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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噓……”宴燈奪下水果刀以后扔遠,轉頭對方珺珺低聲道:“你睡吧,我一直在這兒。你困了就睡,要給我做個榜樣,不要在困的時候非要熬,弄壞了身體,好不好?” 對于此刻的方珺珺,兒子說的話,那就是圣旨。她趕忙點了點頭,“好好,寶寶你看,mama這就睡了,mama是個好榜樣!” 話音未落,人已經睡了過去,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看到人睡了,傅清輝趕忙把妻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讓她躺好。 謝辭聲把早就準備好的毯子遞過去,宴燈接過毯子,給方珺珺蓋好。 “宴燈,我,我們……” 宴燈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您先稍等十分鐘。謝哥,幫我把藥箱拿過來?!?/br> 打開藥箱之后,宴燈麻利地找出了鑷子紗布,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方珺珺的腳,看著對方幾乎是血rou模糊,傷口中嵌滿砂石灰土的的腳底板,宴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傅清輝這才發現,妻子居然…… “這,這!” 傅曜也看見了,他壓低了聲音,著急道:“爸爸,咱們快送mama回醫院吧?這樣的傷口,家庭處理容易留下隱患的!” 宴燈看了他一眼,唔,方阿姨也不算生了塊叉燒,挺好的,知道疼愛母親。 他先用雙氧水沖洗了三四遍傷口,然后快手快腳地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將嵌在傷口里沒有被沖出來的顆粒較大的石子全部摘干凈。 “她碘過敏嗎?” “???”傅清輝被宴燈嫻熟的動作驚了一下,而后搖了搖頭,“你媽,阿姨她對碘不過敏的?!?/br> “那就好,我給她的傷口涂一些碘伏殺菌。傷口有些大,令公子說的沒錯,待會兒一定要帶她去看醫生,記得,告訴醫生她之前的傷口被污染過,污染情況……” 宴燈想了想,這一路上的情況,他認真地囑咐傅清輝道:“污染情況較重,一定要記得給她注射破傷風疫苗?!?/br> “好的好的,我記住了?!?/br> 收拾好醫藥箱,宴燈看著方珺珺嘴角含笑,分外寧謐的睡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以后,又是刀槍不入的少年。 他沖傅清輝伸手,“咱們去餐桌那邊坐吧,我想您肯定有很多話想跟我說?!?/br> 傅清輝摸了摸妻子的臉頰,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跟著宴燈一起來到了旁邊的餐桌旁坐好。 宴燈啜了一口茶,示意對方可以開始說了。 看著兒子平靜冷淡到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神,傅清輝的心,一寸一寸地落了下去。 他舔了舔嘴唇,給宴燈講了一個女人的瘋狂,自以為是的復仇,到底對他們這些人造成了什么樣的傷害。 而傅曜則一直靠在墻角看著不遠處的少年,眼神在愧疚傷感和挑剔排斥之間來回橫跳。 謝辭聲聽著這件堪稱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宴燈的手,十指相扣,很用力,像是在告訴宴燈,什么都不要怕,我在這里陪著你,撐著你。 實際上,宴燈并沒有太多的觸動。 當傅清輝說完整件事情以后,宴燈花費了大概半分鐘,捋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問:“你是說,買通衛生員換孩子的女人,是胡敏馨?” 傅清輝聽到這個名字,眼睛里閃過一抹陰狠,他緊緊地抿著嘴點了點頭。 宴燈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輩子就是這么湊巧,世界上有RH陰性AB型血的人那么多,為什么周沛只通過他一次走投無路的賣血,就能精準地找到正在監獄服刑的自己。 原來人家可是一直關注著他呢,從他出生開始,從未停止。 只是,這位胡姨媽雖然真的是姨媽,周沛的故事卻是徹頭徹尾的假貨。 五十多年前,正值動亂,方老爺子是第一批被打倒下放的。那時候,妻子剛剛與他結婚,兩人感情甚篤,他原本想用離婚來保全新婚妻子,可妻子卻執意拒絕。于是,身為頑固分子,方奶奶也跟著一起被下放了。 方奶奶因為家庭成分良好,就算是頑固分子,也有優待,被放在一家鍋爐廠里當炊事員,相比起每天住牛棚,不是下礦干苦力,就是出牛糞的方老爺子那是好太多了。 什么時代都有壞人。 因為這份優待,方奶奶未曾經歷嚴酷的風霜,那張漂亮的臉蛋,引來了壞人的覬覦。 就在一次方奶奶值夜班的時候,這群壞人合起伙來沖進了鍋爐房,將方奶奶給糟蹋了。 這件事,幾乎徹底摧毀了年輕的方奶奶,如果不是方老爺子及時發現,妻子可能早就自尋短見了。 等到方老爺子好不容易用柔情將妻子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他們發現了一件事,方奶奶懷孕了,四個月。 因為身體不好,醫院拒絕了給方奶奶做引產,他們只能憂愁地看著這個孩子在肚子里健康地越長越大。 后來,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像極了方奶奶的女孩兒??墒?,不管這個孩子長的再怎么樣,方奶奶也不愿意看到她,每次看到這個孩子,無疑是讓她重復一遍那天晚上的噩夢。 夫妻二人經過商量之后,還是把這個父不詳身懷原罪的孩子送去了縣里一戶沒有孩子的人家,答應好,絕對不會認回去,讓人家放心養,這就是他們家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