> 鐘意慌忙躲開,道:“娘娘太客氣了?!?/br> “太子其實也很難,如履薄冰,”皇后微露哀色,道:“多謝你昨晚肯幫他說話?!?/br> 這便不是鐘意該說、能說的事情了。 她頓了頓,方才含糊道:“太子殿下原是嫡長,又生性仁善,陛下想也只是要磨礪他?!?/br> 皇后眼尾濕了,自覺失態,隨即拿帕子擦拭,勉強笑道:“但愿吧?!?/br> “外邊風大,娘娘早些回去吧,”鐘意道:“仔細著涼?!?/br> 皇后握住她手,輕輕一拍,笑道:“如此,我便告辭了?!?/br> 她的手有些涼,想必心也一樣,鐘意暗嘆口氣,施禮道:“恭送娘娘?!?/br> 她回去的時候,太后正同益陽長公主商量二位縣主的嫁妝禮單,見她回來,笑道:“皇后謝過你了?” 鐘意倒不瞞她:“您怎么知道?” “因為我也曾經是過來人,最明白她的心思,”太后微露哂笑,道:“當然,也明白皇帝的心思?!?/br> 鐘意靜默不語。 太后似乎也沒想叫她回答,自顧自道:“最高權力的交接,哪里是這么容易的事?想要心平氣和、無波無瀾,就更不可能了?!?/br> “皇帝對太子或許還有些父子之情,太子與秦王也或許還有些兄弟之情,又或許根本沒有。但事實上,這根本不重要,他們身后的利益團體會推著他們往前走,直到將另一方完全毀滅,就像當年一樣?!?/br> 歷經幾朝的太后雖不理事,但仍然有超乎常人的敏捷與歲月給予的智慧,她瞇起眼,笑道:“報應不爽,終于也輪到他,來嘗嘗這苦果了?!?/br> 鐘意始終沉默著,沒有說話。 益陽長公主也一樣。 皇帝雖然對太子冷淡,但絕不會想叫他死,李政對那位兄長的情分有些復雜,但也不至于叫他死。 今生如何,她還不知道,但是在前世,皇帝在冊立李政為皇太子后,又改立太子為楚王,還留了恩旨,叫李政善待楚王及其后系子孫。 李政答應了。 直到她死那年,一切都還無恙。 可之后呢? 皇帝那時還在,做了太上皇,等他駕崩,又會如何? 即便李政不動手,下一任帝王,又會怎么做呢? 鐘意渾身發冷,不敢再想下去。 “我真是老了,怎么同你們說起這些來了,”太后失笑一聲,道:“和靜與歸德要出嫁了,我是高興,但也有些舍不得,正好你們都在,也別急著走了,中午索性留在這兒用膳,算是小聚一場?!?/br> 鐘意同二位縣主交情頗好,聞言自然不會推拒,益陽長公主更沒有反對的道理。 已經到了三月末,天氣卻還是有些冷,太后年邁,內殿里炭火燒的也熱。 鐘意酒量不弱,然而比起李家那幾位,卻還差著火候,一壺酒下肚,便有些暈暈乎乎,內殿里暖爐熏香,她面頰生暈,醉意漸生。 “送阿意往偏殿去歇息,”太后見狀,關切道:“再去煮些醒酒湯備著?!?/br> 玉夏玉秋跟在身后,趕忙將鐘意扶起,另有宮人帶路,往偏殿去了。 鐘意頭腦中微有混沌,躺在塌上打個哈欠,懶洋洋的合了眼。 殿內熱氣騰騰,玉夏怕她悶,便將窗戶開了一線透氣,叫玉秋守在門口處,自己則同宮人一道去備醒酒湯。 鐘意半睡半醒,迷迷瞪瞪之間,便聽見窗外有人說話,隔得有些遠,聲音也含糊不清。 “嶺南又進了荸薺,太后說便分成兩份,歸德縣主與和靜縣主一份,另一份給長公主和懷安居士?!?/br> “唔,”另有人應了句,聽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太后身邊的得力之人:“我前不久過來,還遇上尚宮局的人,正往清寧宮送呢?!?/br> 這都是在說什么? 好沒意思。 鐘意聽得有些不耐煩,慵懶的翻個身。 那人問:“送什么?” “還能有什么?當然是荸薺,”另一人道:“那位生前最喜歡了?!?/br> “啊呀,”那人小小的驚呼一聲,聲音壓低,有些含糊不清,然而落在鐘意耳中,卻似驚雷:“皇后去了這么多年,陛下還念著……當真長情?!?/br> 第57章 當年 鐘意聽那人說罷,腦海中便如有炸雷響起,叫她幾乎躺不住身,想順勢坐起。 皇后去了那么多年? 那她今日上午,見的那人是誰? 難道是她眼盲,認錯了人,分辨不出嗎? 可即便是她分辨不出,皇帝難道也會分辨不出妻子,太子與李政也會分辨不出生母嗎? 等等,李政! 鐘意歪在塌上,人醉醺醺的,腦中思緒卻轉的飛快。 有一位皇后去了很多年,但還有一位皇后健在,有沒有可能……是宮中有過兩位皇后? 如果是這樣的話,皇后一味偏向太子,卻決計不肯支持李政,便合情合理了。 因為后者根本不是她所出! 可是,冊封皇后這等大事,怎么可能瞞得??? 為何從始至終,宮外無一人知曉? 何皇后是皇帝的原配嫡妻,她又如此偏向太子睿,便知后者該是其親生子,也是皇帝未曾登基之前所娶之人,理所應當,應是第一位皇后。 李政比太子要小六歲,由年紀來看,他的生母,便該是第二位皇后。 可是,可是…… 鐘意被這個荒誕的猜想驚住了——何皇后尚在,皇帝怎么可能再冊立一位皇后? 對于前者而言,這是多么大的羞辱! 可若是這些假設為真的話,皇帝偏愛秦王政,卻忽視太子睿,便可以解釋了。 史書中不是沒有接連冊立過幾位皇后的皇帝,但那都是無德昏君,今上雄才大略,真的會做那種事嗎? 方才那人說“皇后去了那么多年”,所以,第二位皇后紅顏薄命,很早便去了嗎? 鐘意想起歷年來帝后情深的傳聞,悚然一驚。 坊間流傳起這等說法,是在什么時候? 皇帝為皇后重修清寧宮,雕梁畫棟,恍若天宮; 皇帝令人在昭陵中留了成雙墓xue,同等規制,待到二人百年之后,便可同歸安寧; 皇帝非常敬重皇后,宮嬪再多,也無人能及皇后半分,初一十五,每逢佳節,皆是往皇后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