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薩沙從前沒見過荷花,當然也不知道藕粉是什么,打開罐子,只覺得清香撲鼻,罐子里的粉末細膩,倒不是很白。 他正以為這是姑娘用的什么往臉上撲的粉呢,就聽何田說,“吃的方法我都寫在信上了?!?/br> 聽易弦解釋之后,薩沙又賴著不想走了,“你們帶我去采點蓮藕吧!再教教我怎么做藕粉的!等我們家今年收了米,我用兩袋大米跟你們換?!鄙矫駛冋f的袋,是大麻袋,一麻袋大米大約是二十五公斤。 易弦想了想,覺得可以交易,就帶薩沙去了一個附近的池塘,挖了兩筐藕,一筐讓他帶回去跟三三家分,另一筐帶回家,做成藕粉給他看。 采蓮藕,做藕粉,又花了一整天時間。 當然還少不了教薩沙蓮藕的吃法和種植方法。 做藕粉剩下藕,何田切碎了,和rou餡混合,裹上一層蛋液,蘸了面粉,再裹一層蛋液,蘸了揉碎的面包屑,放在油鍋里一炸,香脆得薩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新作的這批藕粉來不及曬干,何田只得用他們之前做的藕粉演示。 除了用滾水沖泡,何田還做了些藕粉涼糕。 藕粉涼糕的做法也很簡單,在模具里涂上油脂,溫水攪和藕粉,再加點溶化了的寒天粉或是明膠,倒進模具,上蒸籠,蒸上二十分鐘后取出來,放涼,脫模,就可以切成自己喜歡的形狀了。 要是想做得更精致些,那花樣可多了。 因為藕粉熟了之后是半透明的,所以可以在加水攪拌時放入玫瑰花瓣,或是果rou丁。 據易弦說,和藕粉最為搭配的是桂花。桂花和冰糖熬成桂花糖,澆在藕粉涼糕上,味道清雅香甜,回味悠長。 不過,因為去年冬季突然提前到來,何田并沒能帶易弦去看那棵疑似“桂花樹”的樹,所以至今他們也沒有采到桂花,做涼糕時就一直用的是玫瑰花。 玫瑰花的干花瓣顏色仍然妍麗,加在半透明的藕粉涼糕中,除了增加了食物的美麗程度,還含有幽雅的香氣。 最后,薩沙帶了一竹盒的藕餅和一盒藕粉玫瑰花瓣涼糕,終于滿足地離開了。 他順流而下,經過長有荷葉荷花的河道,停下船,按照易弦教的方法,連著淤泥挖了些蓮藕,又撿比較老的蓮蓬摘了幾個,打算種在家中一片較為貧瘠的水田里。他想了想,又摘了幾朵將開未開的荷花,準備拿給三三 薩沙家有四個哥哥,最大的哥哥比他年長十四歲。幾個哥哥在老爸的帶領下,多年不斷開拓,家里的水田有好大的幾片,米是不缺的,哥哥們都希望薩沙能多學些手藝,這樣,老爸老媽去世后,薩沙才不會跟他們搶家里的田。 察普兄弟當然沒敢像薩沙那樣死皮賴臉的,還敢主動要吃的,說什么“涼糕也送我一盒吧”,但是他們離開時也美滋滋的。 由于他們這段時間表現良好,易弦和何田決定今年帶其中一個人一起去捕鮭魚。另一個人留在家中,每天來一趟,照顧家中的禽畜蔬菜什么的,捕到的魚兩家平分。 送走了薩沙和察普兄弟,也基本完成了屋子的建設,何田和易弦終于可以短暫地休息一下了。接下來,他們就要去捕鮭魚了。 這天晚上,兩個人吃過晚飯,傻乎乎地一起坐在沒放水的浴缸里喝米酒,透過浴室窗戶看看還空蕩蕩什么都沒種的溫室,異口同聲說,“我真喜歡我們的家啊?!?/br>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祝福大家都能住上自己喜歡的家。即使買不起大房子,即使只能住在合租公寓里,但是,至少可以有個自己睡得舒服的床吧?就算床墊太硬太軟,那至少可以有自己喜歡的枕頭和被單吧?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126章 一口兔rou餅一口脆黃瓜 八月轉眼間過了一半, 森林中沒有日歷, 但一切都在暗示著時間的推移。 最先感受到的是樹葉的顏色漸漸變多了。 盛夏的森林,入目時是一水兒的碧綠、青綠、墨綠, 還有新長出的葉芽那種介于嫩黃和嫩綠之間的顏色,風吹動樹葉,白樺樹葉片底部是帶著淺灰白色的綠…… 而現在, 許多葉子的邊緣漸漸出現了黃色。黃色也有深淺, 有些還帶著棕褐色的小斑點或是棕紅色的一抹色塊,每天早上清掃落在露臺和門廊上的落葉時,漸漸要花更多的時間。 易弦收撿了很多落葉, 用草繩穿成一串一串,掛在菜地田間嚇鳥的竹籬上。 蘋果樹上的果實也開始露出紅色。尤其是向陽而生的蘋果,淡綠色的果子上先是出現一抹粉紅,像小姑娘害羞的臉龐, 接著,這抹紅暈慢慢蔓延,整顆蘋果都變紅了, 果實帶點蠟質的表皮越來越紅,上面有一層仿佛寒霜的半透明的粉,用水是洗不掉的, 要用棉布巾擦一擦才會掉,擦掉這層白霜后, 蘋果就變得亮晶晶的。 雖然何田告訴他要再等一周才能采摘蘋果,易弦卻等不及蘋果完全成熟了, 他摘下了兩顆帶著枝葉的蘋果,放在臥室的窗前小桌上,于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能聞到蘋果的清香。 八月中下旬也是捕捉鮭魚的最后時機。 再過一周,就很難再看到逆流而上的魚群了。氣溫也更低了,甚至有可能下起夾雜冰雪的凍雨。 出發去捕鮭魚的那天早上,天還沒亮,察普兄弟就來了。易弦交待了留守的察普哥幾句,大家就出發了。 去年一冬天的糧食危機、初夏時老爸的橫,在這些打擊下,這兄弟倆比從前勤快了很多,他們今年春天開始陸陸續續捕了不少野豬,公豬都閹割了,準備到秋天殺掉腌制或者拿到集市上交換,母豬和小豬崽子們留著。公豬閹割之后,就不再好斗了,還非常貪吃,幾個月就能長重幾十公斤。 他們目睹并參與了何田易弦建房的過程,也受到了觸動,把自己家的地窖和木屋重新翻修了一番。除了幾樣蔬菜和當過冬主糧的土豆,蘿卜,他們還種了一片玉米。 玉米的種子是去年秋季集市跟山下的農戶換的,他們換的是玉米棒子,種子剝下來時完整飽滿。 看到何田家除了蘿卜土豆還種了南瓜、小米和紅薯,他們就也想再種些土豆之外的主糧。 兩兄弟想起來,換玉米的農戶說過,這東西好照顧,也多產,收獲之后曬干了能存放很久,還有,甭管是山地平地還是石頭地都能長,他們覺得這應該是很適合的作物,可萬萬沒想到,辛辛苦苦種下的玉米倒是長高了,也抽穗了,可是玉米棒子上不長籽。 有的稍微好一些,長出了籽,可是一顆棒子上卻也只長了幾溜玉米籽。 到了這時,察普兄弟才后知后覺地想到,別說山上的山民了,就是山下的村人,都很少有人種玉米。 只有在沿河流再向下三四十公里的平原上,比如熊男楚云西家那一片,才有人大面積種植玉米。 可這個時候再要種其他的作物,也來不及了。 察普兄弟希望這次跟著何田易弦能多捕到些鮭魚,這樣,他們在秋季集市拿來跟人交換的東西就多了一樣。就算換不掉,也能留著自己吃。 三個人帶著大米小麥,穿過森林,過了藤橋,向著更深的林中行走。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永遠是小麥。它對每一次外出都抱著極大的興趣,也非常享受。 一路上,小麥捉住了一只野兔,發現了兩只松雞,三個獵手不斷收獲獵物,大米身上馱的背簍越來越沉。 到了中午,要過河了,易弦把大米背在身子兩側的背簍拆下來,跟察普弟一人一邊抬著,非得叫何田騎在大米背上過了河。 何田實在覺得這是小題大做,多此一舉。 “這河又不深,我們一起走著,一會兒就走到對面了?!?/br> 易弦卻非常堅持,“水是不深,可是涼??!趕快上去,我牽著大米慢慢走,肯定不會讓你摔下來?!?/br> 何田有點害怕大米把她給摔到河里,不太情愿地趴在大米背上,摟著大米脖子,“大米啊,你可得走得又慢又穩呀!” 察普弟看看小麥,小麥也仰著狗臉看看他,吐著舌頭哈哈哈喘氣,看什么看?沒見過單身狗么?! 易弦牽著大米,大米馱著何田,兩個人低聲說笑著走在前面,兩個單身狗跟在后面,察普弟背著沉重的行李跋涉,小麥到水深的地方還得奮力狗刨。 過了河,何田就地升起火,易弦和察普弟兩人換下濕衣服掛在樹枝上晾曬,她把那只野兔洗剝干凈,掛在烤架上烘烤,兔rou烤熟了,用小刀切成一條一條的,打開行李,拿出一疊發面餅,夾在餅子中吃。 何田帶的食物里還有幾根頂花帶刺兒的小黃瓜,就著夾兔rou的餅子,一口香噴噴油滋滋的rou餅,一口脆生生的黃瓜。 午休結束后,一行人繼續向密林深入。 察普弟還是第一次走進這片熊出沒的密林溪流,他背著自己的帳篷睡袋,緊緊跟在大米后面,生怕落隊。 到了傍晚,他們到達了去年捕鮭魚的溪流附近,仍舊在去年扎營的地方支起帳篷,尋找干柴,燃起篝火。 因為多了一個幫手,何田打算今年直扎起攔網,放在河流里。 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易弦和察普弟兩人去砍竹子拖回來,何田留在營地準備晚飯。 編竹網不需要多精細,三人吃過飯,劈開竹子,就借著篝火編起了竹網。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營地,把所有食物都吊在樹枝上,懸在半空中,三人帶著竹網去了溪流邊。 到了八月中旬,太陽升起的時間晚了很多,到了早上六點多,天空還是蒙蒙的灰藍色。 可即使光線不明,也能看見溪流中一條條鮭魚逆水而上,踴躍著,跳過溪水中的石頭,銀灰色的魚尾甩出一串串水花。 他們就地砍了幾棵一握粗細的小樹,砍掉枝干,把樹干一段砍成圓錐形,用來固定攔網。 攔網釘在溪流中之后,沒過多久,大批的鮭魚就擠在網前,它們不斷跳躍,試圖突破攔網,潺潺而流的溪水這時像是一鍋煮沸的水,攔網前全是鮭魚們跳動時拍擊出的水花,發出奇異的聲響。 易弦和察普弟穿著野豬皮做的背帶褲,提著大撈網,不斷把鮭魚撈起來。 一頭成熟的鮭魚可以重打十五公斤甚至更多,在撈網中奮力掙扎扭動,易弦他們得用上全身的力量才能舉起撈網,在水流中走到岸邊。 何田張開一個油布大口袋站在岸上,把口袋套在撈網上,易弦才敢把魚倒進去。 他和察普弟忙活了一會兒,攔網前又擠滿了急于逆流而上的鮭魚。 三個人不停地撈了快半個小時,都很累了,可是這時正是鮭魚群集中的時候,誰知道下一次魚群到來是什么時候呢,一小時后?還是一天后? 盡管很疲憊,可是三個人還是集中精神,努力配合著,高效率地捕捉鮭魚。 直到岸上放了三個裝滿魚的袋子,易弦才說,“休息一會兒吧?!?/br> 三人在岸邊坐下,都喘著氣。 何田拿出保溫水壺,給每人倒一杯熱騰騰的紅糖姜茶。 喝茶的時候她握一握易弦的手,他的手心還是暖暖的,她這才放心。 用整張的野豬皮做的褲子看來還是有點用的。 褲子做好后,何田還特意在內外都涂了魚膠,再陰干,搞得這褲子硬邦邦的,像是沒硝制過的皮子,易弦開玩笑說,這褲子擺在地上自己都能站起來。 丑是丑了點,可是能防水啊。 何田還想過用厚實的油布做防水褲,可是再厚實的油布也畢竟是布,進到水中后,柔軟布就會被水流沖的貼在腿上,雖然是防水了,可是還是冷啊。 經過特殊處理,硬得像厚紙板一樣的野豬皮褲子進到河里能稍微好一些。 然后里面再穿上一層用薄油布和羽絨做的褲子,那就更暖和了。 不過,易弦堅決不穿什么羽絨褲子,他指指大腿根,“我不嫌扎???” “那就里面再穿一條褲子嘛!”何田幫他想對策。 “穿那么多,我還得在河里走呢!太費勁了?!币紫疫€是不樂意。 最后,還是只在外褲外面多穿了條野豬皮褲。 察普弟對這個野豬皮褲可就很滿意了。他們家的秋冬衣服,所用的皮子大多是兩面光的野豬皮。 這褲子本來是何田給自己做的,決定他要參與捕鮭魚之后她把褲子改長了點,給他了。 三個人休息了一會兒,喝了紅糖姜茶,再吃一片厚厚的涂了羊奶黃油的杏rou干核桃仁面包,趁著全身熱乎乎的,溪流中攔網前的魚群又多了,趕快再捕撈一波。 快到中午時,小麥和大米像是聞到了什么氣味,顯得很警惕,何田趕緊叫河里的兩個人,“走吧??峙掠行??!彼呀浂似鹆藰?。 河流兩邊的樹林里光線幽暗,樹枝上,石頭上,全是青苔。即使用了瞄準鏡,何田依然無法判斷威脅藏在何處。 如果這時候有熊從樹林中沖出來,站在河中的易弦他們是毫無抵抗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