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伸手撐起竹竿,廉肅啪啪的敲打著桂樹的枝干,淡黃色的桂花花瓣仿佛下雪一般,噗噗的往下落。 齊蓁不敢耽擱,直接蹲在地上,將桂花花瓣給撿了起來。 這棵桂樹生的不小,花瓣比廉家的那棵桂樹要多出不少,竟然裝了滿滿一背簍。 等到桂花花瓣全都撿干凈之后,齊蓁累的直喘氣,偏偏她臉上又圍了一塊巾子,熱的滿臉通紅,汗水都將巾子給打濕了。 饒是如此,齊蓁也不敢將巾子給摘下來,否則若是見著天光,她這一整日的苦可就白受了。 廉肅將才在地里挖紅薯,現在將自己的背簍給裝滿了,他看著癱軟在地的齊蓁,聲音不帶一絲起伏,道: “你走不走?” 齊蓁點了點頭,扶著桂樹的枝干緩緩站起身子,往前走著。 因廉肅是個讀書人,以往并沒有上過山,所以根本不識得路,只能跟在齊蓁后面。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廉肅不知怎的,眼睛就盯在了女人的腰腹處,只覺得那纖細的不盈一握的小腰,竟然像是楊柳枝一樣,輕輕擺動著,說不出的勾人。 廉肅心里十分羞惱,狼狽的扭過頭去,齊氏是他的嫂子,他腦中竟然有如此污穢的念頭,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真是讀到了狗肚子里! 正文 第10章 吸血的娘家 齊蓁走在前頭,根本不清楚廉肅到底在想些什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夕陽西下,天邊的云彩映得通紅。 此刻正是家家戶戶做晚飯的時候,炊煙裊裊,被清風拂過,十分愜意。 雖說大灣村離京城并不算遠,但此處卻沒有染上京城的喧囂,若是能在大灣村里頭開出一片山頭,用來養花,這樣一來,她日后就有了做胭脂的原料。 心中轉過此番想法,齊蓁當真是有些意動,不過她手頭上連二兩銀子的積蓄都不到,在大灣村里頭都不算富裕的,又哪里有錢來包下整個山頭呢? 現在也只是想想罷了。 走到廉家,還沒進院子里呢,齊蓁就聽到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她心里一緊,幾步走到了房中,就看見廉仲琪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嚎啕大哭,滿臉都是淚,面頰通紅,連嗓子都哭啞了,看著十分可憐。 而廉伯元這站在廉仲琪面前,就跟一只小狼崽子似的,護著廉仲琪。 齊蓁皺起眉頭,看著家里頭的不速之客,將背簍給放在了墻角,滿臉冷色,走到前頭,先將廉仲琪從地上抱了起來,伸手撣了撣他身上的灰塵,這才問: “娘,您來這兒做什么?” 齊母一開始還沒有認出齊蓁來,畢竟齊蓁臉上蒙了一塊巾子,只露出一雙眼睛,自然是不好辨認的。 待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時,齊母這才轉過頭,滿臉堆笑,看著自家女兒,問: “蓁蓁,你干嘛捂著臉?這是什么樣子?” 齊母的容貌與齊蓁生的十分相似,畢竟齊蓁是從齊母的肚皮里爬出來的,母女之間生的像,實屬自然。 不過齊母現在都年近四十了,滿臉橫rou,將五官擠在一處,偏偏嘴唇生的極薄,看上去有些刻薄。 一邊說著,齊母一邊伸手,想要將齊蓁臉上蒙上的巾子給扯下來,但齊蓁卻往后退了一步,聲音中刻意流露出一絲驚慌,道: “娘,女兒臉上是生瘡了,您千萬不能扯開巾子,否則若是傳染給您,該如何是好?” 聽到這話,齊母登時嚇得一跳,趕忙縮回手,半點兒不敢再動齊蓁臉上的巾子。 頓了頓,齊母看著從外頭走進來的廉肅,眼皮子跳了跳,說: “你二哥現在年紀也大了,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蓁蓁,你手上還有沒有銀錢,能不能先借給娘,等娘手頭寬裕了再還你?!?/br> 見著齊母滿臉誠懇,齊蓁心里不住冷笑,但眼中卻露出一絲為難。 “娘,我手上哪里還有閑錢?之前叔叔害了重病,家里頭最后一點兒銀子都用來抓藥了,好不容易將叔叔從鬼門關里拉回來,這家底也算是掏空了?!?/br> 齊蓁聲音中流露出苦澀的意味,用袖襟擦了擦眼淚。 聽著齊蓁訴苦,齊母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僵硬,眼珠子轉了轉,想要說些什么,但卻不防對上了廉肅的眼神,陰沉沉的,好像個死人一般。 齊母唬了一跳,咽了一口唾沫,拉著齊蓁的手,將人拽到角落里,低聲道: “你現在死了丈夫,總不能在廉家過一輩子吧?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蓁蓁,你現在沒個男人養著,日子可怎么過??!娘看著你在廉家吃苦,實在是于心不忍?!?/br> 這么說著,齊母竟然紅了眼眶,好像很心疼齊蓁這個女兒似的。 若不是齊蓁上輩子被那個變了態的老太監活活折磨致死,恐怕真會以為齊母在為她著想。 不過有了上一世的經歷,齊蓁無論如何都不會信齊母的鬼話。 只見齊蓁捂著臉,痛苦道: “娘,女兒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嫁到了廉家,就生是廉家的人,死是廉家的鬼,還能有什么出路呢?現在女兒日子過得苦,娘能不能先將之前的禮錢還給女兒一些,當時足足有五兩紋銀呢!女兒也不要多,您給我二兩銀就成了?!?/br> 一聽齊蓁提錢,齊母的臉色登時便難看了不少,臉上的笑意更加僵硬,深吸一口氣,說: “蓁蓁,娘手里實在是沒有錢啊,否則也不會來管你借錢,不過娘現在有個好法子,可以將你帶離苦海?!?/br> 齊蓁微微瞇起眼,心中無限諷刺,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問: “什么好法子?” “娘聽說有一位員外正在找續弦,你現在正好獨身一人,就去給那員外當續弦如何?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廉家快活?” 齊母的嗓門兒大得很,即使她故意壓低的聲音,但一旁的廉肅依舊聽出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