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何田一怔,立即發現有什么不對了……她肩頭靠在易弦懷里,身子躺在他腿上呢,現在,有個yingying的東西就頂在她身下。 一瞬間,何田想起了去年冬天兩人第一次一起洗溫泉時的情形—— 她還讓他給她擦背! 什么洗澡時也不離身帶著木棒??!那是因為這個木棒是長在身上的??! 啊啊啊啊啊—— 還有,平時睡覺、換衣服都沒想過要躲著他! 為什么一周要換洗一次床單?因為你污??! 她想到自己這半年多和一個年輕男人日夜一起,兩人還時常有親昵舉動——連澡都一起洗了,當然是又氣又羞,最難過的是覺得自己從前是個傻瓜,要不是易弦今天不想裝了,還不知道會被他戲弄到什么時候! 惱羞成怒之下,何田瞪易弦,“你——你讓我自己躺著!” 劫后余生,易弦看到何田又沒受什么重傷,正高興得不得了,一高興就忘了分寸,這時一看何田真生氣了,她雪白的小臉上高高腫著幾條指印,額頭上也腫了個包,頭發散亂,杏核眼里還淚汪汪 ,小鼻子尖兒紅紅的,一副又委屈又生氣的樣子,趕快不敢再放肆了,老老實實地把何田從自己腿上扶起來。 可是剛扶著何田坐穩了,他又神使鬼差地抱著她不想松手了,把鼻尖湊在她耳朵邊頭發上不停地輕輕蹭蹭,就像他平時蹭小麥那樣,他蹭了蹭她,趴在她耳朵邊說,“你沒事,太好了?!?/br> 何田這時被扶著坐起來了,坐的位置就微妙地移動了一下,馬上感覺到易弦明顯的身體變化,頓時羞得兩頰guntang,可她這時四肢軟得和軟面條一樣,要是易弦不愿意停手,她根本無計可施! 她又著急又害羞隱隱還有些害怕,害怕中還夾雜一絲她說不清的情緒,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易弦把她放開了。 他讓她躺好,笑嘻嘻摸摸她頭發,“你休息一會兒,我收拾收拾?!?/br> 他說完,吧唧一下在何田腦袋上親了一下。 何田呆了呆,躺在草墊子上,想到幾個月前把易弦帶回家的時候,他當時也是這么躺在一塊草墊子上。 現在兩人易地而處了。 她心里各種思緒亂糟糟紛至沓來,一會兒想到這些時間以來和易弦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會兒又想到他上次要離開又跑了回來,緊接著看到地上各種破瓦片碎玻璃,又想到這次要不是易弦在,她這會兒的命運恐怕很悲催。 何田胡思亂想的時候,易弦把滿地碎玻璃木屑給打掃了,砸碎的碗盤瓢盆也扔出去,被翻亂的器具也都一一放好。 可他就是忘了給自己穿件上衣。 何田默不作聲,看著易弦忙碌,又偷偷地仔細看他身上那條惡龍的紋身。 何田自己沒有紋身,她的家人中也沒人紋身,但是就算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 這樣大面積的紋身,紋繡得這么精致,不是一天紋成的,要分好幾次紋。 再看惡龍隱身的那些云朵霧氣,這種漸漸暈開的紋身,一看就知道是很小的時候紋了,后來隨著主人漸漸長大而長開了,到了成年之后,就形成自然的仿佛真實云霧的最終效果。 她偷看了一會兒,不由想,這龍的尾巴究竟藏在哪兒呢?長什么樣子呢?還是,看不到的?隱沒在云彩中的?畢竟,神龍見首不見尾嘛…… 這么一想她就臉紅了。 不久前她催易弦換濕衣服的時候想過,他脫掉衣服的身體是什么樣的,會不會很漂亮,現在看來,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樣漂亮。不過,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現在,她又在想龍尾巴在哪兒了……唉。 這家伙騙了她那么久,可沒這么容易就揭過去了! 何田想到這兒又開始懊惱。 其實現在一想,易弦早就露過很多次破綻。甚至有一次,她看見他嘴唇上有胡子了,還想他要不要漂白膏。但是最終猶豫了一下沒敢問。 奶奶從前也有小胡子,她說毛發旺盛的美女都這樣,只要用漂白膏,把小胡子漂淡了就行,看起來就像顆水蜜桃上長的絨毛。 還有,平胸。 從來不穿她做的胸衣。 手臂上血管浮凸。 力氣大的嚇人。 何田越想越氣,又想到,其實他自己從沒“騙”過她,是她一看到他,就先入為主,以為這個漂亮的、長發的美人是個靦腆的小jiejie。 誰想到小jiejie衣服下面藏著惡龍呢? 作者有話要說: 身藏惡龍的女裝大佬至此,徹底掉馬了。 第49章 雙色花朵饅頭 其實冷靜想想, 何田覺得易弦當初未必是成心要騙她。 逃進了山里, 誰知道今后會怎么樣?哪能一開始就把自己的經歷身世向一個陌生人和盤托出呢? 至于他為什么逃亡,為什么躲進山里, 為什么見到城主的衛兵會蒙著臉,還有,他為什么練就了一身殺人的本領……易弦沒有主動說過, 何田也沒主動問過。 何田是個獵人, 知道打鹿的時候鹿面對她時最容易打到它的心臟,知道怎么給鹿、兔、雞鴨等等獵物剝皮,這都是她從出生后一直學的東西, 所以做起來很熟練。 而易弦,他顯然從小學的是怎么殺人的技巧。所以才能精準地把利刃刺入對手肋骨之間的縫隙,刀刃的角度完全不會被肋骨阻擋,直入心臟。 這樣的他, 當然不可能一開始就對一個陌生人坦陳一切。沒準還覺得,既然她錯認了,就將錯就錯吧, 將來他走了,要是有人追查, 她也不會想到自己收留的那個小jiejie是個男人。 何田發了會兒呆,才注意到那個土匪頭的尸體已經不在屋里了, 她問易弦,“他們的尸體呢?” 易弦說,“我堆在外面了。等雨小一點再處理?!?/br> 窗外, 雨還在嘩啦嘩啦地下著,冷風帶著潮氣從破碎的窗子中吹來。 何田掙扎了幾下,手腳還是酸麻的,只好指揮易弦,“得趕快把窗戶上的擋板掛上,不然的話,家里就受潮了。唉!”她痛叫一聲,心疼她的窗子。 這窗子上只剩下一塊玻璃還是完好的,要重新做窗子,再配上玻璃,又是一筆開銷。 易弦知道何田在想什么,安慰她,“我從他們身上找到不少錢呢。這幫人像是從哪里來的逃兵?!彼矅@口氣,“不知道他們身上那些錢是從哪兒來的,來我們這兒之前還搶過誰?!?/br> 何田也默默無語。 可惜,夜晚用來防熊的擋板被打成了幾塊碎片, 易弦只好找了幾塊木板把窗戶從外面釘上。風雨是不會進來了,可是屋子里一下又暗了好多。 他忙完這些,點亮油燈放在桌上,又倒了杯水,走過來,坐在地板上,問何田,“你渴了吧?喝點水?” 他說著,就想扶她起來。 何田趕快說,“我不想喝?!彼鋵嵤强实?,但她怕她喝了水,等會兒想要上廁所,要是那時候她還是不能動,可怎么辦? 易弦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小聲說,“你要多喝水,才能快點把藥物排出去。別擔心,我可以幫你上廁所??!” 何田臉一紅,“上廁所怎么能幫的!” 易弦很無辜又很正經地看著她,“怎么,你小時候沒讓大人抱著你噓噓過么?” 當然有過。 每個人小孩子的時候都有過。 何田一下子就聯想到易弦說的“幫她上廁所”的情形,臉漲得通紅,再看易弦,他臉還是正經的,甚至猛一看還有點為她憂慮擔心呢,可他那雙眼睛卻隱隱含著點笑意,和她目光一觸,臉也紅了。 何田一皺眉,就猜到他顯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正經的東西,再想到這幾個月他那些臉紅忸怩的時刻……要是她現在手能動,早就一巴掌打他那張看似無辜的臉上了。 “反正我不喝?!彼f了一句,干脆閉上眼睛,停了一下,她又說,“你不冷么?趕快穿上衣服吧!” 這滿眼的rou色實在有點消受不起??! 剛才他又是血又是汗的時候還沒罷了,現在一看……這是在逼人東想西想嘛? 從前那個漏一點rou就忸怩、就暴跳、就扭頭就跑的羞澀小jiejie去了哪里? 怎么就在打了幾聲雷之后搖身一變成了露著前胸后背和小腹上八塊腹肌滿屋子晃的小哥哥呢? 嗯,從前她覺得易弦平胸是冤枉人家了,其實人家胸挺大的,只不過不像她是軟組織,人家的,是肌rou。 易弦發覺何田盯著自己胸一直看,先有點不好意思地用雙臂在自己胸前遮了一下,恢復了幾分羞澀小jiejie的樣子,可是小jiejie只回魂了不到一秒鐘又走了,他也不知怎么想的,放下手臂,坦然地看著何田,小心翼翼又帶點小委屈地說,“我……我現在渾身又是血又是汗的,待會兒還得處理尸體呢,弄臟你給我做的新衣服怎么辦?等待會兒雨小點兒了,我把他們挨個搬到山下扔到河里去,再回來洗個澡,然后我就穿上衣服。我澡才只洗了一半,現在水都涼了!” 嗯。說的好有道理。 何田閉了眼不看他,輕輕哼了一聲。 易弦知道她還在生氣,又逗她說話,“你不喝水,那你餓不餓?你本來要做什么吃的呀?面都發好了,現在怎么辦?” 何田聽到這里才想起來,對啊,她還發了一大鍋面呢!再怎么慪氣也不能浪費糧食。 于是,她說,“扶我起來!” 那盆面團因為上面蓋了濕潤的布巾,雖然易弦和土匪頭開打的時候彈片亂飛,玻璃渣四濺,一個櫥柜的門掉了下來,成了馬蜂窩,連圓木做的墻壁都給打穿了幾個洞,但這盆面團奇跡般地毫發無傷。 何田叫易弦抱著陶盆顛倒過來,把落在布巾上的各種碎渣抖掉,揭掉布巾,三個顏色各異的面團已經漲得兩倍還大了。 從揉好面團到現在,惡戰一場,生死一線,竟然才過了不到兩個小時? 何田看著發酵完美的面團,恍然間,像是自己剛才經歷的只是一場噩夢??煽纯礆埰频拇白?,螞蜂窩櫥柜,依舊凌亂的屋子,她嘆口氣,還活著,就很好。 她現在還是四肢酸軟無力,只能指揮易弦怎么做了。 他在她身后放了兩個枕頭一床被子,讓她能坐起來監督。 果仁餡兒被幾個土匪一進門就吃掉了。再說易弦的手藝嘛……打下手還成,包包子就難為他了,更別說餡料松散,包起來難度更高的糖包了,干脆做成饅頭吧。 何田叫他先把三個面團分開,分別再次揉勻,放出面團里的空氣,然后每塊面團都切成十二個小塊。 面團拿出來,才發現陶盆底部裂了個縫兒,也不能用了。 唉,不管了,先做吃的。 先拿一塊紫色的小面團,揉成一個小球,再用一塊白色的搟成圓面皮,包住紫色的小球,底部捏緊,翻過來,在面團正面劃一個十字口,切口要兩三厘米深。 切好的面團放在鋪了濕潤籠布的蒸籠上,二次發酵之后,切口裂開,就變成了一朵白色葉片包裹紫色花心的花朵。 易弦覺得好玩,立刻又把剩下的面團如法炮制,有的是紫心白皮,有的是橙色的心紫色的皮,三種顏色混搭,何田又教他把兩種不同顏色的面團揉成長條,一塊壓著一塊,稍微搟一下,卷起來,壓成一個球,再切個十字口,那就是一朵雙色的花了。 很快兩層蒸籠都放滿了。 接下來的步驟倒不用何田教了,都是易弦觀摩已久熟知的?;鹕戏派险翦?,加上水,摞上蒸籠,把火燒旺,蒸上二十幾分鐘,饅頭就熟了。 不過,蒸鍋里現在還有半鍋煮得八成熟的米飯。 易弦和土匪頭扭打的時候把鍋撞到了,灑了半鍋,另外半鍋也沒煮熟。 何田叫易弦給米飯加上水,煮成粥。 她還讓他在鍋上先架上一個空的蒸籠。 “這樣粥煮滾之后,粥水就不會把饅頭給浸濕,濕了的饅頭就不好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