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看司芃不服氣,他笑著說:“我不介意床戰。只不過你是在吃醋?因為我上了那個和你很像的女孩子?!?/br> “吃個鬼醋?!?/br> 凌彥齊俯身下來:“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碰你?!?/br> 司芃不再動彈。凌彥齊又說:“你說我有找女人的自由,我去找了,你又因為這個連碰都不讓我碰,不是口是心非?” 他輕輕咬司芃的耳垂,手在她身上四處晃蕩,她都不再躲避抗拒。 見她態度神情都在軟化,凌彥齊去扯她內褲。沒想她還輕輕抬起臀部。于是他放松手上的力道,親吻她:“我解釋好不好?我沒有和她上床,不是我身邊出現一個女孩子,我就會想把她拽到床上去?!?/br> 司芃看著他的眼睛:“蔡昆叫我不要相信你的鬼話?!?/br> “司芃,我說過我很坦白的。但我坦白之前要你一句話,你介不介意我和別的女人上床?!?/br> 司芃嘴硬,別過頭去不肯說,凌彥齊說:“那我當你介意了。我非但沒和那個很像你的女孩上過床,那晚我也沒有和思琪上過床,……” 褲子已扯到腳踝,手的長度已不夠,他得撐起身,才能徹底脫掉它。司芃也坐起來,配合地曲起腿。 像是把邊刺和棱角都收起來,露出乖巧順從的內心,這樣的司芃最讓他心旌搖蕩。 還沒來得及把褲子扔到地上,他胸部就遭到一記重擊。他都不敢相信,司芃竟然拿手肘撞他。未給他時間反應,司芃抬起一腳,已把他踹下床去。 奪門而出之前,司芃再補上一腳,重重踹在他背上:“鬼話連篇,你怎么不說你還是處男?!?/br> 凌彥齊坐在地板上,無奈地看著走廊,司芃已跑回她的房間,臨關門時還瞪他一眼,不用想,門肯定反鎖,今晚是吃不到了。虧他洗完澡后什么也沒穿,就披件浴袍。不甘心拿起手機發信息:“出來?!?/br> 自然不會有回音。 ☆、062 我知道不應該把愛情當做人生的全部??晌业乃魉鶠?,恰恰是那樣。 ——某人日記 第二天凌彥齊早上下樓,姑婆見他便問:“昨天那么晚還過來了?” 凌彥齊瞥一眼低頭喝粥的司芃,拉開椅子坐下。他這個人借口一向多,張嘴就來:“在天海壹城那邊應酬,喝多了點。還勞煩司芃去開門?!彼匆谎酃闷诺耐龋骸笆嗖鹆??” “對哦,那個周醫生非要換嘛?!北R奶奶也看著這條腿,“也好,輕便多了,我自己就抬得起,放得下?!彼衷囍ヌ?。 凌彥齊嚇得急忙制止她動作:“你年紀大了,慢慢來?!?/br> 姑婆要幫他盛粥:“飲酒了?那喝點粥,對胃好?!?/br> 哪怕偶爾吃過幾回,凌彥齊還是不太喜歡中式早餐的口味,他沖著還在廚房里的司芃說:“不用了,麻煩司芃烤幾片面包?!?/br> “好?!睆N房里的人應了一聲。凌彥齊也進去,打開冰箱門看一眼什么也沒拿,倒是走到司芃身后,捏一把屁股,湊耳邊說:“早晚收拾你?!?/br> 小樓設計老舊,廚房和餐廳中間有墻和推拉門,是彼此獨立的空間。他當然不怕被盧奶奶看見。 司芃剜他一眼:“怕你啊?!?/br> 吐司從面包機里彈出,裝進碟中,司芃再幫他煎培根,垂下眼瞼說:“自己抹醬?!?/br> 濕漉漉的幾根頭發貼在臉頰上,凌彥齊幫她別在耳后,露出干凈冷淡的側臉,真是怎么看也不夠,只能親上一口:“你說我能怎么收拾你?還真不用怕?!?/br> 他把面包端出去,留下一句:“幫我沖咖啡?!?/br> 上班時,接到還在上海出差的母后電話,說晚上必須要回家吃飯,她有事要說。凌彥齊長吁一口氣,總算來了。 晚上母子二人進書房,盧思薇便問:“嘉卉說前些日子,她在嘉里的新店開張,看見你帶了個女孩子逛街?”這個脾氣還是有優點的,說話從來都是開門見山?!八赃@個做借口,把去新加坡的事情給拖下了?!?/br> 凌彥齊撓撓頭,不做聲。 “正合你意,是不是?”盧思薇反問。 “媽,我沒有說不和嘉卉結婚?!毖韵轮獗闶?,你答應過只要我和她結婚,感情上的事不會過多干涉。 “但也沒同意,婚前就養別的女人?!?/br> 凌彥齊的心徹底放下來。他就不可能猜錯,盧思薇會放任不管?!澳悄阏f怎么辦?”他背靠沙發,仰面看著三米遠外的盧思薇。在后者眼里,有那么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 盧思薇是越來越不看懂她兒子。這段時間,她眼見他在工作上的努力,心里甚是寬慰,以為那兩巴掌打出了效果。沒想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私生活亂得一塌糊涂。 彭嘉卉來找她,委婉地提起凌彥齊可能有其他女人時,她尚不以為意,不就是楊思琪嘛。 她不擔心,因為楊思琪就是她安排的。那晚的事件太駭人了,她睡不著,輾轉反側,想她的兒子竟會為了一個尋歡獵艷的女人,在定安村的小巷里被地痞流氓追趕。 她必須止住這種墮落的態勢。 楊思琪很好,雖然做她的兒媳家世差了點。她不止有天分,還勤勉刻苦。凌彥齊對這個大兩歲的初戀女友一直抱有欽慕和欣賞的情感。事情也不出她所料,自從楊思琪出現后,凌彥齊在工作上的進步,有目共睹。 盧思薇是個好強獨立的女人,對現實中男人普遍存在的多偶問題,相當的不滿。但是如果那個人是楊思琪,她愿意在兒子的感情問題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算彌補十二年前,她對他的虧欠。 結果,彭嘉卉說是一個尚未畢業的女孩子。盧思薇壓根不信,說:“彥齊的確比較招人喜歡,也愛和女孩子說話聊天,但只是商場里見一面,不能就此判定他們之間有什么不一樣的關系?!?/br> “可他承認了。就是那天中午您走后,他一點都沒隱瞞,和我說的?!?/br> 盧思薇好言相勸,說這事她會處理好,去新加坡的事情暫時緩下。 彭嘉卉一轉身,盧思薇馬上吩咐下去。不到兩天,什么都查到了。怎么也想不到,凌彥齊會看上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在校生,認識不過一星期,就到同居的地步。 他的父親凌禮年輕時風度翩翩,執教的高中也有不少青春甜美的女孩子,前前后后“凌老師,凌老師”地亂叫,也沒見凌禮失了任何一分為人師表的風度。她也不花心哪。 那凌彥齊到底是遺傳了誰的基因,他媽的到處拈花惹草。 可管培康說:“敢跟彭嘉卉攤牌,敢和人同居,公然地出雙入對,他就不怕你查?!?/br> “他吃豹子膽了?” “別準還真吃了。你查到了,你打算怎么辦?二十七八歲的人,再扔去新加坡,還是英國美國?這不是你想怎么辦的問題,而是你能怎么辦的問題?!?/br> 凌彥齊的外公也在,戴著老花眼鏡看報紙,也說:“葫蘆與瓢,你只能摁一頭下去。全摁下去,要么耗死你,要么淹死他?!?/br> 哼,在私生活的領域里,從來都是男人更護著男人。 “那怎么辦?聽任不管?” “本來就是你太急。嘉卉和她外公之間的事,是要以她為主導的,你搶主控權做什么?談合作得建立在相互信任、彼此平等的基礎上,要是給人的感覺是彭嘉卉被你拿捏住了,人外公心里暢意么?” 這話點醒了盧思薇。天海地產早年依靠野蠻霸道的經營方式,攫取巨額利潤,業界口碑確實不好。生存不易,她也顧不上吃相難不難看??扇缃竦奶旌R巡皇且患倚〈蛐◆[、今朝掙錢哪管明朝的公司。凌彥齊也學不來她這種能打能扛的風格。她若想留給兒子一家走得長遠的公司,她必須從自身做起,改掉談生意時咄咄逼人的習慣。 這還是當年管培康來天海培訓時跟她說的話,課上了整整三天,歸納起來一句話:“對外講規則,對內樹新風?!?/br> 總是和凌彥齊有關的事情,更容易讓她的情緒暴躁。盧思薇思忖一會,才說:“那下個月,讓工作組和彥齊先去?!?/br> “那這個女孩呢?” “找個機會,我和彥齊好好談一談,再決定?!?/br> 管培康心想,能談談就已是很大的讓步。凌彥齊要是真聰明的話,也該適可而止。 這會,盧思薇便是來和凌彥齊好好談一談:“這個月,嘉卉先不去新加坡,你去了解下那邊情況?!?/br> “好?!绷鑿R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只想,暫且逃過一劫。 “不管合作談不談得下來,今年冬天你都必須和嘉卉先訂婚。具體時間,我會和他們那邊商量?!?/br> “好?!绷鑿R還是點頭。能怎樣?接著拖唄,實在不能拖,就訂婚。反正又不是結婚。 “那個女孩呢?你很喜歡她?”盧思薇盯他好一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語氣雖說不上輕松,但聽得出已沒有憤怒。讓凌彥齊短暫地失神,搖了搖頭。 應該要點頭的??杀R思薇以如此穩定的情緒和他溝通感情問題,尚是首次。難怪過了這么多天才來找他談。她馬上就五十四歲了,還在學習如何消化那些因他而來的不良情緒。 凌彥齊不想再欺瞞,偏又無法道出實情:“我不知道?!?/br> 盧思薇嘆氣,對兒子心理的分析,每次都是管培康更對。他說,一個女孩半夜敢讓陌生男人送她,見一面就能上床,兩三天就能同居,會是奔著婚姻去的嗎?當然彥齊條件是好,有些人巴不得能這樣。但是得來太容易的東西,拋棄時也會毫不心疼,這種事不用逼。 他還笑著說,彥齊這次把妹把得這么快,怕是不想和嘉卉去新加坡,利用這女孩一次??赏瑯拥募總z沒法用第二次。 那好吧。既然訂婚是她臨時提出來的,兩個人都沒做好心理準備,想反抗,她也不見怪。那這一次,給了四五個月的緩沖期,就再也沒可商量的余地。 凌彥齊抬頭問:“嘉卉那邊,你打算怎么辦?” “不怎么辦。她要不急,我們也不能替她急。免得人說是我們盯上她的財產。郭義謙還能活多久,一年?兩年?她心里比我們有數。該見面就見面,該約會就約會。她要提分手,你就哄著,她要只口不提,豈不更好?” 你還要反過去將彭嘉卉的軍?人那么好的條件,又不喜歡我,還非我不嫁?盧思薇卻說:“她很成熟,比你成熟,到目前為止,你都是她最匹配的結婚對象?!?/br> 凌彥齊聽了想笑,一個二十三歲的富家小姐,可愛、甜美、嬌柔、任性、肆意、勇敢,不都是比成熟要好得多的品質?還未經歷過事,就想成熟,那不是成熟,那是心計。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總覺得彭嘉卉也是身不得已,說話做事,會想要兼顧她的感受。他現在根本沒心思去想,在他們和郭家之間,這個年輕女孩會有何尷尬的處境。 走出書房時,他渾身冷嗖嗖,又莫名舒爽。盧思薇居然會默認他和寧筱同居?這一劫過得太輕松,走起路來都輕飄飄。 他坐在薛定諤常坐的沙發椅上,仰著頭看五米高空的華麗吊燈,再轉動眼眸,看那些浮華的壁畫,永不啟用的壁爐,無人問津的收藏品,第一次覺得它們身上泛著一種明亮的可愛。 他呈半癱瘓的姿勢,坐了很久。 盧聿菡的舅媽,一直在盧家做工,見他傻呆呆的,喚一句:“彥齊,你怎么啦?!?/br> 凌彥齊回過神來,以為她有話要說,喊住她:“田姨,你說什么?” “我沒事啊。湯煲好了,我端過去給你媽喝?!?/br> 凌彥齊從沙發椅上騰起,倏地竄到她面前:“我端去給她?!?/br> 盧思薇見懶散的兒子主動端湯進來,不由笑道:“這么勤快?” “謝謝媽?!?/br> “謝我什么?我什么都沒答應?!北R思薇面色一正,“工作上要更用心,對了,”她又想起一事,“絕不可以搞出人命來,不然別怪我翻臉?!彼创巴?,“雨下這么大,今晚就呆家里?!?/br> 凌彥齊也望向窗外,喲,這雨勢大得驚人。那些平日在高空不可一世的絢爛燈光,此刻都在雨里瑟瑟發抖。偏偏他剛剛在客廳,毫無知覺。他還以為這一年的汛期要結束了。 s市遭遇二零零八年以來的最大暴雨。從這一日的下午六時開始,氣象電臺掛出紅色暴雨信號,直到第二日中午十三時方才撤銷。 持續十九個小時的高強度降雨,導致全市共出現一千多處不同程度的內澇或水浸。其中靈芝區沙南片區,地勢最為低緩,且擁有眾多歷史遺留問題的城中村,基礎設施不完善,暴雨災害最為嚴重。 開會時,無意看到這條新聞的凌彥齊,立馬給司芃發信息?!澳銈兡沁呌袥]有被水浸?” “還好。不過永寧西出口的路口,已經被水浸了。車子不可以從這邊過來?!?/br> “要我過來?” “下這么大雨過來,瘋了?” 二零一六年七月二日暴雨永寧街 暴雨連下三天。到這日上午,小樓的院外已是滾滾而下的渾濁水流。盧奶奶難免擔憂:“小芃,這水會不會漲到家里來?” “不會吧。我在這邊呆好多年,從來都只是淹到主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