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羅蘿,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是林亂的母親,他的性子我最清楚,林亂沒有教育好是我和我先生的錯,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真相,我也想彌補陳再,給他道歉?!?/br> 羅蘿慌張擺手,“可是陳哥說了,不許我說出去,否則以后就不要我了?!?/br> 顧摯凝眉,“今天你不說,你以為你明天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這……顧先生……”羅蘿有些為難的看著他,躊躇了好一會,才道:“那這件事,你們可不能說是我說出去的?!?/br> 顧摯點頭,“我答應你?!?/br> “其實兩年前我也不知道陳哥發生了什么,只是隱約聽說林亂哥把陳哥帶去了拍戲的一個小木屋里,將陳哥鎖在了里面,后來木屋倒了,陳哥被埋了,受了傷,養了大半年?!?/br> “那他看了大半年的心理醫生又是怎么回事?” 羅蘿眼眶一紅,提及后哽咽道:“我也是陪陳哥看心理醫生的時候知道的,林亂哥他……他往那屋子里扔蛇?!?/br> 幾聲驚呼一齊涌來,“你說什么?!” “蛇……當時陳哥被救出來的時候腿上就被咬傷了好幾處,不過好在都是些沒有毒性的蛇?!?/br> 話音一落,喬蓁腳下踉蹌幾乎站不穩,林燁連忙扶住她。 喬蓁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燁,“我的孩子,怎么會……心思怎么會那么惡毒?” 林燁顯然也沒有想到林亂竟然干出了這些事,一時之間心里仿佛梗著一根刺,極不舒服,“對不起,是我沒教好他?!?/br> 林文宣看著羅蘿,極為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說……放蛇?” “發生了這事后,邱哥給他放了大半年的假,讓我帶著陳哥看心理醫生,我才知道的?!?/br> 林文宣眼眶紅了,呼吸如同他心跳一樣,很亂,“他沒告訴我……當時我聽到了屋子里有人求救,可我不知道是誰在里面,林亂他病發,我著急送他去醫院,我一急,就忘記叫人去把陳再放出來,我……難怪他后來再也沒聯系過我,還處處躲著我?!?/br> 羅蘿看了他一眼,“林哥,其實陳哥沒怪您,他也經常和我們說起你在片場怎么照顧他,真的,他從沒提過這件事。而且,其實吧,陳哥沒演一部劇,基本上就斷一部劇的聯系?!?/br> 顧摯冷眼旁觀,“好了,今天就到這,各位請回,我會好好照顧他的?!?/br> 林文宣看向他,可顧摯正眼也沒瞧他,轉身就進了房間,輕輕將門關上了。 “文宣,你馬上打電話,把林亂叫回來!” 林文宣頹然倚靠在哪,好半響才點頭。 而蔣宴清,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站的筆直,一動不動。 第二天一早,陳再迷迷糊糊起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哈欠打到一半,低頭看著自己還穿著昨天的戲服,突然想起了睡覺之前的事情,臉色一滯,心一驚,連忙下床。 顧摯還坐在房間外面的客廳里,實際上,他在這坐了整整一夜,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 陳再一見他,連忙站住了,恭恭敬敬的說了句早安。 “顧先生,早?!?/br> 沙發前面的茶幾上放著一煙灰缸,里面摁滿了煙頭,離得顧摯一米遠的陳再都能聞見顧摯身上nongnong的煙草味。 抽這么多煙,難道顧氏要破產了? 陳再小心翼翼的看著顧摯的臉色,試探道:“顧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顧摯抬頭望著他,搖頭。 “哦……”陳再蜷縮著腳丫子站在地板上瞅著他,“我昨天……” 顧摯不等他說完,朝他揮手,陳再乖順的走過去,被他一拉,就坐在了沙發上。 看著他腳踝那的幾個疤,顧摯給他蓋了薄毯,“光著腳,不冷嗎?” 抽了一晚上的顧摯聲音嘶啞難聽,陳再瞬間就驚呆了。 “顧先生,難道顧氏要破產了?” 顧摯笑著摸了他一把,“瞎說什么!” “那您抽這么多煙……哦對了,顧先生,昨天的事,抱歉,是我狀態不好,耽誤了大家進度?!?/br> 顧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怎么能怪你呢?不怪你?!?/br> “真不怪我?” “嗯,大家都不怪你?!?/br> 陳再松了口氣,有些后怕,“那就好,我還擔心蔣導罵我呢?!?/br> “他罵你?不是一直在夸你嗎?” “夸我?您是不知道,也就這幾天夸我,要是放在兩年前……”陳再倏然噤聲。 顧摯的聲音越發的嘶啞難聽了,“兩年前怎么了?” 陳再想了想,嘻嘻一笑,“沒什么,兩年前蔣導脾氣大得很,一言不合就罵人?!?/br> “他怎么罵你的?” “還不就是那幾句,”陳再扯著嗓子,學著蔣宴清的口吻,“你會不會演戲!你這演的什么東西!哪個混蛋讓你進組的?” 學完,陳再展眉笑了起來,“其實我就是蔣導喊進組的,每次他都罵自己混蛋,而且還罵得賊起勁?!?/br> “是嗎?”顧摯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堵,“那你討厭林文宣嗎?” 陳再笑容有瞬間的僵硬,又飛快笑了起來,“林哥他很好啊,一直都很照顧我,而且之前都很用心的在教我怎么演戲,我演技基本都是在兩年前磨煉出來的,我感激他還來不及,為什么要討厭他?!?/br> “那你討厭林亂嗎?” “林亂?你說他搶我角的事情?”陳再沒放在心上,“其實也沒多大事,少演幾個角,就當放假了?!?/br> “兩年前呢?” “什么兩年前?” “他把你關屋子里,還給你放蛇,你不討厭他嗎?” 陳再一愣,似乎對顧摯的話一時間沒消化似的,好半天才激動的跳起來,“是他?兩年前是他把我關小黑屋給我放蛇的?!原來是這小婊砸,早知道是他,這兩年我早弄死他了!” 第二十章 陳再氣的直跳腳,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說完,房中空氣瞬間的安靜。 林亂是什么人?林家的人。 顧摯是什么人?顧家的人。 林家和顧家是世交。 弄死林亂? 陳再噌得一下就站了起來,義正言辭,“顧先生,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早就不記得了,再翻出來,沒意思?!?/br> “沒意思?你真覺得都過去了?”顧摯知道他滿口跑火車,如果真的能放得下,前世又怎么會抑郁那么長時間,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 陳再站在他面前,不知怎么的,心底就生出了一種錯覺,總覺得這顧先生話里有話,看他的眼光讓他極不自在。 “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老是記著記著,倒顯得我心胸狹隘了。更何況,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只要他以后不來找我麻煩就行了?!?/br> 顧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看他低眉順眼乖巧的模樣,倒還真的像沒把那件事放心上。 可越是這么云淡風輕,顧摯心里就越發不是滋味。 他其實不太明白,前世為什么陳再一而再的拒絕去看心理醫生,甚至到了,一提心理醫生就冷戰的地步。 “聽話,過兩天,去看看心理醫生?!?/br> 陳再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丫子,悶聲道:“其實我沒什么事,不用看?!?/br> 顧摯現在不想也不敢逼他,凡事還得慢慢來,算了,還是先自己看著吧。 “這兩天你自己好好休息,劇組那邊不用擔心,先把狀態調整好,不許多想,明白嗎?” 陳再點頭,顧摯拿起茶幾上的一包煙,轉身走了出去。 客廳里的煙味,似乎經久不散。 顧摯一走,陳再就給羅蘿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后張口就問,“昨天發生什么事了?” 羅蘿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陳再沉不住氣了,“是不是又把兩年前那件事翻出來了?” “陳哥,這……這不能怪我,顧先生說,如果我不說,就辭退我?!?/br> 陳再沉默了片刻,羅蘿在電話那頭沒聽到聲音,差點都哭了,“陳哥,你……” “我沒怪你,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兩年前是林亂干的?!?/br> “就是你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林哥曾經去醫院看過你,但是沒露面,只是讓我帶句話,就說他替林亂給你說聲對不起,我才知道的?!?/br>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br> “是邱哥,他說等你好了再說,后來你傷好了,我一想說,你又不許我提,所以……” 陳再那頭一時間沒了聲音,羅蘿疑惑看了眼手機,通話中…… “喂?陳哥,您在聽嗎?” “我在?!标愒俾犃藗€大概,算是將來龍去脈摸了個清楚,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羅蘿,這件事我原本就沒想再提,再次被翻出來其實也挺出乎我意料的,畢竟你知道,我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總是這么翻出來,倒顯得我心胸狹隘了,你說……” 羅蘿很了解他,“陳哥,您說吧,想讓我干什么?” “我心里不大痛快,所以想讓你幫我辦件事?!?/br> “只要我辦得到,一定辦成!” 陳再電話這頭咧出一抹惡劣的笑意,“幫我買點東西就行?!?/br> “什么東西?” “玩具而已?!标愒龠@邊說了個玩具的名字,羅蘿在電話那頭目瞪口呆,但也隱隱猜到了什么,“林哥……您這是要干什么?” 陳再笑,“當然是找痛快了,好了,不說了,掛了?!?/br> 說完,把電話掐了,進了房間。 既然顧摯給了他兩天假,他也懶得再去劇組聽那些人說來說去,陳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那天的樣子肯定很狼狽。 以前他在心理醫生那也曾經嘗試治療過,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發病后記錄下來的影片,他就不愿繼續治療下去了。 太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