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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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為什么。 徐旭喘了口氣,“他們去問安知州到底是不是他,安知州也不否認。反正最后,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全班每個人都討厭他。裴向雀,你不要被他迷惑。他不是個好人?!?/br> 她的話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寂靜。 裴向雀等了一小會,徐旭終于不再講了,微微低頭,瞧著眼前的女同學,笑了笑,“謝謝你,我知道了,再見?!?/br> 背在身后的手熟練地摁下一個鍵,裴向雀不露聲色地轉過身。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其實還有一個人。 是藏起來的安知州。 他就站在窗戶外,平靜地看著裴向雀鎮定自若地同徐旭交流,手上握著手機,將這段對話錄了下來。 安知州心里甚至有點詭異的欣慰,裴向雀真是進步不小,若是一個月前便能有這樣的水平,也不會在第一次和張老師見面的時候被看穿。 裴向雀離開的時候,安知州很想叫住他,說一句再見。 他忽然有點難過。 或許明天,他今晚回去聽明白了徐旭的話,明天他再也不會同自己寫紙條了,也不會和自己吃飯了。 明天或許有許多種結果,可對于安知州而言,仿佛永遠都是最壞的那種。 他和裴向雀在一起相處的時光,或許是最為接近朋友這種關系的狀態了。 安知州自嘲地笑了笑,斜倚在墻壁上。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叫住裴向雀。 順其自然吧,他裝作不在意地想。 第17章 錄音 晚上回家吃完了飯,裴向雀要和陸郁商量件事。 陸郁正在收拾桌子,聞言抬頭看了一下他,什么也沒問,先答應了下來。 裴向雀站在陸郁面前,有點不好意思地拿出藍屏手機,遞過去,小心翼翼地說:“今天同學和我說了一段話,好像很重要,我聽不明白就錄下來了?!?/br> 陸郁笑了笑,接了過來,開玩笑似的,“如果是有同班小姑娘和你表白,可別怪我不告訴你了。畢竟,你只能是我的?!?/br> 這像是玩笑話一般,可陸郁的眼神里卻有幾分認真。他把裴向雀送進了學校,是希望他能有朋友,能像別的十六歲少年一樣,有著校園生活??伤麉s沒有脾氣好,大方到能容忍裴向雀和另外一個女孩子來一場少年少女的青春愛戀。 不可能的。裴向雀只能是自己的。 他說的語速太快,裴向雀聽不明白,手扶在膝蓋上,歪著腦袋湊近了一些,在等陸郁再重復一遍,可陸郁只是直起身,打開鎖屏,找到錄音播放了起來。 即使是如此沙啞模糊的音質,也掩蓋不了錄音里那個女孩子活潑甜美的聲音。 陸郁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挑,深邃的黑色瞳孔里透著往日里不曾有的陰郁。 他的面前放著白紙和筆,待聽到了一半,才開始寫下這段談話的內容。 陸郁寫字很快,漂亮且鋒利,筆鋒間有十足的風骨,可見他的為人便是如此。 裴向雀瞧見他動筆,探身看了過來。其實這段錄音,他本不該放給陸郁聽的??蛇@臺手機錄下來的聲音實在嘈雜,也許對于普通人來說影響不大,可對于裴向雀來說簡直有天壤之別。所以,只能拜托陸郁幫忙。 反正,陸叔叔總不會騙自己的。 錄音終于播完了,裴向雀看完最后一個字,眉頭緊皺。 整件事情非常簡單,簡單到一目了然。 陸郁靠在座椅上,慢條斯理地問:“阿裴,你覺得安知州會做這樣的事嗎?” 裴向雀又講這件事看了一遍,想了一會,堅定地說:“他不會的?!?/br> 陸郁問:“為什么?” 裴向雀有點驚訝,措辭小心,“因為安知州又,又不是傻……他舉報了全班同學,以后連零花錢也沒得賺了啊。您說,是不是呢?” 原來這么簡單的道理,除了班級的同學,連陸叔叔也不明白。 一時間,裴向雀陷入了微妙的沉思當中。 陸郁微怔。 因為裴向雀的年紀還小,性格又軟,他還以為,裴向雀首先會說,“因為安知州是個好人?!被蛘摺耙驗槲矣X得他很好?!边@樣更孩子氣的回答。 實際卻不是。裴向雀非常的理智,大約源于他不充沛的情感體驗。 而他表現出近乎情感的體驗,是因為裴向雀本身是個很好的孩子,他的本性善良可愛,知恩圖報,對人友善,這會在和他不太熟悉的相處中產生一種錯覺。 他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兩樣。 即使是在上輩子,因為裴向雀的抗拒,醫生還是沒有查清楚,他在情感方面的障礙是什么。 裴向雀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以為陸郁被自己噎的生氣了,更加小心,鼻子都皺起來了,可憐巴巴的。 陸郁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探究似的問:“你相信他,可全班都討厭他,那么接下來會怎么做?” 裴向雀一聽明白了,就立刻回答,可惜話就卡在喉嚨里,好半天才能吐出來一個字,還不如深思熟慮后回答來的快。 “當,當然,當然是……”裴向雀的臉憋的通紅,“問他是怎么,回事,讓別人對他不要有,有偏見……” 陸郁笑的溫柔,換了個角度問:“那如果你和安知州才開始并不認識,就得知了這件事,還會這樣做嗎?”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后,裴向雀老實地搖了搖頭。 如果他從沒有和安知州接觸過,即使知道這件事,什么也不會做的。因為沒有必要。 陸郁輕輕問:“阿裴,你想過為什么會這樣嗎?” 他沒等裴向雀想出來該怎么回答,就先告訴了他答案,“因為你喜歡他。這是友情?!?/br> 裴向雀直接懵了,在他很小的時候或許是有朋友的,可再長大一些,不會說話以后,就什么也沒有了。他聽過別人說,看過書上寫,自己卻不知道交朋友是什么滋味。 裴向雀結結巴巴的,“安,安知州是我的朋友嗎?” 陸郁鼓勵地點頭,“是啊。交朋友的感覺好不好?” “挺好的?!迸嵯蛉阜路鸷鋈槐蝗它c醒,開心極了,又有點發愁,“可是為什么班級里,其他,其他同學都不明白呢?” 陸郁輕描淡寫地解釋:“他們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被批評,被警告了的學生總要有一個發泄的出口。這時候有人散布謠言,你的同桌因為某種原因而沒有解釋否認,那么一個謊話說了一千遍,變成了人人相信的事實了?!?/br> 陸郁其實并不太愿意和裴向雀說這些,因為他可以把自己的小麻雀保護的好好的,什么壞事都不能接近他。 可他不會這樣做,再也不會。 這段話頗長,又復雜,反復說了好幾遍,裴向雀才聽懂了,他張了張嘴,似乎難以置信,因為即使那些同學并不理睬他,可平時的相處中,還是可以感覺到,都是很可愛,很善心的同齡人。 “他們,都那么壞嗎?” 陸郁低頭,“不是的。因為人性大都在卑劣和高尚之間徘徊,有時候好,有時候壞,都是說不準的?!?/br> 裴向雀愣了好一會,表情一變,嚴肅了起來,連圓圓的、可愛的眼睛都正經了起來,認真地說:“那我即使不能變得高尚,也絕不會靠近卑劣的?!?/br> 陸郁一怔,很想親他閃著璀璨的光的眼睛。 他怎么這樣可愛,永遠能讓自己多喜歡他一點。 聽完了錄音,裴向雀終于開始手忙腳亂地寫起了作業。 沒過一會,外頭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傳進來。 裴向雀偏著頭,朝窗外看了一眼,雨下的滴答滴答的,敲打著陽臺上的玻璃,留下一道道淡色的水痕。 “下,下雨了?!?/br> 裴向雀滿臉驚喜,書也不念了,趴到窗戶上,瞧著外面的雨水。 陸郁也停下手頭的工作,和他一起笑了。他對于裴向雀有著無窮的耐心,永不會疲倦。 深夜,雨早停了。天空才經過一場洗滌,連就不曾露面的星星都從烏黑的云層里探出光。 今天,裴向雀換了一支曲子,曲調活潑可愛,受了方才的雨水影響。 一支曲子唱完了。 陸郁似乎已經困了,眉眼低垂,語調很輕,“我明天有事不在,不能陪你吃晚飯了?!?/br> 裴向雀一愣,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問:“什么?” 陸郁又重復了一遍。 “……哦?!?/br> 陸郁接著吩咐,“飯菜會提前做好了放在保溫盒里,到時候自己過來拿,記不記得?” 裴向雀垂頭喪腦地答應了一聲。 就在方才,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忽然有些提不起精神。 回家之后,裴向雀收拾了一下作業,洗了澡,趴在床上寫日記。 寫著寫著,裴向雀嘆了口氣。 明天,明天就不能和陸叔叔一起吃飯了,也不能和他一起寫作業,甚至在周五的時候,他們還會打一會游戲,陸郁會給他念幾頁書。 這些都沒有了。 他忽然覺得,明天是什么模樣,也沒什么好期待的了。 第18章 鄭夏 放學之后,安知州先去了幾條街外的初中,從一些學生里收來了今晚要做的作業,也就是他的生意。之后,他又坐公交去很遠的一家奶茶店打工,回來的時候人不多,他借著昏暗的燈光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寫了會作業,那時候天已經下雨了,雨水啪嗒啪嗒地拍在車窗上,車上也有幾個晚歸的學生,嘰嘰喳喳的,應當是才補習回來。 下車的那一站是臨近住宅區,車站里有好幾位家長,幾個學生一下車頭頂上就撐了傘。安知州是最后一個下車的,他看了一眼外頭,敞開校服的外套,將書包裹了起來,這里有那些學生的作業。 雨下的越發大了。 安知州順著小路跑到老舊的單元樓下面,淋成了一只落湯雞。他皺著眉,將手擦干了摸了摸書包,還是干的,便放下心,脫了濕透了的外套,正擰著衣服里的水。 不過而耳朵十分靈敏,聽到旁邊的動靜立刻偏過頭,才發現不遠處的陰影里站了一個人。 那人很高,即使光線昏暗,大體能看的出模樣出眾,十分英俊。他的左手拿了口罩,右手夾了根煙,閃著明明滅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