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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小山聽完了有些猶豫,這全是閻宣的推測,算不得真憑實據。 此刻又容不得他掉頭回去,問一問燕小姐的意思,只好瞪著眼睛,冷哼一聲:“張大人那晚有約,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說?” “我也怕呀,我悄悄同欽差說過,但是沒了下文?!?/br> 閻宣眼珠轉轉,又道:“黃大仙不是個好東西,孫縣令上吊他也脫不了干系,孫縣令相信他,受那妖人蠱惑,私吞賑災糧款,捧著大把的銀兩請他改風水……” 蓋小山將他打斷:“不對,你知道的肯定更多,新來的燕縣令要修江堤,你為什么節外生枝阻攔他,還逼著倉大使上吊?”這是他白天從韶南那里聽來的,深以為然,三言兩語被她說服,才有了今晚的行動。 閻宣叫冤:“我哪知道倉大使會上吊?我是眼看著燕縣令要走張大人的老路,怕他有危險,想著拉他一把,蒼天可鑒,我完全是一片好意呀!” 蓋小山性子耿直,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老許頭記著韶南的交代,在旁冷冷地道:“小山,是不是他不重要,反正人已經抓來了,不可能再放回去,這狗官每日鬼鬼祟祟記錄著張大人的言行,哪會是什么好人,先宰了,回頭再找機會殺那王達就是?!?/br> 閻宣最怕的就是這個,心想以前怎么沒發現這老瘸子這么兇狠不講理? 再說記錄幾任縣令言行那事他自以為做得很隱秘,這些人怎么會知道? 閻宣不及多想,這時候當然是保命要緊,叫道:“我負有監視縣令之責,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爾等目無律法,濫殺朝廷命官,就不怕連累張大人的家小么?” 蓋小山果然面露遲疑,拉住了老許頭:“先等等?!?/br> 兩人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后出了門,顯是背著他商議去了。 閻宣被吊了這大半天,還嚇尿了褲子,饒是綁他的人手法尚算高明,到現在沒有扯著筋拉斷骨頭,也覺著渾身難受,度日如年。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再度被推開,蓋小山一個人進來,道:“我們可以放你回去,但你要保證守口如瓶,就當從來沒來過這里?!?/br> “是,是?!遍愋B連點頭,生怕對方改了主意。 “那你交個投名狀吧?!?/br> “什么?” “投名狀,別說你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蓋小山很是不耐煩。 “……知道?!泵髦肋@會兒交出把柄,日后少不了要受對方威脅,閻宣卻不敢不應,想了想道:“張大人出事后,我給許知府寫了密信,向他報告了張大人那晚出去赴約的事,他回信說叫我多做事,少說話,不要多事,孫忠平私吞賑災糧款的事我也告訴他了,那些回信我一直留著,就放在我家書房里書架的暗格中,你們帶著鑰匙上門去取,就說我有急用,我家里人不敢阻止?!?/br> 蓋小山不知道這把柄是否保險,出來問過韶南,這才趕著車去了閻家。 韶南一直等著蓋小山拿著那摞信回來,每一封都看過了,小心收好,這才告別張承安的遺孀,帶著檀兒、櫻兒悄悄返回縣衙。 或許蓋小山三人會覺著今晚空忙一場,韶南卻覺著收獲極大。 她從起始就知道閻主簿不是殺害張縣令的兇手,但不如此逼迫他就挖不出他心里藏著的秘密。 長期以來盤旋在韶南腦海的幾個謎團終于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釋,等待她去做進一步的驗證。 張承安那一晚去見的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他會獨自前往,且向所有人守口如瓶? 他預先沒有意識到此行會有危險,對對方毫無戒備。 韶南覺著這個人選已經就在眼前了,所差只是撥開阻隔她視線的那點迷霧。 會是閻宣懷疑的黃大仙嗎? 父親已經派白典史父子去暗中調查黃大仙王達,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吧。 韶南沒想到隔天她就聽到了有關王達的事。 有位老婦人因為獨子生病不治而亡,跑去請黃大仙算了算,跟著就向縣衙遞了狀子,非說兒子是被人所害,狀告兒媳婦不守婦道,與街坊勾搭成jian,二人合謀殺害親夫。 這件事同韶南這段時間在查的案子毫無關系,但卻立時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因為死者姓何,乃是一位在私塾教書的秀才,案子的被告名叫林秀秀。 第35章 秀才死亡之謎(捉蟲) 韶南知道林貞貞的姐夫死了,秀才他娘將林秀秀告至公堂的時候悚然而驚。 這才意識到她這些日子擔心父親安危,全部心神都在前幾任縣令死亡之謎上,已經有好多天沒看到林貞貞了。 她當即換了條素色的裙子,叫檀兒櫻兒陪她去林家走一遭。 去了才知道,貞貞并不在家,出事之前她便隔三差五住jiejie姐夫那里。 何秀才死得突然,秀才娘和貞貞的jiejie鬧成這樣,她更加走不開,要寬慰林秀秀,看著她免受欺負。 不管怎樣,被婆婆告了,又是告的通/jian殺夫,實在不光彩,林家這邊當著韶南一個個神色尷尬,有心幫著說兩句又不知說什么才好。 韶南道:“是我考慮不周,不用喊她回來,我去何家看看吧?!?/br> 何家位于城東大槐鎮,鎮上并不富裕,但幸運的是堪堪避過了上回的水災,大多數人家不靠賑濟也能勉強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