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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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許持盈抬手遣了宮人, 只留了翟洪文、甘藍服侍在一旁, 對趙夫人道:“本宮懶得看你家侯爺寫的東西,你仔細說來聽聽?!?/br> 身為兵部尚書的趙鶴, 也是文采斐然、隸書寫得很出彩的人。但是, 這人的文章、筆法都不合許之煥與許持盈的眼緣, 父女兩個都覺著欣賞起來不亞于受罪。 趙夫人委婉地道:“皇后娘娘, 臣妾一介女流, 哪里知曉其中輕重, 進宮來一言一行, 都是侯爺事先交代過的?!?/br> 許持盈微微一笑,“站起來,細說原委。否則,就別在這兒耽擱工夫了?!彼麄冓w家, 定北侯夫婦、蕭寶明和趙習凜, 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趙夫人稱是起身, 迅速理清思路,盡量長話短說:“先襄陽王在世時, 軍務上出過一些差錯, 趙家有耳聞——畢竟侯爺就在兵部行走, 賀家也知情,并且,手里有相關罪證。 “眼下攝政王將賀家滿門擄走,激怒的不論是賀戎,還是只身留在家中的賀知非, 那些罪證都可能被公之于眾。 “而若是到了那地步,定會牽連無數,引發朝綱震動。攝政王將名譽盡毀,皇上也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危險境地。再一個便是皇上如今很是賞識的影衛,輕則是影衛指揮使死于牢獄,重則是整個影衛都被有心人連根拔起,沒人能幸免于難?!?/br> 隨著趙夫人的講述,許持盈的面色越來越沉靜,眸色越來越幽深,“影衛也會被牽連?這怎么說?” 趙夫人不能更不敢把話說明白,只是道:“前影衛指揮使,大抵是曾卷入過郗王府的是非,而現任指揮使……皇后娘娘該清楚,沈大人曾嫁入賀家又迅速和離,那場風波前后,侯爺曾聽說,沈大人曾為那件事竭力斡旋?!?/br> “竭力斡旋?”許持盈撫了撫寬大的織錦衣袖,語氣涼涼的,“把聽說的告訴本宮?!?/br> 趙夫人心頭無奈?;屎笠蝗鐐餮阅前?,好應付,也極難應付——這會兒她不該是為好友的哥哥郗驍著急上火么?怎么只關注影衛的事情? 定一定神,她如實道:“沈大人與賀知非和離那年,長公主嫁入趙家,是這緣故,臣妾與侯爺才陸陸續續聽說了一些是非,且不知真假。臣妾聽著那意思,是沈大人為著保全她的師父、姐妹才嫁入賀家。至于是不是被人要挾,真的不得而知?!罢f來說去,還是那些大同小異的話。許持盈知道,從對方嘴里能得知的有限,也就沒再追問。 趙夫人則順著這話題繼續勸道:“賀家的事情若是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那么往嚴重的地方說,整個暗衛都有過包庇郗王府罪責的嫌疑?;噬喜话l落的話,等同于縱容暗衛罪過,從重發落的話,宮里便會失去目前的平寧。 “趙家的意思是,懇請皇后娘娘規勸攝政王,讓他以大局為重,盡早釋放賀家眾人。若是攝政王一意孤行,那么,趙家到時候就只能空有一顆效忠皇上的心,卻無能為力。 “侯爺說,說到底,有些事情是不能追究的,也沒必要追究。 “侯爺還說,皇上與皇后娘娘若是允準,來日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br> “本宮知道了?!痹S持盈話鋒一轉,說起蕭寶明那檔子事,“前兩日,馮嬤嬤進宮來就胡說八道,害得長公主也被牽連,到底是誰的意思?” 這忽然間的發問,讓趙夫人一怔,隨后慌忙行禮,“皇后娘娘恕罪。那件事,是下人不成體統,臣妾也不知因何而起?!?/br> 許持盈一笑,“本宮思來想去,都覺得那件事不符合長公主歷年來的做派。只是隨口一問。不管是誰的意思,都是好事——本宮正愁沒個殺雞儆猴的由頭,就出了那件事?!?/br> 趙夫人唯唯諾諾,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得了,你說的,本宮都記下了?!痹S持盈端了茶。 趙夫人告退,離開宮廷的時候,想到了許持盈末了的話,不由苦笑。 那件事,是趙習凜安排的。蕭寶明事先毫不知情,問明原委后著實氣得不輕,回府到今日,都不準夫君回房。至于兒子為何有此舉,趙夫人猜不出原因,也問不出。 許持盈啜了一口茶,看向翟洪文:“方才趙夫人所說一切,你可聽清楚、記下了?” 翟洪文上前稱是。 “那好。攝政王下衙之后,你把聽到的一切,照實講給他聽?!?/br> 翟洪文雖然面上現出疑慮、擔憂 ,還是即刻稱是。他是想,自己一個宮人,聽了趙夫人一席話,都覺得事情關乎重大,那么,皇后就應該親自規勸攝政王。 許持盈不難猜出他在想什么,只是一笑。 郗驍那個人,哪里是誰能規勸的。再者,既然事關重大,郗驍先前便是無法確定,也已經生疑,因此才有驚人之舉。 他那樣的瘋子,只是看起來率性、不管不顧,腦子可是比誰都清醒。 許持盈喚甘藍:“喚人去請暗衛指揮僉事來一趟?!?/br> 甘藍笑盈盈稱是。 · 蕭仲麟出事的那座山,沈令言一直覺得跟他說起的時候很麻煩,一早建議他給賜個名字。 蕭仲麟略一思忖,提筆唰唰寫下兩個字:無名。 沈令言初時心生笑意,隨后就覺得別出心裁,也很不錯。 此刻時近正午,她站在無名山上的涼亭之中,倚著圓柱,仰望著天上的流云出神。 沈輕揚拎著食盒上山來,把食盒放在亭中圓幾上,打開來,先取出一碗藥,喚沈令言:“姐,該服藥了?!?/br> 沈令言收回視線,無奈地一笑,轉到圓幾前落座,接過藥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 沈輕揚取出四菜一湯,擺好,坐到一旁,彎唇微笑,“別人都怕看你黑臉,不敢來給你送藥。這不是挺乖的嗎?”說著取出一個油紙包,“獎勵你幾顆糖?!?/br> “把我當小孩兒了?”沈令言忍不住笑了。 沈輕揚笑嘻嘻的,“誰叫你沒個jiejie的樣子?喝個藥而已,鬧得幾個孩子心驚膽戰的?!?/br> “那幾日是肝火旺盛了些,這不是改了么?”沈令言晃了晃藥碗,把余下的湯藥一口氣喝完。 沈輕揚遞給她一杯水,等她喝完,又將一顆糖送到她唇邊,“快,嘗嘗,很甜的?!?/br> 沈令言就著她的手,把糖含入口中,片刻后,笑得微瞇了明眸,“的確很甜?!?/br> “等會兒我們一起吃飯?!鄙蜉p揚抱怨道,“說起來,你這幾日的確是孩子脾氣,不是懶得服藥,就是不正經用飯。得虧皇后娘娘給我們撐腰,不然真是管不了你了?!?/br> 沈令言輕笑出聲,“鬼丫頭,你是專程過來數落我的吧?” 沈輕揚看著她絕美的笑靨,則有片刻出神。她到師父身邊的時候,比沈令言晚了幾個月,也小了兩歲多。從小到現在,都是沈令言照顧著提攜著她,她也是把對方當做親jiejie,不記得自己的姓氏了,便隨了jiejie的姓氏。 令言姐笑起來的樣子,是極美的,只是,這幾年特別吝嗇笑容。 沈令言拍拍輕揚的額頭,和聲交代:“今日去面圣的時候,我跟皇上說了,日后有些事情,由你去御書房稟明?!?/br> “嗯?”沈輕揚意外,隨即眉心一蹙,“這樣說來……攝政王不肯放賀家的人?” “嗯?!彼严铝撕菪?,連蕭寶明的安危都能豁出去,她已無能為力。 “那么,姐……”沈輕揚擔憂地凝視著沈令言。 “沒事,放心?!鄙蛄钛缘?,“不管鬧到怎樣的地步,都不會危及到你和姐妹們。放心,我早有準備?!?/br> 沈輕揚的心卻懸了起來,“我擔心的就是你?!?/br> “我是個罪人?!鄙蛄钛詼啿辉谝獾匦α诵?,“不管落到怎樣的下場,都是罪有應得?!?/br> 就跟他一樣。 “總會有解決的法子?!鄙蜉p揚緊緊抓住沈令言的衣袖,“你把一切都告訴他,和他一起商量,會有解決的法子。再說了,還有皇后娘娘、平陽郡主……” 沈令言笑容溫柔似春水,“哪是那么簡單的事。兒女情長,不過一個引子罷了?!?/br> 沈輕揚神色堅決地搖頭,“我不信?!?/br> 沈令言笑容加深,“好吧,是原因之一。我承認,想來他也承認?!?/br> 當初嫁入賀家的時候,她真的從心里做出了選擇,選擇背離,選擇與他恩斷義絕。 他在如今刁難賀家的時候,在昨日她拋出籌碼的時候,他也做出了最終的選擇——選擇承擔至親或親眷的罪名。過往的情意,他銘記、在意,但是不會為了那段情繼續逃避罪責。 他比誰都清楚,她知曉甚至介入那些骯臟的真相——不為此,她不會用蕭寶明的安危要挾他。 她都那樣做了,他還是一意孤行。 他要的,是殊途同歸。若不能相伴于花前月下,那就一起步入地獄。 很好。 真的不怪他。反倒更以他為榮。 只是郗驍,我已準備太久,能保全姐妹,你呢?你要怎么做? 沈令言斂起思緒,握了握沈輕揚的手,“往后好生當差,讓皇上看到、相信,你比我更出色更有忠心。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帶著姐妹們好生過活,這是師父的遺愿,要爭氣。任何事,都不關你們的事?!?/br> 沈輕揚極不情愿地點了點頭。隨后,她雙肘撐著圓幾,雙手托著面頰,繼而蒙住臉。過了一會兒,雙肩微微顫動起來。 · 傍晚,梁攸稟明蕭仲麟:“皇上出意外當日,行跡可疑之人已經查到,共有三個,其中兩個為寧王府的侍衛,一個是自幼服侍長公主的宮女——這宮女白日進宮,何時離去卻無定論?!?/br> 蕭仲麟沉吟片刻,“不過一兩日光景,你查案的速度已非突飛猛進可言,為何?” 梁攸有點兒心虛,到底還是據實道:“先前臣對此事不曾著力,指揮僉事林墨卻一直在暗中留心查證。就在下午,把他查到的種種可疑之處送到臣手中,臣與他合力核實,便不難得出這結果?!?/br> 蕭仲麟微笑。他最欣賞梁攸的,就是這份坦誠?!把巯氯煞缸カ@沒有?” “稟皇上,已經抓獲?!比ザū焙钰w府抓人的時候,生出了一些波折,但那是應當應分的,沒必要跟皇帝提及。 “那就好,盡快審訊,朕要盡早獲知真相?!?/br> “是!” · 御道一側,郗驍聽翟洪文說完上午聽聞到的一切,沉默了一陣子。 翟洪文細細的打量著他,卻是察覺不出一絲神色的變化。 郗驍終究是抬眼望了望夕陽,笑意柔和地對翟洪文道:“能否煩請你幫本王給沈大人遞個話?” 翟洪文忙躬身道:“王爺只管吩咐?!?/br> 郗驍和聲道:“賀家的人擔心賀知非,今日就撐不住了,急著要見我,告知所知的一些陳年舊事。告訴沈大人,我在宮門外等她,一起去聽聽賀家人的說辭?!?/br> 第038章(單更) 038 離宮之前, 沈令言留在班房, 把手邊的事情交代給沈輕揚, “不出所料的話, 攝政王那邊有不少事要找我, 最近幾日我不能全心打理影衛的事, 只能靠你們了。有為難之處就問我?!?/br> 沈輕揚很清楚, 她是在為逐步退出做籌備,卻不敢點破, 怕一點破就會應驗,面上便一味笑應著。 天色全黑時分, 沈令言離開宮廷。到了宮門外, 看到了站在路邊的郗驍。 他容顏一半陷在黑暗夜色之中, 一半被明燈光影籠罩。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眼神復雜, 末了,微微一笑。 沈令言上了馬車, 尾隨郗驍到了攝政王府。 馬車到了外院, 她剛下馬車,便看到了賀知非。 賀知非面容十分憔悴,眼中閃著焦灼、憤怒的光芒。他定定地盯著郗驍, 甚至沒留意到沈令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