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又聽這方娘子嘆息道:“這菩薩也不保佑,那中了瓊林的進士老爺娶了姐兒,該有多好”。 話說鄭秀劍本是能讀邸報之人,心智自不比凡人。雖然剛才慌張,現在靜心一想,哪有不明白的。見這方娘子還在勸說,就像那口吐紅線的毒蛇,甚是寒心。 又想著自己清白女兒,不能被這些人算計了去。于是心中定下一計。正是那“白蓮陷泥卻不染,搬石砸腳自作受”,真是那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第13章 紅淚滴玉簪 話說鄭秀劍聽了方娘子一番話后,心內暗自警醒,遂定一計。那方娘子見大姐只是垂首不言,還以為女娘家面皮薄,恐再說下去惱怒。 也不再勸,反而問起下處酸痛否,又說起那處粘膩應早洗了才好,否則肚內有了種兒,再說親就不好看相了。于是叫醒紅香,服侍大姐洗浴。 那紅香本沒睡飽,醒來滿腹怨氣。模糊間聽到大姐有了喜事,不多日便要說親,驚得像被人潑了筒九寒水,立刻轉醒過來。 又琢磨起早間那書生的白凈模樣,心內暗喜:“這老黃花也有說親的日子,正好出脫了我,和那書生配成一對,強過給這老黃花陪送”,于是趕緊答應,飛也似地去要水了。 鄭秀劍冷眼瞧著這二人喜笑顏開,好似自家娘子要配那金科狀元,不由得肚內冷笑。忽又托道自家羞答答,不好叫人瞧了身子。那二人滿面帶笑,出門帶上房門,任大姐自己清洗。 二人離開后,鄭秀劍立刻伏在窗邊偷聽。原來那二人轉進耳房,一個說那大姐書生已成好事,連元紅都落在了裙上。 另一個見書生被大姐截了胡,說起了“見她整日妝個娘子樣,誰知蕩起來連菩薩清凈都顧不得了”,又自憐自身,說道:“那年被千戶買了,本能當個小奶奶,卻被發配給這老黃花,偏一個書生又脫手了,這老黃花真是害人不淺”。 那方娘子聽了,勸道:“你既然心悅那書生,就交你個底兒,那人本是我娘家表侄,家里走了水,才來海寧。又不好來府里投親,meimei便想把大姐配他?!?/br> 紅香聽聞是家中無財,沒讀過書,連那衣服都是租來撐門面的,已經打起退堂鼓;又舍不得那副好相貌,正在踟躕。 那方娘子又勸道:“我這表侄最愛那嬌娘,這大姐人物冷硬,定沒有寵;那先房紀氏留給大姐的箱籠甚多,以后你們公母三人開門戶做了人家,穿金戴銀,你做他二房也不虧”。 話說那紅香本就垂涎大姐箱籠,又聽到以后是西宮壓倒正宮,哪有不愿意的,連連答應。兩人立時對詞,要說成“菩薩庵花簽惹情思,薦枕席老女終定親”,一時間說得熱鬧,連大姐要不要添水都不顧了。 那鄭秀劍氣得頭暈,自問沒有對不住二人之處,卻被這樣構陷。本想將方娘子和那書生鎖一處,鬧出污名來逼二人離府,誰知連心腹紅香都被策反了,于是狠下心腸來。 話說那大姐托自己害羞,又道自己剛才驚惶跑走,不知那書生怎樣了,叫紅香拿了素酒吃食去賠禮。又妝個小兒女樣兒,拉住紅香,絮叨了要穩住那書生,別讓他半夜跑路,拋下自己沒個下稍。 那紅香聽后,暗笑這老黃花卻也有自知之明,曉得留不住那書生,要貼身丫鬟出馬。又感嘆那姻緣真是天定,這書生果真紅線和自己綁在一起。 紅香心定,卻又妝出個不甚樂意的模樣。直哄得那大姐拿出好處,又千許萬諾,才施施然離開了。 那方娘子見大姐這幅賢妻模樣,欣喜侄兒竟然主仆俱收,真羨煞人也。又聽得大姐問起這書生,立時將書生夸得滿腹文章,卻又懷才不遇,在海寧蹉跎。 那大姐聽得可憐,叫方娘子翻翻箱籠,找出那些沒府內標識的金銀,叫這書生拿去,換身行頭再來提親。那方娘子搜索一番,自家又昧下不少,打成一個包裹兒,放在自家臥房。 忽然又見這大姐兩眼通紅,竟滾下淚珠兒。只聽大姐嗚咽道:“今番許了他,又折了一個紅香,若他將來反悔,又去尋了哪家小娘,卻是如何行事”。 方娘子笑道:“姐兒不必憂心,先夫人留下金銀甚多,婚后拿出來裝點一番,哪個不夸你賢良?咱們女娘家,就要像那水兒,容得萬物,又要不斷滋養那磐石,才能水滴石穿,牽住郎心”。 又聽那大姐問:“若是水沒了泉眼,供不了郎花銷,最后干涸了怎么辦?” “既然水不能再養石,那磐石就自去尋他水,所以說女娘家定要會持家,才能后宅安穩,官人才能一心讀書”。 “那若是大江遇到小石子,卻又怎么養?” “那江再大,也只是水,一流就走,身無所依;石子雖小,有一生三,子孫無窮,都姓一個姓,再大的水也比不上石子哩”。 那大姐見方娘子只講水賤石貴,又攛掇再住幾日,用那情絲兒將書生纏住,再回府去,不由得顯了怒色:“我母親先位就供在此,怎可一再失德”。 那方娘子卻道:“哎喲,哪有當娘的不盼女兒出嫁的,說不準這杏花緣就是先夫人牽的,這菩薩保的媒,可不比其他人強”。 大姐本是菩薩信女,聽這方娘如此不敬重菩薩,頓時不悅。那方娘是個乖覺人,見大姐發怒,心內疑惑,又窺見大姐雙腿緊并,走路自如,又去瞧那眉形。 各位看官,話說那處子之眉,都是擰在一起,緊緊不散。而那歡愉過的,眉都松散,目露春意,那北面的金朝,就是如此看相的哩。又有那等驗身珠,往眉上一轉,緊而不亂者才是黃花女。 這方娘先夫與金朝貨商買賣,聽得這個趣聞,說與家人當個耍子。那方娘卻記在心上。今個兒這么一驗,越發覺得侄兒沒得手。 此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說她一個閨閣少女,怎敵得過自己,于是一把掀倒大姐,拽下小衣,就要驗看那黃花。 大姐心中有事,沒甚防備,被掀倒在地,又被壓住腿,只得任那婦人作弄。 看官可知,那大姐本是提筆的手,讀書的身,哪能敵得過方娘子。再說這大姐還沒見識過府外窮苦人生活,面善心軟,縱有計策,正猶豫間,就被方娘子得了手。 那方娘子細細看去,但見那粉蕊未綻,又看那兩條白膩見無甚青紫,于是怒道:“沒想到我這漁婆反被鷂子啄了眼,今日你入了我手,就認命了罷”,于是拔下玉簪,就要破那黃花。 那大姐再有急智,也沒遇到如此險境,掙扎不得,放聲大哭。那庵前庵后俱被買通,有誰來看,都在那嬉笑“這官宦女娘也有這等時候”。 當此危難之際,忽然從梁上掉下一滴蠟淚,正掉在方娘那作怪的手上,燙得方娘松了玉簪,掉落在地。那方娘見事沒辦成,卻碎了支簪子,直道晦氣。又嫌棄那女子血污,摸出帕裹了手指,就要再行探入。 也是這方娘時運不齊,竟選在這菩薩庵行事。那大姐的親母仙位,就供在正堂中。話說這世間親母,哪有眼睜睜見女兒受罪的,聽大姐哭娘早聽得心碎,立時放棄了十多年的功德,要救大姐一救。 再說這白衣觀音,本就是救苦救難的存在,又受了大姐供奉的十多年香火,推脫不得。只見那陰風陣起,燭影搖曳,耳邊又有大姐凄厲哭娘,那方娘子以為先房紀氏顯靈,唬了一跳。 正當此時,那大姐見方娘手抖,忽的暴起,一頭將方娘撞開,又隨手摸了桌上硯臺,一路砸去。那方娘滿頭污墨,耳邊似一群蜂兒亂叫,不一會兒倒在地上。 那大姐累得力竭,也扶住桌子直喘氣。又想到剛才境地,和那陰風燭影,不由得心中酸楚,哭了幾聲娘親。 那大姐又雙手合十,向那神位處禱祝:“觀音大士在上,信女鄭氏,時時積善。今日受制jian人,不得已為之。愿吾母早日投身極樂,今日所造冤孽,信女一人承擔”,又許諾若能脫此困境,定重塑金身。 大姐禱祝完畢,心中稍定。又見那方娘滿身墨跡,氣息奄奄,料想若明日被人發現,自家定是脫不得干系,于是又下大力捶了幾下,那方娘已是頭破血流,嗚呼哀哉。 又見那紅香半夜未歸,見到二人在掛畫小間已成好事,也未再窺這腌臜兩人,把那包金銀分為兩半,一半偷偷放入書生房里,上面還撒著墨點血跡,順手摸走防身小刀一把。 又將另一半投入枯井,又遮蓋了來時腳印痕跡。這夜庵中其他人都閉門不出,成全那書生好事,反倒沒人瞧見大姐奔波。那大姐立刻立刻搜索箱籠,把零碎衣物散了一地,妝了個慌忙偷竊的樣子。 又狠下心來往自己身上戳了幾刀,在一地血墨上翻滾幾番,自己也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話說那紅香提著食盒,嬌嬌妖妖地一路扭來,時不時在荷塘邊照照,又抿了抿發髻,才走向那掛畫小間。這晚月色大好,森寒寒一大片,周圍連個蟲兒也不叫,小尼們也沒有做晚課的。 那紅香一路旖旎癡想,到了小間門口反倒怯起來。又左右裝扮一番后,才捏著個嗓子嬌聲顫道:“敢問公子在否?” 那書生被鄭秀劍折磨得甚是凄慘,本倒出畫前供的香油,在榻上撫弄身下,查看是否破損。正擔心這寶貝能否再用,忽然聽到有女子嬌聲。只見一身著粉色,頭梳雙鬟的女娘,甜蜜蜜地朝自己笑。 那書生眼尖,立時認出是鄭秀劍轎內探頭的丫鬟。見她笑意盈盈,不像是興師問罪的,于是全身輕松下來,笑道:“請問jiejie有甚么事”。 紅香雙眼滴溜溜一轉,見那書生臉上沒甚春意,對著自己甚是殷勤,認定是那老黃花人老無趣,沒讓這書生盡興,于是笑道:“我家娘子人物生硬,卻是處子,官人也不款款些,反倒唬得她驚惶”。 又說:“娘子回去后甚是后悔,說辜負了官人美意,所以來讓紅香致歉的”,邊說邊斟出酒來,那腰卻下去得厲害,臀兒翹翹挺著。 書生見了這樣,哪能不明白,于是傾了上來,邊飲著酒,邊思索著要試試那寶貝得不得用。那紅香早身搖體擺,緩緩軟在榻上。 ☆、第14章 清虛藏紅帕 話說紅香見書生好個相貌,于是心迷眼醉,倒在榻上。那書生是個老手,見紅香如此嬌軟,心內大喜:“走了個硬頭兒,卻來朵嫩蕊兒”,于是知情識趣地挑逗幾下,在榻上舞弄起來。 一會兒云消雨散,那榻上兩灘軟泥卻不肯分開。一灘白泥說:“天將要亮了,再不回去姐兒要著急哩”,另一灘白泥說:“她送你來,就是要陪我過夜,你天未亮就走,算不得過夜哩”。 兩灘白泥互相調笑,不多時又混在一起,也不管那姐兒,直鬧了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兩人戰得歡暢,竟忘了時辰,一徑兒睡到晌午。正要起身,卻聽到外面喧嘩起來,兩人大驚,正慌慌張張地你穿了我的小衣,我披了你的襟袍,正混鬧間,那門卻被踢開,呼啦啦進來一大群人。 為首的卻是個穿公服的,喝道:“兀那鳥男女,還不穿了衣服滾將下來”,眾人定睛一看,原來那書生正提溜著紅香的抹胸,頓時都哄笑起來。 紅香早羞得縮入被中,又聽到自己貼身衣物被閑漢們瞧了,頓時臉上熱氣騰騰,藏在被里只做不知。 那書生卻神清氣爽地穿戴好,又炫耀似地舉起一只小鞋兒,從被中拉出一瓣嫩嫩的白蓮,摩挲兩下后作勢要往上套。 那白蓮卻滑溜兩下,蹬脫了出來,刺溜一下往被里鉆,卻又鉆得太猛,掀起一塊,露出一截更加白嫩的藕。眾閑漢們看得眼眨不眨,生怕錯過一刻。 那做公的最先轉醒,見眾人都癡了,心中不悅,罵了幾句鳥話,將那書生和裹著被兒的紅香一同趕了出來。剩下的閑漢們有那等猥瑣的,跟在被子后,時不時拽一下,偷看那露出來的嫩rou。 一路上鬧鬧喝喝,趕到了衙門。原來是那庵中小尼天亮起來灑掃,見這官宦女娘還房門緊閉,都捂嘴吃吃地笑,待到日上三竿,卻都沒動靜。 又有個性急的,偷戳開窗子看,卻見一屋紅黑,有兩人撲倒在地上,頓時唬得叫將起來。眾人拉開門,卻被血腥味熏得胸中發悶,幾個年幼的小尼還吐出了隔夜的穢物,中間夾雜著rou沫。那師太見不像樣子,喝住幾個忙掃了去。 只見那臥房內,硯臺碎了一地,那方娘子已是僵冷,大姐兒卻胸口溫熱。趕緊叫人扶將起來,又忙忙喚了郎中,才將將養回。 等問起昨夜之事,那大姐哭道:“昨夜本聽了木魚,和那做晚課的居士聊了幾句,回臥室后與方娘閑話。忽地進來個蒙面黑衣的人,拿著刀就要過來,方娘嚇得拿硯臺砸他,卻被奪了過去,幾下方娘就倒了地”。 又哭道:“我嚇得手軟腿麻,那人搜了箱籠,又逼問我還有一半錢在哪。我不知甚么錢,那人又笑‘這老黃花的身子卻是沒看過’,就要上來掀衣,我急得拿東西砸他,又亂罵幾句,那人卻惱了,提刀上來就是幾下,我就甚么都不曉得了”。眾人見狀,安慰不提。 小尼們見大姐身邊沒個服侍的,一疊聲喊起了紅香,卻遍尋不見。因這大姐是千戶之女,不好私了,只能報了官。 那官衙之人聽得是千戶家眷,哪個不奉承的,急忙趕來觀音庵。鄭千戶聽得大姐出了事,雖然焦急,卻又覺得不甚好聽,讓那大兒先去看看,若是有了惡事,就讓她在那兒修行積福罷。 回頭吩咐左右,要張榜尋那幕僚清客,又放出風聲,若幕僚甚是忠義,等三姐長成,便配給他。 話說那千戶繼室聽到大姐出丑,眉開眼笑;聽到胞姐已死,蹙了眉頭;最后聽到三姐婚事有定,急得甚么似的,就要尋鄭千戶說道。那鄭千戶卻避了她,只吩咐左右安排好席面,要親自驗來聘的士人。 話說那些做公的趕到觀音庵,見大姐方娘主仆二人,一傷一死,甚是凄慘。又聽有個叫紅香的丫鬟遍尋不見,以為也是遭了賊手,誰知卻有這一番香艷公案,哪個不起疑這紅香。 又有人指認那傷了大姐的刀是書生房內的,又搜到有血跡墨點的包裹,那些做公的直接捆了書生紅香,又刑訊逼問,誰知賤婢紅香卻說大姐已*書生,自己是奉大姐之命去送食盒的,只聽得堂上官員笑道: “這刁奴真是滿嘴胡沁,先不說那鄭娘子仍然是云英之體,你去送食盒,怎又滾到榻上去了”。聽得一旁閑漢們都哄笑起來,還有猥瑣之人,向旁邊聽客學那“小鞋白蓮”。 堂上官員又說:“你身邊這個自稱書生的,卻一句詩文都應和不了,又身帶短刀,柜藏臟物,怎得是個良善人?”又呼來左右,與鄭家仆從一對,對出有一半金銀不見了。 那官員猛得警醒,想起大姐供詞里黑衣人有句“還有一半錢在哪”,可知這jian夫又有幫手,卻是分贓不均。于是用竹簽刺指,把那jian夫折磨得凄慘無比,最后招出:“那幫手是庵內之人”。 話說這惡狗相善,必有所圖。等分了rou,轉身就會反咬一口。這jian夫受刑不得,只得胡亂攀扯觀音庵,那官員為顯本事,立刻拘來師太等人。 圍觀之人細細看去,卻見那群小尼們弱的弱,瘦的瘦,只有這師太體型豐滿,在一群瘦鬼映承下越發肥碩,像是個行兇之人的模樣。那官員摔下刑令,把這師太折磨得生生死死,吐出一句:“小尼受了金銀”。 那官員見臟銀全繳,也不在意兩份臟銀成色相異,直接當堂判了個“紅刁奴庵堂會jian夫,肥師太藏jian又殺人”。 那紅香出賣主家,又伙同jian夫藏下臟物,被流配三千里;jian夫藏金又攜有兇器,也被刺配,卻和紅香一個往南,一個往北,這也是那官員的惡趣味之處。 觀音庵師太殺人奪金,又和jian人勾結,已是判了斬刑。又讓衙役搜了那觀音庵,卻在隔間發現避火圖,角先生等不堪之物。 又逼問出了密室,找到賬冊,上面記錄了某年月某女娘此處落元紅,后邊又綴了贈香油若干,連那些元帕也被翻了出來。 堂上官員見了這綻著血梅的幾十條元帕,頓時怒不可遏,將其余小尼們逐一拷問,卻是十尼九妓,那師太自是與鴇母一般。 平日里這師太又引了良家信女來,暗中熬了迷藥,放倒后任那恩客享用。那些良家女娘醒來,哪個不驚惶失措,乖乖任那師太化緣,每月都贈庵內封口費若干。 這師太卻又有個巧宗兒,將那銀兩記為香油,若不是暗賬上元紅元帕字樣,明賬上根本看不出。 那嫁了人的女娘被作弄了,還能遮掩一二。那未出閣的,全又多贈雙倍香油哀求。那師太制個羊腸,里面灌了雞血,教那女娘在花燭前塞到徑內,等新郎官進入后,妝個疼痛樣兒惹那官人憐惜,再自身偷偷用力,夾破羊腸,新郎官見有落紅也不疑。 聽到此時,堂上官員猛地想起自家妻女經常到這庵里上香,也不知是否著了道兒,額上頓時滾下冷汗。那師太見官員這番模樣,又隱有暗語,要引那官員堂下相談。 那官員原本心內存疑,正在踟躕,卻因觀音庵此事太過勁爆,早引出半城人指點。又見連上官都隱在堂下聽自己斷案,頓時硬起肚腸,叫人用木丸塞了師太的嘴。又怕夜長夢多,惹出是非,又捏了個罪名兒,將那師太杖斃在眼前。 話說觀音庵此事一出,惹得全城轟動,一時間城里吊死好些個女娘,又有幾家疑心子女不是親生,打罵鬧將起來,小的溺死,大的趕出,也不知錯殺了好幾個。 還有那本來家宅不寧,嫡庶不分的,趁機撕擄開,要奪家產。一時間整個海寧人心惶惶,還有那賴皮之人編出個鎖南枝來: 觀音庵,我的姐。上次香來殘花一朵。損張家姨,失李家娘,嬌花嫩蕊全消折。 迷藥一瓢灌到天亮。輕解那良家裙,白賽那羊脂玉,左摩一次挲,右癲一次狂。 香帳上面是菩薩,菩薩上面是佛陀。